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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群中看到傅君增湘,臂弯中的女伴明眸皓齿,身段一流。
他看到我遥遥举杯示意,微笑着回敬。稍顷在女伴耳边低语,径自走过来叙话。
我笑,“不怕冷落了佳人?”
他神色淡然,不答反赞,“干得不错,婚礼很成功。”
我与他一向相熟,笑道,“你的功劳也不小。”
那个女伴,是傅增湘带来的烟雾弹吧?
他骗不过我,却绝对可以让大姐信以为真。
这时大姐出来,一袭玫瑰花苞刺绣旗袍美轮美奂。他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怔怔地有好几秒钟才调回。
知道我在打量,他叹口气,眼中满是坦荡,“只要她高兴……就好。”
我们又一同转而望向大姐窈窕的身影。
她太善良,也太心软。明明一个小女子,偏要把所有人的悲喜都装入心中。
你应该知晓我在说什么功劳了吧?
他让她……放了心。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也是最宝贵的礼物。
他微笑着,嘴角说不出一种什么神情。
宴会人很多,我忙着招呼客人,无暇多叙。
不知过了多久,才松口气,靠在花拱旁稍息。
原来力用的太过,真的会有些虚脱,疲累得两条腿仿佛都是空的。
“哈,姐姐嫁了两次,妹妹却被人甩!”讥诮的语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定了下神,才回头看是哪个家伙敢如此无礼。
烈尚伦!
宴会刚刚开始,他却已带了七分醉意。
我冷笑,不屑理他,只想着怎么将他引开,不能破坏了婚礼的欢乐气氛。
“连波,说中你心事了对不对?”他看我不答话,却愈加张狂。一边还凑过来厚颜无耻地媚笑,“你……喜欢姓烈的,不如找我……”
扑鼻的酒气中人欲呕,我向后躲着,却扭到脚险些跌倒。
有人从背后扶住我,待我站稳后立刻放开。
我背脊僵住,不敢回头。
这个怀抱我太熟悉不过,淡淡的草木气息是他专有。
几乎不用我去证实。
烈尚伦抬起眼,表情像见了鬼。“烈,烈……”
“堂哥,你喝高了。”他说,“小何,帮我送他回去。”
烈尚伦握紧拳头,满面怒色,终还是不敢反驳,怏怏地离开我的视线。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我深吸口气,转头望向他,“好久不见!”
他笑笑,墨黑的眼睛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是吗?忙起来倒不觉得。”
我无言以对,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你……谢谢你来参加大姐的婚礼。”大脑是一片空白,绞尽脑汁,才期期艾艾挤出这么一句。
他神色平静,“莫言的婚礼,我怎么能不来?”
他在撇清。是啊,我真傻。既然他不再是我的烈,我的大姐又怎会还是他的大姐。
至此我才真的没有话说。
我知道自己一定脸色苍白得像个女鬼,所有的胭脂都凸现出来,像两个红蛋蛋挂在脸上。
他望着我的眼光……那么奇怪。
语气平淡地足以摧毁人的全部精神。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一步一步,直到抵到某样东西。
秋大少扶住我,源源不断的热力由他的手掌传递至我身上。
“烈,还不过去向新人祝酒?”
他颔首,几乎不做任何停留地离开,没有再望我一眼。
我怔怔地望着他背影,口不能言,泪不能流。
周围的目光纷乱起来……毕竟,我是烈帅唯一公开承认过论及婚嫁的女友。
“连波,跟我来。”秋大少拉起我就走,不理我步履蹒跚。
“去哪儿?”第一次我不想和他斗嘴,只要离开这里便好。
“好地方。”他回头望了我一眼,笑得无比灿烂,脚下却不停,让我不得不加快跟随的步伐。
他带我到路边摊吃烧烤,看其与老板娘的熟稔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我以为自己会没胃口,未料到却吃得津津有味。
“我一定是疯了,放着精美的婚宴不享用,过来和你吃大排挡。”看着他不顾形象地举串大嚼,我喃喃地道。
语毕却突然醒悟,话该倒过来说才对,是他……陪我呵。
他粲然一笑,递过来串烤鸡心,“吃了吧,感觉会好点。”
我茫然接过,咬一口下去,鲜嫩筋斗,浓烈的香味溢满口中。
呵,这人有点意思,懂得吃什么补什么的老话。
我学他大啖起来,但愿他说的对,我失掉的……能借由吃补回来。
都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聪明又勇敢,而第一个说烧烤定要配啤酒的却已无法考证。
辛辣浓香的肉串,配清凉甘冽的啤酒,虽不健康但确实美味。
我不由对他竖起大拇指,“要寻坊间食肆的美味,确实要由老饕带路才能一一发掘。”
他擎起大酒杯——在我看来是小酒桶——畅饮一气,痛快地砸了砸嘴才道,“别拍马屁,不给我点贿赂才不带你去别家呢。”
我笑了,举起酒杯和他相碰。
谢谢,我用眼睛对他说。
人伤心的时候,不爱说话而更喜欢以眼神交流。
然后大口大口地喝酒,享受那微微眩晕的感觉。
夜色微凉,我们坐在简陋的桌椅旁,你一杯我一盏,喝得不亦乐乎。
渐渐的……便觉不出伤心来。
有种莫名的快慰充斥在胸间。
是酒精的作用吗?
还是他陪在我身边……令人温暖?
后来我喝醉了,除了头脑外四肢都软得不听使唤。
他酒量不错,喝了那么多……还能稳稳地将我背起。
我阻他叫车,央他陪我去附近的街心公园坐坐。
他便背着我一路踱过去,免不了有些摇晃,走出无数个“S”。
香港是个不夜城,灯光永远比月光明亮,照耀着我们面前的道路,宛若白昼。
他的背很宽阔,趴在上面既舒服又感到十分安全。
我伸臂搂住他脖颈,小腿垂下来晃呀晃的,并且缠着他唱“哆啦A梦”给我听。
小时候最喜欢机器猫,爱它圆胖的面庞和口袋里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儿。
真希望我家写字台抽屉里也钻出来一只,交给我遗忘过去的灵药法宝。
偶过的路人都对我们行注目礼,看着西服革履英俊潇洒的秋大少背着个醉酒的疯癫女子,一路唱着童曲招摇过街。
终于他将我放到长椅上,然后一把拽掉早已松垮的领带坐在我身侧。
头顶上的桃花开得绚烂,在微寒的夜风中绽开朵朵微笑。
“烈就是那个脾气……他当你普通人看待,心中却恰恰相反。”秋大少轻轻地说,仿佛怕惊扰了这和谐美好的夜色。
我微笑,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传送的脉脉桃花香。
我明白他……就像明白我自己。
忍不住伤心……人之常情也是定力不够。
花底春寒……月下人微醉。
Chapter 8 曜引红线
我被食物的香气唤醒时,窗外早已大放光明。
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个陌生的房间。
浅色调的装潢,却有着强烈的男性气息。
我……在哪儿?
这个疑问才刚冒出来,几乎就在同一刻有了答案。
秋大少的笑容,如同他手上托着的早餐般诱人。
我抽动着鼻翼,贪婪地闻着刚烘培出的面包所散发的香气。
还有大杯鲜奶和黄澄澄的煎蛋。
胃里很空,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让我盯着它们忍不住食指大动。
“好人家的女儿不随便在外面过夜的。”狼吞虎咽的同时,我不忘质问他如何将我弄回他家的。
他笑吟吟地,信手抢了我一只牛角包,咬下一大口才道,“我给伯母打过电话,她说可以。”
我狐疑地盯着他蠕动的嘴,实在拿不准昨天自己醉得有多厉害。“是吗???有打电话的时间,干嘛不送我回去?”
他一副含冤莫雪的神情,“小姐……你吐得我们两人浑身都是,我只能先回来换衣服。再回来收拾你的时候,已经睡得像死猪了。”
我据案大嚼,在依稀仿佛自己没理的时候,很明智地不再开口。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一只煎蛋又落入他嘴巴。
我怒目相向,“还说你不抢?”
“喂,没看到我端来的是两人份吗?再说厨房随时可以再做呀。”
“那就吃你自己的,干嘛非要拿我这边的?”
“你还不是当仁不让抢了我的回去?”
……
大清早起来就开始斗嘴,居然……奇异地使我浑身充满了活力。
嗳,看来我是永远无法学会温柔了。
在秋大少家宿醉过夜的事,很快为我引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啧啧啧,看来有人要升格为我们的老板娘了。”项姐玩味地看着我,语气却听不出有丝毫的恭敬。
我笑了,别说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即便是真的也别指望她老人家从此对我不再河东狮吼。
“这个摄影师是谁?技术怎么这么烂呀。”我指着杂志封面上的照片对项姐说,“拍得我好似小鸟依人的弱女子般,秋大少一脸温柔的神情更让人好笑……什么水平呀!”抓拍的一瞬间,他低头往我身上披着外套,我略垂目,温良恭顺的样子让熟悉我的人包括自己都感到陌生。
要是陈曦来拍就好了,我不甘地想,至少不会此般严重失真。
这些小报记者,成天价跟在他们所谓的“名人”身后,随便抓住点什么皮毛就借机大作文章,极尽夸张与耸人听闻之能事,唯恐错过了不再有装钱入口袋的机会,半点也没有身为新闻工作者关于真实和正义的职业自觉。
“你打算怎么办?”项姐难得有些同情地望着我。
秋大少本就是媒体瞩目的焦点人物,加上曾为烈帅女友而出名的我,这条消息想让人不炒都难。
“我可不想被铺天盖地的绯闻淹没,何况还是莫须有的……”不过,当事人又不止我一个,没必要自己在这里犯愁吧。
我当着项姐给秋大少拨电话,“喂,还没睡醒?你又翘班,有没有半点身为上司的自觉呀?嗯,报纸看到了,你闯的祸,自己负责善后吧。”
他倒不着慌,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什么?记者会?省省吧小姐!你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正在拍拖’……别担心,很快就会静下来的。”言之凿凿地向我许诺着。
按理说秋大少本身亦是传媒业大亨,稍过分些的消息非经他本人授意或默许没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那小报隶属于一家新晋传媒企业,近来颇有些大动作,圈内人均传其来头不小,所以才毫无顾忌。
“你放心,我手上有那家企业高层与情人在夜店亲热的照片……谅他们也不敢再追下去。”秋大少被磨得无可奈何最后才告诉我。
呵,原来他也不笨。看到对手虎视眈眈,也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
没有将那些照片发出去,是嘉扬的君子作风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了一张有力的底牌。
“可本港又不只你们两家。”我忽然想到。
他停了几秒,“烈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会出手帮我们解决掉很大一部分。”
剩下的几家,想炒也炒不起来了吧?
任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强悍到同时承受烈帅的怒气与嘉扬的封杀。
烈……
我的心突然隐隐作痛,他一定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娱乐版上……并且与我的连在一起。
“连波,”秋大少唤我,略急促的语声不难听出其关心,“别胡思乱想……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别出来。”
“好吧。”我答应他。
他终于放下心收线。
我怔怔地,感到有些奇怪,不知何时我开始对他言听计从……这不是我叶连波的风格呵。
大姐度蜜月回来,气色好得宛若二八少女。
“莫言……”我刚开口便被母亲眼剜,自知失言地打着嘴巴,“Sorry,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还好他笑笑,表示不以为意,“就像以前那样称呼好了。”
我望了望伊黑山老母的面色,不敢对她心爱的女婿大不敬,“那怎么行,礼数还是要有的……姐夫!”
余光中看到母亲脸色稍霁,我松口气,与大姐相视一笑。
莫言很有技巧地谈起旅行见闻,转移母亲的视线。
大姐则不露声色地悄悄拉我至厨房,终于躲过一场叨念。
“唉,可以预见到流波也嫁出去后,我在家里的地位会有多低。”我忍不住抱怨。
大姐莞尔,“胡说,母亲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没看她和邻居打牌都拿着你的小说,‘我家二女写的,随便看看,看看!’”
我翻翻白眼,“别提母亲的免费奉送了。”有段时间新书在书肆卖断了货,要临时加印。我自己家里却有大摞新书被拿去送人,快被项姐笑死了。
“最近怎么样?还是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说到这个我就泄气,“嗯,让我再等等。”秋大少太可恨了,竟然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汇报母亲,由她老人家代为监督我。可以想见……此毒计完全成功。
“呵,别垂头丧气的,正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做些爱吃的,养得胖一点。”大姐怜爱地掐了掐我瘦得没几两肉的脸颊。
“本来我是想歇歇的,可……”可一想到不是发自本愿而是被秋大少强制下了“禁足令”,就忍不住怨气上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秋猪头,你等着的!
大姐洞悉了我的心思,“他是为了你好,别不识好人心。”
我突然脸红,兀自还在强词夺理,“那……他没送我回来才发生这样的事,错本来就在他呀。”
忍不住回忆起那一天,等吃完早餐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穿着件肥大的男式衬衫,里面空无寸缕,怒极要海扁他之余,才看到托着我洗净熨干衣物的祥嫂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那个糗呀!
大姐听了我的讲述,掩着口只是笑,“连波……唉,可怜的小秋!”
我瞪大眼睛,“姐,这个问题我早想和你探讨了……究竟谁是你有血缘之亲的姐妹呀,是我好不好?”干嘛动不动一屁股坐到秋猪头那边去。
她正色以对,眼中仍满是笑意,“我对他好……正因为如此呀。”
这时两个小不点冲进来,又笑又闹地拽走了大姐。
我似明非明,自脖颈而上却升腾起异样的热来……
不,我还是不懂。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作专栏不同于写书,无论你心情怎样,一期期还是要做下去的。
我在来信中摘选,和读者们讨论那些花言巧语又自私的男人。
“生日大餐吃腻了,生日礼物收够了,换个方式庆祝……怎样?”貌似讨喜的祝语,却是在公司发的免费电邮所附。
他对她,连一分钱也懒得花的。
偏又垂涎她的青春美貌与鲜活肉体。
她双手颤抖着关上电脑,自此决定重新回到木讷但专情的男友身边去。
他确实事业有成,又懂得说些俏皮话来哄她开心,热吻也技巧得令人销魂……但她一直知道他说的那些离开太太的话是靠不住的,抛却老泰山是公司的高层不说,刚诞下的麟儿玉雪可爱,从哪方面看这些都是一个成功男人应当配备的完美家庭。
至于岳家对他的挑剔以及妻子的任性,那又是他享受福泽的同时应当承受的副作用了,与他的出轨毫不相干。
她现在才明白……他找上她,不是因为她有多美多好,也不是因为他欣赏她这型的女子,纯属他久饿之后的饥不择食罢了。换了别人,也是同样的结果。
爱博而情不专的男人……即便岳家再显赫,妻子没有经历过生育或者性情温顺,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他只是……太过分了。她心甘情愿地陪他玩这场感情游戏,所图为何?不过是想要拥有被宠爱被呵护的感觉罢了。物质的东西和安全感,她并不缺乏。
他只需要骗骗她,一束鲜花或一份小礼物便可打发……偏偏连这些也不肯做。
她不是没有觉察出他一向的吝啬,很少带她出去吃饭或玩乐,那些大方的许诺也都是空话……但她不在乎,直到今天,收到那虚伪得令人觉得想吐的电子贺卡后。
她痛恨自己,竟浪费时间与感情在一个如此猥琐的男人身上。
是,猥琐。看起来并不是吗?我知道她指的是深藏于皮相下的灵魂。
我在专栏最后作这样的结语,男人,收起你的施舍姿态和故作大方。如果真爱一个女人,我看不出有任何借口不为她买花,买衣服,买首饰或者付清一张张账单……除了她本人坚持不需要,否则你没有理由不这样做,假如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爱她的话。
我也奉劝女性同胞,如果一个男人满口风花雪月而不肯在你身上花一个铜子的话,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要再与他周旋下去。相反,那些不肯言爱但出手大方的男子倒可以继续交往下去……至少他对你若没有爱情,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