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边儿没吭声。
“你自个儿骑车回去。”
王建安态度很好,“嗯。”
他酒醒了也臊的够呛,得亏老丈人大早上就被司机接走了,丈母娘也被应邀去看演出了,要不然他更得坐立难安,还吃什么饭吃饭。
楚亦清上车前,又横了眼王建安才关车门子。
王建安赶紧敲车窗嘱咐道:“你慢点儿开。我随后就到。”说完还对驶出院子的汽车挥了挥手。
王建安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像是比楚亦清矮半截似的,始终赔笑脸。
或许从昨晚他非得要搂媳妇睡觉那一刻,他就注定了要过一段看脸色过活的日子了。
楚慈双手环胸,倚靠着门:“姐夫,用不用气管子啊?你那后轮胎有点儿瘪啊!”
“不用不用。”王建安跨过自行车大梁,对楚慈点了点头,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样子。
……
刘雅芳气急败坏地站在大门口喊道:
“毕月啊?毕月?搁哪呢?!”
毕月脖子上挂着相机,听到有人一声高过一声叫她,从隔了仨家的邻居家探头出来:“娘,干嘛啊?”
刘雅芳恨恨地嘟囔道,还干嘛,你说嘎哈?
直到毕月离她有一米远了,她才一伸手摊开:
“把钱和票啥的还我啊?你瞅我这个丢磕碜劲儿的。欠你胖婶儿豆腐票,欠村头小卖店酱油钱,一掏兜才反应过来,都搁你那呢。你都给我划拉走啦。”
毕月憋不住笑:“你等着哈。我给你拿去。”她那不是为了防她舅嘛,结果忘还她娘了。
刘雅芳跟在毕月后面磨叽:
“你是不是趁个相机烧得慌?你说你,好好的人不拍,拍一堆儿没用的。我就没听说照相不照人的。大妮儿啊,你就败家吧,你前脚走,后脚指定有人说你这孩子脑子有毛病!”
毕月找出她的小钱包,正好看到粮票:
“娘啊,这东西可别攒了,赶紧能用就用。过几年备不住都不流通了。人现在京都买东西也不怎么讲究这个了,不像过去似的。你可千万别花钱买它哈,犯不上。不过我赶明弄一整套收藏玩还行。”
“啥玩意儿?还玩?这玩意儿吃饭都不够用呢。你啥你都玩?!”刘雅芳抢过钱和票,刚要转身走,毕月上手就抽走几张放在炕沿上:
“对,我还没拍它呢!”
在刘雅芳的碎碎念中,毕月调准相机,对着粮票拍下了照片。
粮票,豆腐票,油票,时代特色。最上面写着龙江省,分半市斤、壹市斤、叁市斤等等。
回老家呆了这么多天,只有今天,毕月才觉得那才叫玩。
她早上起来翻出了煤油灯。
那时候她姑还没回县城呢,看见她拿着相机对着煤油灯拍,她姑赶紧拿毛巾要擦擦,她给拦住了,要的就是煤油灯上带灰儿的感觉。
打那之后,全家人都觉得她神经出了问题。
她前后拍了铝饭盒,红双喜暖壶,还拍了她家书桌。
在毕月看来,全家除了这破房子属于毕家特色,再一个就是这桌子了。
很破旧掉漆的书桌台上,压着一块大玻璃,玻璃下面压着乱七八糟的纸张和照片。
有她娘过日子记的小账单,有他爹记下她们地址的小纸条,粉色纸张,白色纸条的,最具特色的是为数不多的黑白照片。
楚亦锋一身军装和他爹娘的合照,显得异常醒目。
毕月去过赵家、舅姥爷家和胖婶儿家,知道别人家的照片都别在镜框上。
而她家,嗯,大概是镜子不大的事儿,还有一道贯穿的裂纹,所以不同。
打那之后,毕月就拍开了,逮啥照啥。
看见狗蛋儿进屋手里举个几个雪人冰棍,她也拍。
还特意跟着狗蛋儿去了趟小卖店,她也买了根棒棒冰,拍完将里面都是色素水的棒棒冰,随手给了一个梳小辫红脸蛋的过路孩子。
弄的那孩子一路跟着她,她停住脚回身问干嘛,那小丫头才怯生生搅动着两个小手,说了句:
“还没说谢谢吶。”
连续瞎忙活忙了一中午,气的刘雅芳不行不行的,又管不了,现在毕月又着急忙慌地出门。
毕月抱着相机又跑到了那家,推开人家厨房门,一看,泄气了。
“山杏,你给你弟喂完饭了?”
二岁的小豆丁坐在小板凳上,吃饱了开始不老实了,晃晃悠悠站起,他也没别的可玩,站起身改抱着大板凳,开始来回晃悠,听到板凳来回撞地发出噶蹬噶蹬的声,咯咯笑了。
而四岁的山杏说话特别利索,啥话都懂,跟小大人似的,就是穿的埋汰点儿,闻言点点头:
“嗯那。”
“你别喂完了啊?姐姐还没拍你吶。怎么办?”
山杏伸出一只小巴掌捂嘴,捂住那一口小米牙:
“现在拍吧,正好我忙完了。我特意让我娘。给我换上不带补丁的裤子呢。”
毕月叹口气,也随之笑了:“你等着,姐姐家有蛋糕,我去取,你还喂你弟弟,好不好?”
说完,毕月还对着小丫头的脸蛋亲了一口才走,可见她是真稀罕那孩子。
她是昨天无意中路过这,探头一瞅正好瞅到的那一幕。
四岁的孩子坐在门槛上,一只小手轻拍着身边两岁的小娃,一边拿着勺子吹冒着热气的粥。
小嘴呼呼地吹着,很认真地吹凉了再放到弟弟的嘴里,还像模像样地问道:“老弟,烫不烫?”
那喂弟弟时的表情,勺子递过去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
如果忽略那小丫头还梳着冲天辫,忽略她脖子下面还围着一个围嘴儿,似能看到长大后的景象。
毕月不知她当时是为何,眼里莫名湿润了,不自觉地走进了这家院子。
所以昨天晚上,她就萌发了想拍下属于这个年代的缩影。
哪怕只是景象,生活用品,吃的喝的,人们穿的,能拍点儿什么就拍什么。
因为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出生的孩子们,他们感知不到这些。
因为他们有个证件,红色小本本,叫独生子女证。
而再过五年后出生的孩子,也就是后世的她。
他们就更不懂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了。
没有身在其中,根本无法理解为啥打翻天了,出了大事小情也要凑在一起割不断的亲情血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孩子王(二更)
毕晟进屋前,先观察了他娘一眼,看到毕月坐在炕沿边儿捅咕相机呢,他溜屋里鬼头鬼脑小声对毕月道:
“姐,给我舀两碗大米。”
“啥?”
毕晟不好意思了。固有的思维模式,使得他想起大米是金贵东西,吃饭还吃不过来呢。又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
“一碗也成。那就一碗大米和一碗苞米吧。姐,你快着点儿,我哥在蹦爆米花那等着呢,就村委会树墩旁边哈。人家咱房大爷好不容易不走街串巷了,咱抓紧点儿!”
毕月眼睛一亮:
“爆爆米花的?走,我也瞧瞧热闹去!”边穿大衣边叽叽咕咕道:
“等大米花出锅了,我再给你加工一下,保证能让你吃的不愿意吃饭了。我跟你说,狗蛋儿,你姐的手艺棒棒哒,米老头满嘴香就那破玩意儿,我做出的东西一定比他的香!”
毕晟不管米老头不米老头,爱谁谁。他就知道他姐和他一样馋就完了。率先带路跑到门口,等着听他娘骂他姐。
毕月那是一般人吗?根本就没鬼鬼祟祟,进厨房开碗架柜子,大大方方将二大碗放米袋子里往外舀。
“干啥啊?”
“蹦爆米花呀。”
刘雅芳扔下饭勺子凑过来瞅了瞅:
“哎呦我天儿啊!你小孩儿啊?吃个零嘴还用大米?拿苞米盛点儿就够一说了……”
毕月转身就走。
刘雅芳急了:“不拿面袋子装,你用手捧回来啊?再说你不拿糖精就那么干蹦爆米花啊?”
毕月停脚,囧。她也不知道啊,原来还得拿糖精。
……
不足半米高的破油桶上,坐着一个长圆肚的黑锅,出口那有一阀门。
阀门用处可大了,如果锅里的爆米花爆好了,将这出口对着麻袋口一放,爆米花就全都蹦到那里面了。
抽、拉、拽,抽拉拽,随着一下又一下拉拽风箱,简易炉筒子上的火光越着越旺。
时间过去了两分钟、五分钟,八分钟,跟前儿叽叽喳喳的半大孩子们越聚越多。
小一点儿的丫头们,有的手指头还塞嘴里。
男娃子们就胆子大了些,兴奋大叫:“要开锅了,同志们撤!”
然后有个小头目捂着耳朵先跑,一帮孩子在后面呼啦啦地追,一会儿跑到远处,一会儿再跑回来。他们垂涎又害怕。
大一些的,像狗蛋儿这种真正的半大孩子们,他们就显得淡定多了,只站在一边儿三五个凑一起好奇地瞧着。
毕月那就更是比谁都好奇。她哪见识过这个啊?上辈子她九零后,她竟听大哥大姐们回忆从前时说来着。
估摸着房大爷烧的差不多了,只见他站起身,将这长圆肚的黑锅塞进了破麻袋里,手拧阀门,脚上用力,毕成拽了把毕月让她捂耳朵,而七八岁往下的小孩子们早已作鸟兽散。
“碰”地一声,米花随着白烟蹦了出来。
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嗷嗷兴奋地叫着,毕月也可开心啦,她和毕成傻呵呵唏嘘道:“艾玛,一碗能爆这老些呢。”
毕成没顾上搭理他姐,他正看着毕晟跟小大人似的张罗笑呢。
毕晟可有模有样了,站在一边儿回身招呼他的小伙伴们:
“快过来吃啊,贼香!别客气别客气,今儿我请你们!”
好嘛,这一声令下,新鲜出锅的爆米花,你一把,我一把,认识的,不认识的,全过来抓了。
都一个村儿的孩子,毕月和毕月也跟着很自觉地招呼道:“来来来,都上前吃,咱大伙一起吃。”
毕月带小跑的往家里赶,她还得再取点儿大米去,刚她抓了一把五岁小豆丁的苞米花,确实不如大米花香。路过邻居家,她手拎塑料袋,喊道:
“山杏山杏?你看,这是啥?去,拿屋和你弟弟吃,别在院子里跑了,容易冻感冒。”
四岁的小丫头梳着丫丫辫儿跑了过来,很有礼貌仰头看毕月:
“我不要了。姐姐拿的油茶面和长白糕还没吃完呢,吃不完让我娘看见了,她该揍我了。”
“没事儿,你就说我给你的。来,你先对付吃,等晚上我拿糖炒各种形状的,可漂亮呢,到时候再给你送来。”
毕月是真心喜欢这小丫头。
她长的不是孩子中好看的,可懂事儿的让人心堵。
山杏爹天天进城蹲在供销社门口那,谁家有个零碎活,他就拿着工具上门干活。
而小丫头的娘呢,也进入正月不招家了。她有一手好厨艺,谁家结婚或者过个大寿,她去做饭挣点儿钱。
家里天天剩下俩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四岁的山杏还能站在板凳上,非常利索地热饭烧火。
刘雅芳无奈了,笑骂毕月道:“跟你爹一个味儿!俩败家玩应,你爹请人喝酒,你请人孩子吃爆米花,你们爷俩啊!”
你说小叔子送小姑子回县里了,本寻思今天轻巧,领着她闺女出去溜达溜达啥的,再瞅瞅毕月,东一趟西一趟的,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吃的。
足足六锅啊,这一爆就爆了一个多小时了。给毕月冻的呢,头戴狗蛋儿汗湿的棉帽子,脖子上围着毕成的灰色毛线围脖,她也不耍帅了。这几天刘雅芳天天磨叨让她戴帽子手套的,她都一句话:出门开车,捂它嘎哈。
而此刻她除了那件显腰条的黑大衣和锃亮的皮鞋像城里人,表情、形态上看,地地道道的村妮一个。
毕月两手交叉,插在大衣袖子里,一说话一吸溜鼻涕,两脚也来回地挪腾着,只不过冻这样还挺高兴,眼里带笑问狗蛋儿:
“多少钱一锅啊?我说弟,差不多得了,给人钱咱回家吧。”
“五毛钱打一炮。”
毕月表情一僵。打一炮?
好吧,算她污。
毕月对房大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指使俩弟弟,你俩谁去给钱啊?
房大爷和毕成来回推搡:“可不能要,一个村儿住着。柴火有的事,就是费点儿力气的,又没工没料的。你这孩子,快拿回去,跟你爹说,待会儿我过去瞅瞅他。”
到了毕成塞完钱就跑了,而毕月借着毕晟的光,后屁股好几个半大小伙子,众星捧月般,一帮人呼呼啦啦地早走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一章 因为楚亦锋长的俊(一更)
刘雅芳本以为这趟回村儿,如果说要招一堆孩子们来家坐坐,怎么着也该是毕月和毕成招待同学啥的来家。
却没想到,来的是她老儿子的一帮玩伴们。
她老儿子那人脉广的啊,屋里七个半大小子,五个是同村的就不说了,居然还有俩是外村的。
那俩外村的还住的挺老远,大早上出发,连着来赵家屯玩好几天了,只是一直觉得她家人多,没登门而已。
为的就是陪狗蛋儿。
他们搁学校都是好同学的关系,知道再开学狗蛋儿就要去京都念书了,可劲儿的陪着疯闹着,舍不得。
作为家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以前刘雅芳不知。
仨孩子都懂事儿,自个儿家啥吃的都没有,也不招人来家。
自打俩大的扯手上学啊,竟别的家长扯孩子来这让学习好的毕月和毕成作证来着,什么在学校表现啥样了啥的,从没有过纯招待那种,可现在……
有些东西,似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
刘雅芳吃惊且热情。
第一次,她真心欢迎且能拿出东西招待,毫无压力地敢对她不认识的孩子们说:“都搁这吃饭吧。”
刘雅芳也顾不上收拾仓房里的一堆破烂了,先是用茶盘装了满满一盘瓜子放在炕桌上,热情地说了两句客套话,随后给毕月搭把手当小工,用擀面杖撵压着花生,翻找着黑芝麻啥的,毕月一个指令她一个听命行事。
耳朵边儿听着她老儿子带头,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朗诵诗歌,刘雅芳的嘴边儿带笑,笑的格外舒心,还对舀开水准备泡茶的毕成说道:“对对,再去门房拿几个冻梨冻柿子去。”
毕月边干活,边笑着对屋门翻了个大白眼,她娘还当那真是诗歌呢。
一地的瓜子皮子。
狗蛋儿边吃边说,嘴角还带着瓜子皮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一手插腰一边描述京都的大街,随后大家伙说到学习了,说他到了京都指定将来能甩他们八条街,他摆摆手,带头朗诵道: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要想读书待来年,待、来、年!”
在一堆又一堆儿俏皮磕里,在几个半大小子埋汰老师的声音中,在毕晟拍着胸脯:“有了新朋友也决不会忘了老朋友的”的保证声中,毕月往烤的通红的大黑锅里添了半瓢水。
水浇热锅发出滋地一声,她开始一手将少量油和糖倒进了沸水里,一手灵活地拿着最大号锅铲子连续搅动,手腕就跟能翻出花儿似的,直到油散开了,眼瞅着白砂糖慢慢变成了淡黄色,变成了液体晶状了,才非常淡定地喊刘雅芳道:
“娘,把大米花和花生芝麻倒锅里。”
刘雅芳看着前脚刚把这些东西放锅里,后脚那糖啊,渗进米花中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她都佩服她闺女。
你说咋那么能作妖呢?咋这么会做吃喝呢?都跟谁学的呢?她也没教过啊?
她笑着转身嘀咕了句:“你竟长个吃的心眼。做吃的可丁壳了。”
毕月前后端出四盖帘,放在了窗户下面,这是打算通风放凉。
进了屋一顿翻啊,也没找到任何膜子。没招了,又喊着毕成去仓房给她找铁丝,找到了只简单拿水冲一冲。
窝出心型啊,桃心型啊,菱形方块啊,总之对着盖帘一顿比比划划,冻的她两只小手通红冰凉。
刘雅芳不明白了,那“边角料”不是吃的啊?费那事儿干哈?瞅冻那样,反正也都吃嘴里。不明白就问:
“做就挺费劲了,我就惯着你吧。你这么一弄,碎了不老少不白整了吗?图啥?”
“漂亮。娘,你不觉得吗?”
“你浮心咋那大?一个吃肚里还漂亮,好吃就行呗。”
毕月耸耸肩,没吱声。
也许她确实浮心大。
她宁可吃埋汰的,吃用铁丝圈出形状的,也要吃漂亮的,要不能相中楚亦锋嘛,因为他漂亮。
给狗蛋儿那些同学装了一盘,毕月还摆摆盘放在炕桌上,嘻嘻哈哈说了两句,听着毕晟骄傲介绍道:“我姐,京都师大的,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