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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严磊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又急又躁。
那时候,武末末正奔走在街上找工作呢。
在离开本地和继续留在这里武末末只考虑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了决定,留下。现在他还怕谁呢,该丢的人丢完了该出的丑也出尽了,没什麽剩的也自然没什麽好怕的了。
他妈有高血压,身体比不上头两年,两、三个小时车程方便他至少半个月回去看一次,再说附近也没有更好的城市容他能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让他有余钱给他妈每个月补贴点生活费。
可没想到已经谈妥的那家公司早都说好的突然变了卦,当初说好的等武末末把这里的手续清完就可以去报到的,可等武末末真去报到,那个上次见到他还客客气气的主管突然拉著长脸说不行了。武末末争了半天,人家还是一句,“我们招上人了,请您去别的公司高就吧。”就把武末末往外赶了。
操,还有这麽不讲信用的地方。武末末骂完心里也舒坦了,还是那句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再说他有一万在口袋里压著呢,也不算心慌,先到街上转转再说。
严磊的电话不出武末末的意料是问他为什麽要辞职,一张口就是一长串,然後就是自责,自悔。
武末末看著严磊自虐能力大涨,苦口婆心说的手机都快没电了,才让严磊相信他辞职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受刺激了,不是想躲他,就是他自己不想干了,不过一想到严磊为自己担心的在电话里都结巴了,武末末倒蛮高兴,看来自己的眼光还不错,喜欢过的人还真是个好男人。
郭宁呢?算不算好男人,他不去想,像老赵头教的那样,郭宁已经被他自动屏蔽了。
郭宁每天的生活就像个陀螺似的从早转到晚,政府公务员听著好听可事并不一定好干,尤其是郭宁他们这个处,级别不高权力不小,所以一周最少有四天是在酒桌上度过的。这个说是上面谁谁谁的亲戚,谁谁谁的电话比本人先到,那个又是某某领导的同学,领导的秘书专职陪同前来,郭宁就是想推也没法推掉,陪笑脸,喝酒吃饭成了比本职工作还要重要的事情。
郭宁这几天一直觉的肠胃有些不太舒服,他明白是饮酒过度,虽说他已经尽量去控制了,可到了酒桌上再控制也抵御不了那些劝酒的,尤其是级别比你高的,权力比你大的。他知道肠胃只能越喝越差,又没时间调养,慢慢的会成了恶性循环。
忙到中午,郭宁看到那个已经在他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某局的副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郭宁借上厕所的功夫溜出来给办公室的干事小张叮咛说他去趟医院检查身体,让小张给副处稍个话,今天的饭局他就不参加了,让副处长陪著去。
郭宁推脱有一点,有事也是真的,当然不是检查身体,他和张梅约好的下午三点一起去见见张梅的那个香港朋友。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饭,郭宁找了个咖啡馆半窝在沙发上打了个盹眯到两点四十,看时间差不多,正准备动身,就接到张梅的电话,说她有一个工地出了点事,工人和业主闹起来了,她实在走不开,让他自己去就行了。
因为在手机里已经联络过一次,郭宁也没觉的张梅不去有什麽不妥的,问张梅她那的事大不事,要不要他过去,听张梅在手机里骂了五分锺脏话,最後才蹦出来一句有用的:还有我张梅解决不了的问题。
的确,没有张梅解决不了的问题,郭宁自小就这麽认为。
有时候他也很奇怪青梅竹马这个词,就好像他和张梅,用起来不是很合适,又的确没别的词更恰当。
郭宁掐著点赶到了张梅提前定好的一个棋牌室包间见到了那个香港人。香港人姓王,和郭宁想像中的也没多大出入,有钱又精明的商人。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说不上亲切也说不上生疏,把正事说完,王姓先生开始调侃郭宁,说张梅那麽厉害的一个女人,他也能收到房中,想当初有多少人追张梅,张梅都没动过心,言语中也透露了点,要不是他早结婚了,也会是追求者中的一员。郭宁听毕哈哈大笑,告诉王先生:那你应该庆幸你早结婚了。
两人侃毕郭宁告辞,王先生谝的高兴也没了谈正事时的距离问郭宁有没有兴趣,说还想介绍一个人让他认识,也是一个地产商,郭宁一听名字竟是本地颇有实力的地产商自是高兴,跟著王先生去了市中心那个人的豪华办公室谈了一会,郭宁随即提出请两人吃晚饭,可两人都宣称有事推了,郭宁谢过之後进了观光电梯下楼准备回单位,电梯刚下到二楼,郭宁透过电梯玻璃竟然看到了武末末。
武末末难得的穿著衬衣西裤从大门进来,跑的满头大汗,身上还背著一个黑包兴冲冲的冲进了东面的那个门都关了一半的观光电梯里。
出了电梯,郭宁没急著走,脑子里还晃著刚才那个人的模样。武末末从不穿西裤,各种款形各种颜色的牛仔裤是武末末唯一爱穿的裤子,当初武末末工作时,他给武末末买过两条西裤,武末末穿上後第一句话就是:这裤子穿了咋跟没穿似的,裆怪怪的,没牛仔裤磨著舒服。
武末末的歪理邪说一向很多,很多时候郭宁都跟不上武末末的思路。
郭宁抬起起头,那个上行电梯里站了四个人,上到四楼,下去一个,上到八楼,电梯又停,再然後没了武末末的影子。
郭宁抬手看表,快五点了,赶紧走到大厅的指示牌上找了找,八楼有一家做电子产品的公司,看上面的标识办公区域的规模挺大,公司名字听起来也颇为耳熟。
郭宁赶紧掏出手机,“老秦,你在正通有认识的没?”
“有啊,好几个呢,我一个同学好像是哪个部的部长,我得问问,干嘛?”
“有点小忙能不能帮一下。”
老秦答应第二天回话。郭宁挂了手机,在大厅最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後给办公室打了电话,问处里有没有事,小张回话说没有,不过,有人来找过他,说是他哥哥。
郭宁掏出手机查到杨峥的号码拨了出去。
“哥,你刚才找我了?”
“我刚好到你们局办事,顺便看看你。”
“噢,我在外面。”
“小宁,有点事能帮忙吗?”
“什麽事?”郭宁盯了盯电梯口,电梯开了,有人下来,没有武末末。
“我想约你们局长周末去阳光国际,你能帮我约吗?”
郭宁没吭气。
“如果他愿意,你最好陪我一起去。”
“我试试,有消息给你回话。”
挂了手机,郭宁沈了脸,阳光国际,他去过一次,那里面可和阳光挨不著半点边,倒是知道有好几个人就栽进了阳光的无限诱惑里。发了好半天呆郭宁重新打起精神继续盯著东西两个电梯。
等了大概四十分锺的样子,武末末终於从电梯里出来了,汗不见了,脸上似乎比刚进去前还灿烂的多。
郭宁低下头,等武末末走出大门得有五十米远的样子,郭宁才直起身跟出去盯著那个走在路上瘦瘦的又很熟悉的背影看了好久。
夏天的向日葵72
武末末本是个不相信运气的人,可现在运气这东西一次次在他身上出现,让他不由的不信,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麽好。
第一个工作没搭上,武末末还有点不在乎,还能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安慰自己,可第二次到了手的山芋又飞了,武末末只能把这归咎为自己的运气了。
正通公司是武末末一心向往的大公司。当初大学毕业找工作时都没敢对这种大企业有什麽企图。这次本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壮著胆子把资料发过去,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面试通知,跑过去和他们技术主管谈了两个多小时,人家当即拍板,明天准备一天,後天领导复试,武末末当即兴奋的不行,这麽多年没碰专业了,以为自己早荒废了,没想到听到那人的提问脑子灵机一动想出来老秦曾经教他的一招小窍门还能震住人,看来自己的那点底子还真顶点事,一下就把那个人唬住了。接下来的复试,结果也不错,官职越大面孔越冷,可武末末还是等到了冷面判官点了头,让他周一办理入职手续。
得到这个消息後的几天武末末都飘在云里雾里,先不说这个正通比自己的原来公司待遇强的多,更重要的是主管说会把他放到技术研发部。
馅饼就这麽从天上掉下来了。武末末兴奋的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总算盼到了周一,抱著自己的档案兴匆匆的过去,没想到面试时兴奋的两眼冒光的主管竟然翻脸了,这回连上次找的公司的那种相对客气都没了,‘走,走,走,我们不招你这种人’。
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武末末抱著自己的东西站在那个高层建筑下面,不明白他一下变成了哪种人,怎麽一夜之间自己就臭成这样了,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来自己哪一块没做妥,就连衣服还穿著那天面试穿过的衣服,那可是他为了找工作专门下了狠心买的东西,洗过之後还专门拿著裤子去他嫂子的店熨的平平整整。
这个工作黄了,武末末真的受了打击,等一周後武末末再碰了一次同样的事,他才觉出不对来,难道是谁在给他下绊子。
谁有这麽大的势力,难不成还每天跟著他。关键在於他武末末小的跟个蚂蚁似的,怎麽就值得让人这麽惦记了。
陈头?难道是他气他一走了之,给他安了什麽罪名不成。不太可能,陈头也是为人服务的,没那个必要;
郭宁?武末末刚想到了郭宁马上就否定了,在一起生活了四年,郭宁不至於这麽没品,再说他更没那个必要那麽做,郭宁逼他能得到什麽,真想包个二爷,那他是这麽多年白认识他武末末了。
是黄悦?上次撒气没撒过瘾,现在干脆连饭都不打算让他吃了。
不过,这之後,武末末也留了个心眼,走在街上也会透过街上的玻璃看看後面有没有跟著人。神经紧张了好几天,什麽问题也没看出来,武末末不由的暗骂自己真的是电影看多了,就自己这种小人物,谁犯得著花功夫对付他。
也许真是那种不常见的巧合赶巧都让他碰上了。电视上的衰人就常有这等运气。
可在街上跑了整整一个月後,跑的武末末都糊涂了,越跑越不知道工作该怎麽找。高堂大殿进不去他能理解,可小寺小庙他竟然也进不去。他真的不能明白现在的大学生一出来就能这麽牛B还是他的底子空了,就算今年行情再不好,他的时间没赶对,他的点背的无以复加,总不至於连个相对对口工作都找不到。
蹲在一个并不算高的楼下,武末末抱著他的资料发呆,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从那个门里面出来拍拍他的肩,“人家通知我明天报道,哥哥,你继续努力吧。”
武末末这会儿连赔笑都赔不出来了。
小孩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是武末末的校友,算起来应该是武末末的小师弟,前两天找工作时碰到了一起,一起失落一起感叹一起骂娘,今天又一起过来复试的,他亲眼见著小夥把电路图都画错了,可现在留在那儿的是小夥不是他,不管这个公司小到武末末一眼能数清全公司有多少人。武末末真不明白这些公司招人的标准是什麽,他好歹有著四年工作经验就算再荒废也荒废不成一堆稻草。
打起精神继续在街上跑的同时,武末末自己也自我省视,如果不干专业,自己到底能干啥 ,好日子过惯了,都忘了吃饭得靠什麽吃了,专业荒了,自信没了,把近三公斤的简历发出去了,还把每天的支出控制在15块钱以内,这还包括了他一撂撂的复印费,看著日子跑的飞快,装钱的袋子只出不进,武末末越跑心越慌,跑到最後就认一个字,饭!不管什麽工作,挣的先管著吃饱饭就行了。
有了这个心里预期,武末末自觉的把视线放底,扎胡同穿小巷,三天後,武末末正式在一家不大的房屋中介公司上岗了,能找到这个工作,没什麽技巧,门上贴著招人,武末末推门进去,条件符合人家就说明天上班,武末末当即表示立刻上岗,不算当天工资他也要提前适应。
跑了一个多月,他就怕听到明天这种词,他在明天、後天、过几天、下周一这些词里摔得遍体鳞伤。所以一个小时候後武末末就开始跑腿了,比起那种面试、复试等结果,这是快餐面。就这,武末末还生怕中间再有什麽人反悔,充分利用第一天时间把口才调动到最高峰职,等下班的时候,武末末已经成功的和里面的人打成了一片。
第二天没有变故,武末末才真正松了一大口气,跟著几个刚出校门的毕业生陪训了几天後,武末末领到了一件浅黄色工作服,开始抱著一个数码相机拿著一张单子挨个儿给房子环境拍照建档,再或者给那些置业经理们专职跑腿送各种各样的单子打各式各样的电话,最多的是拿著一撂小单子到处张贴。几天跑下来,武末末才开始感慨自己生活的城市竟然这麽大,竟然还有那麽多地方是自己听都没听过去都没去过的。
武末末他们的店长姓万,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武末末干了没几天就被女人夸了一次,原因是武末末一次拍照为了拿到业主的钥匙,三十七、八度的高温,武末末竟然在人家门口等了五个小时,晒的差点没中暑了。
“小夥子真踏实,看著长的嫩,做的事一点不嫩,比那些刚毕业眼高手低的强多了。”
武末末被这几个字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能不踏实吗,虽说工资低的让他心里发毛,可这好歹是他现在的衣食父母啊。
每天跑七、八、十来个地方,是武末末普通的工作量,有时多了二十几个也得跑。万姐说他再跑跑就可以自己拉客户了,有客户就有提成,武末末对客户格外向往。
夏天的向日葵73
武末末的生活总算开始沿著一种新的轨迹向前行进,他知道这份工作仅能糊口,但他还是格外珍惜,现在他没有任何可以挥霍的东西,只能脚踏实地。
他相信老天爷是不会偏袒任何人,付出和得到应该是成正比,前几年他过的太舒服,现在得为那些舒服买单。
可武末末真没想到上不惹天下不惹地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赵老头却被老天爷无情的出卖了。
赵老头晚上在工厂看大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个人背著包翻墙爬院,因为厂子是生产电缆的小厂,一年到头偷盗是常有的事,可时间总是在凌晨之後,而那时候厂里的保安也是最多的,可这次偏偏就赶在了晚上八点,值班吃饭换岗的点,当时就赵老头一个人值班,看到那人正准备翻院子,老头当即拿著棍子追上去了,结果贼没拿下,倒让贼夺过了棍子照著头就敲了一下,老头当即人事不省。
等武末末得到消息已经十点左右,连滚带爬赶到医院,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头部颅骨骨折里面有血块需要做开颅复位,问清楚武末末不是直系亲属,就让武末末赶紧通知老人家里准备手术费,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而厂里送老赵头过来的几个人自打知道有可能要开颅有全命危险,四个人就撤走了三个,只留了一个什麽不懂做不了主的小毛孩。武末末气急跑了几趟厂里结果厂里大门紧闭,只留了两个保安一问三不知,连厂领导的家在哪里都问不出来。
看著老头躺病床上没有一点知觉,在耳朵边怎麽叫都应不了声,武末末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心慌腿软直不起腰来。
虽说这麽多年每次见到老头嘴里就爱顶来顶去,没大没小。可从小到大,赵老头给他的像一个爷爷更像一个父亲,除了武末末自己别人根本不能体会他在老头这里获得的究竟是什麽东西。从刚会说话他就领著他到处逛了,自己嘴里有一口肯定会剩半口留给他,教他下围棋,知道武末末不爱看书,他就把书里的东西编成故事再告诉他,每年逢年过节多多少少的压岁钱,不是同一个姓,却是一家人的感情。
武末末一个人窝在医院里心急如焚,赵老头拖不起,可他连管事的人都找不到,老头在厂里是临时工,厂里最後能负多大的责任他也不知道。直到这会,武末末才真觉的自己无能透了,堂堂一个男人养活自己都牟足了全力,从毕业後到现在工作了四年,身上总共就一万还是别人施舍的,就这连手术费用都不够,而医院光术前就得交三万,说是主刀得从大医院请,钱不够什麽都免谈。
抓著老人的手武末末的心情也跟著床上的老人一呼一吸,医生说如果三天醒不过来就危险了,手术是唯一的办法。又撑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那个陪护的男孩都开始打瞌睡了,武末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