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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道禁果-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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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老衲根本不是一条心。他不是我佛门中的人。而且老衲又中了赵归真的调虎离山之计。被他乘虚进入了宫廷,一下子抓去了皇帝的心——这是什么孽缘啊?穆宗的三个儿子都信任他。文宗武宗还从他而亲受道号,成了道门信士。这时候,老衲以什么方式去杀赵归真都已迟了,都会使得皇上震怒,而动用皇家的力量,官府的力量,甚至军队的力量,来威胁佛门的发展甚至威胁佛门的存在。”
  “那么,咱们究竟怎么办?”宏道不解地问,“以教主之智,也不能想出一个扳回劣势的计策么?”
  “或许,咱们只有依靠三教讲论了。”尉迟长孙叹了口气说,“而暗地里,咱们也不妨学学赵归真。”说这后一句话时,他已改用了传音入密。他问:“郭子岳那小子,已随保定府押宝队押宝进京来了,大师知道吗?”
  “听说了。”宏道也用传音入密功夫说话,两个和尚在阳光下站在大雁塔的塔顶,宏道更运出了真力罩,将二人封闭了起来,站在塔下和其它地方可以看见大雁塔的人,也一下子就看不见他二人了。“教主想再联合他对付赵归真?”
  “老衲已经几次派人找过他了。他竟一直不现身。大师,咱二人联手,能不能杀了轩辕集?”
  宏道明白尉迟长孙已经杀心大动了,他更明白尉迟长孙想到点子上去了。轩辕集表面上喝喝酒,画画飞符为人治病,可他实际上以他的天下第一的道家仙流武功,在佛道相争中起了无法用语言去说明的威慑作用。如若能将轩辕集杀了,自然也就可以联手去暗杀赵归真了。
  宏道说:“这主意不错。不过,只怕咱们杀不了轩辕集。”
  “他的武功比我二人加起来的武功还高吗?”“这倒不见得。问题是,他若败于我二人之手,他便会不战而去,我追不上,只怕你也追不上。”
  尉迟长孙又沉默半响才又说:“咱们用言语挤兑住他,让他不能逃走。”
  “教主以为轩辕集是谁?是刚人江湖来闯万儿的青年剑客?
  你错了。唐帝国立国至今已经二百二十四年了,他可能比唐帝国还年长,他会被你挤兑住?”
  “那依大师说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去东边路上寻郭子岳,托他一到长安就去缠住赵归真。他从五台山现身后,一直在修习楚侯传他的一套神功。
  他虽没有应约来找你,但赵归真是他的杀父仇人,所以他一遇到赵归真就会死缠烂打。到时候,咱们就去找轩辕集。”
  “老衲的手下说郭子岳到了渭南,当于今日黄昏抵达长安。
  咱们下塔去各自歇息,今夜去找轩辕集放手厮杀!”
  “如此甚好。教主请下塔。”
  “佛难当头,大师万勿客气。请。”
  黄昏时分,郭子岳押着风松石到了长安。
  押宝队官兵在春明门外面停了下来。
  由于一路上没有受到赵归真和圣道教人的截杀,过了临潼,郭子岳就公开现身押宝,让阳春霞先回长安去了。一路上官兵—的押宝队行走甚慢,有时一天行不上百里,所以从保定出来,到长安竞走了十来天。这段时日,郭子岳一有空就觅处修炼他从金刚洞中学得的金刚神功,功力增长十分迅速。以至他弄不明白这功力的神速增长是得力于竖洞中的芥子气呢,还是得益于功法本身?
  郭子岳现身后,就托阳春霞回京通知京师十虎,这日黄昏时到春明门来收接风松石。宏道大遇私下找了他后,他同意缠斗赵归真,托宏道再让人带了一封战书给赵归真。所以,押宝队抵达春明门外时,京师十虎已经一齐等在了春明门外。
  赵归真也等在了春明门外,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圣道教门人。
  郭子岳下马,隔着十丈距离,向赵八虎作礼道:“兄长,小弟已帮保定府官兵把风松石押送到京,请卫大将军验明接收。”
  赵八虎默默不语只是将蹲在他肩头上的五坊神鹞取下来,抱在怀中,走过去,放在郭子岳的肩上,轻声说:“愚兄武功低微,实在帮不了兄弟的忙。兄弟好自为之。”
  郭子岳一声不响,作礼之后,退在一边。
  赵归真一直含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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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卫左恒走过去接收风松石,验证之后,便与保定府官兵们押着车进城去了。赵八虎最后一个进城,他是从中间那个城门洞进城的,而赵归真则站在左边那个城门洞。①赵八虎走进城门洞时,朝着赵归真呸了一口道:“只可惜在下打你不赢!”呸罢之后,进城上了城楼,与众虎一起立于女墙边上观看两人的决战。
  赵归真笑道:“郭小友,咱们今日怎么打?”他知道黄河一战没杀了郭子岳,话中连提也不提。
  郭子岳道:“杀父仇人,我与你生死相搏。又不是打给人看,有什么怎么打的?”
  郭子岳说着,身形飘起,抬手一托五坊神鹞,神鹞便向天上飞起,而郭子岳挽动掌花,照直向赵归真飘过去道:“赵归真,你先吃在下一掌!”
  ① 唐朝长安城,除明德门是一门五洞外,其余都是一门三洞,各宽五米,深十八点五米。
  赵归真也飘起身形,也同时挽动掌花,笑道:“那好,让贫道来试试郭小兄的掌力又增长了多少。”
  两人对飘,同时发掌,掌力接实,只听得轰地一声闷雷般的轰响,两个身子同时反震出去——两人对飘发掌相攻时,身形并不快,很有王者仙家风度,可是发的掌力,却并没有客气,均是可以催山裂石的刚猛内力,那反震之力是那么强烈,轰响声中,两个身形震退回去,却如弹丸一般,谁想收势也收势不住。赵归真被反震回去,撞在城墙之上,撞得似乎十多米厚的城墙也震动了一下,而郭子岳被反震回去,撞在城外的一堵告示墙上,顿时便将那堵告示墙撞得砖石乱飞。
  两人落地站起,赵归真大叫:“郭小友内力又有增长,莫非又有什么奇遇?”
  “奇遇倒是没有。只是在下在北方的大山大川地带停留时,将千年老参当饭吃,又长了几两气力。”他半点也不愿泄露了地下那一番奇遇。
  赵归真道:“好,掌力相若,咱们再来比比腿力如何?”
  “来吧!”郭子岳说,飞身一纵,整个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向赵归真射去。而赵归真也同样双脚一纵,如飞丸一般射向郭子岳,二人横身,踢脚,双脚相踢,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两个身子这一次却不向后面反震,而是打横震飞出去。二人踢腿时,均是罡气护体护腿。所以两腿相踢时,与拳师打擂时的腿或脚踢中对方身体相接不同,二人却是罡气相接,腿风相撞。
  两人各自落在大官道的一边,又是势均力敌。
  赵归真“当”地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道:“郭小友,咱们如今内力相若,只好在剑法上见高低了。”他心中十分吃惊,不明白这人得了什么奇遇。他将道家一切能增长内力的丹药都服遍了,就只差黄帝九鼎神丹未练成,可内力增长却压郭子岳不下去。
  郭子岳尚未答话,只听得赵八虎在城楼女墙边在叫:“兄弟,赵归真手中所持,乃是春秋战国时越王勾践仗以复国的宝剑,你的剑千万不要与之硬格!”
  郭子岳道:“赵归真,原来你想依仗神兵之利?”
  “是又怎样?拔剑吧。”
  郭子岳慢慢拔剑,一边在心中思索对付的办法。他在北地有一次和阳春霞一起谈论剑法和剑招时听阳春霞讲,说赵王勾践这柄宝剑是从月亮上落到地球上来的。当时他失声惊叫:“天呀!怎么宝物都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阳春霞沉声说:“是就是嘛!人造的铁剑青钢剑青铜剑,哪怕不是埋在土中,时间长了,受了潮湿,都会长铁锈铜锈,而越王勾践剑就永远也不会长锈。
  只有住在月亮上的神造的神剑,才不会长锈!”①郭子岳当时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但心中却记下了古今名剑中有这么一柄神兵。不想今日遇到赵归真手中持的就是这么一柄神兵,他腰间所悬的青钢剑敢与之硬碰吗?
  神鹞也曾下扑,可是那掌风和腿风爆发开来,犹如飓风一般。神鹞从第一次狩猎起,几乎是身经千战,早已成精。他和郭子岳配合与赵归真作战,连这一次已是第三次了。他明白那个长须道人十分厉害,所以便总在空中盘旋,寻觅战机。
  赵归真笑道:“郭少侠,你若觉得今夜无法对付贫道手中的神兵,咱们便暂时罢斗,异日再战如何?”
  “不必。”郭子岳高傲地说,“如是因为你手中有一柄神兵宝刃,在下便连打斗也不敢了,还配在江湖行走吗?来吧!”他“当”,① 注:本世纪七十年代,出土的越王勾践剑沾满湿土,却毫无锈迹。后来用科学方法进行检测,发现剑身上镀了一层含铬的金属。当代科学证明,铬是一种极耐腐蚀的稀有金属,地球岩石中含铬量很低,十分不容易提取,溶点高达4千摄氏度,春秋战国以前有什么冶炼炉可生高温度达4千摄氏度?并有什么合金技术或镀铬技术对越王剑进行铬处理?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钢剑。“在下大不了被你的宝刃杀死,那又何惧之有?何况游斗之术,向来便是武学之一部分,你那宝刃未必便杀得了我。”
  郭子岳以长剑前指,内力贯注之下,从长剑尖端陡地冒出一股青中带紫的剑芒。这剑芒骤然吐出去,几达六七尺长,竟比他手中的长剑还长了一至二倍。然后这剑芒又吞了回去,缩短到三尺左右,又再吐出,长至五尺,又再收回,缩短为二尺。可见郭子岳浸淫这以气御剑之术,已达随心所欲的地步。
  赵归真道:“郭大侠既然如此说,贫道就不客气了。”说着时,已经身形飘动,攻了过来。
  郭子岳可不愿以手中长剑去碰越玉剑,他使出本门剑法天罡三十六剑中的“天蛇三吐信”,剑芒长达五尺,攻向飘过来的赵归真,即已存了心要以剑芒代替剑身去与赵归真抢攻。那意思十分明显:你赵归真手中越王剑可以削铁如泥,但这以气逼聚面成的剑芒,却也不是你那削铁如泥的越王剑所能斩断的——强气如海潮,如惊涛,如长风,如冬日中呵出的长气,天下有什么利刃能将其斩断、削断?可那等强气聚而逼射出来的剑芒,却能伤人杀人——因为两人功力相等,肌体抗击打抗伤害的能力原则上也一样。而靠金丹培练出来的华阳真力,比之郭子岳的大金刚功更注重变化,少了练体不坏的功效,不坏之身的质量就差了一筹。
  两人互相克制——赵归真惧怕佛门金刚气;郭子岳的金刚气罡气罩,却又挡不住越王剑。越王剑的剑尖,犹如针一般尖细,锋刃犹如蝉翼一般薄,却偏生又无坚不摧、无硬不入,何况是什么气罩?
  如此一来,两人均打得十分谨慎,尽管身法很快,可都是以剑芒远攻,以指力掌力远攻。站在城门上女墙边观看打斗的众人,只看见灰影急闪,剑光飞舞,指力尖啸,掌力轰响,从二人开始出招起,就再也看不清谁是谁,谁怎么出招怎么拆解。片刻之后,人影裹着剑光向东方移了过去,渐渐远去,那只五坊神鹞在空中盘旋,却是连应该扑谁应该啄谁都看不清楚。到了两人越打越向东去,渐渐看不见了,那只通灵的神鹞没了兴趣,便飞回赵八虎肩头,跟着回到了夹城的“北衙”之中。
  与此同时,宏道和尉迟长孙来到了昊天观。
  据史料统计,唐玄宗开元年间全国有道观1687所,长安就有道观43年。观品规制齐全的道观,应有各类功用的殿堂台院,楼阁房廓51种规制,内部分工极细。昊天观就是全国十数所规制齐全的大道观之一。五十一种规制之下,殿堂屋宇达六千余间,尽占长安城中一百零八坊的整个保宁坊。
  宏道和尉迟长孙是在天黑时到达吴天观的。其时郭子岳与赵归贞已经顺着长安东大道向东边打去。昊天观中,各种活动还在正常进行,四处灯火通明。
  “和尚,和尚,老道在这里。”从一处殿宇顶上传来轩辕集的声音,他连说两遍和尚,等于招呼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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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道飘过去,一边说:“知道你在那里。叫喊什么?”
  轩辕集向坊外飘去道:“来吧,咱们到山野间去论证大道佛法。”
  宏道一边随后飘去,一边打了一个手势,招呼尉迟长孙跟上,一边又说:“佛法便是大道,何须另外论证?”
  “放屁!放屁!”轩辕集说。于是,三个和尚道士便从长安城的屋顶之上,一边向城外飘去,一边在夜晚的城市上空互相进行口舌之争。“和尚你说什么是佛法?”
  宏道反诘道:“道土你说什么是大道?”“这都不懂吗?天地浑沌之时,化生了天地万物的便是大道。”
  “大道是一个人吗?”
  “人算什么?它不过是大道的一种寄体,就象佛法只是大道,的一根舌头一样。”
  “放屁!放屁!”这次轮到尉迟长孙骂人了,“轩辕老不死,你看见大道在天地浑沌时化生了天地万物吗?”
  “尉迟小狗,你只论证你看见过的事物吗?那么,你看见过你在你娘的肚子里结胎吗?你看见过你呱呱落地吗?这么说吧,你始终不能真正进入仙流,就是一个‘障’字没有超越。你不能超越眼见之‘性体’,不能进入‘灵游’的空间。你枉为世家子弟,却连赵归真都不如!”
  “那么,老道儿,你进入‘灵游’的空间了吗?”
  “你说呢?小狗!”
  说这么几句话间,三人已从保宁坊飘到了城墙上,飘出了城去,飘进了城外的山野夜色之中。三人继续向南方的山区飘去。
  宏道大声问:“道士,你说大道化生天地万物?”
  “然也!”
  “那么,人世间的种种痛苦也是大道化生的吗?”
  “大道生阴阳,阴阳生万物,自然也伴生苦乐。和尚,人世间的这一点苦,既然是阴阳五行所伴生,便是源出必然,你又何必如此惧怕?”
  “道土,贫僧对你说过惧怕二字吗?我佛慈悲,不忍看饥渴困苦的农人,不忍看喘沫挨打的苦牛,不忍看蛇虫鱼鸟弱肉强食,不忍看龙钟老人无人相扶,不忍看呻吟病人无人慰候,所以我佛要思索解脱这一切困苦之法,这就是佛法。道士,你所谓的大道有这种慈悲之情吗?”
  “你说得很好,和尚。”轩辕集说,“那么,道士请问和尚,你佛的那点儿慈悲之情,已经有四百年了,它拯救了困苦众生吗?”
  宏道叹息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佛法既然已经产生,总有一天会将世人拯救出苦难的。”
  “那么,你就回答道土,什么是佛法?”
  “道士,你还不明白吗?解救众生困苦之法便是佛法。”
  “倒也有点慈悲心肠。”轩辕集笑道,“解救众生出困苦之法,便是佛法。怎么解救?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中道修行。”
  “何谓中道修行?”
  “形体处于苦中的人会烦乱不堪,形体处于乐中的人精神会沉溺其中,所以只有依中道而行,人的精神才能寂静空明,修成正道,超越于生老病死诸苦之外。至于灭苦之法,证道之本、炼神之秘,就不必为你所知了。”
  “和尚你以为老道稀罕你那点小法术吗?不过,既然是大道化生阴阳,阴阳化生天地万物,也化生了人及人之苦乐,佛法是拯救众生于困苦之法,岂不便被包含到了大道之中?”
  “佛法解人之苦,以人之苦去论证佛法之存在。可大道呢?
  用什么去论证大道的存在?”
  这时三人已飘离长安城十数里了。所到之处渐渐地开始荒凉了。三人且飘且谈似乎不是要找地方生死相搏,而是在一个经堂中-围坐之人在进行宗教哲学的探讨,口舌争论之后再去找酒家喝上几大坛,争够了、喝足了,然后将一切抛开,人还是人。
  何为大道,何为佛法?人其实就是人,灵也好,性也好,死就是大劫,谁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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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集哈哈大笑:“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生灭解,都是大道存在的证明。经佛学不是也在思辩宇宙生灭解吗?你这秃驴,不是也在找大道吗?你说什么是大道?”
  “善才是大道。”
  “善就是慈悲吗?”
  “是。”
  “那么,老文安公主时常在罗浮山向隅低泣,思恋那个曾经使她生下过一个女儿的秃驴。向隅哭泣之时,痛苦已极。佛法慈悲,汝又是佛门高僧,为何不去解一解这苍生之苦?”
  宏道一听,顿时默然。
  轩辕集讽刺一笑,更讥讽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士念“阿弥陀佛”,这或许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吧?
  尉迟长孙大怒,飞身一掠,发掌便向轩辕集打去。轩辕集不躲不闪,只在尉迟长孙双掌近体之际,一格一推,尉迟长孙便倒飞出去,直向一处山头撞去。轩辕集这拳术如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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