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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河南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此战略要地,却也带来了无尽的杀戮。民国初年,城头变幻大王旗,军阀四起,河南境内杀戮不止!
打仗总是有胜有败,这也是兵家常事!可是,无论是哪一方胜利,哪一方失败,对老百姓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溃兵无处可逃,又无人管辖,那就成了兵匪,专门靠祸害老百姓过日子!
打赢的一方则向老百姓摊派各种名目的税收,大肆搜刮,照样弄得民不聊生!
正因为如此,河南的老百姓对胡静怡或者韩玉昆的部队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要能够打击这些兵匪,老百姓是会不遗余力地。
而红枪会,就成了骚扰这些军阀部队的急先锋!
更何况,国民军是由陕西进入河南境内的。这个年代,排外观念特别严重!
一旦士兵落单了,就会落入到“杀老陕”的红枪会帮众手中,生不如死,下场非常凄惨!
如遇到流散溃兵,经历声叱问是老陕者,会众即执枪就戮,无一幸免。
而邓宝山的左翼部队,因为要加快新军速度,一些老弱病残只能暂时丢下了。于是,这些可怜的士兵的下场也非常悲惨!
有一个国民二军的陕籍士兵,就是被遗弃的老弱残兵之一,无路可走,吓得爬上铁路旁千佛寺大殿前的匾额后面,不敢出声,后竟饿死腐烂在上边,直到夏季臭气大发,才被人们发现。
由此可见,兵匪两个字,已经让人恨之入骨!
聂天戈本人就是洪门弟子,而洪门弟子可以说是遍及天涯海角,七大洲四大洋都有洪门兄弟,河南也不例外。
吴道士也是洪门中人,来到禹县后,可没有闲着。
自从禹县惨案以后,吴家就在禹县的红枪会里占有了非常重要的地位。按照聂天戈的吩咐,吴道士的任务就是要想办法把红枪会的精英都吸收为洪门弟子!
事急从权,再加上处身乱世,洪门的入门仪式倒也节俭了很多。
这年代,有枪有权的人就是大爷。红枪会各个分支的头目们见吴道士是东北张作霖大帅的人,而且东北军都已经达到了开封,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在吴道士的威胁利诱下,倒是有不少红枪会分舵直接并入了禹县洪门分支!
于是,在吴道士的指使下,各地红枪会都非常配合,昼伏夜行,不遗余力地袭击骚扰着胡静怡的部队。一时之间会众蜂拥而来,有的持步枪,有的拿各色缨子的矛子枪、大刀及叉耙等农具,他们分头行动,一部分去拆断东陡沟的铁路;一部分在东陡沟、金谷园、东西车站和东关一带夹道围攻;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邓宝山的部队,毫无疑问就是受骚扰的特别照顾对象!
不过,因为吴道士回河南时间不长,还不能完全掌握红枪会,更无法如使用自己的臂膀那样使用红枪会那么灵活。
因此,韩玉昆和刘振华的部队也有不少受到袭击的,只不过,情况没有胡静怡部队损失那么惨重而已!
在刘振华看来,此时的胡静怡已经处于内忧外患当中,如风雨般飘摇,根基不稳了。这个时候,刘振华自然认为是除掉胡静怡的最好时机,最不济,也要想办法把胡静怡的部队赶出河南西部,让胡静怡的部队去河南东北与张宗昌斗去!
这个时候,胡静怡确实是有苦说不出。
这也难怪,胡静怡的部队与韩玉昆师在舍生忘死的战斗着,可战事胶着,未来的河南西部属于谁,还是个未知数。
可在河南东部,只要聂天戈独立旅拿下开封,那河南的半壁江山,就是奉系军阀的了,这怎么能不叫胡静怡心急如焚?
可胡静怡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时候,回师郑州明显是不现实的。
即便胡静怡的部队现在不想和韩玉昆师打仗了,那也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只要胡静怡的部队防线稍微松懈,胡静怡可以肯定,韩玉昆师,镇嵩军,甚至包括湖北境内的军阀萧耀南和山西的军阀阎锡山等一直冷眼旁观的部队也会趁机对胡静怡的部队下手。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胡静怡的部队就陷入了十面埋伏当中,四面楚歌的滋味可不好受!
所以,胡静怡没有办法,只能在黑石关与韩玉昆师以及镇嵩军殊死一拼,拼个你死我活之后,希望还能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回师郑州,挡住张宗昌部队的西进之路!
当然,胡静怡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自然不愿意奉系张作霖的势力插入到河南境内来。
因此,战略门户开封不容有失!
于是,胡静怡向郑州发了接连几分电报,命令郑州留守部队火速增援开封,势必力保开封城的安全!
而这一切,都在聂天戈的预料当中!
开封城内胡静怡的部队一共两个旅,其中肖春明旅早已经暗中和聂天戈暗通曲款,只等聂天戈一声令下,就会控制开封城内各个战略要地,迎接聂天戈独立旅进城,把另外一个旅给包了饺子!
第一四三章
郑州和开封两个城市的军事最高长官都是米振标,可米振标一听到聂天戈的名字,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勇气亲自指挥部队与聂天戈独立旅进行决战!
可国民二军的军官们却基本上只听说过聂天戈的名字,颇有些不以为然。
“师座,要是您信得过我曹培亮,就让我率领主力部队前去解开封之围。”副师长曹培亮是行伍出身,还真有几分不信邪,主动请缨,“师座你坐镇郑州城,等候我的捷报吧。”
“也好,那就辛苦培亮老弟了。”曹培亮的话正合米振标心意,胡静怡从荥阳已经接连发了几封加急电报,督促米振标尽快发兵,去解开封之围了!
想来想去,米振标觉得自己还是呆在郑州城内稳妥一些。要是曹培亮打败了聂天戈那个煞星,功劳也跑不了自己的。可要是曹培亮军败如山倒,米振标在郑州就可以闻风而逃,个人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请师座训示!”曹培亮见米振标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很是高兴。
“你只管放心去打仗,后方有我在。”米振标笑了笑,“除了我的警卫营,其他的部队你都可以指挥。好好打,打了胜仗我给你请功!”
“谢谢师座的栽培!”曹培亮赶紧很是恭敬地说。
“聂天戈其人作战非常凶猛,善用奇兵。”米振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此去开封,不可冒进,以稳打稳扎为上策!”
“是,谨遵师座训示!”曹培亮尽管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嘴上却很是恭敬地答应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出了郑州城,这仗自己这个指挥官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就是曹培亮此时的想法。
曹培英又哪里知道,聂天戈早就为他挖下了一个又大又深的陷阱!
郑州的守军一出城,聂天戈就知道消息了。这要归功于吴道士,吴道士早就让人进入了郑州城内的吴家产业,监视着郑州守军的一举一动!
米振标也没有办法,一方面嘱咐曹培英要注意稳打稳扎,一方面却因为胡静怡催促得急,只好让曹培英率领部队尽早出发,去解开封之围!
“是时候了,传我命令,即刻向开封城发动总攻击!”聂天戈仍然站在那个小山岗上,发布着军令,“凡是有敢于负于顽抗的敌军,一律格杀勿论!”
这倒不是聂天戈喜欢杀戮,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独立旅的最高军事长官,聂天戈总不能下令对敌军要仁慈吧!
事实上,在战争中,敌对意图是一个重要的标志。因为敌对意图带有普遍性,即使最野蛮的近乎本能的仇恨感,如果没有敌对意图那是无法想象的。
在野蛮民族中,敌对意图主要来自于情感。而在文明民族中,敌对意图则主要出于理智。但这种敌对意图的差距却并不是野蛮和文明本身所决定的。
在聂天戈看来,战争就是一种暴力行为,是你死我活的选择题。只要敌军不投降,那就只有坚决消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战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杀戮!
战争不是游戏,也不是冒险家和嗜赌者的单纯的娱乐,更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战争中表现出的一切,如善变,激情,勇气,幻想和热情的起伏,都不过是杀戮的另外一个代替词而已。
当然,独立旅的官兵们一路从徐州往开封西进,早就习惯了“缴枪不杀”这个词语,对于那些已经投降的敌人,聂天戈是严令禁止杀戮的!
而独立旅有许多军规,其中赫然有不准扰民这一重要一条。一路西进,自从几个欺负老百姓的官兵受到了严厉处罚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触犯这一条军规了。
因此,聂天戈倒也不太胆子自己的部属会给自己添乱子,制造滥杀的恶名!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暴。这一条,聂天戈一直奉为信条!
而事实上,独立旅攻占开封的战斗几乎是波澜不惊!
已经投靠聂天戈独立旅的守军第十五旅旅长吴春明借召开军事协商会议的机会,让自己的警卫连把第九旅的营长以上军官全部羁押了起来。
而开封城内的重要关卡和战略要地,也很快由第十五旅官兵手上转移到了独立旅官兵手中!
很快的,聂天戈就见到了被羁押的第九旅旅长齐长顺。在聂天戈保证只要第九旅官兵人身安全以及私人财产的条件下,齐长顺也知道事不可为,大势已去,很快就下达了第九旅向聂天戈独立旅投降的命令!
事实上,第九旅的官兵也不愿意打这样的窝囊仗,稀里糊涂把自己的性命给丢掉了。这年代,当兵的没有几个人有什么信仰,反正谁发军饷就替谁卖命!
“齐旅长,第九旅只需要把武器全部暂交独立旅保管,其他编制一律维持不变。”聂天戈见齐长顺投降得爽快,就很高兴地说,“当然,齐旅长你的警卫连除了重武器需要暂交独立旅保管外,其他的武器都可以保留!”
“多谢天戈兄。”齐长顺知道聂天戈这是在给自己这个旅长留最后一丝尊严,心里倒是有些感激,却是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
这个时候,齐长顺最恨的人就是吴春明,并不怎么恨聂天戈。
这也难怪,你齐长顺早就与聂天戈搭好了线,至少也该和自己通气一下吧!齐长顺也是个明眼人,知道聂天戈独立旅的炮火威力超强,要真是坚守开封城,只怕自己的第九旅最后也会被打残,城内的老百姓更要遭殃!
可是,让齐长顺郁闷的是,自己中了吴春明和聂天戈设下的陷阱!
就算要投降,也要先让敌军觉得自己的第九旅是块硬骨头,能打仗,投降过去才好提条件嘛。这下可好,直接被自己的盟友给羁押了,然后交给敌军,啥条件都不能提了!
齐长顺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天戈兄,曹副师长率领着大部队,正向开封方向增援。”齐长顺撇了聂天戈一眼,正色说道,“我齐长顺是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可是,朝自己的兄弟部队,而且还是昔日的长官开枪,这种事情我齐长顺是打死也不会做的!”
说着,齐长顺还朝吴春明瞪了一眼!
“老齐,良禽择木而栖。”吴春明苦笑了一声,“虽然是我吴某人不够义气,没有提前和你通气。不过,当着天戈兄的面,你可以问一问,我有没有替你的第九旅说话?”
聂天戈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齐旅长,吴旅长答应与我们独立旅合作,唯一提出来的条件就是要确保你的安全和利益不受侵犯!”
听聂天戈这么一说,齐长顺的脸色才略微好看一些。
“齐旅长,你就放心吧。”聂天戈这才说道,“对付曹培英的军队,我们独立旅就足够了。不但不需要第九旅的帮忙,第十五旅也不需要出动!”
这下,齐长顺和吴春明都很明显地长长松了一口气,让聂天戈心里暗自好笑:这个时候,就是你们两个旅愿意去和曹培英的部队作战,我还不放心呢。
当然,这话聂天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刚刚接到电报。”聂天戈笑了笑,说出的话却犹如石破天惊,“我的另外两支部队,在拿下禹县和登封之后,迅速向郑州方向进攻,这个时候,先头部队已经攻进了郑州城。”
顿了顿,聂天戈呵呵一笑:“电报上还说,都已经可以听到米振标指挥他手下警卫营抵抗的声音了!”
“这怎么可能?”齐长顺猛摆脑袋,“禹县驻扎有曹世英的一个旅,登封也有一个旅的守军,就凭你独立旅……”
说到这里,齐长顺觉得自己的语气论调有些过分了,和自己的降将身份有些不符合,这才改口:“聂旅长,您不是在说笑话吧。”
聂天戈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聂天戈从来都不睁开眼睛说瞎话,你们要是不信,等下我可以让人把电报送过来给你们看。”
“聂旅长,您的独立旅到底有多少人马?”吴春明也禁不住很是好奇地问道,“难道在开封城内的不是独立旅的全部人马?”
“当然不是,我们独立旅一共有四个团的编制,前来开封的只是其中的两个团,另外两个团兵分两路,一路进攻禹县,一路进攻登封。”聂天戈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说道。
要是徐万里在这里,一定会鄙视聂天戈:你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时围攻开封城的可是独立旅的全部人马,后来才撤走两个团的!
“三天前同时轰击开封四个城门的大炮应该有一百多门吧,”齐长顺禁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们独立旅两个团就有一百多门火炮,那整个独立旅岂不是有两百多门火炮?”
聂天戈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在齐长顺和吴春明看来,聂天戈这却是默认了!
第一四四章 伏击
米振标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很是老成持重地呆在郑州城内,这个在他看起来绝对安全的地方,居然还比上前线与聂天戈独立旅决战的曹培英还先做了俘虏!
因为只有一个警卫营在郑州留守,且对城防非常放松,被徐万里率领的一团和胡铁刚率领的二团分别从两个城门长驱直入,直捣米振标的指挥部。
整个战斗,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这也让徐万里和胡铁刚等独立旅官兵觉得意外的同时,更加崇敬他们年轻的旅座聂天戈了!
不过,因为徐万里出自北直讲武堂,以前和米振标这个热河都统还算颇有渊源,因此,在徐万里的关照下,独立旅的官兵对米振标还算客气。
米振标本来就年老多病,没几年好活了。或许,做了俘虏,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情!
曹培英率领着米振标的老毅军部队,浩浩荡荡出城去,直奔开封城。
从郑州前往开封,需要经过一个非常出面的古战场:朱仙镇。
河南开封县的朱仙镇,位于河南省开封市南20公里处,与广东的佛山、江西的景德、湖北的汉口同为我国的四大商埠重镇。相传战国为朱亥故里,亥居仙人庄,故名朱仙镇。朱亥本是一位屠夫,因勇武过人,被信陵君聘为食客,以后曾在退秦、救赵、存魏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信陵君的盖世英名也是与他发现和任用朱亥分不开的。
朱仙镇自唐宋以来,一直是水陆交通要道和商埠之地,明朝时是开封唯一的水陆转运码头,朱仙镇因此而迅速繁荣。
朱仙镇最出名的地方要数岳飞庙。
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岳飞,为抗击金兵,由其母背剌“尽忠报国”四字,毅然投身于抗金战争中,岳飞智勇双全,屡建奇功,很快由一名普通的士兵晋升为抗金主将。 南宋绍兴十年岳飞挥师北代,在郾城大败金兵,并取得了著名的朱仙镇大捷。
大军过境朱仙镇,没有哪个领军者敢不去岳飞庙祭奠一番的,曹培英也不例外。
对岳飞,曹培英倒是非常尊敬,很是恭敬地对着岳飞像拜了几拜,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请岳飞大将军保佑自己这次作战能够大捷而归!
“可惜啊可惜。”曹培英一出岳飞庙,就仰天长叹,“要不是胡军座催促得急,再三下军令让我去解开封之围,倒是可以在这朱仙镇等待聂天戈独立旅的到来。这一仗,势必传为佳话!”
“聂天戈独立旅从江苏远道而来,倒也颇似当年的金兀术。”手下一个姓马的团长倒也很是识趣,马上附和说,“曹师长您就好比岳飞,势必杀得聂天戈独立旅落花流水!”
“听米都统说,聂天戈打仗还是有两下子的。”曹培英故作矜持,“我们也不可太大意,打仗非同儿戏。”
顿了顿,曹培英又叹息了一声:“聂天戈虽然勇猛,可惜太年轻了。孤军深入河南境内,犯了军家大忌哪。”
“那是。”马团长就恭维道,“聂天戈做梦也想不到师座您会亲自率大军火速增援开封。”
“兵贵神速。”曹培英有些自得地说,“他聂天戈就是从娘肚子开始读兵书,也只能上纸上谈兵,没有什么作战经验。”
“就是,那毛头小伙子,还不是认了张作霖做干爹,才当上旅长的。”马团长笑嘻嘻地恭维着,“哪能和身经百战的师座您相比呢。”
两个家伙一唱一和,倒很是有趣。
可马团长的话还没有落音,就马上有个参谋火急火急跑了进来。
“报告长官,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