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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肚明般,没有加大手上力道。
过去的八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爱而活,固执坚定。虽然注定徒劳无功,也要像个不求回报的斗士,骄傲地相信,我才最懂爱的真谛。
其实,爱的真谛是什么?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我遇见你,彼此心里都没有别人,恰好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走在一起,我不想海誓山盟,你不念天荒地老,因为你我的时间总是不太够,一眨眼就都老了,还好你仍喜欢我,我也依然喜欢你。
所以,江璿睿,我消耗掉八年,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渐渐走远。等到对你足够公平的时候,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江……”
“武胜男,我明白。”
他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却如此巧合地像给了我答案。我很满意,笑出声音。他听见了,没问为什么,只是低低柔柔地对我说:
“我有分寸,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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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本朝长公主,我唯一的愿望便是天下大乱,江山易主!
身为颠覆大玄皇宫的一个祸害,我时刻谨记:
两面三刀;
草菅人命;
与宋晋尧斗智斗勇!
☆、小糖豆,别害怕。
我选择无条件相信江璿睿,但对不知何时会开拍的激情戏,我没法选择不别扭不忧愁。心有戚戚地过了几天,我没等来那场激情戏,倒是把小糖豆给等来了。
彼时,我正陪着江璿睿在化妆间里梳化换戏服。后来听说,爱讲排场的小糖豆横空出世在片场,那情景,可以说是风云变色,人人自危。
二三十位彪形大汉整齐排开,往片场门口一站,个个黑超打扮关公脸,不动也不说话,方圆百米,威慑力十足。组里百来号人硬是没一个敢靠近半步。
两方人马,遥遥相对。这边就琢磨开了,没听说过风景区里还有收保护费的地痞混混啊。瞧这训练有素的样子,多半是哪位大人物莅临参观,指导拍摄工作。
整个剧组什么都管,唯独不管拍电影的副导演,被人撺掇壮大胆子走上前,正想打听打听。只见大汉们行动一致,左右撤开,筑起人墙让出来一条小道儿。彼端走来一个小人,渐行渐近,还是个小人。
小糖豆从毕恭毕敬的巨人们中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带着他那副无框太师眼镜,弹着胸前小背带裤的带子,
“你们好,我来探武胜男的班。”
众人闻言,你问我,我问他,交头接耳一路问下来,从导演到演员,再到灯光摄影,最后问到茶水,竟没一个认识我的人。还好站在最后偷懒看戏的小吴反应过来,大声嚷嚷,“她是江璿睿的助理,我去找她。”
等我急急忙忙从化妆间赶过来,剧组人员们已经和黑超大汉们打成一片,吃着小糖豆派发的水果点心,说说笑笑,完全像开户外聚会一样开心,唯独不见小糖豆的踪影。正纳闷,江璿睿神秘兮兮地拉着我躲进一簇万年青后面。
猫着腰望出去,墙角背阴处,小糖豆居然破天荒地第二次把他的仿真小手枪对向了闻玺尔,确切地说,应该是双手奉在闻玺尔面前。
“这个送给你,你等我长大。”
小屁孩哪里学来的,还知道“赠予信物,私定终身”这一套。头顶传来一阵低笑,我才发现我和江璿睿前胸贴后背,挨得密实。回头瞪他一眼,他比个噤声的手势,又努了努嘴示意我别错过好戏。
我以为闻玺尔会对小糖豆的表白一笑了之。谁知,她似乎很郑重地想过片刻,认真地回答他: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
小糖豆当场泪奔,留下闻玺尔朝我们这里睇眼过来,“麻烦你们小两口帮我安慰安慰那位纯情小男生,谢啦。”潇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翩翩离去。
这一幕太戏剧化了,我们蹲在原地良久,无法消化。
我问江璿睿:“他失恋了,你有经验吗?”
他冲我摇头,故作娇羞地眨巴眼儿,扇动长睫,“我也是纯情小男生。”
“……”
其实,我想我们对小糖豆过于担忧了,眼泪绝对是最佳的发泄武器。等找到他,这位纯情小男生已然已经走出失恋阴影,投入美食的怀抱。当然,也有可能是运用天生的演技,很好地掩盖了他受伤的心灵。
他指点着被他收编的剧组上上下下,无不自豪地说:“武胜男,怎么样,很有面子吧。”
是啊,你把阵仗弄得如此之大,只为来探我这个小人物的班,我很感动。虽然我知道你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来向闻玺尔告白。
把他单独拉到一边,我问:“小糖豆,你还好吧?”
他推推眼镜,反应还挺快,泪花花眼看着跟自来水似的又流了下来,“你被人拒绝了,你能好吗?”
“等你长大,闻玺尔也老了,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说得很现实残酷,因为对待从影经历比从幼儿园经历都丰富的小糖豆,不能按常理出牌。
“我长大了还是我呀,她老了也还是她呀,我肯定还是一样喜欢她。”满脸眼泪一抹,小糖豆真是语出惊人,小小年纪说出了能让全天下绝大部分男人自叹不如,为之汗颜的话。
娱乐圈果然是口大缸,能染出五颜六色的人。
考虑了半天,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进一步安慰他,想走,他又一把拉住我的手,嘤嘤呜呜,“武胜男,我很郁闷。”
我蹲下,面对面与他平视,“所以呢?”
“我郁闷的时候,就想吃好吃的,最近我特别想吃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大排档。”
小事一桩,我大方说好。他勾勾手指,引我向他靠近,贴着我的耳朵说起悄悄话,“就我们两个人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被拒绝了,没面子。”
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欣然同意,他终于破涕为笑。乐呵了不到半秒,他的视线略过我,眼珠子倏然贼亮,我觉得很是熟悉。
“你站住!”
我好奇回头,同时迎上转身过来面朝我们的林晓晓。她似乎是碰巧经过,被小糖豆这么一吆喝,弄得有点懵了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小糖豆嘴一甜,“晓晓姐姐好。”
“你,你好。”
林晓晓大概没想到小糖豆虚张声势后只为和她打个招呼,反应没太过来,结巴了一下,对我们施以微笑,匆匆走了。
我余光瞥着小糖豆从衣服口袋里抽回手,促狭一笑。他见行动败露,没等我说什么,先慌慌张张开了口,
“我,我一想到闻玺尔,就控制住了我自己。”
谁信啊!他和林晓晓同是ATC的当红艺人,我记得还一起拍过广告,不可能不认识。刚才肯定是只看背影,没认出来,亏他临场编得出肉麻的话。
想到这儿,我依稀从小糖豆西瓜太郎似的模样中瞧出些端倪。若干年后,片场还会不会有他的身影不好说,但情场之上,他一定所向披靡啊!
为了满足暂时情场失意的小糖豆的小小要求,我特意把先前没用成的工伤假补请回来,提前出现在了廖记大排档。
傍晚时分,夕阳堪堪落尽,天色半明半暗,白日里的暑气还没完全散去,夜游生物们尚且蛰伏未出。大排档的师傅们刚摆好桌椅,我就第一个坐了下来,点上杯冰柠檬汁,边等小糖豆出现,边无所事事地四下闲看,很快被进门处的一片崭新的照片墙所吸引。
端起玻璃杯,细细咗着柠檬水踱到墙边,我乐了。一样的背景,一样的小方桌,不一样的是光顾的客人,和他们的表情神采。
定格的一瞬,仪态万千。有情侣相拥,如胶似漆;有朋友聚会,举杯畅饮;有人笑,自然有人哭;有人形只独影,有人被挤出镜头,剩下半张笑脸。
店主师傅是个聪明人,能烹饪美食,满足食客们的口腹之欲,也能捕捉动人瞬间,熬一口古早味的汤。
每张照片里的主角,一定都有段只属于他(她)的精彩故事,我想着,专注地看着,直到一张照片走进眼帘,那么特别。
照片的正中是我和徐陌舟,现实中从不曾有,至少在这张照片里我们是主角。身为女主的我,狼狈地坐在地上,用一种近乎痴迷与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徐陌舟。他低头蹲在我身旁,轻握着我的手臂,神情专注。
照片记录的场景,我还记得。那晚我因收拾酒醉滋事的小混混,不幸手肘脱臼,徐陌舟及时出现帮我检查正骨。这恐怕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他近距离的接触。此刻想来,受伤的疼痛早已忘记,可受宠若惊的感觉,仍能敲打心房,令它起伏澎湃。
笑自己挺傻的,倔驴一样对徐陌舟还存着恋慕。我收回视线,却无意中瞥见照片角落,一张熟悉的侧脸,有些暗,也有些模糊,但我一眼认出是江璿睿。
踮脚凑近一些,我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可惜却只能辨认出他当时的目光是落在我的身上。没能看出更多,这一个动作就足够让我体会,什么叫刹那心动。
“武胜男,你在看什么?”
衣角被人扯了扯,我低头顺看下去,小糖豆一副大口罩鸭舌帽,巨星微服私访的标准打扮,正用唯一露在外面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我。
“没看什么。”我拉他坐回位置,自作主张帮他摘掉帽子和口罩,搁在桌子上,“知道为什么明星总被偷拍吗?你这些装备,就跟电影里赶往罪案现场的警车还鸣警笛一样多余。”
他好像懂了,点点头,立马又迷瞪了,摇摇头,招来店主师傅,一口气不带喘地把他想吃的东西报了个遍,才对我说:
“钱包在助理手里,我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
这巨星架子端的,我都不好意思逗他了,笑着道:“明白明白,这顿我请。”
像是解除一切束缚,菜上桌之后,我和小糖豆都吃得酣畅淋漓。店主师傅拿着照相机找我们拍照时,我们不约而同地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手比“YEAH”,笑得山花烂漫。吃饱喝足,店主师傅可能觉得我们的形象最具宣传性,又免费送了我们两杯消食用的酸梅汤。
我们手拉手慢慢悠悠从店里晃到店外巷子里,简直就是两个横行的酒囊饭袋。天已全黑,路灯亮起,我们刚走到巷子口,突然一辆面包车像从天而降一样急刹车停在我们面前,拦住去路。
我还没从刺耳的刹车声中回过神,面包车侧门唰地被拉开,登时从里面跳出两个带着遮脸头套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柄明晃晃的钢刀。下一秒,冰凉的刀面已经架在我脖子上,
“不准喊,上车。”
一切发生地太快,我脑袋一片空白,连腿软的功夫也没有,就听话地爬上了车,瘫进椅背。两个男人随后上了车坐进后排,钢刀却一直指着我。车子加大马力飞驰起来,我才找所有理智。
心里异常清醒,自己是被匪徒绑架了,可能被虐,可能是死,等人来营救,不如先自救。大脑想拼命地逃出升天,可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一点力气也没有,好像身体不再是自己的,由不得自己。
努力的精神反抗,身体的徒劳,我陷入混乱斗争中,隐约听见身边有低低的抽泣声,猛然觉悟,还有小糖豆。我扭过头,小糖豆像只孱弱的小狗缩在座位里,眼神空洞,紧咬着唇,像是用本能在抽泣。哆嗦着偷偷伸出手,将他的小手紧紧握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诡异地镇定,毫无畏惧,
“小糖豆,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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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吧,小宇宙
幽暗车内,钢刀寒光凌冽,只一眼,就好像有刺骨的疼痛划破皮肤,见触目的鲜血顺刀刃流下。小糖豆仿佛中了邪,死死盯着匪徒手里的利器,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话。
压制内心升腾侵蚀全身的可怖感,我抬手捂住小糖豆的双眼,将他整个人扯进怀里。他僵硬的身体像块木头,随即一懈,双臂环上我的腰,用尽全力将我紧紧抱住,却止不住地颤抖。
“老实点!”
先前开过口的匪徒粗暴地吼向我们,小糖豆吓得哭声陡然拔高,我怕激怒他,忙侧身护着小糖豆,自己也深埋下头,紧闭双眼,试图逃避险恶。
可笑而愚蠢地想着,这也许只是一场梦,感觉太过真实所以可怕,我再坚持一下,恶梦便会终结,一切安好。但小糖豆隐忍的哽咽声还在,车子的引擎声还在,我残存的理智还在……
孤助无缘,我是小糖豆的依靠和希望,而我,只有自己。
深吸几口气,仍无法控制指尖传来的战栗,我还是固执地睁开眼,慢慢地将视线转向匪徒。默默暗示自己,要镇定,要弄清楚状况,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活命的契机。
“我叫武胜男,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我想你们可能抓错人了。”
每一字我尽量说得很慢很缓,确保能清晰准确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因为我明白这些人如果不是丧心病狂的惯犯,行凶时自然也会紧张,我一旦慌张失措显得语无伦次,肯定容易拨乱他们紧绷的神经,失掉对作恶最后的畏缩,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排两个持刀的匪徒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同时互看向对方,交换了明显是在考量我真伪的眼神后,回盯着我的眼睛越发凶狠。突然,那个唯一说过话的匪徒转向前方驾驶位,哑声咆哮:
“他妈的,专心开车!”
我回过头,发现开车的同伙并没有带头套,椅背挡去他大半个脑袋,只能大略瞧出他是个小平头,右耳带了枚像锥子一样的耳钉。
“看什么看,别想着逃跑,老子不打算要你的命。”
始终沉默的另一名匪徒不经意间发话,像顺手摆弄小玩意一样用刀背敲了两下我的肩膀。胆寒地缩拢身子,我沿刀背一路看向他的眼睛,
“你要什么?”又下意识地搂紧小糖豆,“钱?”
他眼珠斜过小糖豆,隔着头套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那也得看你们值多少啊?”
既然图财,我张口即道:“你可以联系ATC总裁徐陌舟,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想你要多少,他会愿意给的。”
钱是多么万能的好东西啊!我是多么希望他们能体会到对于徐陌舟来说,金钱如粪土,挥洒起来决不心疼。而对于视粪土如命的他们来说,我们是最好的筹码,千万伤不起。
这个说话的匪徒似乎是他们当中的头目,被另一个匪徒捅了捅胳膊,立刻狠瞪他一下,又微眯着眼,盯了我好久,才不耐烦地呵斥道:
“少罗嗦,别废话,老子不用你来教。”
我忙紧咬牙齿不停点头,再不敢开口,又开始自欺欺人,幻想恶梦未醒,缩头乌龟一样和小糖豆抱成一团。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漫长地像已经远远离开了这座城市,从天堂到地狱,从人间到炼狱。我老老实实地搂着小糖豆,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忐忑,惊惶,无助……各种情绪交织煎熬中,我和小糖豆同时猛地向前一扑,再被甩回椅背,车已经停了下来。有钢刀的威慑力在,不用匪徒说话逼迫,我们只有保持极度安静,非常配合地下了车。
黑夜果然是罪恶的温床,歹人的福星!
月黑风高,连路灯也没有,我依稀辨出身处一片残垣断壁中,脚下全是砖瓦石块,很不好走。我和小糖豆夹在三个匪徒中间,走得跌跌撞撞,他们似乎觉得我们肯定跑不掉,也不着急,甚至特意为我们放慢了步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有多放松警惕,就知道我们有多逃脱无望。
在废墟里走了一会儿,我们在一栋二三层的楼前停下,四周寂静地可怕,他们还是略作环顾,领头的才拿出一把手电,用浑黄的一束光引我们上楼来到一间好像闲置很久的房子里。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都是斑驳的墙壁,我来不及细看就被推进另一个全黑的房间。小糖豆惊恐地低呼了一声,我忙抱着他原地坐下。伸手在空中四处乱摸,直到摸到一面墙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