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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仙-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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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左边厢似是一间花厅,右侧则一字排开三间房,其中一间门匾上书,“思过斋”。

    “思过斋?羽风先生,你这‘过’,指的是什么?是否与你一心要掩藏的秘密有关?今日我必要得到答案!”曦穆彤红唇轻咬,不看其他房间,径直走向思过斋,伸手一推,门却没上锁,吱呀一声给打开了。

    她猜得没错,这间房确是羽风的书斋,门一推开,一股墨香便扑面而来。紧靠墙根高高竖着一排竹子书架,架上满满堆叠各种书籍,还有不少是竹简装的古籍。

    曦穆彤好奇地沿架子一层层看过去,却发现好些书上的字弯弯如月,她根本就不认识。

    一直走到他的书桌前,桌上除了毛笔和端砚,还放着一本陈旧的的册子。那册子封皮破损严重,页面的藏青色也褪去不少,既然没有放进书架,而是摆在桌上,估计他是经常随手拿来翻阅的。

    窥探别人的秘密,终究不算光彩之举,她拿起这书册,深感良心不安,却实在没能忍住,手指划过时书已翻开。

    这不看则已,一看,她顿时一声惊叫,画册脱手而飞,落到地面。

    等心神稍定,她一张本来就白的脸,已惨白得见不到血色。她躬身拾起册子,重新一页页看过去。

    原来这是一本画册,每一页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出尘脱俗、风华绝代。她或语笑嫣然,或凝眉愁思,或习武,又或读书,张张神态都不尽相同,但每一幅又都属妙手丹青的上乘之作,将她描摹得栩栩如生,如同真人,足见画者对她用情至深。

    而那画中女子,正是她,曦穆彤。

    画册最后三页,已无画像,而是满页都用毛笔胡乱涂抹着羽风常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羽风,你我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你在梦呓时提起五百年,难道你我五百年前就已相识?你根本就是有心引我入梨花坳对吗?不行,我需要重前的记忆,我必须记起自己是谁!”

    她疯了似的一个人捧着画册自语,可强逼之下,又开始头痛。最后她担心自己又会如昨晚般晕过去,不得不停了下来。

    虽然找到画册,却不仅答案未得,反而疑虑更重,她只能无奈离去。

    临出门,眼角余光却又瞥到紧靠书桌旁,摆有一排矮柜,柜门把手已被磨得十分光滑,似是经常经人开关。

    她走过去拉开柜门,又是一惊,只见矮柜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每瓶上都标有不同药名,而每瓶里的药,都已用过了一些。

    “天哪,羽风先生,你到底身染何疾,需要服这么多药?一个如此重病之人,在此独居无人照料,该有多么危险?”想到此,她不敢再盘桓逗留于思过斋,急急离开羽风的居所,就往自己住的小屋赶回去,她需要去看看他怎样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生死一刻

    曦穆彤急不可待地赶回她的小屋,羽风依旧躺在翡翠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正睡得香甜。

    她悬起的心落回来,给他加上一层狐皮毯子,便转身出去坐在梨花树下,任花瓣将自己装饰成一个雪人,记忆却似再也回不来。

    一晃三天过去,竹屋里静悄悄,羽风竟一直安睡,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曦穆彤又开始紧张,直觉里感到自己有哪里判断不对。

    这想法一生,她再也坐不住,惊跳起来,推开房门奔到床边,伸手探他额头,那温度直比曾在凉亭中触他手时更感火烫。她想去摸他的身体,可是不敢,手刚抚上毯子又如遇火烧般弹开,思想里不住为“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激烈斗争。

    可巨大的危机感最终战胜男女之嫌,她咬咬牙,一把掀开了毯子。

    “先生—”

    掀开毯子的瞬间,她就被羽风的状况惊呆了,只见他赤红的长袍此时竟已变得乌黑,身体冒出一阵阵青烟,似乎正有烈火在他体内焚烧。她慌乱地尝试去握他的手,这次倒真是被烫得弹了开去。

    毯子已揭掉,羽风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面色也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表情不再如三日前那样平静,而是随身上的黑气渐渐向脸上蔓延而扭曲。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先生你不能死,是彤儿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曦穆彤急得很想大哭,奇怪的是,她似乎伸手就能触摸自己的心碎,却找不到半滴眼泪。

    她狂奔回思过斋,将柜子里所有药品一瓶不剩的搬过来,拧开瓶盖往他身上倾倒,却丝毫不起作用,眼看那火烫的黑气就要吞没他隽秀的面庞,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冰。

    这般高温,若要降下,只能用冰,可这梨花坳里温暖如春,她又无法冲破结界进入雪原,又怎样才能弄到寒冰呢?

    慌乱中,她的脑子仿佛和他的身体一样在燃烧。她焦虑的用手捂住脸,不敢再看他。可当她冰冷的手触到面颊,却如被神灵提示似的瞪大眼睛,木纳纳走到几前,看向镜中的自己。

    “寒冰?我……我不就是一块寒冰吗?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冰,会比我更寒冷?可是,难道我要……不行!绝对不行!”

    脑子里的的想法令她极受惊吓,她疯狂摇头,转身就要往外跑,但刚跑两步又停下,眼光呆呆盯向垂死的他。

    “我若这样狠心走了,他会死的,或许明天再见他,就会是一堆灰烬……”

    想到此她再也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退回来,果断地一把扯掉自己的衣衫跃上翡翠床,展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顿时,一股热浪侵袭而来,羽风的火烫穿透她薄薄的小衣,似在烧化她每一寸皮肤,令她疼痛难忍。

    “我的骨头,好痛啊……”她感觉身体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融化,细细的水流在周身流淌,虽是水流,却又像小刀一样,来回拉扯欲割断她全身血管。

    再看向羽风,他依然气息全无,可脸上的黑气却似有一点消退。

    “我的冰冷对他起作用了!先生有救了!”她心中悲喜交集,而疼痛又令她疲惫万分,她就这样和羽风紧紧相拥,沉沉睡了过去。

    一天,两天,三天……

    曦穆彤于浑噩中醒了睡睡了醒,数着白天黑夜的更替,感觉已是三天过去。

    身边的羽风,此时白玉般的面容已恢复正常,身上的长袍,又回复了赤红之色。

    她从床上坐起,看看自己那难以蔽体的小衫,羞得无地自容,生怕他忽然睁眼醒来,赶紧将衫裙穿好,便离开竹屋,又一个人静静坐在了梨花雪中。(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绝望之陵(一)

    梨花,满载芬芳,从头顶飘落无声。

    曦穆彤树下呆坐,任凭自己再次被顽皮的花瓣堆成梨花雪人。

    许久后,她望向蓝天,脸上忽然砌上一层怪异神情,口中开始如诵经般念叨一连串的名字:“稽洛山……落音竹宇……水铃儿……竹月……江南子墨……”

    也不知念到第几个,七天来一直盘桓眼中的茫然逐渐褪色,一抹凛冽寒光取代小女子的怯弱重汇双眸,她如受惊般跳起,刚才的娇羞容颜,瞬间不见踪迹。

    她紧握双拳,柔软的身体,猛然爆发无限威仪,嘴角冷笑吐露,再轻弹禅指,强大的内力眨眼间已聚成一道紫色剑气穿指而出,直击入脚下泥土,惊得大片花瓣随气浪飞旋而起,足有一人高,又以极快的速度轰然炸开,四散逃去。

    “原来我是,来自稽落山的仙首,曦穆彤!”梨花坳中七天将过,她的记忆恢复了。

    她傲然抬头,冷颜如冰,不再看花,犀利似闪电的目光毫不含糊地投向绝望之陵,细细打量那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影。思忖片刻,她挥手招来一片云朵,纵身飘上,直奔那翠绿山峰,打算找到羽风提及的破落宫殿,一探究竟。

    翠峰上,一条细细的小溪在蜿蜒流淌。

    从下往上看,那溪水竟似人刻意画出的一条进山路线,十分清晰。

    曦穆彤跳下浮云踏上实地,顺小溪回望身后,见到的却是梨花坳,她的怀疑终被彻底证实:梨花坳里的小桥流水流进绝望之陵,化作小溪,实为翠峰与山谷相连的纽带。所以小河流向并非真如羽风所说,流出梨花坳便汇入雪原,再次封冻。

    “你明知我的记忆终会恢复,又何苦来骗我?绝望之陵里藏着什么?是你的真实身份吗?且让我看看,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她遥望梨花坳连连冷笑,再飞步溯溪而上,倒真见到一处泉眼,从湿润的山壁汩汩向外,冒着略带热气的泉水。

    “这便是他用来酿酒的雪泽泉水!”她捧起一把带着温热的泉水尝了一口,似乎又体会到了梨花酿的甘甜。

    溪水指路,很快她就来到了那破落宫殿前面。

    跃至半空俯览,能见到宫殿占地极广,犹如山顶的一座小城,却由于经年无人居住,整片宫城四处断井残垣,满目萧然。再落回大殿门口,厚厚的玄铁大门上,一块巨大门匾被青藤缠绕,匾上字迹也已被藤蔓重重覆盖。

    曦穆彤一扬手臂指天剑出,光剑过处青藤断去,露出匾额上四个金漆剥落的大字:绝望之陵。

    “绝望之陵不指此山,而是这座宫殿的名字,这是不是羽风的另一个谎言?这样一座庞大的宫殿,会有怪人独居?如果此言属实,他又是怎么死的?”

    带着满腹疑问,她急欲进殿一探,奋力去推那玄铁大门,连试几次,大门却如已被锈死般纹丝不动。

    时间在飞速过去,梨花坳中的羽风不知是否已经苏醒,她索性放弃那门,走出莲池虚步从门侧踏墙而上,再用指天剑试探,刺破殿顶结界,几个纵跃便已跨过门头,稳稳站在了宫城之内。(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绝望之陵(二)

    曦穆彤面对的,完全是一座死城。城内虽无风雪,却四处寒气逼人。那一座座残损的建筑,诡异的背向阳光,投下重重暗影。走在青石板的道路中,似乎伸手就能触到鬼魂。

    来到大殿之前,殿侧奇怪地竖着一座高入云天的钟楼,楼顶悬挂巨钟,因年久未用,钟身锈迹斑斑又覆满尘灰,似再也不可能被撼动。

    曦穆彤踏上汉白玉的石阶走向正殿,到得殿门口,见到一扇简陋的、带有雕花的桃木大门。那门倒再不难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侧身闪入,可脚刚迈进去,门又“咣当”一声,在她身后合上了。

    她眼前顿陷一片漆黑,因不知这里是否藏有埋伏,也不敢使用指天禅星光,只能慢慢摸索着往里走。

    潜行好一会儿,确信四周无人,她这才指尖耀星,借微弱的光亮查看身周,却发现身周何止没有埋伏,根本就如被洪水冲过般,空无一物。

    空落落的殿堂里,只有大殿两侧,一道道巨大的猩红色帷幔从殿顶高高垂下,透露着无法言喻的庄严。

    帷幔止于殿阶,她谨慎地一级级拾阶而上,到达上方,见到一个镶满奇异宝石,光彩熠熠的王座。

    她大吃一惊,深知这样高贵的王座,绝非普通王公贵胄可以拥有,这怪人身份,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一直走到王座边,低头看去,曦穆彤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待她确认自己并未看花眼,才一语不发地推掌,向王座座基吸去,手掌再展开时,掌中已多了几片打蔫儿的梨花瓣。

    她失魂地看着手掌自语,“这些花瓣,绝非已洒落陈年,至多也就从树上落下十来天。羽风先生,你说你已不问世事,从未来过这宫殿,这些花瓣又该作何解释?”

    正彷徨不定,竟有一个黑影不期然被她的星光反射出来,映照在王座旁的玉石地面上,惊得她又跳了起来。

    “什么人?”

    她明明查的清楚,这大殿里空无一人,怎么又会出现黑影?大骇之下,她握着花瓣转身就追。待追上几步,见到的却是一只大鸟的背影。

    那大鸟似无心避她,跑着跑着忽然停住,转过身,脑袋左右扭扭,好奇地盯向她,火红的眼里非但无敌意,略显滑稽的眼神更好像表示与她相识。这时她才看清,那是一只头顶白色绒羽,全身羽毛黑亮得如上黑釉的老鹰。

    “茫头鹰!”她失声惊叫,实在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这世上,竟然还有茫头鹰存活?”

    她怕惊吓到那老鹰,移开星光,慢慢向它靠拢。可芒头鹰虽不避她,显而易见也未打算与她套近乎,只灵性地点点鹰头,似是打了个招呼,便三蹦两跳跑开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芒头鹰去哪里了?”曦穆彤愕然环顾殿堂,除了进入的大门却再找不到第二条通道。

    她想继续深入搜寻,正将手指探向王座之后,却听“轰隆隆”一声响,殿门被人推开,一束日光由外射入,将一道笔直修长,拖着长长袍襟的身影投在门口,羽风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仇恨一鞭

    曦穆彤虽料到羽风已醒转,但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令她面色微变,心跳许久后才勉强平静。

    “你……醒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明知故问。

    羽风未答话,袍袖一挥,大殿上顿时光明一片。曦穆彤四处寻找灯光来源,却只见光芒,不见灯影。

    两人就这样远远僵持着,羽风浓眉紧锁,似在迟疑,终究还是抬起脚,主动地向她一步步走来。

    居高下望,曦穆彤这才发现,殿堂内虽无漫天飞花,可他只要抬脚,脚下就会有胜雪的梨花相随,身子稍一移动,便有暗香飘出,至此,他的真实身份,已呼之欲出。顿时一阵眩晕袭来,她站立不稳,不得不斜靠在了王座之侧。

    羽风走到阶前,欲开口说话,两行热泪却先扑簌簌滚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曦穆彤强力振作,再看他时,双瞳却射出了比宝剑寒锋更冷冽的仇恨。

    她如同梦呓,语调陌生得几乎连自己都不认识:“素闻当年,妖王狂蟒的幼子狞灭足智多谋,遍阅天下奇书,大有成年后为天地栋梁之风,只可惜体弱多病,日/日汤药为食。灭天咒属于至阳邪功,需要修炼者具备泰山般刚健的体魄。狞灭却自不量力非要修习。虽然最终练成,只怕已遭到邪功反噬,妖元大损。若无药物维持,体温便会不断升高,直到自燃成灰。羽风先生,我说的可对?”

    曦穆彤的每个字,都利如冰锥,似坚决要将羽风的心穿透。

    他早已哽咽得无法言语,只能点头。

    她既已悟出他是谁,那锥心刺骨的痛楚,刺激得她只想离开。她直起身,摇摇晃晃向殿阶下走,再也不看他一眼,“你用灭天咒抹我记忆,七天的法力已过,你若不再施法,我就要离去了。”

    “彤儿!我求你,听我说两句好吗?”当她从他身边经过,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欲拉她的衣袖将她留住。

    曦穆彤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却忽觉手中有物,低头看,竟是冰兽鞭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手中。

    她生怕被他碰到,来不及细想就一鞭甩出去,只听“啪”一声响,那柔韧有力的兽鞭,已狠狠抽上他前胸。

    顿时,大殿中冰冷的空气也似被鞭声惊呆,不再流动。

    曦穆彤没料到自己下手会那么狠,就见鞭过处,羽风的前襟已被撕裂,一道鞭痕深深陷入肉里,血正喷涌出来。

    可更加令她震惊的,却并非那道鞭痕,而是从他伤口里淌出来的血。

    只见那血色非红非黑,而是呈现出火焰的赤金色。血液喷出,不似流淌倒像燃烧,待血枯火尽,伤口便已愈合。

    “这……这是怎么回事?”曦穆彤惊得暂时忘记了与他之间的僵持。

    羽风苦笑着解释:“自幼我的血便与常人不同,哪怕在妖族人中,我也算独一无二。有时,我甚至觉得遭受灭天咒反噬,并非因我体弱,反倒是这血的缘故。我曾百般询问母亲,她却到死都未曾告诉我,我究竟有怎样离奇的身世。。。。。。”说罢,深深垂下头去。

    伤了羽风,曦穆彤握鞭之手一阵发软,脸上的冰霜却无丝毫消退。她再不去想他的血,冷冷道:“天意如此弄人,五百年后,我竟还能再见用万魂夺骨锁伤我之人!”

    羽风猛然抬头,眼中再次噙满泪水。

    曦穆彤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对他的泪不屑一顾,“我真羡慕你还能哭,可拜你所赐,我却是不能了,只为不把你这绝望之陵连着山下梨花坳,变成和外面雪原一般的冰天雪地!”

    羽风知她所指为何,脸上神情愈发破碎,声音颤抖地问:“彤儿,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死掉?”

    曦穆彤双肩一颤,想起自己与他同睡一榻的三天,将脸侧向一边,答道:“你错了,我救的是北狐居士羽风。”

    他凄苦地摇头:“无论是羽风,还是那个人,都该死啊!那个人于五百年前,用万魂夺骨锁夺你全身骨骼,今天的羽风,更毁去了你的玉洁冰清……”

    曦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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