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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台上看著那截钢管再看看下面吹著口哨的群狼,西边还有一道像刀子一样的视线再加上一缕冷笑,一瞬间,武末末脸上都可以淌下血来,他知道今晚他得成了这里面的笑话了。
钢管舞该怎麽跳,武末末满脸赤红、束手束脚站了一会儿下意识的又想向郭宁求救,可这回郭宁非但不帮只露了一脸浅笑还拿著手里的杯子指了指钢管再对他眨了眨眼,嘴上还送了个飞吻。
兔崽子,连你也想看我的笑话。
肚子里的脏话骂了一串串,骂郭宁也骂那个烧包的阿冰,骂完武末末更慌了,慢慢挪到钢管跟前摸著那个凉冰冰的家夥,试著刚把胯扭了一下,底下又一阵口哨响起来了,“不行,不行,不带胡弄人的,来点够劲的!”还有人胡喊著“脱!脱!把衣服先脱了。”
这一下场面控制不住了,底下狼嚎四起,全是喊脱的。
武末末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的,烧的头晕眼花,飞快的向下扫了一眼,郭宁正端著酒往嘴里送,手还在腰上的皮带扣上摸了一下。脑子一热,武末末一下想起了他对著郭宁跳的那一次。
那天是郭宁28岁的生日,吃完蛋糕,郭宁问没什麽余兴节目吗。
其实武末末压根不知道郭宁过生日,蛋糕是郭宁提回来的,大得惊人。武末末还以为那是郭宁买给他吃的,打开一看,普普通通的蛋糕上写著生日快乐,武末末知道不是自己过生日的才意识是郭宁过生日。看到武末末有点尴尬,郭宁笑著说,他也没记得,蛋糕是单位发的,单位有每个人的档案,谁过生日都会领一个,也算是单位的一种人性表现,原本是要和办公室的人一起吃的,没想到正碰上人全下基层去了,没人吃只能拿回来。
看著郭宁一脸的无所谓,武末末心里猛然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心慌不已,他不知道前几个生日郭宁是怎麽默默的度过的,他知道郭宁不爱回家,以前一周好歹还回一次,现在成了一个月一次。
“你为什麽不说,说了我可以好好给你做几个菜。”
“我以为你会问的。第一年不问,第二年不问,第三年总该问一问的。”
武末末呆呆的看著蛋糕。其实他是想问的,每一年郭宁送他生日礼物,就像第一年的那个电脑,第二年的那条项链,武末末都想问的,还有郭宁家里几口人,小时候的趣事,大时候的愁事,他都想问的,可是从最初养成的不问的习惯时间长了再亲近也问不出口了。郭宁就好像堵气的孩子似的非等著他来问不可,在家里武末末从来看不到郭宁填什麽单子,就连身份证放哪,武末末也不知道,他怎麽可能知道郭宁过生日。
“我现在去给你买礼物。”武末末穿上外套抓起钱包就往外冲。
郭宁一把拉住了武末末。“明年吧,记住11月5号是我的生日,和你的5月11号正好相反,你生在初夏我生在秋天,当时知道你的生日还庆幸了好半天,咱们看来缘分不浅,现在坐下来吃蛋糕。”
两个人一人一口用同一把叉子把那个十六英寸的大蛋糕吃到三分之一,郭宁捏捏武末末的腰问,“那有没有余兴节目,就算补偿一下我的失落你的内疚。”
武末末抓著郭宁的手眼睛一下亮了。“有,麦当娜!”随即脱掉了身上的毛外套。
一件敞口的白衬衫,一头打湿的黑色短发,一段金属混响之後的‘My baby’,麦当娜武末末一个滑步滑到郭宁面前,旋转720度,一个分腿下腰挺腰扭胯,五指张开手摸下腹,裤扣‘啪嗒’一响,郭宁一嘴的咖啡喷出来了。武末末面红耳赤一下僵住了。
“你他妈的别停,快跳,他妈的棒死了。”郭宁的声音嘶哑了。
那一次的舞足足跳了五个时辰,跳到後来两个人都虚脱了。
武末末站在台上想著自己的当初疯狂的样子脸更烧了,麦当娜的那个MV他只看过一次,自己改良的动作有早期学的杰克逊和後来在电视上看来的钢管舞…也不知是因为想起了那次发骚,还是发骚之後自己就好像重生之後死死地抱著郭宁说的那几句话。
我把严磊装进去的时候装的轰轰烈烈,要拿出来势必不容易,我正在努力,你的BF呢,你还想著他吗?
他实在记不得郭宁说什麽了,好像说了,好像什麽也没说,因为当时他除了能腾出口气让自己的呼吸还能继续,他实在已经被郭宁摆弄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连脑子一起都爽翻了。
现在往台子上一站,看著对著他笑的郭宁,这个郭宁这样笑著对著他已经三年多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就能赢得郭宁这三年就是生气也会尽快的拉起嘴角。三年多一天天一月月,过到了一年年。郭宁影响著他武末末,他也同样在影响著郭宁,郭宁不再要求他必须怎麽样,怎麽说话得体、怎麽样穿衣有型,甚至他要求郭宁不能浪费,不能太公式化的生活,家俱偶尔可以换一种摆法,牙膏就不能和剃须水放一块,郭宁也慢慢做到了…
一个声音猛地钻进了他的脑子。
傻瓜,我们从来没有相互取暖,我们一直在相依为命。
这就是那天郭宁对他说的话。
武末末眼圈一下红了,盯著郭宁,似乎整个人被洗礼了一样,激动、神圣、内疚、懊悔又满心复杂,转了身看到了舞台侧面的乐队,武末末憋住的一口气一下透了出来,跑过去对著那几个人说了几句,一个人递给了他一支麦克风,不一会前奏起来了。
底下的人开始反对,反对了没几声,场子安静了。悠扬的音乐,磁性的声音,和一个黑衫白裤的精灵,脖子上亮紫的长围巾,在一束锥形的追光灯下,舞台中间的影子迷幻而又真实。
武末末张嘴了
当花瓣离开花朵
暗香残留
……
他不清楚他是什麽时候喜欢上的《暗香》,也许是那次KTV让那四个人的惊豔,再也许,暗香特附合他这一年的情绪,因为他有时候分不清到底自己是严磊的暗香,还是早成了郭宁的一缕暗香,再也许,他早知道郭宁本身也是暗香的一种。
《暗香》第二回唱,唱完後武末末眼眶早湿了。
他看到那个风情男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顿恨恨的出去了。
拖著尾音的武末末看著那个背影嘴角微笑,内心却是豪情万丈,他知道他不是笑话,尽管爬上舞台时下面有一半的人嘴角咧得大大的是把他当笑话来看的,可今天晚上他是真正的王。他知道今天晚上前半场那个男人是个焦点,後半场是他的。他知道就算那个男人一举手一投足是那样的风情可他再风情也敌不过想要风情的武末末。
他只知道他不能成为一个笑话,为了郭宁他也不能。
武末末放下了麦冲向了那个早站起来等著的男人。
拥抱,接吻,到拉著手出去。
夏天的向日葵…44
在酒吧门口的背光处,郭宁死死缠著武末末的唇辗转挑拔了近十分锺终於放开了武末末,长长出了口气,最後又在武末末唇上贴了一下,“阿冰说我应该让你参加什麽好男儿的选秀比赛去,说你去了还有他们什麽事啊!说你是要人有人,要嗓子有嗓子,用陈坤的风姿演唱沙宝亮的暗香,那就是盖了帽了。”
武末末眼睛亮晶晶的,就是没有灯光也闪亮亮的,嘴角掩也掩不住的笑容就那麽大剌剌的放著。等回过神来听明白郭宁说了什麽,武末末擦了擦嘴唇上郭宁留下来的那点湿润再捣了郭宁一肘子,“你不是老说让我整整容,怎麽这会儿我又成了要人有人要才有才美不胜收了。”
“那是阿冰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你饿不饿。”
武末末按了按肚子,在酒吧里灌了几杯酒,吃了点零七八碎的,早空了。
郭宁看了看前面街角有一个星巴克给武末末指了指。“要不去那里吃一点。”郭宁不知道这个时间那里面还有没有点心卖的。
武末末目光扫过去看到星巴克斜对面搭了许多小棚像是个夜市对郭宁说。去那儿吧。
武末末期待地看著郭宁,跟郭宁生活了三年差不多快忘了这种路边摊,七、八块钱就能吃个饱饭,那会儿吃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满意足。
行。郭宁看了眼武末末再对武末末勾了勾手,武末末眼睛一下亮了,往郭宁身边走了一步,那个一贯保持的一米距离不见了,郭宁的食指往武末末的食指上一勾,两个人向夜市走去,不从前面看,是看不出来两人的这点猫腻。
走到第三个滩,武末末停下来了,指了指一个小木碗装著的东西对郭宁说,“我要吃这个东西。”
“这什麽东西?”郭宁看著那个服务员把米糕放进一个个小碗里在火上蒸著,蒸完後上面撒上玫瑰丝,陈皮,萄匍干还浇了层糖汁。
服务员拿了一个蒸好的让郭宁闻,说:“这是玫瑰糕。”
两个人在滩位後面的小板凳上坐下来,没有桌子只能在手里端著吃。
热热的玫瑰糕凉凉的冰红茶吃得武末末舒服极了,尤其是边上没什麽人端茶倒水,想找个纸巾还得自己动手,时间已经快到零时了,除了另外一个小滩坐著一男一女吃汤圆,再没有别的人了,这种就著外面凉爽空气吃著甜甜糯口东西的感觉简直爽透了。
“什麽时候咱们再来吃一次,太好吃了,名字也好听。”武末末连吃了三碗,还想要第四碗,郭宁拦住了。
“你不觉得有点粘牙吗?”
“谁叫你不用蓝天六必治的。”
“那也不能这麽吃,这是糯米的吃多了不消化。”
“不消化也得让他硬消化了。”
武末末放下碗看著郭宁嘿嘿嘿笑。郭宁冲著武末末就是一脚。“傻里傻气的,吃错药了?”
“没,哎,觉没觉得我今天在台上特像个明星,你不知道当时我唱的时候太他妈的有感觉了,音你听了没,比原唱还彪得高。”
“你要再加上舞蹈动作就更棒了,就来上次那个褪裤子摸大腿,褪到一半还让拉链卡住了的那种。”
武末末一下笑了,那天的情形他是不准备再想了,太荒唐了。“老提那干嘛,今儿我可发现某人已经是我的铁杆粉丝了,我站在台上都能看见那眼睛里的缕缕秋波和款款深情,发电机似的。”
“那怎麽没电死你,阿冰不是一直标榜自己的眼睛像射枪,从不放哑弹。”
“得了啊,装就没意思了。”
郭宁不吭气了只是笑。
武末末脸上也笑颜如花,偷眼看了看做玫瑰糕的师傅没注意,手直接冲上去扯了扯郭宁的耳朵,“阿冰是射枪,那你是什麽?”
“我…”郭宁眨了眨眼,抬脚踩在了武末末的皮鞋上,“当然是远程导弹,精准有效、杀伤力惊人。”
“得性。”武末末撇撇嘴。
郭宁笑的都没形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武末末。
“今天一个朋友给了我两个号,咱们把原来的手机号换了吧,这样你给我打,我给你打都不要钱。”武末末一听立马儿卸了原手机上的卡从郭宁手里拿过新卡装上去,一打开就笑了起来,“嘿!还真是好号,这一下尾号3个0,真够牛逼的,你那朋友花了多少钱来腐蚀你,这麽强的号都弄来孝敬你,这是不是国家干部的特权。”再抢过郭宁的手机一看立马就怒了,好嘛 ,三个1。
操,还有比郭宁更不要脸的吗!
离开了小滩,郭宁说要不再走走,这晚上的空气这麽好。武末末说好。
走了半截,郭宁说要不去看电影吧,还没一起看过呢,武末末说好,那就一起看。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看到了一个影城,看著黑漆漆的大门关的死死的,郭宁和武末末都笑开了,凌晨两点半,是不该想著还有电影看的。
回了头,两人还是像刚才一样,食指勾著食指,肩膀挨著肩膀,沿著老路走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有说头的就说,没说头的就默著。
虽然这之後,武末末再没有去过酒吧,但他还是喜欢上了那个晚上酒吧里耀眼的自己,耀眼的都有点不真实,有时候回过头想,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暴发了一回,还有自己唱完歌後郭宁当著所有人的面抱著自己猛亲了一顿,以及在街上和他拉手,都是第一次,所以让他回味良久。
幸福有时就像水,流得缓也流得慢,一样可以醉倒人。
因为酒吧,他还有了一个朋友,就是阿冰。他们也不见面,但阿冰经常会给武末末传递一些消息。那个风情男叫黄悦。黄悦曾经明打明的在酒吧放话,郭宁迟早是他的。然後就是谁和谁又成了,谁和谁又散了,谁谁为了爱人远走四方,谁谁彻底失望了干脆结婚去了。
其实这些人和武末末一点也没关系,认识都不认识,但武末末还是爱听,然後心情跟著那些人一起沈沈浮浮。他知道经过那个晚上他不再单纯。仅仅是对於像自己一样的这群人该怎麽样生活的认知上,他不再单纯。
这是他们第三年的生活。
夏天的向日葵…45
一入秋天,郭宁单位给郭宁分了一套房子,单位房价格当然挺便宜。具体多少钱,武末末没问,他只知道那个区域的平均房价也在一万二以上。
“你没结婚也能分上房子?”武末末挺奇怪。
“你那都是老黄历了。”
那段时间郭宁频繁的回家,也频繁的出差,武末末有时会问,郭宁总说在帮别人干点私事。
郭宁的父亲武末末曾远远的见过一面,一个挺精神的老爷子,六十岁了还自己开著车,打电话过来说给郭宁拿了一箱时令水果。武末末一听就说下去躲躲,郭宁说没事就让他待著,可武末末还是心慌的躲到楼下对面的超市里去了,一个小时候後武末末看到郭宁送他父亲出去,郭宁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一样的大个子,一样的宽肩瘦身体。两人也没太多的话,客客气气的像同事,倒是郭宁父亲的车让武末末吃了一惊,那车还比不上郭宁的别克,就是一辆半旧不新的老红旗。
因为车武末末开始对郭宁的母亲好奇起来,问了一次,郭宁只说他妈很忙是个女强人就没下文了,可这点已经满足不了武末末一点点膨胀起来的好奇心,他只能去问严磊。
从严磊那他才知道郭宁的父母早在十几年前就离了婚,郭宁一直跟著他母亲,而他母亲也早在十几年前就成了某位领导的夫人,那位领导自己还有一个比郭宁大五岁的儿子,领导的前妻在家庭破裂後愤然出走美国,不再回来。严磊和郭宁的友情就是郭宁重新进入那个家庭後才开始的。最後严磊强调了一点,郭宁的母亲听说是个第三者,郭宁最不愿意提他母亲也不提他的继父。
知道这个消息後,武末末看著郭宁就格外温柔起来,郭宁的那些小毛病他也不计较了,他知道自己胆小是小时候他妈晚上上夜班把他一个人放家里吓的,所以他才没命的爬高上低做坏事练胆子,可手脚练利索了,胆子真的没有大。郭宁身上的那些毛病也一定事出有因。
他知道郭宁爱去他们家。从第一次上门被视为贵宾後,郭宁後来又去了几次,每次回来都会谈论几天,他妈,他哥,他嘴利的侄女。他相信并不是他妈做的那些家常饭真好吃到郭宁惦记的地步,那麽小的一个地方人要都在连转个身都困难,郭宁挤在桌子的一角吃著那些武末末也能做出来的饭吃的心满意足。吃成了次要的,也许只是黄海丽给人的感觉太舒服。每每想到此,武末末就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他没有爸却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妈。他也算明白了为什麽郭宁家就在本地,一年到头也很少在家里住上一次,甚至包括过年。
每次大年初二早上从家回来肯定能看到郭宁一个人守著电视机前打游戏,问他也只说刚回来,武末末知道郭宁一定说了谎,也许他压根就没回去,年三十也是他一个人守在这个小屋里的也不一定。
一往回想,武末末的鼻子就开始酸,他知道他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他一直盯著的都不是他该盯的东西,那些重要的反而视而不见。
不到半个月郭宁拿著了钥匙,带著武末末在那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里规划了良久。装修、家俱、各种杂件让武末末头都大了,从七十平方猛的蹦到一百三十五,武末末在房子里转了两圈才把方向转清楚,只觉得房子大的都超乎他的想像了。一瞬间就万般留恋那个住了快四年的出租屋。
武末末给郭宁说他来装修,反正他上班也等於闲著,郭宁说费那功夫干嘛,找个装修公司就行了,可武末末信誓耽耽的说不用他来就行了。然後从网上看了很多资料,又自己动手画了几十张草图,觉得自己干肯定没问题。
先去市场找来水工电工做防水走电路,再找了几个号称装过房子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