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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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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见她暖和过来,便让人把饭摆好。

    吃过饭,韩守奕回了前院。

    顾氏跟林琪说起因为打架引起的后果。

    听说阿娘有意要让哥哥教授几个孩子,林琪笑了笑,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哥哥文采卓越,又不墨守成规,耐心也好。”

    顾氏连连点头,露出正是如此的模样。

    林琪话锋一转,“只是哥哥的腿又有了些起色,等过了正月,差不多也就大好了,要是教授他们课业,那福州可就一时半会都回不得了,想他再记起咱们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林琪表情落寞。

    顾氏顿觉自己设想不周,“那还是另找别人吧。”

    虽然处理后续重要,但也没重过儿子。

    林琪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她道:“我也会帮着打听,这京都城里有学问的不少,总能找到个合适的。”

    顾氏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林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了个呵欠。

    顾氏见天色不早,忙让林琪歇了。

    待到顾氏离开,止儿悄悄溜过来道:“姑娘,奶奶这两天还总去小院,我瞧着好像越来越上心了。”

    林琪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阿娘再出去,你就说,遐叔出了这事,阿娘就算不伤心卧床,也得做做样子,小院那边有表哥他们照应,总是过去,表哥他们该以为不放心了。”

    止儿点头,准备要走。

    林琪又道:“我这几天jan有点忙,你要说服不了,就去跟江嬷嬷透个底,她知道该怎么办。”

    江嬷嬷经验老道,要想不让人出门,法子定会不少。

    一夜安眠,清早天还没亮,林琪便准备出府。

    刚走近二门,就见有人在门口乱晃。

    那人见有人来了,忙躲回婆子值守的门房,但还是被眼见的紫霜看个正着。

    “姑娘是检园的倚儿。”

    林琪蹙眉,紫霜道:“奇怪了,这时候她不去料理二奶奶的院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林琪心里一动,迈步出门。

    出了巷子,她道:“你绕去别的门回去,让雪姣去打听一下慎园出了什么事。”

    紫霜溜下车,贴着墙边去靠近谨园的边门。

    傍晚时,林琪回到府里。

    雪姣跑过来道:“姑娘,二爷两天都没回府了,翰林院也没去,二奶奶中午还去检园讨人去了,说是二爷是跟五爷出去的,现在人没了影,让五爷想法子呢。”

    林琪点头,暗忖该是崔硒动手了。

    她道:“五爷去找了?”

    “大概吧,”雪姣撇嘴,“从中午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我猜八成是躲出去了。”

    “老太君和二夫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雪姣道:“到现在也没动静。”

    林琪笑了笑。

    不知道就好,没有人帮着,只凭韩迢之一个,想要找到人怕是要费些工夫。

    又过两天,韩适之依然没有露面,韩迢之也不见踪影。

    送走翰林院来人,伍氏哭诉到齐氏跟前。

    这会儿齐氏才知道韩适之已经失踪四天之久。

    齐氏大惊,急忙派人去找。

    而就在此时,热闹的街市上,一个斯文长髯的文士勾着九尺高的壮汉脖颈,眼神迷离,酒气浓烈。

    大汉浓眉紧皱,蛮力扯开文士,鄙夷的推搡。

    “哪里来的不开眼的,竟敢调戏到我的头上,且吃一记老拳。”

    大汉说完,握着钵大的拳头,朝着文士面门就是一记。

    文士脊背酸软的往后栽倒,不可与外人道也之处传来阵阵剧痛,让他清醒几分。

    他夹紧两股,伸手要扶,就觉鼻腔一阵剧痛。

    他耳边传来嗡嗡作响,没等看清周围,便已人事不知。

    熙攘的人群一静,全都聚集过来。

    大汉朝瘫软在地的文士呸了一声,道:“这小倌好没眼色,爷是汉子怎会瞧上他,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招子方亮些。”

第五百三十章 世情冷(月票加更)

    伍氏勾起一边嘴角,冷嗤,“真是两个可怜的,好端端的,什么也没干几就被连累的书也读不成。”

    韩守义背脊一抖,有些佝偻。

    读书进仕,出人头地,不被人压在头上的念头是他从小的渴望的,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埋没。

    顾氏立刻感觉着这话的影响,起身道:“再过一月,大多数学堂都得放假,不如就让几个哥儿松泛些,等到开春,再去其他学里就是了。”

    “三弟妹说得好轻松,”伍氏捏着帕子掩笑道:“你可知他们那个学堂今年秋闱中举的有几个?”

    “五个。”

    “四百名额里,他们就占了五个。”

    “放眼京都,除了崔袁木朱几家家学渊源,余下的就只有这家为最。弟妹说得那么轻松,可是已盘算妥当,要把几个侄儿送那几家?”

    顾氏看向老太君,见她垂着眉眼没有吭声。

    齐氏盯着茶盏赏玩。

    在看不怀好意的伍氏,顾氏心里冷嗤。

    这是世态炎凉,文遐才刚出事,这些人便袖手冷淡,差点的就像伍氏直接上手扔泥巴。

    这就是一家人。

    她很是温婉的回道:“我才来京都不久,倒不如二嫂对这些如数家珍。”

    顾氏声音平和,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嘲讽。

    韩家妯娌几个哪个不是出身贵胄豪门,就这都没把孩子弄进那几家,现在却让她一个才刚没了男人的寡妇来办,这不是难为是什么?

    伍氏眉毛一竖,就要发火。

    顾氏已转过脸,道:“老太君,这事因奕哥儿而起,我是他母亲,定会帮他担起责任,几位小郎的事我会尽力,至少为他们请个不逊学里的先生来。”

    “如此甚好,”韩老太君点头。

    顾氏和崔家交情不错,一些文官家眷也都与她交好,请个文采不错的先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要是没有老伯爷当年的一点香火情,那家学堂他们也是进不去的。

    况且若是真如顾氏所说,请来个那样的先生,单教这几个曾孙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便是凝聚力,伍氏那几句着实诛心,几个孩子还小,心志还不成熟,若真被那几句迷了心智,可就因小失大了。

    韩老太君把注意力重又放在几个曾孙身上,“义哥儿、智哥儿回去把儒行、曲礼、坊记各抄五遍,反省一下为何两个弟弟与人撕斗得鼻青脸肿,你们二人却如此。”

    韩守义脸倏地涨红,低低应了一声,脑袋低垂到胸口,一片光洁,不沾半点尘土。

    对比那两个泥球,他实在干净得过分。

    韩守智跟着应声,心里却在冷嗤,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横,那个哑巴更是厉害,一个人打一群,要不是锗家那位不是吃素的,纠结一伙人过来,这会儿怕是骨头都让他们给打折了。

    哪里还用得着他沾边。

    “至于你们两个,把礼记全部摘抄五遍,过年之前拿给我过目,不许有半点潦草,也不许人代笔。”

    韩守信本来还不在意,但听最后一句,立刻纠结起五官,只差哀嚎出声了。

    礼记有二十四卷四十九篇,就是通读一遍都要花上好些时日,太婆婆还要他抄五遍,这是天要灭他呀。

    韩守奕垂着头,嘴唇抿紧,努力压制怒火。

    阿爹如今生死未卜,这死老太婆还有闲心操心这些破事。

    顾氏对他还是了解的,忙给平氏递了个眼色。

    平氏也想赶紧看看儿子伤势,便起身请辞。

    韩老太君倒也没留,放平氏顾氏拖着两个脸上挂彩的家伙回去。

    老太君便让余下几人也回了,她疲惫的靠在软枕里,道:“我真是越老心肠越硬,三郎出了这事,我竟然没有感觉。”

    于嬷嬷帮她揉着肩膀,道:“你老不是心肠硬了,是相信三爷还活着,所以才这般镇定。”

    老太君摇头,道:“我不确信,”她道:“我只是没有当年那种预感,大抵是我不愿意相信吧。”

    听涛阁的次间,平氏安慰顾氏道:“我听说只是找到一截手臂,还不知道是谁的,如今外面只是传闻,当不得真。”

    顾氏摇头,道:“你别哄我了。”

    “若真不确定,陛下怎么会那般宣告?”

    平氏张口结舌,想说官家都病了多少天了,许是一时糊涂了吧。

    但这么说是大不敬,她便也硬生生梗住。

    好在韩守奕和韩守信进来,解了她的围。

    小夜拿着瓶药膏进来,道:“都是些淤青,回去敷上这个,两天便消。”

    平氏笑着道谢,接了玉瓶,闻到一点独特的药香。

    平氏起身告辞,临走时又道:“你别乱想,琪姐儿离得最近,等她回来再细问问。”

    顾氏也知她好意,点头谢了送她出门。

    平氏又道:“先生的事你也不须急,若没有合适的,我便请我大哥帮忙,名满朝野的大儒没有,饱读诗书的举子进士还能寻到两个。”

    顾氏心里感激,在见识或冷漠或冷嘲暗讽,明目张胆的打压之后,平氏还能伸出援手,这在顾氏看来很是珍贵。

    送走平氏,顾氏扯过韩守奕,蹙眉道:“嘴长在他身上,他爱说就由得他好了,何必与他动手。”

    韩守奕眼神一黯。

    顾氏又道:“君子动口,粗人动手,咱们既然不能动口,起码也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这样岂不留下话柄?”

    韩守奕蓦地抬头。

    顾氏瞪他一眼,道:“你阿爹如今生死不知,以后还不知怎样,你若这般沉不住气,以后可怎么支应门庭,撑起门户?”

    韩守奕眼睛晶亮,顾氏揉了揉他脑袋道:“去吃点东西,再去睡一觉,等你姐姐回来,我去叫你。”

    韩守奕点头,转身跑去次间里面的小隔间。

    这一睡便是日落西沉,等他醒了,林琪也还没回返。

    顾氏站在窗边频频张望,雪姣见她心焦,便打发冬儿去外面盯着,总算在戌时二刻盼回了人。

    此时天色已近尽暗,夜风冷寒,林琪裹着厚厚的狐裘从二门进来。

    才刚转过门廊,就看到珠儿从守门婆子的屋里出来,请林琪去荣禧堂。

    慢了半步的冬儿呆了呆,赶紧回去禀告。

第五百二十九章 身死吗

    官家虽未说什么,但从他宣布那时开始,便已做出决断。

    大皇子一脉已是昨日黄花。

    程大人捋着修剪极好的长须,打着官腔,“看什么。”

    徐大人瞪他道:“你再打哈哈信不信我把你胡子扯下来。”

    程大人手一顿,忙正襟危坐,道:“你想我说什么?”

    他道:“食君之禄,便要行忠君之事。官家说什么便是什么,旁的不理便是。”

    说完,他闭上眼,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徐大人摇摇头。

    他要是也如这位一般保持中立,自然可以这么轻松。

    但他不是。

    大皇子亲近他,明显胜过旁人,在大家眼里,他已是那一党的领军人物。

    他揣度官家心思,有心在程仆射退下来之后,再往上走一走,便也没有刻意澄清。

    现在他就是想要分辨,也为时已晚。

    徐大人烦躁的在自己的官房里踱步,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把自己摘除,至不济也要想法给家族谋个退路。

    徐大人叫了自己的长随过来,命他将消息传回家中,想了想,又道:“命夫人稳住,守好家门,万勿乱了阵脚。”

    他好歹也是仆射,地位仅低程仆射半点,便是心生投靠之意,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几乎差不多时候,许多身在官房无法脱身的官员也派了人回去,虽然内容各有不同,但目标都是瞄向三皇子。

    正午过后,皇帝午歇起身,此时的他面色虽黄,但已透着些红润,显然身体恢复在即。

    来喜拿了张单子道:“官家,这是今日拜访三皇子妃的女眷单子。”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递给贵妃。

    贵妃扫了两眼,呵呵冷笑,柔媚含情的眸子满是森寒。

    “这些人见机的倒快,这位孟夫人前些时候还镇日去祥儿府上游玩,而今又换个地方瞧瞧,她倒是变得快。”

    “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帝略显迟滞的从床上起身,道:“我咬死了说祥儿已逝,那些人自然要另寻靠山。不过这般连天都不隔的来回倒,这般行事把我儿当成什么了。”

    贵妃撅嘴哼道:“你还说,孟大人不是你拨给祥儿用的?”

    皇帝呵呵笑道:“孟大人处事圆滑,办事老练。祥儿性子刚硬,不通世故,我是希望他能学上一些,免得以后如我当年那般,气得回来都吃不下饭。”

    从打确定儿子还活着,即便知道他此时境况必定十分糟糕,皇帝心情也还是不错,就连玩笑都开上了。

    贵妃明了他这会儿未必不悔,只是不好在自己跟前说,便转移话题。

    她美眸一嗔,道:“还说呢,我那时爱面子,摆上的茶碗都是黑釉金毫,你一摔还不摔全,只单个来,结果那一套都不能用了。”

    “瞧你小气的,”皇帝哈哈笑道:“过后我不是陪你好些物件吗,那些可都比茶碗贵多了。”

    贵妃抿了嘴笑着点头道:“还真是。”

    她起身,调笑的行礼道:“是我的错,竟然忘了这个,官家可不要跟我计较。”

    皇帝拉她起来道:“我几时与你计较过。”

    他病卧在床多日,有一刻都几乎不成,是贵妃镇日的守在跟前,端茶递水,尝药暖手,在他迷糊之时在耳边殷殷低唤,将他重又拉了回来。

    有一红颜如此,他此生足矣。

    来喜侧目看了携手对望的两人,嘴角微翘。

    沉凝了许久的福宁宫总算略微放晴了。

    而此时,荣禧堂里,韩老太君脸色发青的瞪着老实跪在地下的几个曾孙。

    一旁,齐氏伍氏金氏平氏顾氏全都到齐。

    韩老太君一拍桌几,咬牙道:“说,为何要打锗家小郎?”

    韩守义几人低下头不语,唯有脾气拧的韩守信梗着脖子道:“那家伙出言不逊,咒三伯早死,说不听就只能让他长长记性。”

    “你给我闭嘴,”平氏极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音没落就被韩老太君怒拍桌子打断。

    “我看是你要长记性。”

    韩守信垂下脑袋,不吭声,嘴还是倔强的撅着。

    顾氏蹙着眉头盯着韩守奕和韩守信脸上的伤,暗忖身上该不会也有吧。

    韩老太君已吩咐人去拿家法,平氏一听就慌了,急忙道:“老太君,信哥儿打人的确不对,可那锗家的孩子也有不是。三伯出事多日,家里人个个都提着心,可他却说出那等混话,这让他们如何不火?”

    “说话不中听便要打人吗?”

    韩老太君看了眼面带不虞的顾氏道:“何况他说得未必是混话。”

    顾氏面色一白,平氏担忧望她一眼。

    韩老太君道:“今天的朝会,官家宣布大皇子殁了,这消息如今已传遍,”她道:“我信三郎不是贪生怕死的,想来锗家也是信的。”

    顾氏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泪意忽的涌了上来。

    她努力想要忍住,但泪花已经越过眼睑,簌簌落下。

    平氏轻叹着,扯了帕子递过来。

    这消息她一早就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氏说,没想到反倒被老太君说破。

    顾氏摊开帕子,遮住脸。

    有些质感的双层锦帕很快湿了一片。

    韩守奕抬起头,担心的看顾氏,膝头蹭了蹭,但被韩守信扯住。

    韩守奕瞪他一眼,韩守信也不理。

    好在顾氏很快控制了情绪,快速整理一番,重又恢复平日的模样,韩守奕才没闹腾。

    只是经了这一遭,韩老太君也不好再罚,只说从今天起韩家几个都不要去学里了。

    锗家小郎的阿娘是办学那家走动比较近的远亲,家里这几个不过是人家看在面子情收进去的,而今闹出这事,也不好再去。

    老太君这话一出,韩守义顿时变了脸。

    他已精读完大学和中庸,诗经礼记也都通读,先生很看重他,还准备把他转去更高一级的班级去学论语春秋。

    要是此时改弦易张,那他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他转过头,恳求的望着金氏。

    金氏薄唇紧抿,微微摇头。

    韩守义颓然垂下脑袋。

    韩守智并没有露过嫡兄和嫡母的眼色,他垂下眼,盯着眼前,动也不动。

第五百二十八章 朝野震

    杜嬷嬷吩咐相熟的婆子,明早采买时多备些新鲜的菜蔬,不论银钱多少,她都一块贴补。

    几个丫鬟有熨烫锦褥,有去库房拿风雅别致一些的摆件。

    杜嬷嬷见几人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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