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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懦弱,可是却绝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这侄儿就好像匹饿狼,无时无刻不在窥测自己,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要咬自己一口。可是呢,一听到他死了,李显又感到兔死狐悲。
见李显缄默无言,武则天却是正色道:“朕现在要说的不是李隆基那个小儿,而是他的父亲。”
李显顿时愕然,然后立即明白过来。
对于武则天来说,天光大亮之后,李隆基已经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李隆基的背后是李显的那个四弟,也就是相王李旦。
这个李旦,可不像李隆基那样好对付,他虽被幽禁在藩地,比起李显,却是高明了许多。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儿子谋反,这个做爹的,该怎么办呢?
李显露出了恻隐之心,他当然清楚李隆基谋反,至少在他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其实真正支持的是李旦,就算李隆基大功告成,最后登基的,也是自己的这个四弟。作为此次宫变的最大受益人,若是四弟没有参与其中,这显然说不过去,因为没有人会拥护着一个孩子去谋反,李隆基只是台前的人物,背后自然有幕后的黑手。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四弟该怎么处置呢?
李显沉吟了片刻,道:“母皇,儿臣以为,四弟与此事料来并没有太大的牵涉,况且,李隆基乃是亡兄的过继子……”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微弱,显然已经不太有底气了。
不过他的这句话,却是揭中了要害。
李隆基不但是李旦的儿子,真正的问题是,他还是李弘的过继子,你若是说李隆基谋反,牵涉到的是李旦,可是也不无可能是李弘的旧党在其中挑唆。若是要处置李旦,那是不是也该把帐算到李弘的身上?
况且……李隆基固然是李旦的儿子,可是自己也是李隆基的伯父,武则天乃是李隆基的祖母,皇室近亲谋反,真要计较起来,哪一个不是他的近亲?若只是以李隆基是李旦儿子的原因就惩罚李旦,显然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听了李显的话,武则天竟是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平静地道:“你啊……”她本想继续说下去,最后不置可否地道:“嗯……朕知道了,来人,去叫秦少游入殿。”
这时候,陛下想起了秦少游,倒是没有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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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在殿外守候的秦少游便步入殿中,朝着武则天行了礼,他的脸上,疲态更显。
虽然年轻,可是一夜的平叛,宫中的守卫暂时又不太可靠,如今天策军只好暂时接替了宫中的卫戍,这么多人,都需要移防和布置,秦少游已有十几个时辰不曾入睡,精神疲惫到了极点。
武则天朝上官婉儿努努嘴,上官婉儿会意,却是特意搬了个锦墩来,即便是太子,在这种场合也只能跪坐,可是武则天似乎特别照顾秦少游,跪坐毕竟难受一些。
秦少游倒也很不客气,坐下之后,便听武则天对李显道:“此番,是秦少游救了朕和你这孤儿寡母,若非他带着天策军冒着天大的干系杀入宫中来,平定了叛乱,太子可知,此时朕与你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武则天的脸色一冷,道:“方才,朕问你,李旦该如何处置,呵……你啊,却是不知道一旦真是让人做了天子,你我都得死无葬身之地了,心善是好事,可是坏就坏在,你是朕的儿子,你是太子,你这做太子的,自入了龙门,就没有资格心善,你起来,去给秦少游行个礼,代朕道一声谢吧。”
武则天的这个举动,却是让秦少游愕然,不过李显却是忙起身,对着秦少游作揖道:“秦上尉劳苦功高……”
秦少游身子一侧,正色道:“殿下何出此言,这是下官职责所在,敢不尽心。”
秦少游只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武则天的心思。
现在的自己,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从前的自己,武则天是欣赏自己的才能,所以重用自己,可是现在……却于武则天有救命之恩,就如武则天召了李显入京,那么就少不得要为武家留一条后路,诚如那位王琚先生所言,必定要通过联姻等手段,保证武则天驾鹤西去之后,武家能够延续他们的荣华富贵。
而现在,武则天似乎也有为自己铺路的打算。
至少从前的武则天是极不愿意让秦少游与李显有什么牵涉的。而如今,这个救命之恩却是当众让李显拜谢。
须知古人对恩义看得很重,无论你心中怎样想,对于这个东西,你不得不有所顾忌,现在李显谢恩,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在世人眼里,自己就成了李显的大恩人,有这层身份在,也并非是说将来李显一旦登基,秦少游就可高枕无忧,可是至少一旦李显要处罚或者打击自己时,就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份恩情了。
这就如当年秦少游曾救崔詧一命,自此之后,崔詧虽然和秦少游立场不同,可是在许多次秦少游险象环生时,崔詧都没有落井下石,甚至偶尔还会施出一些援手。
之所以如此,想必和此时的社会关系有很大的关系,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是以家族的方式来延续,每一个人都不是一个个体,而作为个体,迟早会消亡,所以虽然个体的名声也很重要,可是有时候却又并不重要。而作为门阀来说,你是一个集体,这个集体有数百上千年的传承,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家族依旧可以数百数千年的传承下去,每一个人提及到你的家族,就不免要评价你家族的好坏,比如世人提到崔家,就不免会想到,东汉末年,崔琰的风雅,崔逞的忠义,崔浩的深谋远虑。难道让后世想到清河崔氏,让人想到崔詧的忘恩负义吗?
这些豪族,当然未必会有好的品性,可是至少表面的文章却还是要做,也正因为如此,崔詧即便瞧着秦少游不顺眼,偶尔会做一些小动作,可是在明面上,却是素来对秦少游礼敬有加,就算实在讨厌秦少游,大不了也就老死不相往来罢了。
风评二字,对于个人来说,其实并不要太紧,因为人只能活寥寥数十年,人只要死了,无非就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所以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才成了许多个体的行为准则,这或许……便是门阀唯一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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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钟声响起,则天门城门洞开,旋即百官鱼贯而入,昨夜的兵乱在宫中依旧残留了许多的痕迹,可是百官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俱都是目不斜视,他们被安排到了万象神宫等候。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震惊之后,却纷纷开始猜度起来。
谁都知道,每一场变局,都意味着朝中格局的重新洗牌,而这种洗牌,与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那么……在这其中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对于许多人来说,就成了至关紧要的问题了。
崔詧抬眸,看着巍峨的万象神宫,他的脸色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有一种沉重,在稍稍的停留之后,他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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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老虎错了,以后改邪归正,一定按时提早的更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恶贯满盈临淄王
万象神宫里,不待众人窃窃私语,武则天却已在一队天策军的拥簇下徐徐抵达。
众人见了天子,便看到天子右边由上官婉儿搀着,左边却是李显,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秦少游则是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更重要的是,秦少游竟是胯刀而来。
百官面面相觑,宫禁之中,带刀的人必须是禁卫,而且靠近天子的禁卫也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
眼下给人的观感只有一个,这秦少游似乎当真发迹了。
紧接随后,武则天徐徐地跪坐在御案之后,她的眼睛扫视了百官,却是默然无语。
崔詧上前,道:“陛下……”这个时候,崔詧作为宰辅,不得不说点什么了,他咳嗽一声,道:“昨夜宫变,让陛下受惊了,深夜之中,臣竟不知,不能救驾,还望陛下恕罪。”
诸臣纷纷告罪。
武则天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不疾不徐地道:“倒是不必劳动诸卿,昨夜固然是万分紧急,不过朕自有安排。”
这句话,说得高深莫测。
总是让人误以为,这一切尽都在武则天的掌握之中。
而秦少游听着,心里也只是莞尔,若他是其他的大臣,听了这番话,心里对武则天必定是更加敬畏,可想而知,那李隆基突然发难,据说又收买了武懿宗,是何等的凶险,可是呢,陛下却是举重若轻,原来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布置,乱贼一经发动,便注定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何等的让人觉得可怖。
如此一来,与那李隆基相比,真正可怕的人分明就是当今天子。
昨夜所发生的事,所知者不多,而真正知道全部情况,怕也只有秦少游这寥寥几人,而秦少游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站出来反驳,将所有的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因而这天子的形象就更加让人觉得神鬼莫测了。
人就是如此,你离得远了,便觉得此人有神通,宛若神明,可是离得近了去看,才会知道,噢,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比别人更聪明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此时的百官,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昨夜事发,许多人抱着的,何尝不是观望的心思?更多的人,怕是担心的是李显的安危,如今武则天大局已定,即便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不禁有点说不过去。
倒是这时候,武则天突然面色一冷,道:“朕此番,不过是借着乱贼相试而已,朕想要看看,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是顾念着朕和太子这孤儿寡母性命的,现在看着,实在教人寒心,诸卿,莫非不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吗?”
大臣们更是惭愧,原来陛下这是相试的,于是纷纷拜倒,道:“臣死罪。”
武则天冷笑道:“诸卿之中,未必都是有功于国家,可是却是享国之禄,今日这般,实在让朕寒心。”
她柳眉微微蹙起,道:“来人,取那东西来。”
上官婉儿颌首点头,旋即击了击掌,过不多时,便有几个宦官费力的抬了一个箱子入殿。
这箱子看上去并不沉重,可是体积倒是不小,一个人无法抱起,只得两个宦官抬着。
箱子放到了殿中,让所有人都不禁侧目。
武则天缓缓地道:“诸卿可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吗?”
众人默然无言,有人甚至在想,莫非这是临淄王的人头吗?
其实对于李隆基,许多人的心态颇为复杂,昨夜想必是有不少人是期盼李隆基能够成功的,毕竟李隆基姓李,虽然有人更偏向于李显,可是李隆基若是能成功,那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头可能是李隆基的头颅,不少人的心里收缩了一下,竟有一丝悲凉,甚至有人的眼眶都开始泛红起来。
其实何止是一些曾经与李隆基关系匪浅或者曾经抱有期望的人,便是崔詧和狄仁杰……此刻竟也有些沉重,他们争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李家吗?固然,他们有更好的选择,而希望李隆基能够知难而退,可是毕竟这个人是凤子龙孙,是李氏的嫡亲血脉。
没有人发出声音,武则天的咄咄逼人,只让许多人感觉到悲凉。
而这一切都在秦少游的眼底,却是让秦少游苦笑不已。
什么是大势,这就是大势,武则天的大周注定是短暂的,绝不是靠人力所能够挽救,这也是为何,即便强势如武则天,也无法改变。
秦少游心里唏嘘,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诛杀李隆基,固然得到了武则天的赏识,可是往后呢……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反攻倒算的力量,这些人现在都在隐忍,可是假以时日……
可是这时候,武则天的声音却是响起,她冷声道:“这箱子乃是刚刚从临淄王府里抄没来的,这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临淄王与许多人来往的书信,这些书信,牵涉到了许多的王公大臣,甚至有一些书信,可谓是大逆不道,诸卿……朕心寒哪,真是寒透了,朕万万也料想不到朕的这么多肱骨大臣,竟给他暗送秋波,眉来眼去,这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吗?”武则天冷笑,笑容中带着狞然,道:“好啊,好啊……”
秦少游微微愣了一下,书信……王府那儿,自己确实连夜带兵去了一趟,但只是控制住了局面,并没有查抄出什么书信来,而且还是整整一个箱子,这个书信……哪里来的?
不过他虽是愕然,却是面无异色,尽力使自己平静。
很快,他就发现,许多大臣的脸上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甚至已经有了开始站不住了,有人虽是假装还站着,可是藏在大袖里的手明显有抖动。
即便是崔詧,竟然也难以保持平静。
临淄王是反贼,李隆基已经造反了,可是他的党羽,只有昨夜造反的那些人吗?
根据历朝历代的规矩,一旦有人谋反,就会进行清洗和株连。
而很不幸的是,株连往往是从谋反之人的社会关系开始着手的。
往来的书信大抵都很常见,当年作为许多大臣心目中的希望之心,确实有许多人给李隆基写信,毕竟他们的身份是不宜公开去拜谒李隆基的,所以往往都是通过书信来交往。毕竟这个人很有希望做天子,但凡是个深谋远虑的人,都希望能够提早与李隆基打好关系,有的人的书信甚至十分赤裸裸,满纸都是表忠心和言辞,暧昧到了极点。
即便是崔詧这样的人,其实和临淄王也有书信往来,毕竟临淄王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希望能够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于是乎,少不得叫人拿点恩惠过去,而崔家得了恩惠,作为家主的崔詧,当然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少不了作书一封,表示感谢。而临淄王打蛇随棍上,立即回信,于是,这一对笔友你来我往,虽然书信中的言辞平淡,其实崔詧并没有和临淄王牵涉太深的心思,可是这并不代表一些不太谨慎的言辞不可能会出现在书信里,而若是有心人去查证,结果会怎么样?
那些赤裸裸表忠心的人很多,而像崔詧这样的‘笔友’更多,临淄王爱交朋友嘛,你不去找他,他会来找你,人家是凤子龙孙,是天潢贵胄,是未来的希望之心,找到你的头上,你难道连一些客套话都不回,你一旦回了,就会有一来二去。
可是现在……
所有人都心虚了。
许多人震惊地看着那个箱子,真恨不得立即把箱子吃下肚子里去。
这可真是要命的。
旋即……不少人的脸上开始露出了怒容。
这个李隆基……不是东西啊。
我好心写信鼓励支持你,平时对你也算是不错,甚至冒着这么大的关系给你秘密写信,表达自己的诚意,我对你们姓李的,可算是忠心耿耿吧,对你李隆基,可没有什么亏欠吧。
你这家伙,居然把自己的这些书信私藏起来,这种见不得光的书信,难道不该是看过之后,立即焚毁的吗?
莫非……莫非这些书信……你悄悄藏起来,是为了将来好用来要挟自己的吗?
能站在庙堂上的人,哪一个人的心思不是深不可测?如此一想,竟是不约而同地抓到了重点。
作为藩王,与这么多大臣有私下的往来,他居然小心翼翼地将大家的书信收藏起来,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泄露出一分半点,惹来宫中的怀疑吗?
可是临淄王冒着这个风险,依旧收藏了这些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要挟。
一股子怒火,从许多人的心里蹿了出来。
他们原本对李隆基抱有同情,可是如今,却更多的是恼怒,这家伙还真是死了,都他娘的要把大家拖下水去,真是猪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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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章有点难写,所以更得有点晚了,总算更出来了,老虎饿了,先吃饭!
第二百六十二章:与邻为善秦上尉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一箱的书信,无疑是临淄王对自己的背叛,而背叛往往是不可原谅的。
那些忠肝义胆之人,或者接触临淄王,只是怀着一股子对李氏的忠心,可是结果,人家一转手就把你卖了,这教人情何以堪。
至于那些投机之辈,自不必待言,有了好处,他们便和你套近乎,现在因为和套近乎,却惹来了这样大的干系,对于本来就自私自利的人来说,此时不由对李隆基暗恨起来。
此时的气氛,真是肃杀到了极点,武则天显然已经震怒。而这一箱子的书信,就好像一柄柄刀剑一样,大臣们恐慌了。
谁都明白,一旦这箱东西一旦让酷吏们去查办,谁能保证不会牵连到自己。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干净的,而这种不干净,就意味着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