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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秦少游借机道:“来人,拿虎头铡来。”
过不多时,竟有诸多神策府官兵推着一个巨大的物事出现。
众人一看,便见一个青铜虎身,上架一把巨大铡刀的东西出现。
武三思和韦正德俱都看的心里发毛。
这虎头铡,乃是秦少游专门‘发明’出来的一种刑具,如今,虎头铡第一刀,只怕就要在武三思的身上了。
几个校尉已是如狼似虎冲上去,一把将武三思拉起,武三思大喝:“狄仁杰,狄仁杰……你敢杀我?你敢杀我?我乃梁王,秦少游……秦少游,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胆大包天,胆大包天,这里……可还有王法吗?可还有王法吗?”
铡刀已经打开,发出铿锵的巨响。
武三思拼命挣扎,却被人狠狠推到了铡刀之下。
“狄仁杰,你敢杀我……你敢……”
铡刀落下。
所有人俱都心惊,尤其是韦正德,吓得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鲜血溅出来,身首异处。
殷红的血,顿时填满了堂中地砖的沟堑,发出刺鼻的味道。
武三思最后一丝生命,也寻思被抽干。
韦正德不禁道:“这……这……”
武三思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武三思一死,自己将孤掌难鸣,从此之后,河南府就要彻底被神策府所控制了。
他不由怒气冲冲道:“秦少游,狄仁杰,我必弹劾你们。”
狄仁杰脸色依旧冷峻,却如不动的磐石,不发一言。
秦少游笑了笑,却是对韦正德道:“欢迎韦都督弹劾,欢迎之至。”
秦少游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世界,谁都不敢杀武三思,可是唯独,有一个却是可以,那就是狄仁杰,这就如东汉末年的时候,年轻的曹操被举为孝廉,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洛阳在当初也是都城,是皇亲贵戚聚居之地,很难治理。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而当初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一时之间,这个曾经声名不显的曹操,立即名噪一时。
宦官蹇硕一直是东汉天子宠幸的对象,敢杀他的叔父,几乎等同于自杀。
即便是当初四世三公出身的袁绍在曹操的位置,只怕也绝不敢动蹇图一根毫毛,可是曹操居然杀了。
明明袁绍的地位,比曹操高得多,四世三公,是何等显耀的家世,而当初的曹操,在别人眼里地位却要低得多,只是曹操偏偏做了别人做不了的事,也正因为如此,才借着此事,让他大展宏图。
这里头的关键就在于身份的问题,同样的事,并非是身份高的人就可以做,而在于这个身份是否恰如其分。
假若身份高贵的袁绍敢杀宦官蹇硕的叔父,那么就事情就极为严重,你袁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蹇硕的叔父,真以为我们宦官好欺负?而在当时,宦官的势力如日中天,即便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只怕也保不住袁绍。
而曹操身份虽然低下,偏偏他也是出身宦官家庭,一个宦官的子弟,杀了另一个宦官的叔父,这就成了宦官的内部矛盾,绝不可能引发整个宦官阶层的同仇敌忾,而蹇硕的叔父毕竟犯了罪,本就理亏,所以曹操不过是贬了个官,却因此赢得了巨大的名望。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虽然那时的曹操年纪不过二十,可是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那时候的曹操也早已过了脑子发热的年纪,他之所以杀蹇硕叔父,并非是因为他嫉恶如仇,只不过曹操聪明的看穿了这一层关系,并且付诸行动,借此跻身入士大夫的阶层。这也为他往后的霸业,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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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处死武三思,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秦少游绝不能杀武三思,因为秦少游是一方诸侯,擅杀武三思,这对于朝廷来说,不啻是谋反的信号,即便武三思犯了天条,朝廷也绝不会容许秦少游对一个亲王动手,今日秦少游若是敢动一个亲王,那么明日,秦少游岂不是要造反?
此例一开,则天下大乱。
所以固然现在的秦少游比狄仁杰高的多,却绝不能动武三思一根毫毛。
可是狄仁杰不同,狄仁杰名望巨大,他认为武三思犯了罪,那么在天下人看来,武三思定然罪无可恕,而狄仁杰在此要处死武三思,天下人不会认为狄仁杰与武三思有什么私仇,也不认为狄仁杰这是要谋反,天下人只会认为,狄公嫉恶如仇,狄公为了诛杀奸贼,甘冒国法。
同样是先斩后奏,结果却是大不相同,就如在太宗时期,尉迟敬德若是处死了一个身份高贵的人犯,可能会被人诬告谋反,可是魏征这样的人若是处死了一个高贵的人犯,那么天下人只会认为魏征刚正不阿,不惧权贵。
所以……当韦正德口口声声要弹劾的时候。
秦少游只是笑,弹劾吧,人……又不是我杀的,你愿意弹劾,也弹劾不到我的头上。想要弹劾狄仁杰?吓……朝中的百官,又不是傻子,狄仁杰是正义和清正廉明的化身,按照普通人的逻辑,只有奸臣才会诬陷忠臣,谁想要做这个奸贼,那么就请便。
至于韦氏……
韦氏就算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到狄仁杰为止,偏偏追究一个声望如此巨大的狄仁杰,对秦少游来说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反而会让韦家陷入天下人的非议之中,削弱不了秦少游,又让自己深受其害,这不是得不偿失吗?韦氏不蠢,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所以……秦少游已经认定,韦正德不过是在借此来找回自己的颜面而已。
而韦正德听到秦少游回了一句‘欢迎弹劾’,老脸一红,竟是无言以对,一时之间,又羞又怒,他于是冷笑,恶狠狠的道:“走着瞧吧。”
“且慢!”
“什么?”韦正德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秦少游这时候叫他。
他回眸,见秦少游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秦少游好整以暇的道:“韦都督,你需要明白一件事。”
韦正德不服气的道:“还望指教。”
秦少游道:“这河南府,不是一个禁军都督说了算,这里,也没有一个守卫宫城的将军说话的份,都督若是再对河南府上下的事务胡说八道,那么……秦某也绝不会客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想必韦都督是懂的,所以……愿都督自此之后,安守自己的本份。”
“你……”韦正德勃然大怒,可是他的目光接触到了地面,看到了一地殷红的鲜血,在看到那虎头铡下身首异处的武三思,他竟是心里发毛,对这个秦少游,终于生出了恐惧之心,他不敢再回嘴,转过身,忙是匆匆而去。
禁军们见状,鱼贯而出,也不敢逗留。
河南府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再发一言。
今日之后,这里再没有梁王武三思,只有总管秦少游。也自今日起,这里在不会有任何府尹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将置于神策府的烙印之下。
秦少游抿了抿嘴,他没有说话,因为接下来是狄仁杰对宜阳县令王宝等人发落的时候,这些……秦少游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去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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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
第四百三十四章:烫手山芋
武三思死了。
洛阳城里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许多人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武三思可谓是死有余辜,煽动民变,这种大罪,一旦证据确凿,即便有韦后袒护,只怕也难以翻身。
只是最可怕的却是,武三思就这么在洛阳,却已被杀了,身首异处。
不只是如此,整个洛阳城人心惶惶,因为神策军已经抄了武家在洛阳的宅邸,无数的钱粮和财货都被搜了出来,触目惊心。
抄家灭门!
眼下神策军还到处在拿捕煽动民变的余党,一下子拿住了六十多人,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洛阳城中有不少人与武三思关系暧昧之人,现在都变得朝不保夕起来,他们不安的在等候着什么,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毕竟,武三思都好像切菜一样的砍了脑袋,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得,坐以待毙,不如想办法去疏通和转圜,转眼之间,形势大变,下榻在洛阳河南府的秦少游,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前来拜会的官吏如过江之鲫。
委派去各县缉拿‘余党’的神策府刑房人员,在地方上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对象,几乎人刚刚抵达县治,便有无数人登门造访,交友的,谈心的,悔过的,当然,更多的人总是不忘临末的时候,踩上武三思一万脚,墙倒众人推,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有了他们的配合,这武三思的罪证也就越来越翔实起来。
神策府判官狄仁杰整理了所有的案情,此时这位在神策府中地位超然的人物,如今声誉更是如日中天,他却依旧淡漠,每日委身在案牍之后,权衡着此案的每一个细节。
武三思,只是首恶。首恶背后,肯定有许多余党,只是到底如何认定,就需要狄仁杰的认真劲了。
在几日之后,狄仁杰的一份奏疏,终于送到了长安。
韦弘敏在中书省看到了狄仁杰的奏疏,第一个反应,就是倒抽了个口凉气。
随即,数个宰辅齐聚一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
韦弘敏当然是很恼火,这事儿,实在太大了,秦少游好大的胆子,武三思都敢杀,这个家伙,真是疯了。
可是……
韦弘敏必须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思。
如今相比于武则天时期的三省,此时的中枢之中,显然早已换上来了许多的面孔。
唯独不换的,就是杨再思。
杨再思历经了数朝,却一直都是不倒翁般地存在,盖因为这位仁兄在崔詧主事的时候,他便讨好崔詧,等到韦弘敏主事时,他又对韦家多有一些讨好。
固然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与人交心,无论是崔詧还是韦弘敏,从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心腹,可是这样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总能做到自己无关紧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显然是没有人愿意得罪的,况且人家有这个资历在,又妨碍不到自己什么,当然没有打击的必要。
杨再思的地位,在这个时候也渐渐水涨船高起来,三省之中的宰辅,大多都是新面孔,唯独他这个老资格,于是乎,即便是韦弘敏,也对他更加敬重一些。
至于其他的宰辅,除了几个陪榜的新晋之外,便是韦安石了。韦安石也是韦家的人,是以门下省侍郎之职加同中书省台平章事忝居宰相,如今的三省,显然成了韦家的三省。
韦安石和韦弘敏不同,在韦家的地位之中,韦安石反而与韦后更亲一些,韦弘敏反而只是远亲,韦安石最是气恼,禁不住大发牢骚:“秦少游杀武三思,这是大罪,朝廷不可不察,否则威信荡然无存,我观这秦少游,只怕所图不小,朝廷现在如此,是养虎为患,这个后患一日不除,迟早要反受其害。”
他的态度是最坚决的,不铲除神策府,他心里愤恨难平,这一次正好借着武三思的理由,索性来个斩草除根。
于是有人笑了,笑的人乃是裴谈,裴谈在三省之中地位并不高,是以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名义在三省中任职,不过在三省之中,作为硕果仅存的关东人,他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裴谈出自关东裴家,当然不肯任韦家的人胡言乱语,他想了想,淡淡道:“安石公,这是什么话,杀武三思的,乃是狄仁杰而非秦少游,怎么反而,秦少游反而有罪了?”
韦安石冷笑:“虽是狄仁杰,实则却是秦少游。”
裴谈笑了,道:“是吗,安石公的意思是不是,狄仁杰为虎作伥,反而成了秦少游的门下走狗?”
韦安石的理论基础,显然就是如裴谈所说的那样,是秦少游的走狗方才成立,可是话说回来,这天下,谁敢说狄仁杰会是秦少游的走狗?想当初的时候,武后这么大的势力,多少人为了争取李氏为太子,最后都被武则天杀戮,以至于朝中上下,谈李色变,知道这是武则天的逆鳞,而那时候的狄仁杰,却是挺身而出,一再劝谏,冒着武则天杀头的危险,也非要武则天立李氏为太子不可,一个敢于顶撞武则天的人,一个天下人人敬仰的人,一个素来以忠直而闻名的人,你韦安石说他是秦少游的门下走狗,这天下人,肯服气吗?你非要说杀武三思的人是秦少游,那么就必须得证明狄仁杰人品低贱,而想要质疑狄仁杰的品行,哈……这只怕比登天还难。
韦安石一时无言,只好怒道:“狄仁杰如今是神策府的判官。”
裴谈道:“神策府已经开府,有权任命属官,这判官的任命,也是恰如其分,并没有什么诟病之处,狄仁杰如今虽是神策府的属官,可也是朝廷命官。安石公地意思莫不是狄仁杰堂堂宰辅,辞去了自己的官职,否则跑去神策府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判官,是为了攀附权贵吗?”
许多人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狄仁杰会攀附权贵?
这是笑话,这天底下,谁都可以说攀附权贵,唯独狄仁杰不可能,狄仁杰的尚书左丞,位极人臣,可是这个官职,却是他主动请辞的,他本来就有的是权位,却因为不肯修万象神宫,索性辞去,怎么可能为了做一个小小判官,而对秦少游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裴谈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也是想笑,对这秦少游的手段真是佩服极了,能忽悠到狄仁杰,武三思这不是白死了吗?
韦安石只剩下吹胡子瞪眼的份了,因为他发现,除了韦弘敏和杨再思之下,其余人听到裴谈的话之后,都不禁莞尔,显然是把自己当话当做笑话来看。自己发了一通脾气,反而是自取其辱。
他心里暗恨,正待要发作,韦弘敏却看出来了自己这个族兄弟只怕是在道理上难以站住脚的,他见许多人都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唯独杨再思一脸沉默,似乎态度与众不同,就不禁道:“杨公,你怎么说?”
“啊……”杨再思方才眼眸眯着,似是在打盹,这时候听到韦弘敏叫他,让他不禁先惊讶的啊了一声,于是众人又莞尔,这位杨公……莫不是方才睡着了?
杨再思的这个‘表演’,让韦弘敏又好气又好笑,他心知杨再思在藏拙,这老贼每日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什么事都是模棱两可,从不得罪人,这一声啊……表面上是老匹夫的样子,一副压根就没把这场争议当一回事,年纪老迈,身子吃不消了,可是让你请辞致仕,你却从没有这样的念头,老匹夫蹲着茅坑不拉屎,实在有些讨厌。
可是讨厌归讨厌,韦弘敏还是笑笑:“杨公,洛阳的事,杨公怎么看?”
“哦。”杨再思捋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成竹在胸:“人,是狄仁杰杀的,按理来说,狄仁杰确实坏了规矩,可是呢,武三思煽动民变,证据确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狄仁杰有罪,罪在擅作主动,就算是一时情急,也不必如此嘛,所以以老夫看,倘若朝廷要追究,少不得要狠狠惩治狄仁杰擅作主张之罪,大体,就是如此了。”
“……”
韦弘敏和韦安石都不禁傻眼。
这老匹夫心眼还真不少,看上去是站在韦家这边说话,实则却又是把烫手山芋给丢了回来。
谁要惩治狄仁杰,韦家要整的是秦少游,好嘛,你把矛头都指着狄仁杰倒也罢了,还说朝廷要惩治狄仁杰,这……不是笑话吗?
狄仁杰这件事,在百官之中,几乎无人敢诟病。为何,因为此事已经震惊了天下,而且从舆情上来看,许多人都是拍手叫好,这天下的好事者,总是喜欢刚正不阿的官员惩治权贵的,现在狄仁杰就是这样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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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章,再说一句抱歉。
第四百三十五章:走狗烹
杨再思不傻,若说他没有巴结韦家的心思,那是假话。
杨再思就是这么个不以为耻之人。
可是这一次,杨再思却是直接给韦家将了一军,这不是他犯傻,而是他清楚的明白,名望的重要性。
而如今,舆情的大势已成,从江南到河北,人们都在津津乐道的谈及这桩狄仁杰不畏强暴,刀铡武三思的一幕,人人都称颂狄仁杰忠直,在这个节骨眼,任何人唱这个反调,都可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最后粉身碎骨的。
人言可畏,甚至有时候,比韦家更加可畏。
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人人都是污浊不堪,可是这并不妨碍,在人的想象中,世界是黑白的,所谓黑白世界,即当所有人认定了狄仁杰乃是正义化身的时候,那么所有妄图站在他对立面的人,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大奸臣,于是乎,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