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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景天 03-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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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子岩看了看审讯间里的几个狱卒,继续往下道:“你们把他放下来……先出去吧,我单独问问他。”
  狱卒们见甄语贤十根手指已拶断,站都站不起来,想必对冯子岩而言没有什麽攻击力,便将甄语贤从屋梁上放下,为防万一又上了手镣脚铐,让他靠墙斜坐著。
  接下来,狱卒们便齐齐退出审讯间。
  狱卒都走光了以後,冯子岩上前几步,来到甄语贤面前,蹲了下去,与他平视。
  “子岩,很疼呢。”甄语贤望著他,目光温柔,轻声开口。
  “……哪里疼?”冯子岩听到自己的声音,涩涩的。
  “全身上下都疼,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甄语贤微笑著,“要不然,你可以试试看被打了三十大板以後,拶断了手指,被吊上四五个时辰……还一直在挨鞭子的感觉。”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冯子岩忽然觉得很生气,眼中涌现出泪光,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混帐!为什麽做出这种事?!”
  甄语贤的左颊迅速浮现出一个五指红印,然而甄语贤望著冯子岩的目光,却越发温柔缠绵。
  泪水流了下来,冯子岩才发觉自己失态,连忙掩饰的偏过头,擦去颊边泪水,哑声道:“我劝你,还是早点供出同犯……供出来的话,我应该有办法免你死罪,让你回家。”
  冯子岩在府衙中读过很多前任案例。其中有好多例案子,不乏重案大案,都是从犯供出主犯後,算是戴罪立功,得以免刑。
  他刚才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此番甄语贤是从犯还是主犯,他都会判甄语贤为从犯,让甄语贤脱罪……也算是报答甄语贤当初,替他安葬父亲,收留他们母子的恩情。
  “不,我不会供的。”甄语贤望著冯子岩缓缓摇头。
  因为我若招供了的话……子岩,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不再相互负欠,随著时光流逝,变得比陌生人还陌生。
  凑上前,用破碎唇瓣轻触了一下冯子岩的面颊:“子岩,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至少你会一直记得我。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冯子岩被他气得发抖,蓦然站起身,指著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重罪?而且这件案子已经被报上去了!如果你不招认的话,迟早死路一条!早知道你是这种态度,刚才就应该让那些铁钎把你插成刺蝟!”
  说完,怒气冲冲离开。
  甄语贤目送他离开後,用刺痛的背,靠著冰凉的墙,微微仰起头,唇角朝上弯出一个弧度。
  我知道啊,子岩,我已经知道你的决定了。
  ……说不定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
  
  甄语贤关进监狱两日之後,便被人劫了狱。
  不清楚是什麽人干的,只知道是一群蒙了面的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不幸中的万幸,衙役狱卒无人伤亡。
  如今捉拿逃犯与其同党的告示,就贴在城门外,悬赏千两。
  提起这件事来,街头巷尾的百姓就交相庆贺。
  因为甄语贤素有贤善之名,为这个城市做了不少好事,谁都不愿他身首异处。至於贩卖私盐的事情,人们也更愿意相信甄语贤是被人诬陷的。
  ……
  当然,黑衣蒙面人什麽的,都是假的。只是被看多了侠客志异小说的冯子岩捏造出来,给大部分人一个交代。
  甄语贤如今,正在冯子岩的卧室里喝冰糖雪耳莲子羹。而且,是在床上背靠软枕,以半躺的姿势,被冯子岩用调羹一勺勺亲手喂著喝。
  冯子岩坐在甄语贤对面的凳子上,左手端碗,右手拿调羹,终於为甄语贤喂完最後一口,将碗和调羹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煮得过稠,冰糖放得有点多。”甄语贤将嘴里的莲子羹咽下去後,发表感想。
  他上了夹板的双手密密缠满绷带,放在胸前。
  冯子岩不理他那些话,只当是完成一件任务,抓起桌子上的书,一边打开一边道:“等你在这里把伤养好了,我会跟甄家联系,送你离开这里去关外。”
  甄语贤神情顿时阴冷,脱口而出,“你就这麽想摆脱我?!”
  “是,你说得没错,我是想摆脱你。”冯子岩把书放下,气冲冲望向甄语贤,“冒了天大风险,瞒了所有人把你留在这里,我仁至义尽,你还想如何?”
  冯子岩十分气恼。他与甄语贤之间的那场对峙,究竟还是他先妥协。
  甄语贤死也不肯招供,而他既没有勇气让甄语贤继续受刑,更没有勇气看著甄语贤死,便只有罔顾了国家法规,将甄语贤藏起来。
  “……子岩,你恨我吗?”甄语贤见他的清俊面容都微微扭曲了,不由幽幽叹道。
  “我当然恨你!”冯子岩咬牙切齿,“你先是骗我和你做那种事,令我承受屈辱,後又逼迫於我……”
  说到这里,眼中泪光涌现,再也说不下去,半响後才哑声道:“总之,我和我父母受你恩惠……这次帮你逃走,以後就算两清。再不相欠,也不用相见。”
  甄语贤听完他的话,若有所思:“子岩……你什麽时候开始觉得那种事,是淫秽下贱的?”
  “你这个混帐!居然有脸问?!”冯子岩听他这麽说,声音都嘶哑了,“要不是我去了趟京城的勾栏,现在还被你瞒在鼓里面!”
  甄语贤垂头低喃道:“软红阁。”
  他年少时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自然知道京城最出名的勾栏是软红阁……而软红阁最出名的节目,则是活春宫。
  一瞬间,什麽都明白了。
   
  九
  
  今天,是甄语贤住进冯子岩卧房的第十五天。
  傍晚时分,许四姑如往常般将饭菜端到门前,冯子岩如往常般在门口处将饭菜端进房内,未让许四姑进入房门。
  甄语贤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没有让许四姑知道。少个人知道,总是多一份安全。
  许四姑只觉得冯子岩对自己日益冷淡,伤心之余又不知为何。然而她生性乖巧,受过家中教导,知道进入官宦人家之後要识得大体,耐得住寂寞,便也一直忍受著。
  冯子岩让她如何,她便如何,无丝毫越矩之处。
  夏日炎热,两人都吃不下什麽东西,晚上也就用些清粥小菜,喝些酸梅汤。
  吃了东西漱过口,甄语贤道:“这酸梅汤滋味不错,只是少了冰块。”
  冯子岩喂过甄语贤,收拾碗筷,讥讽道:“自是比不上甄家,我这府中可没有设冰窖。不过,也由不得你挑三捡四了。”
  将碗筷摆进提盒之内封好,放在墙角处,就等著明天许四姑送早饭时顺便带走。
  冯子岩洗了手,转过头,却见甄语贤正望著他笑:“子岩,今天不要看书了,我们来做吧。”
  冯子岩知道他意指为何,顿时涨红了脸,怒道:“混、混帐!你不想活了麽?!”
  “……是的,我的命如今捏在老爷手里。”甄语贤仍然笑著,“所以,为了讨好老爷,保住我这条小命,我自然是在下面。”
  冯子岩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盯著他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不敢这样做麽?”
  他自认是明理君子,而无论是出於怎样的目的,甄语贤确实曾对他和他父母有恩,所以非但自牢狱中救出甄语贤,更未曾施加任何报复。
  然而有仇报仇是人之天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又怎会没想过?
  眼下甄语贤却拿这话来撩拨他。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服侍老爷也是应该的。”甄语贤嘴里说著伏低做小的话,脸上却一副笑模样。
  冯子岩觉得非常生气,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你真的以为我不敢麽?”
  甄语贤因为杖伤的关系,下面一直没有穿裤子,只盖了条薄被。他笑望著冯子岩,将下面那条薄被蹬开,朝冯子岩打开双腿。
  冯子岩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怔在那里。
  甄语贤的腿形生得非常结实漂亮,直且长,肤质细腻光滑,是健康的微黑色。
  甄语贤见他在那里发愣,於是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在他耳畔呼气道:“老爷,让我来侍候你好不好?”
  冯子岩不回答,蓦然偏过头,含住甄语贤的薄唇,凶狠的在齿间吸吮咬啮。
  淡淡的血腥气,如同催情剂般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很快,两个便在床上紧紧纠缠做一处。
  冯子岩扯开了他的小衣,伏首在他结实宽厚的胸口上,用力咬著他颜色浅淡的乳粒,一直到咬到肿胀、咬到颜色鲜豔欲滴,咬出血来。
  甄语贤痛得全身都崩紧了,却不断吻著冯子岩的额头,发出诱惑沙哑的呻吟:“子岩……”
  其实冯子岩在春梦里,不知道梦见过眼前这个人多少次,更不知道压抑过自己多少次。
  现在这种状况在冯子岩看来,完全是甄语贤自找。
  抚上甄语贤的肌肤,冯子岩觉得心都颤栗了。既觉得罪恶,又有难以形容的快感。
  其实指下的触感并不那麽好,甄语贤刚受过鞭刑不久,摸上去全是细碎伤疤。然而对冯子岩来说,就是有那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巨大诱惑。
  冯子岩激动的喘息著,将一根手指探进甄语贤的臀瓣间,用力抵了进去。
  他依稀记得甄语贤进入时的步骤,却完全忘记使用润滑的东西。
  甄语贤痛得全身崩紧了瞬间,接著便忍住痛,尽量将身体放松下来,将双腿更加打开,让冯子岩容易进入一些。
  这时候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屋内的家具轮廓都渐渐隐没在阴影中,应是掌灯时分。然而两人处於这种状态,谁会想到点灯。
  冯子岩对於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麽经验。将一根手指插入甄语贤的後庭之後,也不继续做扩张,便拔了出来,直接抵上自己业已坚硬的分身。
  用力往前顶去,传来裂帛般的声响,甄语贤闷哼了一下。
  刚进入的时候,冯子岩被夹得生痛,并不好受。然而进去之後,便有大股稠滑的液体,自交合处流出来,润滑了通道。
  天色很暗,冯子岩看不清,怀疑是甄语贤流了血,但是又想著自己以前和甄语贤在一起做的时候,从未曾流过血,正有些犹疑,却只感觉到甄语贤的双臂缠了上来,声音低沈中带一丝黯哑,诱惑非常:“子岩……快些动。”
  语调未见半分痛楚。
  冯子岩便放了心,抱住了甄语贤的腰,借著稠滑液体,开始拼命在那片炽热包裹中抽插。
  这一场由冯子岩主控的交欢,可以说是技巧拙劣到惨不忍睹。冯子岩自己身体上得到的满足,恐怕还不如在甄语贤控制下的时候。
  不过,谁说交欢就一定要有无上技巧呢?
  只要有那个人,能够引起最原始最本能欲望的那个人,已经足够。
  人与人之间的欢爱,固然少不了肉体的逃逗接触,然而只有发自精神上的欲望,才是本源。
  冯子岩在甄语贤体内抽插著,心中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响起──
  他是属於我的。
  他的感受他的反应,他的整个人,统统都是我的。
  而且如果我愿意……他将会一直是我的。
  ……
  差不多这样过了大半时辰,在甄语贤的体内泄出两次之後,冯子岩满身的热汗,终於疲累不堪,喘著气,软倒在床上,进入失神状态。
  甄语贤却凑了过来,伏上他的身体,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去他皮肤上的汗水。
  从锁骨、到胸膛、到小腹的白浊残液……一直到胯间。
  被吮住了分身顶端的冯子岩呻吟一声,喘息著道:“不要,很脏……”
  “才不会。”
  甄语贤低低的笑,刻意发出很大的吸吮声:“子岩很干净……很甜呢。”
  就这样,已经筋疲力尽的冯子岩,又在甄语贤的嘴里被迫泄出了一次。
  这一次,是真的累到连半根指头也没办法动弹了。
  他在神志模糊中,听到甄语贤的吞咽声。似乎是将他释放出的液体,就这样吞了下去。
  不脏吗?不难堪吗?被上过之後,还要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淫秽下贱吗?
  为什麽要做到这一步?为什麽能够做到这一步?
  冯子岩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潮湿。
   
  **********************
  
  冯子岩完全没料到,第二天早晨起来,会看到自己睡在近乎於凶案现场的地方。
  乱自不必说。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床单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渍,浸湿了近半张床单。
  半张床单,是指甄语贤睡的那半张。冯子岩睡的地方,却没有染上什麽污渍。
  显然是昨夜,甄语贤把干净的地方让给了他。
  甄语贤似乎早就醒来了,身体赤裸的趴在枕畔,睁著眼睛看他。
  他脸色灰白,唇色泛青,望著冯子岩的眼睛却明亮清澈,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冯子岩受到眼前场景惊吓,很快清醒过来,霍地坐起身,打量四周。
  只见甄语贤的双腿之间,满是半凝固的血痂和白浊。床单上那些吓人的血渍,显然是甄语贤昨夜所遗。
  冯子岩用手按住了额头,喃喃道:“天哪。”
  继而拧紧了眉毛,望向甄语贤:“既是这样,昨夜你为何不说?你不觉得痛吗?”
  岂止如此,简直百般迎合。
  甄语贤摇摇头,笑容中带著些虚弱:“不觉得。”
  冯子岩瞪他,心头火起:“你是笨蛋吗?!”
  甄语贤继而道:“你说要和我互不相欠,再不相见的时候……我才觉得痛。”
  伸出十指缠满绷带、上著夹板的手,抚过左胸处心脏所在的位置:“这里会很痛,比什麽都来得痛,比死还要痛。”
  冯子岩只觉得鼻子发酸,慢慢将头靠进他宽厚的胸膛,泪水便落下来:“笨蛋,你就是个笨蛋。”
  哽咽至一塌糊涂。
  甄语贤唇畔露出浅浅微笑,用缠著绷带的手指,轻轻拂过冯子岩乌黑如缎的发:“子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任何状况下,都不要离开。”
  冯子岩抽泣著点头。
  心里已经很清楚,他喜欢甄语贤,不受控制的喜欢。
  甄语贤已经是逃犯,送他回甄家去也未必好……只有让他就这样留在自己身旁,才能彻底放心吧。
  ……等到自己三年任期满了,手里攒下些银钱,便寻个理由辞官,带他回江南老家,买房置地过日子。
  那里没有人认识他,更不会有通缉他的告示。
   
  **********************
  
  两个月之後,正值秋季。
  许四姑终究耐不住寂寞,於深夜偷偷去了冯子岩的卧房。
  这些时,他那卧房容不得任何人进入。他去公堂断案,或者有事情必须外出的时候,都要在门上落一把锁。
  她本想敲门,然而尚未来得及敲,便听到里面的纠缠呻吟声。她舔破了窗纸,在窗前站了大约一炷香以後,默默离开。
  第二日,她红肿著双眼,来到冯子岩面前。
  冯子岩刚断完一个案子,官服都没换,坐在偏厅里喝茶。看她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冷落了她,觉得心里很过不去,柔声道:“找我有什麽事吗?”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开口:“老爷屋里那个人……老爷心里明白。”
  听闻此言,冯子岩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既然如此,老爷为什麽要娶奴?!”她眼中泪光盈盈。
  “我……”
  冯子岩面对她的质问,张口结舌,半晌後方叹道:“是我对不起你。”
  “老爷不能这样。”她用红肿的眼睛逼视他,“老爷应该让他走,现在就走。奴说这话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老爷的前程……若不然,老爷便给奴一纸休书,让奴回家。”
  “奴虽是商人之女,却也深知礼义廉耻。老爷这样下去,便是害了奴一生。”
  冯子岩别过头去不看她,沈默片刻,挣扎著开口道:“对不起,我去给你写休书。”
  她终於泪水坠地。
  ……
  许四姑双目垂泪,怀中藏著休书,抱著小包裹,由两个衙役护送著,离开府衙。
  她适才说那些话,只是想要逼冯子岩决断。没料到,冯子岩真的写了休书。
  她这样回去,该如何面对父亲?冯子岩误她这一次,她虽是完璧之身,然而将来再嫁,大约也只能嫁予贫门鳏夫。
  胸中怨悔,渐渐转为怨毒。
  ……
  冯子岩送走了许四姑,心情变得郁闷,独自回到卧房。刚进门,就被甄语贤揽进怀中,嘴里被塞进一瓣甜桔子。
  “老爷,好不好吃?”甄语贤手里拿著剥开的桔子,笑著问他。
  冯子岩一边嚼一边点头,眉端却是深深锁著的。
  “子岩有心事。”甄语贤松开他。
  冯子岩把嘴里的桔肉咽下去,低声道:“我刚刚休了四姑。”
  “为什麽呢?”
  “她发现了我们的事情……说是要麽休了她,要麽让你走。”冯子岩叹道,“我对不起她。”
  甄语贤闻言不由心花怒放,俯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既是如此,让她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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