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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航微微讶然,但想到苏以茉和宣棠的关系,又想到宣棠是何等玲珑剔透的女子,他也不愿再瞒她,苦笑道:“真的只是想遥遥看她一眼而已!”
宣棠微微上前一步,越过陆君航,“陆师兄,你是聪明人,不该作茧自缚。”
陆君航勉力一笑,笑得苦涩,转身背对着宣棠,半晌,说:“宣师妹,如果你也遇到这样一个人,你就该明白我。无论……”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又转身瞅着她。
宣棠微愣。
是啊,如果遇到了那个人,无论两人之间是喜悦,还是晦暗,都让最舍不得的那个甘之如饴。
爱情,是不是真的谁先去爱谁先受伤呢?
很快地,陆君航挽起了笑容,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宣棠,说:“这个星期六是我生日,这是我家地址,我希望……”未完,他又抬头瞅了一眼对面的女生宿舍楼,“你也一起来吧!”
还没等宣棠回应,陆君航硬把纸条塞到她手里,然后掉头迅速离开,生怕她的拒绝。
她是他唯一的赌注,输不起;她是他唯一的希望,失不得。
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宣棠握紧了手中的纸条,然后,缓慢地,转身,离开。
***
上了楼,回到宿舍,宣棠环顾了一下,屋子里只有苏以茉。
宣棠放下手中的东西,苏以茉眼看好友回来,立刻巴巴地跑到她的身边,攀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小棠,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给我啊?”
宣棠睨了她一眼,后者迅速乖乖坐好,不敢再造次。
想到手中的纸条,宣棠从心底微微叹气,她也懒得和苏以茉绕圈子,径直道:“苏以茉,你那天发给我的短信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陆君航分了,然后和那个臭酸才子在一起?”
听到宣棠骂齐石是“臭酸才子”,苏以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宣棠瞪她,苏以茉马上敛去了顽皮的笑意,嘀咕道:“我哪有要和齐石在一起啊?”
宣棠耳朵灵敏,“嗯”了一声,又问:“那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齐石就把你俩的事给拆了,这也未免太经不起打击了!”
“小棠!”苏以茉仰头道,“我俩不适合,这不关齐石的事儿!别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也不喜欢他!”
“不适合?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俩不适合?”宣棠“哌”的一声,大力一甩手中的东西,“苏以茉,你成熟点儿,行不行?分手?这是能随随便便说着玩的事儿吗?”
“我没有随随便便说着玩,我是认真的!”苏以茉立刻回道。
“认真?苏以茉,难道在你心里爱情就是这样子三分钟热度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甩人!苏以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让我觉得认识你这个朋友是我有眼无珠!”宣棠越说越气。
苏以茉一听,立刻委屈得满眼眶泪水不停地打转,“宣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嗯?难道我做错了吗?难道不喜欢一个人还要继续骗他,那才是最好的吗?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比你勇敢,不像你假惺惺,连喜欢一个人也要掖着藏着,伪装一切毫不在意!你不辛苦,我还看着替你觉得虚伪!”
宣棠眯了眯眼睛,眼里的光束一明一暗的,“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以茉冷笑一声,努了努下巴,说:“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你喜欢温庭睿师兄,但是你又怕被他拒绝,所以你没胆子去他面前说!有本事站在这里大声指责我的感情,怎么不见你把自己的问题先处理好啊?还是你三思以后始终觉得温庭睿师兄是个残疾的,配你不起,你退缩了?”
宣棠顿了顿,然后冷静地、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是缩头乌龟、是伪君子,嫌弃温庭睿师兄是个残废……”
“哌”——
宣棠高高举着手掌,苏以茉被打懵了,一手掩着被打的侧脸。
恰好此时,老大一众人等回到宿舍,一看,心知大事不妙,迅速分成两批人拉开二人,生怕她俩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宣棠,你打我?!”反应过来后,苏以茉顿时猩红了双眼。
宣棠冷冷一笑,好整以暇,说:“就凭你那句话,我打定你了!”
“你……”
苏以茉欲要上前,老二和老三马上眼明手快地一左一右架着她。
宣棠也想要继续,老大和老四也只好按捺着她。
“你俩这是要干什么?疯了不成?嗯?都是好姐妹、好朋友,需要到了动手的地步吗?”老大也气了,立刻责骂道。
苏以茉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我没有这样的朋友,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动手打我。我爸妈还没有她狠得下心来扇我。”
宣棠也不甘示弱,迅速回道:“不相干的人和事?那好,那你苏以茉从今天起就是和我不相干的人,你的事从今以后也是和我不相干的事。这是陆君航让我转交给你的,星期六是他的生日,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像你这种不懂珍惜的人,我何必多费唇舌、浪费力气替你着急?!”说完,宣棠挣开老大和老四的束缚,背对一众人道:“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也与其他人无关。不会尊重我感情的人,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还有,他行动方不方便,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只有那些一而再,再而三提起他残缺一事的人,才是真正介怀他的人,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
语毕,宣棠抬步离开宿舍,留下一干人等原地沉默……
***
跑出宿舍下了楼,宣棠才知道自己的脸上一片润湿,她抬手揩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默默走出宿舍四区。
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哪里是对方最疼的地方,才会更肆无忌惮地狠下去。
她和苏以茉,自认识以来,小吵小闹总是不计其数,时有发生,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倒是第一次。
现在,宣棠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A大不少地方都有她和苏以茉一起的影子,她不想碰触,心里一阵潮水滑过。
宣棠像是游魂般,失魂落魄地穿过喧闹的操场、宁静的图书馆、庄严的教学楼,从夕阳西下走到月明星稀,终于在一片人工湖前驻足。
铅华尽褪,弦月初升,水光潋滟,周遭一片安静。
慢慢地……
慢慢地……
她抱着双膝缓缓蹲下……
“谁?”
仿佛听到声响,对方先发制人。
宣棠吸了吸鼻子,猛地抬头。
她有些近视,看不清前方的人,但是,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看到一张轮椅在月色下散发着银色冰冷的光芒。
对方滑着轮椅过来。
宣棠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对方。
这夜,一轮皓月冉冉悬挂夜幕中,晚风拂过树木,拂过宣棠散落的发丝,拂过温庭睿洁白的衣袂。在漆黑中,两人静静对视,反映着如水的月光。
宣棠沉默不语,脸颊还挂着清澈的泪水。
温庭睿温柔地看着她,把她的模样,把她的喜怒哀乐全部印入心底,放在最柔软的角落。
“怎么哭了?”温庭睿朝她递上一张手帕,“不要哭了,好吗?”
宣棠看着手帕微微发愣。
温庭睿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拉过她的手,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举着手欲要替她拭泪。
宣棠一看,泪珠又情不自禁地往下掉。
一滴……
两滴……
三滴……
泪水全落入温庭睿的指尖……
温庭睿微微蹙眉,柔声道:“谁欺负你了?嗯,让我猜猜,是谁那么有本身能把我们的宣棠弄哭得这么凄惨!好像被主人丢弃在大街上的小狗似的!”
宣棠一听,忍俊不禁,破涕为笑,嗔道:“谁是小狗啊?”
温庭睿微微摇头,笑道:“终于不哭了?来,我帮你擦擦泪水。”
宣棠听话地蹲在他的面前,仰着头,泪痕清晰可见,看得温庭睿的心猛地抽痛。
温庭睿伸手,一点一点,仔细地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宣棠安静地闭着眼睛,微风轻轻扬起她额前的发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眶微微通红。
她乖巧听话的模样,真让他心动啊!
擦干泪水以后,温庭睿收回了手,静静目视着眼前的人儿。
宣棠只觉温庭睿没有了动静,遂睁开双眼。
睁眼时,她莹莹目光直直落入他深邃的眼底,直抵他的心底。他不由自主地朝她伸出了手,一点一点往前,轻轻地,放在她的脸颊上。她只觉脸上一阵暖意,是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人莫名地心安。
她仰着头,他缓缓弯下身子,头颅慢慢移近。
缓慢地……
安静地……
小心翼翼地……
一点一点地靠近……
他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瓣上,像棉花糖般柔软,像泉水般清甜。辗转间,他的鼻子轻轻摩擦着她的鼻子,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似是一个漩涡,让人不能自拔。
第十五章 陌路如昔
宣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几乎这一个星期都处于失眠状态,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温庭睿倾身吻了她。而她,居然也没有拒绝。
那晚,后来是怎样发生来着?
好像是……
宣棠不停地翻找着排山倒海的记忆,可是只能觅得支离破碎。
床下的苏以茉也是翻来覆去地一直睡不踏实,又上了好几趟厕所,出来以后上了床还是未能入睡。
宣棠也注意到了床下的异况,她想问一问苏以茉,可是两人还没冰释前嫌,实在难以开口。
苏以茉又上了一趟厕所,筋疲力尽地趴在床上,连鞋子也来不及脱掉。
宣棠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怎么了?”
苏以茉没有回话,宣棠以为她还在和自己闹脾气,翻过身子,本想睡觉不再理苏以茉。但是,她还是有些不忍,终于还是拿了手电筒爬下了床。
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光十分刺眼,苏以茉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宣棠探着身子看去,对方苍白了一张小脸,汗流如豆挂在额前。
这下子,宣棠终于慌了,顾不得两人还在闹别扭,径自伸过手探着苏以茉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茉茉,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宣棠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苏以茉微眯着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双手捂住肚子。
宣棠看她的样子,估计情况也不算轻松,转身喊醒了宿舍的其他人。
明天是星期六,老二和老四一早结伴回家了,宿舍里除了宣棠和苏以茉二人,就只剩下老大和老三。
老大最先清醒过来,和宣棠二人手忙脚乱地帮苏以茉穿好了衣服鞋子,打算陪她去看医生。老三问了一句:“我们要怎样去医院啊?”老大和宣棠脚步顿时一滞。
学校的医务室是出了名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宣棠她们哪敢把苏以茉送过去那里。于是,老三又问了一句:“那我们要不要通知陆师兄啊?我们没有车啊!”老大和宣棠默契地对望了一眼。
这时间段儿,莫说陆君航已经睡觉了,就算他还没睡,明天是周末,估计也回家了,哪里还会在学校呢?
但是,医院在市区,从大学城坐车出去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最麻烦的还是没有车出去的问题。
宣棠沉吟了一下,决定把苏以茉送去大学城西区医科大的附属医院。
老大和老三还来不及夸宣棠聪明果断,这厢苏以茉快要撑不住了,稀里哗啦地吐了一地,脸色更为苍白。
宣棠立即把她往自己背后一拉,咬紧牙关把她背了上去。老三和老大也顾不了地下的一片狼藉,一左一右帮忙抵住苏以茉,又跑过去隔壁宿舍吵醒了同班同学借来了自行车。
于是,四人兵荒马乱地赶去了医院。
***
经过一番折腾,在吊的点滴作用下,苏以茉也累得睡着了。
宣棠留在医院照顾苏以茉,老大和老三决定先回学校,约定明天早上送早餐时再过来。
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打了针水,苏以茉脸色稍稍恢复,看她睡得香甜,宣棠打了个哈欠,也趴在床边昏昏入睡。
可是到底睡得不舒服,旭日初升,天才刚亮,宣棠便醒了过来。苏以茉也醒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宣棠,晶莹的泪水早已濡湿了脸颊。
宣棠沉默地站了起来,想要出去买条毛巾润湿了,给她洗一把脸。苏以茉误以为宣棠还在生气,慌忙地一把拉住宣棠,虚弱唤道:“小棠……”那声音凄厉不足,撒娇有余。
宣棠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朋友本就是一辈子的事,哪里来得那么多计较!?
转身想要说什么时,一抹急速的身影瞬间飞扑过来,挡开了宣棠,焦急地坐在床边。
宣棠回头一看,果然,温庭睿也在!
两人遥遥相看,目光流转。
宣棠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
***
他的唇轻轻印在她的唇瓣上,像棉花糖般柔软,像泉水般清甜。辗转间,他的鼻子轻轻摩擦着她的鼻子,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似是一个漩涡,让人不能自拔。
突然——
他睁大了双眼,里面写满了惊讶,立时退开。
宣棠也有些难堪,涨红了脸,微微偏头。
风,辗转萦绕在二人之间……
“宣棠……”
“温庭睿,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温庭睿由愧疚转为惊讶,目光闪烁。宣棠眼神坚定如冰,一字一句重复道:“温庭睿,我们一起吧!”
“不!”温庭睿表现出来的是从未至有的坚决。
“温庭睿,我喜欢你!”宣棠勇敢道。
“不可以!”面对她的坚定,他却只能懦弱的回避,微微偏头,故意不看她勇敢无畏的目光。
“为什么不可以?”
“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宣棠,自作聪明的人最不明智了!”
“温庭睿,难道刻意掩饰自己的心就是明智的选择吗?”
晚风温柔吹过,两人平静对峙,毫不退让。
“宣棠,我不想你后悔!”温庭睿喟叹道。
宣棠淡淡一笑,说:“温庭睿,后悔与否,在我,不在你,你何须担心?”
温庭睿不禁低头苦笑,他不担心她会后悔。因为,但凡是她所认定的,她便会义无反顾。他害怕的是自己,他怕自己一时的迷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终究害了她。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他宁愿选择在爱的面前,却步不前。
宣棠微微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先一步识破,转着轮椅后退。宣棠有些失落,但依旧勉力微笑,说:“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不会让你后悔!”
突然,他嘴角浅浅牵起,划出一道细纹,抬头时,目光一如失去了星辰的夜空,幽暗而深邃,“宣棠,你不适合我!一时的新鲜,不能代表什么!即便我温庭睿要退而求其次,你宣棠也不是适合的选择!”
宣棠微微一震,锥心的疼痛不断蔓延,自胸口涌上喉咙,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窒息。
温庭睿看见宣棠脸色苍白如昼,心如刀割,可是再怎么疼痛千万遍,他也只能哑忍,并且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于是,他又清晰道:“我不喜欢自作多情的人!自以为是的人,最让我讨厌!”
宣棠只觉是天旋地转,浑身上下的血液凝固在一起,手指冰冷冰冷的。她努力强迫自己笑意怡然,可是心脏阵阵传来的刺痛让她实在无法假装毫不在意。
她明白,他分明是喜欢的,就是因为喜欢,才会说出的话这般肆无忌惮,这般伤人无形!如若不喜欢,他不会知道那些话才是最刺痛她的心!
最亲爱的人,也是最容易让人受伤的人!
他目光转而变得更为寒冷,骤然闪出如冰刀般的冷光,“宣棠,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别以为你的与众不同,就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看你,就和看长在路边的野花一样毫无区别!”
宣棠心底痛得蜷缩成团,她咬紧了嘴唇,十指紧握成拳,身子在夜风中单薄如纸,微微发抖。
良久,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朵笑容漂亮地绽放在她的嘴边。
漆黑的夜里,只有橘黄昏暗的路灯,她朝他笑得灿烂如花,倾国倾城。
温庭睿喉咙一滞,全然不知她现在所表现意欲何为。他一时拿不准她,渐渐有些方寸大乱,心乱如麻。
缓慢地……
她轻轻转身,步子有点儿颤抖,黑发飞舞如蝶。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留给他的,只有踽踽独行的背影,渐渐地,融入漆黑中……
温庭睿痛心入骨,殊不知,他说的那些话到最后如鞭子般全数打落回到他的身上。
他若伤她十分,那他定必比她更痛万分……
可是,这该怎么办呢?
他痛苦地低头看着自己行动不便的双腿,他不能自私地把自己的缺损加之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