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
“音乐盒。”
路西法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音乐盒,是你放在我身上的吧。”
路西法没说话。
“那首曲子我从小一直听到大。”贝利尔小声说,“尽管没有亲人肯要我,但那首曲子一直都在鼓励我,让我知道,我也曾被家人爱过。”
路西法侧过头,依然沈默。
“我一直梦到过自己的父亲,和您的样子相差很多。您是魔王,那麽高高在上,怎可能是父亲?”他笑笑,“但是,就算是陛下,也无权管我和哥的事。法典是您颁布的,上面明确写了五十岁以上的魔族可以自由恋爱,不论身份地位。”
贝利尔有够放肆。
路西法大概这一辈子都没被人家这麽顶撞过。还好他有够老,脸皮够厚,竟也保持冷静。
“我不会管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自由恋爱,只要你不怕社会舆论,不怕玛门心里有别人。”
“他只喜欢我。”
“如果他不是特别爱盯著你的脸看,那他确实只喜欢你。”
贝利尔猛然抬头。“什麽意思?”
“你长得像谁,有人说过麽。”
贝利尔脸色铁青,哑了。
“玛门在外面怎麽厮混我从来不管,他伤了多少女人的心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因为是你,贝利尔,我才提醒。”路西法顿了顿,“他还是少年时就一直爱慕米迦勒。”
“你想让我相信,哥会爱上自己的父亲?”
“你连他爱上你都相信,为什麽不相信他爱上他父亲?”
“不可能。”
“我只说这麽多,信不信是你的事。”
记得曾听人说过,玛门可以轻易地吸引一个女子甚至男子,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魅力。他可以随随便便与别人调情,和别人谈速食恋爱。他是大众的宠儿,能轻易得到全世界的爱。
但有一个人,他不敢接近。
那个人在他心中早已站成了一片天。就连简单触碰,都会觉得是对神圣的亵渎。
所以,不论经历多少个年岁,玛门都只敢远远地看著他。
那个人……是米迦勒?
贝利尔那一瞬间的表情,真可用世界坍塌来形容。他抱住自己的头,连连往後退:“我们不是兄弟!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路西法长叹一口气。
贝利尔胀红了脸,忍了很久,却还是没忍住失声痛哭。
他跑出卡德殿。
路西法坐在重重叠叠的文书後,麻木不堪。
不知为什麽,这样的情景……竟会觉得似曾相识。
觉得很难受,却不只是为了贝利尔。
玛门正靠在巨柱上,不安地抽烟。
贝利尔匆匆跑到他的面前,泪水已擦干。
玛门忙站直身子。“我爸说了什麽?”
贝利尔摇摇头。
“你哭了?”
贝利尔猛地抱住玛门,紧到浑身发颤。“你早就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对不对?”
玛门迟疑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玛门沈默。
贝利尔抬头,勾住玛门的脖子,哽咽道:“哥……我爱你。”
玛门还是沈默。
贝利尔狠狠吻了玛门一下。“我不在意别人怎麽说的,我们以後还是天天在一起,好吗?”
他摇摇玛门的手臂。
“哥,你为什麽不说话?”
“哥……你说话,好不好?”
“哥,不要不理我。”
“哥,哥……你开口说说话,好不好……”
世界在那一刻变作了回廊。空荡荡的,似乎玛门早已不在,只剩下贝利尔一个人哭泣的声音。
从小就受人嘲笑。
自卑,却总是喜欢伪装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明知道自己渺小,却总是告诉自己,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付出总得不到回报。
一次一次放下自尊,乞讨来的,却不是爱情。
他很温柔,却不肯将心给你。
假装自己过得很开心,只是不想他自责,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因为不讨喜,所以总是做一些过分的事,只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因此,更加惹人讨厌,实在幼稚又任性。
那样的话说不出口。
很孤单,非常的孤单。
一直一个人走,总算在深暗的洞穴中找到一丝光亮。
那一丝光亮,却不曾属於自己。
到头来,他很平淡地告诉你,我从来不曾爱过你。
贝利尔的经历,真的好像在哪儿看过呢。
殿内一片漆黑,外面是通彻天地的光,迎面照入大殿,像是绝地的希望。
而回廊空旷。
贝利尔蜷缩地蹲著,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努力抱著自己的身躯,就像怕被人看到。就像希望自己赶快消失。
那支翼,黑黑的,缺了一半,一点也不好看。它无助贴在他的身上,向他哭诉。就像在问他:
为什麽我是多余的?
贝利尔已哭不出声,双目无神地看著远方。
繁华的罗德欧加,高贵的潘地曼尼南,他一直向往的地方。
路西法靠在椅子上,看去很疲惫。
我在桌面上写下一行字:“陛下,为什麽要这样对你儿子?”
“我很累。”一句话把我打发。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明明是爱米迦勒的,为什麽却不爱你跟他的儿子?”
路西法不回答。
路西法,演戏演去了大部分天界史,还如此逼真,骗过了所有神族,所有魔族,这世界上再没人能比得过你。
天界,魔界。
神族,魔族。
如此恢弘的两界,竟只是一个棋盘。光暗分明的生命,竟只是小小两盒棋子。
路西法,你和耶和华两人,下棋下得还开心否?
曾经无数次觉得,耶和华比路西法像魔王,因为他残忍。
耶和华像魔王。
这世界上,却真没人能比路西法更适合当魔王。
圣战没有打完,耶和华却早已输了。
路西法只是和耶和华在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就玩出这麽多条性命,这麽多次浩劫。
其实世界都输了。赢家只有路西法。
贝利尔消失了。留下一张小纸片,放在玛门的床头:
哥,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我早已习惯。
只有想起你的时候,才觉得寂寞。
越是想你,就越觉得寂寞。
但是,不要觉得内疚,是我幼稚。我会学著长大。
路西法一夜没睡,凌晨时倒在沙发上睡著了。长发丝丝缕缕,垂落在地上,衬著漂亮的脸。
我用可以操纵世界的力量,将他房里的被褥移来,盖在他身上。
路西法,我现在看著你。
即便是现在,我仍觉得,你爱著我。
因为要连着后面的剧情才能看得明白,怕大家弄糊涂,说明一下,这是米小时候的回忆。
另,整篇文中的人称都没有替换过。
下周要换地方玩,估计联网不容易。丫·头·保·佑。)
大千世界翻覆颠倒,时间空间交织错乱。因承载不住过多的东西而沈睡,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天界的黄金时代。
父亲说,帝都极少下雨,是因为神的眷顾。我们住的耶路撒冷,像一颗女人的心,缜密敏感,催则泪下。
耶路撒冷的气候倒像红海。水晶般的宫殿,在蒙蒙松松烟雨酥云中,也变得糊裏糊涂。
雨既然下大,客人也回不去。本来个好好的家,变成了避难所。
地面擦得晶亮,上面有一个小孩的影子。小孩头上的红毛稀亮,眼睛像蓝玻璃珠。几绺软趴趴落在额头上,我往上一吹气,它软软地飞起来,又服服帖帖落下。我恼了,伸出两只掌,往地上狠狠一拍,白嫩的肉球手打得地面啪啪响。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我回头,警戒地看著他们。
这是个饭厅,空中数座白羽灯盏,浮动时两翼轻晃,照得人眼发疼。
一只桌,数张椅。珍馐玉盘,美味香飘。周围坐的都是高档天使,不少败类。
离我最近的金发少年名叫亚莫,性格温柔,笑容可掬,除此之外没什麼特色。有次听爸妈说,他和加百列关系微妙,他智天使的位置都是靠加百列提上去的。
亚莫左边的一对红发男女是拉斐尔和提娜丝,他们感情很好,就像姐妹。拉斐尔长得很漂亮,可惜据说血统不纯,在天界难以容身。
拉斐尔对面的少年是个讨厌的家夥,眉目飞扬,气焰嚣张。他可是在火之天使雷诺的家裏,居然还翘著二郎腿无礼。我刚爬两步,双腿被他拉住,拖回去。两只小掌在地上趴的一排,随即拖了一条长印,他笑得特别邪恶。
本少爷大度,不多计较。我继续爬行,他又一次发作。爸妈感情太好,坐在墙角卿卿我我,我在这裏给人欺负,无人答理。
又一次被拖回去,那讨厌的家夥说话了:“拉斐尔,小米迦勒真好玩,你也来玩玩。”
拉斐尔哪像他这样幼稚,笑著摆摆手。
他的名字叫梅丹佐,不知道为什麼别人总不敢惹他,任他嚣张跋扈。
提娜丝身後,坐了个黑袍天使,他手裏拿个花冠,笑得跟小甜甜似的:“爬了。”这人叫尚达奉,最大的特色就是说话精简。能理解他的一般都是语言天才。
不过这一句我听得懂,他是指我会爬了。
梅丹佐终於放弃折腾我,我爬到落地窗旁,看著外面的天气,在玻璃上盖了两个小雾掌,拍了几下。
好,成功吸引别人的注意,我眉一横,嘴一撇,指著外面,天上,叽裏哇啦。
啊,奶嘴掉了,捡起来,叼住,再拍拍外面。
“哦,小米迦勒,不喜欢下雨呢。”亚莫一副自以为慈祥的模样。
我是要去见路西法殿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哇!”这一回聪明点了,知道先把奶嘴拿下来再乱叫。
“可怜的小米迦勒,真的很不喜欢下雨呢。”
“哇哇哇哇哇!”烦,你不要和我讲话,换人!
“亚莫,不用理他。”老妈擦水晶球,老爸擦剑,默契非同常人。老妈前一刻温柔如水,後一刻转头,皱著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死小孩,你要真想去光耀殿,就给我把沙利叶殿下的信吐出来。”
竟敢威胁我。瞧我横眉冷目血盆大口:“哇哇哇哇!啊啊啊哇哇啊啊啊!”
“嘿哟,你个死小孩,竟敢跟老娘吵架?”老娘开始撒泼,挽起袖子朝我走来。
老爸一见将有血光之灾,立刻扔下剑拦住老妈,转头特无奈地对我说:“儿子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你是男人,她还是你妈,叫你让著她一点,你怎麼就不听呢?”
“哇啊哇!哇啊啊!哼!”我用屁股挪行到窗边,继续思念我的路西法殿下。
几个小时後,停雨。
方日落,天边一片血泼似的红。
所有天使正围在一起玩神魔棋,我正在惆怅,就看到森林裏渐渐有了天使。
雨停了,大风仍在号怒。
天使们的翅膀因经不住风刮,都停止飞行,在林间步行,翅膀巨大,将身体包住,羽片在碧茸茸的丛林中乱颤。
大部分都是能天使。
我啊,最瞧不起的,就是能天使。翅膀又难看,性格又坏,还出卖天界。哼哼。
不过,不论能天使等级再低,似乎翅膀都很大啊。
话说回来,天界有这麼一条定律:女人抱怨胸部小,男人抱怨翅膀小。
我伸手捏捏自己的翅膀,因为手太短,伸了半天才抓到,羽毛简直就是小鸡的毛,软得不行,还飞咧。我看啊,要放大镜才看得到。
再捏捏。
唉,太小了。
风停了。
草地是多彩的,几片冰蓝叶片儿给露珠压得摇摇欲坠。天使们终於可以飞翔,一路往天上,或是耶路撒冷城中飞去。
越过密密丛丛的树顶,可以看到城内尖尖的塔顶,塔後少女红晕般的浮云。
客人们开始收拾著离开,拉斐尔一边替梅丹佐穿上披肩,一边和他聊天。“再过一段时间就有竖琴比赛,你有准备参加吗?”
“既然你要参加,我就不来打击你了。”胡扯,拉斐尔的竖琴出了名的厉害,梅丹佐又开始瞎撑面子。
拉斐尔微笑:“但你一定要去。”
“去,当然去。”梅丹佐将右肩的披风挂好,忽然抬头,“伊甸园那边怎麼样?”
“最近来了几个新的看守天使,不注意保护环境,弄得河边很脏。我专门叫人在那裏竖了牌子提醒他们,现在稍微好些了。”
“那生命之树呢?”
“我每天都有亲自看别人修枝啊,越长越好呢。”
“还好你是叫别人修,不是亲自抄刀,不然树上染了米拉虫,那就惨啦。”
“不会的,我身上的魔族血统已经很淡了。”拉斐尔笑得勉强。
“嗨嗨,别在意,我开玩笑的。你呢,好好努力,总有一天能去圣浮裏亚的。”
我特别想打梅丹佐。他讲的笑话连我这个婴儿级别的天使都笑不出来,为什麼还要拿去冷场?
“我记得我们曾经说过,圣浮裏亚是‘不夜城’。”
“那是过去我们没到过那裏,瞎猜的。实际那裏繁华神圣,是所有神族向往的地方。”
“嗯。没错。”
“这段时间魔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暂时不会攻上来的。我会抽空来伊甸园看你。”
“还和伊万杰琳一起吗?”
“她硬要跟来,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她。”
“唉,女人是很麻烦的。拒绝她以後,麻烦更大。反正我们可以留她在一旁,自己聊自己的。”
拉斐尔看他一眼,眼睛特别亮。自己搭上披风,出门。
十来天过後,我在父母的期待下,终於发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音。他们曾经为了我先喊爸还是先喊妈争得你死我活,但,皆输。因为,那一个音是:Lu。
第71章
天界除去创世日,年年都有大大小小的节日、宴会,但路西法殿下会参加的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耶路撒冷的化妆舞会,几个大天使的生日,竖琴比赛,伊甸赞美节,真理日,朝圣日……
其他的不确定,但只要任选以上其一,一定可以看到他。
不过,这些个节日也只有伊甸赞美日在人员上是无限制的,像竖琴比赛,就只允许六万神族到场。
天界三亿天使,只有六万能享受天籁之音。
於是以我妈的话来说,大概意思就是每逢佳节,苞苴竿牍,稍关打节,铜臭熏天,是个天使都会忙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等到四月七日,春暖花开。令人神往的竖琴比赛,也随之到来。
爸妈原本准备把我扔家里,自己去听曲子,但老爸被我在手上狠狠抓了几道爪印,终於屈服在我的淫威下。
有路西法殿下的地方,怎麽可以没有我?
竖琴比赛在祭灵大殿举行。老爸伤痕累累地抱著我来到第二天。
祭灵大殿在禁闭之地的对面,中间隔的草坪少也有千里。所以站在其中一个建筑前,是看不到另一个的。第二天雾大,空气潮湿,适合折腾犯人。站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坪上往西方看,几根巨柱环绕,一座镂空的殿堂被雾罩著,渺渺茫茫。
一路飞过去,周围是不同阶层的天使,但仍是以四翼六翼为主。偶尔有一两个双翼的,也都是跟在多翼天使身後,飞得极不自在,唯唯诺诺。
我虽翅小,但少说也有四个,况且我还小,以後前途无量。
忽然有了十足的成就感,昂头挺胸,红毛甩得满天飞。
祭灵大殿构造奇特,呈八边形,全由大理石砌成,就像一个积木的空架子。底部凹陷,层层阶梯围成了个金字塔状,玉白色,就像美人重叠的手。
在这里,表演和祭祀都很适合。
表演者在下方,观众在上方,错落著,坐在大殿的骨架上。
竖琴表演和伊甸赞美节的座位是最讲究平等的。一个在空架殿上,一个在树上,谁先到谁坐哪,从不分三六九等。
我们到得很早,爸妈想找地方坐下。我欺软怕硬,开始乱抓老爸,硬要他留位置给路西法殿下。
“米迦勒,给我安静点!路西斐尔殿下肯定跟自己朋友来,留位他也不会坐!”老妈对我怒吼,转而对老爸说话,柔情似水,“老公,你来找位置坐。”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知道这小屁孩想赖著副君。
我好没面子,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