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心里笑开,人还真跟自己演起对手戏,“西苑的?”表面上本正经,实际上丝毫不解个府邸的院落结构,收回冻得通红的双手:
“既然听的琴,那帮我沏壶热茶,权当回报。”
“别...!”
怎么不?还以为他装不下去就要爆发,谁想他居然及时收敛情绪:“小人立刻就去。”
正坐在石凳上狐疑,却听见那人离去的脚步声,以为是走掉,没想到过会儿竟又出人意表地转回来,石桌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是煮茶的壶盖被掀起,哗啦嘶嘶,是茶叶倾倒进壶,垂下眼睫:
“这是...?”
“小姐不是想喝茶?”
语罢,生火,壶被吊着悬在火堆上方,茶香四溢,嗅嗅飘来的暖湿气流,记忆的某根弦忽然作响:茶是...霍顶甘青。
“浓郁甘醇,确是好茶。”不着痕迹地喃喃。
“霍顶甘青可不止是浓郁甘醇。”对方边倒着茶,边波澜不惊地。
“呵呵,你这个下人,对茶道倒是很解。”轻笑。
茶杯不偏不倚地放到面前的桌上,伴随着状似不在意问话的简单话语:“小姐请用茶。”
假装微微愠怒:“哪有样的下人,连茶要端到主子面前都不懂,怎么做事的?”
可以感受到气氛的略微变化,终于装不下去?那人甩长袖:“果然莽撞无礼!”
偏过脑袋,用调侃的语气道:“就是,下人都敢顶撞主子,不是莽撞无礼是什么?”
那人怒极反笑:“倒是第个以主子的口吻对话的人。”
“是么?”摸摸下巴:“该感谢我给你个生动的初体验,对丰富的人生经验极有好处。”
“我倒看,你该怎么感谢?”
“我一向慷慨无私,为难无名小卒的事从来不做,你只要把杯茶递到我嘴边,此事就笔勾销。”挥挥手。
脚步声靠近,那人利落地端过茶,送到面前:“这是最后一次。”
双手摸索着,左手不经意间拂过那人的头部,却听子轻叫声,随即语带愠怒道:“你竟敢..!”
眨眨眼:“不好意思,眼睛看不见,所以才不小心拽掉你的头发,纯属事故,事故。”罢,继续摸索着向那人的方向靠拢,鼻尖擦过对方脸颊的刹那,抓住茶杯坐回原地。
“做什么?哪有女子如此不知礼数?”
“都是眼神不好,火气么大,小心没人肯要。”啜口茶,发出享受的喟叹:“不过沏茶的手艺倒是不错,还有丁香味的体香..也不错。”
若无其事地着,多少有调侃的意味,虽把对方气得不出话来,却仍然自顾自地品茗,副不问世事地姿态,终于把那人逼得甩袖愤然离去。就在此时猛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茶杯落地,扶着胸口急促地咳起来,咳着咳着嘴角突然流出线红迹,下意识撑住身边的手臂,喘息笑道:
“怎么回来?都走出去,难道是担心主子?”
“胡闹的人!”子低喝,顺手帮拭去嘴角的血迹,握握空无物的手,轻叹道:“还没喝上几口,可惜...”
那人没好气道:“茶还有整壶,有没有力气来品才是问题。”
撑扶着坐好,幽幽回忆起来:“每次碰到霍顶甘青,身子总是不争气”,将脸偏向那人的方向:“在合齐时也是...”
没有听见子回应的声音,但却捕捉到他瞬间的迟疑,收敛情绪,平静地:“再帮我倒杯茶吧。”
捧着茶杯小口地浅啜,那人也给自己斟上杯,转身坐到对面专心品味去。炉火烧得正旺,封闭的八角亭里很有暖意,向前探去,十指按上琴弦,僵化的弦渐渐恢复柔韧,寥寥落落地拨弄几下,在听见纯正的清澈音色后嘴角划出抹满意的微笑,随即指尖发力,认真地弹奏起曲子来。琴声在有限的亭内空间里回荡,在个冬日冷寂干枯的上午,如同诉个与己无关的冗长故事,好似隔岸观烟花,内心惊动,无关痛痒,满目照耀。
弹到最后个音时,又咳着血趴倒在古筝上。
听见对方匆匆赶来的脚步声,询问的声音有些急切:
“女人,怎么样?”
什么也看不见,眼前片浓墨重彩的漆黑,嘴里浓烈的血腥气将刺激得头脑发晕,染血的琴弦在脸上印出道道鲜红痕迹,毒性来势汹汹,突然间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拼尽气力伸出手臂:
“带我...回..去。”
那人似是有几分犹豫,但最后还是锁紧眉头将拦腰抱起,旋身向亭外走去。窝在那人的怀抱里,丁香味混杂着血腥气萦绕鼻息,忽然间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
刚迈出亭子,脚步却猛然顿住,头顶飘过子平波温文的声线:
“楚兄,怎么回来?”
楚项之几步走近,将从那人手中接过来,疾步向房间走去,头脑片浑浊,只感到自己从个怀抱过渡到另个怀抱,丁香味变成龙涎香,随后头顶响起楚项之的声音:
“命下人们把东西全部准备好,再迟些就来不及了。”
一桶下酒菜
坐在浴桶里,在炙热和醉意中煎熬,环绕在自己周遭的液体不是水,而是酒,据是专程从西域运过来的“冽焱”。那日被抱回房后,楚项之立即命洛妮帮宽衣解带,随后便被放进盛满热酒的浴桶中浸泡,那时意识不清,感官迟钝,直到在高热中醒来后,才发觉自己的处境,没过多久又晕过去,只是次不是毒发,而纯粹是被酒气熏得。
没日没夜地泡在高热的酒中,逐渐失去时间的概念,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片白雾之中,皮肤被蒸得滚烫、泛红,浓烈的酒气钻进鼻孔,呛得头昏眼花,开始,不胜酒力的常常是刚醒来没多久就又会昏睡过去,后来身体渐渐适应“冽焱”的霸道酒性,现在至少能清醒地坐上几个时辰,有时候可以亲身体验洛妮在规定时间帮浴桶添置新酒的过程。起初还奇怪为什么桶里的酒怎么添都不会溢出来,后来才知道,桶身上接根竹管,每隔八个时辰打开阀门排出因染毒素而泛黑的旧酒,之后再倒入新酒。但更让好奇的是,桶里的酒是怎样长时间保持热度的,每当问起件事,洛妮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解释清楚,也只好闭上嘴,将问题暂时搁浅。
昏昏醒醒,暗无日,脸颊被熏得酡红,房间里的窗子被蒙上红色的帘子,无论白还是黑夜,屋内都是明明灭灭的片昏红――虽然对来没有分别,在冗长的时光流逝中逐渐失去对外界事物的感应,只是偶尔在清醒时分与守在旁的洛妮上几句话,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谁进入过个房间―――确切来应该是在清醒的时候。
斜斜地倚在木桶边缘,失焦的双目微睁,原本墨黑色的润泽瞳孔现在显得暗淡涣散,贫血失血让肌肤变成病态的苍白。突然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样睁开双眼,支起身子向不远处的洛妮问道:“被抱回来那,身上穿的衣服有没有被洗掉?”
“回小姐的话,奴婢听从王爷的吩咐,直守着小姐不敢离开,所以那些衣服还没来得及洗呢。”
长舒一口气,对洛妮柔声道:“帮我把那些衣服拿过来吧。”
洛妮应声,转身走近卧房,没多久便抱团衣衫夹袄出来,对颜雪:“小姐,拿来。”
向前探探:“洛妮,帮找找,上衣的兜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洛妮将手伸进衣兜,摸索番道:“小姐,真的有东西在里面哎!”说罢,将它们取出来。
亏好还在。“看看那些东西是什么颜色?”
洛妮睁大眼凑近手中的物件,好会儿才抬起脸:“屋子光线不好,看不大清楚,但应该是白色。小姐,收么些白线在衣兜里做什么?”
笑得多少有些疲惫:“眼睛瞎了,心里至少得亮堂些。”既然他们总隐瞒,那也只好自己去弄清楚。
流华太熙十九年,景帝楚尤文刚刚度过六十大寿,话是普同庆,实际上没几个人打心眼里高兴,毕竟位皇帝陛下晚年的昏庸无道是大家所有目共睹的。
大殿之上,文物群臣夹道而立,左边列为首的正是四王爷楚项之,子袭翡翠色官袍,长发束起,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大堂高处的龙椅前垂下卷幽帘,虽然不甚清晰,但仍然能够看见身着正碧色龙袍的景帝斜斜地倚在龙椅上,再仔细瞧瞧,便可以发现皇帝身旁还立着抹藏青色的身影,藏青色长袍将那人从头裹到尾,以至于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
楚项之上前步,抱拳躬身道:“陛下,臣有事上奏。”
“啊,皇儿有事啊?那就奏来听听。”皇帝正在打哈欠,听到楚项之的话便揉着眼睛朝堂下望去。
“启禀陛下,西南部的芝昆郡洪灾严重,百姓伤亡惨重流离失所,臣恳请陛下拨万两白银于芝昆郡,以助他们重修堤坝,安置难民,防治疫情,望陛下恩准。”
“嗯?洪灾?”皇帝若有所思地喃喃,“很严重吗?居然要那么多银两?”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芝昆郡的堤坝如若再不修缮,损失会愈发严重,疫情也极有可能传播到其他郡县。”
皇帝摸着下巴,眯起眼睛:“可是万两白银的手笔也太大些...”
“陛下。”右列人出列行礼道,皇帝抬起下垂的眼睛:“?薰儿也有事上奏?”
二公主楚薰袭柳绿色裙袍,衬着蜜色的皮肤,整个人显得飒爽英姿,“陛下,儿臣亦认同四弟的观,治理洪灾修筑堤坝,万两白银其实并不算多。”
“...”皇帝皱起眉,随即开口,声音飘向身侧:“右国师如何看?”
沙哑的声音从那副藏青色的长袍里传出来,个声音犹如鬼魅般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寒自心底生:
“陛下,此郡几年前已拨款筑过堤坝,今日的洪灾乃是定之浩劫,即使拨万两白银亦不能免灾。”
皇帝挑眉头,随即又看向堂下:“皇儿们,意下如何?”
楚项之正色道:“定之浩劫?右国师何出此言?陛下,芝昆郡形势的确已危在旦夕,儿臣恳请陛下怜下苍生,行仁厚之道。”
“呵呵”,被称作右国师的人咯咯地笑出声来,让人不寒而栗,“陛下明鉴,臣是绝对不会诓骗陛下的。倒是四王爷何出此言?想陛下向来明察秋毫,行仁厚之道。”
“陛下,请三思而后行,切勿听信奸佞谗言,误了国事。”只见左列人款款而出,袭镶金滚边黑袍与堂上所有大臣的穿着格格不入,男子的长发全部束起,藏在冠帽之下,低垂的眼眸是异于常人的浅紫,他姿态挺拔,声线平稳,清凉眼眸,甘冽齿唇,离落的侧脸漂亮地有些过分。
长袍人又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参杂着显而易见的讽刺:“左国师大人尊驾难得见,今日怎么愿意来上早朝?”
黑袍子依旧垂着脸不做声响,只听见皇帝有些不耐烦地道:“好,拨三千两白银给芝昆郡,其他的话不用多,退朝。”
“陛下,三千两远不...”黑袍子又上前步,只手却挡下他后面的话。楚项之伸出的左臂横亘在身侧子胸前,他盯着皇帝离去的方向,对身侧之人淡淡道:
“不必,绫晔。”
黑袍子欲言又止,终是阖上嘴唇,轻蹙着眉将脸撇向边。楚项之放下手臂,走向右边另个皱紧眉头的人,展颜道:
“二皇姐方才在朝上的声援,本王感激不尽。”
楚薰抹平紧锁的眉头,转过身爽朗地笑起来:“四弟不必如此客气,为下苍生尽心尽力,本宫亦是责无旁贷。”
两人相安无事地互相寒暄番,之后便各自退朝,回到自己的府邸。
夜色深浓时分,颜雪的卧房里起几盏长明灯,屏风后面的硕大浴桶里斜倚着沉沉睡去的子,又在烈酒中泡,排出的旧酒在另个桶中泛着苍黑,毫无疑问的,桶黑酒已然可以媲美各种剧毒。想冽焱酒乃是西域贡酒,性情猛烈,西域只有贵族和皇室册封的勇士才有资格享用,现在却被在短短几之内就消耗掉数桶,而且不是饮用而是用来排毒,若是让西域人知道,脸上不知会是怎样副表情。
手撑着下巴不断着头昏昏欲睡的洛妮,在听见房门开启的响动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而在看清来人后立马惊醒,慌乱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吱吱呀呀地刚想出声,就被来人伸出的手指噤声,来人轻轻挥手,洛妮便会意地走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来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屏风走去,绕过屏风,子的睡颜便映入眼帘,因为长时间浸泡蒸熏的缘故,酡红的双颊让人看不出是个中毒至深失血过甚的人,来人似是碍于之别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在屏风旁站住脚后定定神,眼里光芒闪过,随即右手指尖扬,刹那间团火苗环绕在浴桶底部周围,再定睛看,那火苗不是红色,竟是簇幽幽的蓝色。
木桶遇到火焰却丝毫没有干柴烈火的激烈反应,如往常,没有燃烧,也没有呛鼻的滚滚浓烟,原本渐渐凉下去的酒液在火焰的加热下慢慢回温,在颜雪周围又蒸出片白雾。来人静静而立,也不知是在观察桶底的火焰还是凝视桶里的人,但须臾之后,那人便动身形,转身就要走出屏风。
“喂,别就那样放着不管呀,还不想变成道‘下酒菜’。”
身后蓦然传来的声音让来人生生顿住,略带讶异地回过头,浴桶里的子正趴在桶身边缘,两截子手臂大喇喇地交叠在边缘,睁着涣散的眼眸对自己笑得半分无奈半分调侃。
“你不是睡...?”他有些不明所以地问着,却被句话打断:
“估摸着酒凉,就特意不动声色地坐那儿等,没想到真要差不多睡着时才来”,打个哈欠,揉揉犯困的眼睛,“真是让人好等。”
那人才明白自己被捉弄番,不由得火上心头:“女人...!”
摊开双手脸无辜:“哎,可不是故意耍的,谁叫每次都趁昏睡过去时才跑来偷看...”
那人咬牙道:“..偷看..?”
“哎别急,还没说完呢。等你来主要是有东西想要还给你。”粲齿笑,右手翻,手心蓦然多出几缕线状物:
“喏,上回不小心拔掉的头发,现在完整归还。这么漂亮的颜色,原本都想自己收藏着,你也不用太感动,稍微表达下谢意就可以。”
语罢笑着松手,几缕银丝从掌心倏然滑落,最后消失在桶底的幽蓝火焰中。
泣血醉箫音
“怎么不话?无礼下人,太感动么?”眨眨看不见的眼睛。
“你这个无礼的女人,谁是下人?”
总算回应,呃虽然是相当火爆的回应。面无表情:“不叫无礼下人也行,那就叫行为艺术家、偷窥狂,或者...救命恩人好了。”
有些无聊地翻搅起桶里的酒,激起阵粼粼波光,样的场面多少有活色生香,子虽憋肚子气,但看着在桶里扑腾,还是下意识地略微偏过视线。
“干嘛不好意思,反正上次在合齐时该看的不是都看过么?窗外的偷窥狂...”挑起眉又打个哈欠。
那人急忙辩解道:“那次是意外...”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似的气得声音不稳:“女人要是再敢辱我名节,看我不把你..!”
“把我怎样?”习惯性地打断他的话,手撑着下巴靠在桶边,神情百无聊赖,“只是没想到堂堂流华左国师也会有种小人行径,偷看人洗澡...听声音年纪不大,不过估计内心早已进化到怪大叔境界吧。”
男子浑身隐隐颤抖,终于忍无可忍地疾步迈到浴桶前,瞪着颜雪咬牙切齿地道:
“口无遮拦的丑女人!下次见到想要娶你回家的人,定会奉劝他最好求神拜佛,否则娶恶鬼,早晚要被煞死!”
“丑.女.人..?”重复着三个字,突然间爆发:“臭男人敢说老娘丑?先看看自己那副尊荣吧!相由心生,就凭那个怪大叔内心世界,用膝盖头想也知道长得肯定是张歪瓜裂枣的嘴脸!”咽口气继续开骂:
“别以为在合齐时做好人好事救,就会对感恩戴德!像你这种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