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小刁
开始
妈妈说,遇见了,你的灵魂会告诉你。
从小我便知道自己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同是读书,别人有夫子,我家却从没请过。
同是女孩,别人要缠脚丫,我却不用。
长大了点,朋友们已不能随意出门了,我却还整天在街上游荡,只不过换了身男装。
有回街坊的老妈子笑话我将来是嫁不出去的。
我哭着回了家。
那时,我并不知道嫁人的涵义,我只是觉得有点丢脸,别人都能做的事我竟然有做不到的。
于是,就在那天,妈妈告诉我,是花儿都是会开放的,只是,有的花儿有人赏,有的花儿许是没被人看见。这就是缘分。
我问妈妈,我怎样才能找到我的缘分呢?
她说,遇见了,你的灵魂会告诉你。
************
这是”如果一切……”后面的故事。
虽然讲的是不同的人;但与”如果……”中的人物也有交合的。
等待
妈妈说,为了相遇,在你最美的时刻,你必须耐心。
虽然我家没请夫子,可我的文章却是很了得。莲清书院的院长看了我的文,连说“可惜”。旁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若为男子,应是济世的鸿才。”
可见我很聪明。
当然,我也有笨的时候,譬如刺绣。
可妈妈说,天才与白痴本是隔壁邻居,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但我想这一定是妈妈的缘故。
有一次她在爹的披风上刺了只老鹰(我看了半天没瞧出来,于是她告诉了我)。爹回来,见了,朝我使眼色,叫我给个提示。我正因为他没带我出去而气着呢,便没理他,最后他说“这岩石,倒也别致。”我噗嗤笑出了声,结果两人都没晚饭吃。
爹很少理我,因为他很忙。
在外面他要打理绸缎庄的生意,在家里他要陪妈妈。
妈妈在爹出门时就缠着我,给我讲故事,或是教我读书写字。
有的时候,我觉得他们之间别人都是多余的,包括我在内。
于是,我就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有我自己的缘分呢?
我的本名叫沈子悦。妈妈说,这是希望我能快快乐乐的。她还说,名字是很重要的。若你遇见你的他,他在夜里低唤你的名——“菜花”,什么气氛也没了。
对这个名字,我毫无异议。但我有意见的是我的小名:“小草”。
没叫你杂草杉菜什么的,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是当时妈妈驳回我抗议的说辞。
爹帮我说话:不一定要起小名。
我在一旁连连点头。
妈妈却说,这样的名字好养活。
我知道,这不是真心话,她那是起着好玩呢。
妈妈知道的事情很多,于是她告诉我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为什么苹果往下掉,而不是往天上飞。她说以后这些也许对你有帮助。
别人的妈妈从不懂这些。我对妈妈说。
因为妈妈是天上的仙女,看上了你爹,便下来找他,然后留在了这里。
我不知道妈妈这话是不是真的。
不过别人都说妈妈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爹长的很丑。
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可妈妈说你爹出门收帐的时候表情帅呆了。
我却觉得爹面对妈妈的时候表情最好看,眼睛柔得都可以掐出水来了。
我总爱出门闲逛。
也许某天,在某个街角,就遇上了。
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到这里的时候就可以出去找你的他了。妈妈指着大门上的把手。
后来我便天天去比画,每天去学跳舞。听人说学跳舞的人个头长得快。
妈妈直笑我傻,却也没阻止我。
一年冬天,我在雪地里拾了个人回来,她被人伤得很重。
爹将她救活了。可是那人的脸却毁了,比我爹还丑。
她的年纪与我差了十岁。她说要报恩,要一辈子伺候我。
我问她,一辈子是多久呢?
她说,一辈子就是一个人从出生落了地到咽气入土。
我说,我不要你一辈子,我只要你遇见缘分之前那段日子。
她却苦笑,我的缘分已经过了。
会过的,就不是你的缘分。妈妈说。
我看她心情不好,就劝她,不用担心,像爹那样丑,都有我妈妈看上他,你不会嫁不出去的。
她与妈妈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给你起个小名吧。我对她说。叫小花,这样比较容易养活。
妈妈看我,嘴巴张的大大的。
她却说好。
后来,我发现小花会很多妈妈不会的事,她会飞上树去给我抓小鸟,会使剑,冬天里手会冒出热气为我暖手。
妈妈说我找了个小妈妈。
我却说不是,我是找了个女儿,因为妈妈是从来不听我的话的,我却要听妈妈的话。而小花却全听我的。
她们的表情又变得很奇怪。
我十三的时候,妈妈说我应该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我带着小花,带着个包裹,出了家门,出了大理。
闯荡
妈妈说,人不轻狂枉少年。
年轻的时候要疯狂,年纪大了才不会发狂。
“少爷,楼外楼到了!”
一个如天籁般清脆干净的声音从一辆华丽的马车里传出,引来旁人侧目。接着从车里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俊俏公子。
嘿嘿,那就是我。
后面跟着我的小花。
“青春就要赤裸裸,青春就要得意过,……”我哼起自编的小调。
倒了路人大片。
老妈说我是没药医的破嗓门,一唱歌就会逼死人。
可我不觉得。其实,也就是在歌该高上去的时候声儿会颤一颤而已。
我问小花,她也觉得没什么。
“小二,来一个西湖醋鱼,一盘钱江肉丝,一只叫花鸡,再来一个油焖大虾……”
我还没报完,隔壁就有人说话了。
“这小子个头小,饭倒吃的不少啊,都变成屎了吗?哈哈哈……”
那是两个大汉。粗粗壮壮的,前面只有两碟馒头。
“两位大哥,块头大,饭吃的真少,都是吃屎长的么?”
忍气吞声——那是大叔做的事儿。
“你!”两位已经准备掀桌子了。
“啪嗒”一声,他们的桌上插了根筷子,大半截没入桌面。
“少爷,筷子少了,我再向小二要一根。”
他们对看一眼,一个说:“你,你等着,给我等着,呆会儿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两人匆匆结帐走了。
“小兄弟太嚣张了吧?”这是楼上传下来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张笑脸。
“大哥长的好俊啊!”我的俊是以我爹为比较的,一路下来,没人躲得过我这招。
瞧,他的牙齿露出来了。
“要不要上来一起坐啊!”
“好啊。”
拉了小花,咚咚咚跑上楼去。
这时才瞧见他那一桌共有四人。
叫来小二哥,搬了俩凳子。
“我叫潘靖云,”刚才那个笑脸大哥说,“这是我表弟赵汶。”
近看了潘靖云确是俊。在所有我夸过的人里,他是最好看的。
朝赵汶看去,冷不防迎上一对炯然有神的眸子,两道粗粗浓浓的眉毛,刚毅的下巴,表情有些冷。
“应余勐。”
说话的人容貌粗犷俊伟,虽是坐着,却也看的出此人身材高大威猛。
“顾海声。”
最后是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表情无辜,让人有上前掐一把的冲动。他瞧着小花,似是打着什么可爱的歪主意。
这里没有“某某的儿子”,“人称玉面书生”等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物,很合我的脾胃。
“我是沈子悦。她是沈小花。”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用不着客套,我坐下便吃。
“小兄弟的朋友身手不错啊?”顾海声对小花颇感兴趣。
自己也是毛没长齐的屁孩,竟叫我小兄弟。
“我只是少爷的下人。”小花坚持。
众人呆了呆,为小花天籁般的声音。
“瞧小兄弟的样子,是出来游玩的么?”潘靖云问。
小看我了不是,我像是游手好闲的人么?
“我出门,是要干大事业来着。”我严肃地站起来,大声说。
他们愣住了,脸上微微颤动似在抽筋。
“口气倒不小!”赵汶开了口,声音很有磁性,“都准备干些什么大事?掏鸟窝子么?”
“虽然现在还没想好,但总有一天沈子悦会名震朝野的。”
妈妈说,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蛤蟆。
他们的样子显是不信,我也不争辩,坐下来继续——吃。
打了个饱嗝,我对小花说:
“这东坡肉稍肥了点,也欠点火候。这菜,做到油而不腻,才是上乘。
荷包乌鸡么,清香有余,从口感上讲,是不差。但从养生之道来看,乌鸡还是得用炖的,炖到肉与骨头入口即化了,这时的汤才是美容养颜的圣品。
至于西湖醋鱼,这酸软的菜,就是个调配最讲究,酸甜要恰到好处,不能过重失了鱼的味儿,又要恰好盖住鱼的腥气。这桌上就这菜凑和。”
四人瞪大了眼。
“少爷说得是。”小花翻开随身带着的“子悦语录”,将话儿原原本本记了下来。
八只眼儿瞪得更大了。
“几位大哥是出门办事么?”
“我们是……”
“他奶奶的,还是让他给跑了!”一个粗野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这是他犯下的第几桩了?”
“就杭州的讲,有城东李家,商府,绣坊木家。一个月干了三桩了。”
“这次竟扬言要动盛府的二小姐,真不知他是色胆包天还是愚蠢,竟妄想招惹盛家。”
往下瞧去,见俩官差,一个虎背,一个精瘦。
听上去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兄弟我说句老实话,这‘花摘万里’确有些本事,想我接了这案后,从开封追到这杭州,也快一年了,几次擦身而过,愣没逮着他。害我一直没脸回去复命。”
“孙兄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追魂’,也就是您能得知他的动向。城东那案发生后,兄弟们还没明白是什么事呢,你就赶到了。换了别人,还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呢!”虎背那位拍拍那孙兄的肩,权作安慰。
“他的做法太明显,每次先下了帖子,告诉衙门谁家女子会遭殃。两天后,无论衙门派了多少人守着,却没一个女子能救得下的。”
“上次商府……”那孙兄压低了声音,我竖起耳朵,也没听清。
“小花,那什么魂的说什么?”
“他说,上次商府,兄弟们都出动了,结果还是不明不白地全被撂倒了,待第二天醒来,只瞧见商家小姐吊在横梁上自尽了。”
“他们是在追一个了不得的贼么?”
“这采花贼现已是六扇门的第一要犯了。” 潘靖云告诉我。
“那如果我们将他逮了,那就……”
我仿佛看到,那魂什么的对我说:“公子真乃天下第一人也,兄弟对公子的景仰如江水涛涛,难以抑制。”
又看到,杭城百姓抹着老泪:“公子真是活菩萨。”
无数的姐姐妹妹说:“奴家愿为奴为婢追随公子。”
“哈哈哈……”我狂笑。
前面四人又成了泥人。
“潘兄知道这贼什么时候要到盛家犯事?”
他们互相对看一眼,“明日子时。”
“小花,今天回去准备准备,明天记得提醒我。”
“是,少爷。”
“你这小子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应余勐忍不住开了口,“就算合我四人,对‘花摘万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追魂’孙罡连跟了他一年,也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应是用了什么迷药了吧,守远了,等迷药散去,再将他逮个正着。”
“你以为别人没想到么?早使过这招了。这迷药很奇特,无色无味,散布范围广,功效又久,你开始躲远了,过俩时辰再闯进去,还是要晕。武功高强的,闭气也撑不了多久。除非有解药傍身,没别的法子。” 应余勐又反驳我。
“守在外面,将方圆百里围了,早上看哪个人出来就逮了。”
“这招也用了,可是,从没见着有人逃出来。”赵汶说。
“这样啊,没关系,我回去再想想,会有法子的。”
“少爷,断桥那边的戏班子快开场了。”小花提醒我。
“我得赶场子去了,各位,”我一抱拳,“后会有期。”
潇洒离去。
闯荡2
断桥上,唱的正是“断桥”。
听得台上白娘子唱道:
“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
山边枫叶红似染,不堪回首忆旧游。
想那时三月西湖春如绣,与许郎花前月下结鸾俦,
实指望夫妻恩爱同偕老,又谁知风雨折花春难留。
……
看断桥未断我寸肠断啊,一片深情付东流。”
江南方言的软调儿和在里面,凄楚中带着缠绵意,也着实别具风味。
听着听着,心里切切的,有点难受。
“小花,这缘分也有苦的么?”
“缘分……”看不清小花的表情,似在追忆,又似心伤,“就是不知名的树上结出来果子,酸甜苦辣全看造化。”
“那我就一直吃,吃到甜的为止。”我对小花说,“苦的,涩的,咬一口,就放下吧。”
“少爷,这情字不经不知其中滋味。有的开始甜,渐渐就苦了,想着当日甜蜜滋味,于是旧情难舍。有的开始许是涩的,吃着吃着就甜到心头了。”
“将来无论是酸还是甜,我也都要快快乐乐的。”
第二天早上,我一个人来到盛府门口。
盛府大门紧闭。
拍了半天,没人应声。
要爬墙,粉墙儿却高似青天。
围着转了转,在墙角发现一个洞。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钻了进去。
站起身,我拍着身上的尘土。
白衣服穿起来是很脱俗,可就是容易脏了点。
感觉不对劲。
我抬头,看见四周有三只狗,恶恨恨地盯着我。
“别误会,我只是试一下你们小门的大小,啊……”
畜生就是这点不好,从不听人讲道理。
我喘着粗气,边跑边往后瞧。
“哎呀”,撞着个人。
我一把抓住这救命的稻草。
“兄弟,掩护我一下。”
“你进来做什么?”
好耳熟。
“啊,赵兄,真巧。”
这人正是赵汶。他身后跟着一大班子人。
“潘兄,应兄,顾老弟,我们又见面了。”
除了他们几个,那魂什么的也在,另外还有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
“大家都在啊!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大家都没吃饭吧,兄弟我也正饿着呢,听说盛府有一绝——香菇滑鸡粥。不如一起进去尝尝?”
“这位是?”中年男子问赵汶。
“沈小花呢?” 赵汶却没回他,反来质问我。
“她出去办事了。”
“你自己一个人就跑来了?”
“怎么了?”
“没沈小花跟着,你还敢到处瞎跑?”
“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你弱不禁风的,长得又粉嫩,这世道就有大老爷们儿最好你这型的。”
“真的吗?”我乐了,“你真觉得我长的不错?”
他说不出话来。
“别瞎搀和,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儿,过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应余勐说话了。
“我只是想过来告诉你们,那贼是谁!”
大家看着我。
“咱们先去喝粥吧。”我笑。
喝完两碗粥,肚子有些胀。
“这香菇是清晨朝露刚散的时候摘的吧?”
“不错,这时的香菇最是嫩滑。”那中年男子,也就是盛府的老爷回道。
“这鸡……”
“你真知道‘花摘千里’是谁吗?”什么魂打断我的话。
“我不知道啊?”
“你刚才不是说要告诉我们贼是谁么?” 顾海声也插了一句。
“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句话啊——那贼是谁。”
又一个说不出话。
潘靖云笑起来:“敢情你是趁火打劫来了!”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既然喝了这粥,我今天一定将这贼找出来!”我拍着胸脯。
可他们却已是不信了。
“昨晚没睡好,今天还乏着呢。老盛啊,帮我弄个舒服的房间,让我睡一觉先。若小花到了,唤人来叫醒我。”
盛老爷愣住了,见众人瞧着他,才知道我叫的是他。
他见赵汶没说话,就叫了两个丫鬟领我去客房。
盛家的摆设很普通,没什么古董名画。
但一碗粥就把所有古玩字画给比下去了。
看到他家的床。
我觉得,盛家人过的日子比那皇帝老子还要美。
那床占了整个房间的大半。
床面和床围栏由巨大的紫檀原木整块拼制而成。
没什么多余的雕刻,整个床面都光滑如镜,无一丝凸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