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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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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琪道:“阿娘一向疼爱哥哥,要是知道这人是假冒的,我都不敢想会怎样,你也不想她伤心难过吧。”

    韩远之不语,林琪道:“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韩远之轻轻叹气。

    林琪笑眯眯的插了句题外话,“这次出去,温家没有人跟着?”

    “怎么了?”韩远之侧眸。

    “没事,”林琪呵呵干笑,“我就问问。”

    “去了。”

    “真的,”林琪忙道:“那他怎么样?没事吧?”

    韩远之蹙眉,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他很警惕,那家伙可是个游戏人间的家伙,不适合琪姐儿。

    林琪瞪眼,“能干吗,我就问问。”

    “你到底说不说,”耳听得顾氏脚步声近,林琪心虚的做出凶狠状。

    韩远之摇头,妥协。

    “没事,平安回来了。”

    “这样啊,那行,你歇着吧。”

    林琪一笑,急忙溜出去,让人给卫六娘送信。

    翌日,天才刚亮,韩远之带着顾氏来到荣禧堂,将其中厉害给老太君摆了摆。

    老太君很痛快的让他们离府。

    未免顾氏疏忽,还打算让妙语跟着。

    林琪垂着眼听着,心里冷笑。

    若说昨天她还以为是妙语自己起了心思,而今她却不得不怀疑是老太君另有居心了。

    两夫妻久别重逢,本该两情缱绻时,她却塞个人进来,这算怎么回事。

    韩远之昨天被林琪暗暗挤兑了下,这会儿哪敢让妙语跟着。

    他忽视妙语含娇带嗔的眼神,目不斜视的带着顾氏和一双儿女走了。

    坐在车上,林琪眼眸半阖,低声道:“茶楼那边,可通知了?”

    紫霜点头。

    林琪吐了口气。

    车子摇晃出了开阔高大的城门,顾氏撩了车帘,频频向后回顾。

    城门越来越远,她的神情也越来越焦灼,几次露出叫停的神情。

    佯作昏睡着的韩远之见状,用力扯了下腿上的伤口。

    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扯开个口子,鲜血缓缓洇出,染红了只缠了一层的薄薄绷带。

    韩远之浓眉微蹙,低低浅哼。

    江嬷嬷立刻关切的问道:“老爷,可是碰到伤处了?”

    她抬手去摸他额头。

    韩远之立刻使了浑身内劲,将热力逼出。

    “奶奶,老爷好像在发热。”

    “怎么会这样?”

    顾氏一惊,抬手摸了摸,果然烫手。

    她再顾不得遥望迟迟没来的车子,急忙催促车子快行。

    在她没注意的角度,韩远之和江嬷嬷对望一眼,俱都松了口气。

    将近正午,两辆骡车进入庄子。

    芸心和彩桥带着几个丫鬟过来,将腿脚都坐麻了的顾氏搀扶下来。

    韩远之则是被力气极大的止儿挪下来,旁边微澜搭手。

    屋里昨晚就被收拾妥当,韩远之一进去就被安置在主屋西边的里间。

    顾氏环顾一圈,问自己住处。

    芸心抿了嘴,去看后跟来的林琪。

    林琪惊讶,“阿娘,遐叔都伤成这样了,你不留下来照顾?”

    顾氏一呆。

    她又不能搬,不能抬的,留下来也没用啊。

    韩守奕立刻上前,拍着胸脯,示意他来。

    林琪皱眉,道:“不行,粗手粗脚的,不说换药,就是吃喝什么的,你也照顾不好。没得要好了,都被你弄重了。”

    顾氏看向芸心。

    芸心立刻往后缩了缩,彩桥眨巴着眼睛,露出甜甜的笑。

    只是看着她还扎着的小小丫髻,顾氏不放心的摇头。

第五百三十八章 归家来

    韩守智有样学样。

    韩守信抱着两个长时间提笔而有些浮肿的小肥爪子,才要抱起就被韩守奕一个手肘给拐得转向。

    揉着胸口,韩守信皱巴着脸瞪韩守奕。

    韩守奕从腰间荷包拿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捻着他小时候林琪特地给他弄来的小兔毫笔,端正的写着,“多谢秦大奶奶好意。不过此次责罚,是老太君让我们领悟典籍其中寓意,感悟兄弟间情谊,若是就此罢手,未免不美。”

    他将书写好的纸页扯下来,递给欢颜。

    带着韩守信给秦刘氏长揖一礼。

    欢颜呈上去,给老太君看。

    老太君看完,再看韩守奕时,表情复杂。

    她将纸递给秦刘氏。

    秦刘氏看完,面上一阵发烧。

    她早前那么说,其实也就是递个梯子,老太君很识趣,立刻转圜,这就弥补了两家略有些裂痕的关系。

    当然,韩家的子弟待到开春也可以很自然的去学里继续学业。

    这种两好求一好的隐晦意味,在场的大人俱都明白里面关节。

    可小孩子的心里是纯净的,在他边读边写的摘抄里,他明白了里面的道理。

    身为君子,就该行必正,求有道,语含理。

    他早前打了锗家那人的确不对,既受罚,就要一丝不苟,不打折扣的受完,这才是正理。

    似这等求一求,便顺坡下驴之事,实在不可取。

    伍氏这时也看完字条,她眯着眼,盯着韩守奕,眼底隐含一缕寒光。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让她记恨,最希望落魄的,那就非韩守奕莫属。

    她是绝不允许这个人出头的。

    她心里怨怼,也就表现在面上,当即冷笑一声,“瞧瞧,人家大奶奶好心说情,还……”

    “还被这孩子当真了,”齐氏笑吟吟的打断,警告的瞪了伍氏一眼。

    伍氏不甘的抿上嘴巴。

    金氏笑着接口道:“可不是吗,这孩子从来都较真的很,跟我那三伯一个脾性。”

    早在秦刘氏没来之前,金氏就接到阿娘传来三伯立功的消息,秦刘氏所来,也就不意外了。

    但人家好歹也是书香之家,面皮难免薄些。

    未免事有变故,耽搁儿子前程,她明知道秦刘氏清楚韩家子嗣各属哪房,还是这般点出来。

    秦刘氏僵了一瞬,便露出笑脸,配合的道:“这般才好,韩大人若没有这样的性情,如何领军阵前,将那些辽人杀得胆寒。”

    众人捧场浅笑。

    韩守奕眼睛晶亮,弯着眼睛看顾氏。

    妥妥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顾氏弯了弯眼睛,没有说话。

    但韩守奕看出她十分高兴。

    女眷们很快带开话题,老太君让男孩子们下去。

    走出荣禧堂,韩守义皱眉道:“秦大奶奶一番好意,你领受了便是,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韩守奕瞪着眼睛。

    韩守信如今跟韩守奕好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立刻反击,“知道你愿意,瞧你那儿样。啧,一看是秦家来人,都要蹦起来,当谁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呢。”

    “你说什么?”

    韩守义被说中心思,耐受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韩守信冷哼一声,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别当被人是傻子。”

    韩守义上前想要争辩。

    韩守奕看了眼荣禧堂,又看看他。

    无声的阻了他动作,而后扯着韩守信走了。

    “不可理喻,”韩守义咬了咬牙,瞪了眼怯怯望来的庶弟,一甩袖袍,转去前院。

    韩守智一如以往,缩头缩脑的跟着,待到过了只有干哑枝丫的花障,他挺直脊背,朝韩守义略显狼狈的背影,讥嘲撇嘴。

    入夜时,韩远之被人用御赐的软塌抬回来的。

    才一下车,前来相迎的管事便吓住了,急忙忙回禀了荣禧堂,又去通报慎园。

    待到韩远之到荣禧堂时,韩家几房全都聚齐,就连从来如同透明人的大房也来了韩守仁,镇日捧着药罐子的,三房则来了白氏。

    韩远之身上捆着绷带,腿上打着木条,整个人半歪在层层锦被之中。

    老太君扶着于嬷嬷的手过来,左右端量。

    韩远之笑道:“没什么打紧,只是伤处有些多,养养也就好了。”

    诚意伯摇晃着过来,道:“小三,不错,我就知道你行。”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下首女眷俱都表情尴尬。

    诚意伯也发现自己失态,呵呵笑道:“我还有事,你们聊,”他朝老太君拱手,晃悠着要走。

    老太君嫌弃儿子一身酒味,又怕儿子轻微中风的毛病再犯,赶紧让齐氏扶着回去。

    齐氏抬手去扶。

    诚意伯豪迈的挥开手。

    他今天一天很得意,大皇子平安归来,大家都敢放开了乐,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了多少邀请,赶了几场宴会。

    诚意伯逐渐走远,一直坐在边上,脸色有些发灰的韩适之笑了笑,“三弟恭喜呀。”

    韩远之轻扯了下嘴角。

    韩逶之道:“早上听说你回来了,我还吓了一跳。我本想去宫门口等你出来,可又想今天时候不对,许多使节都在,府里的车马都过不去,”他赧然一笑道:“我品级又不够,没法过去。”

    “幸好你没去,”韩远之笑道:“不然这会儿我还得让人去寻你。”

    韩逶之笑笑,韩远之这回立了大功,皇帝定然对他另眼相待,朱雀门外人多也杂,官家定会安排他回来。

    他便是想到这点,才没去。

    上首的韩适之侧头看了眼韩逶之,这还是第一次他抢了自己的话头。

    韩远之艰难的转过身,顾氏坐在他斜后方。

    一双妙眸关切的端量他伤处。

    他朝顾氏安抚的笑了笑,露出疲乏模样。

    老太君便让他赶紧回去歇着,又让顾氏跟着,别让冷风把他扫着。

    妙语也被派出来,一并跟着来到听涛阁,一路上妙语连珠,巧笑嫣然,别提有多娇俏。

    紧跟在侧的止儿顶看不上,轻巧一抬叫,就绊了她一脚。

    妙语身形一歪,立时就要往韩远之身上扑。

    顾氏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韩远之浑身缠着绷带,这要压实了,可不堪设想。

    止儿手法极快,一把扯住,往后用力一搡,道:“小心点。”

    妙语红着脸,嗫嗫陪不是。

    顾氏一贯反应迟钝,拍着胸脯,余惊未退。

    转入听涛阁,才刚恢复好身体的江嬷嬷谢过妙语打算帮忙的好意。

    力气大的微澜出马,一抬就把人搬到楼上,江嬷嬷扭了脸,笑眯眯的。

    妙语只得告辞。

    前脚出了院门,后脚就有人呸她。

    江嬷嬷扭头,见是止儿,便皱眉,“没规矩。”

    止儿性子直,梗着脖子道:“嬷嬷,你瞧她那样,一准没打好主意。”

    江嬷嬷瞪眼,“这府里有那想头的有得是,你管的过来吗?”

    止儿很不甘。

    江嬷嬷道:“与其操心这个,不如想法让他们两个成事。有奶奶这样的,谁还稀罕烂草根。”

第五百四十章 入春闱(月票加更)

    韩远之微微垂头,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眉眼。

    露出一丝被人忽视的黯淡和受伤之后的脆弱。

    顾氏心里不忍。

    且不提早前的几番相助,就是两人成亲之后,他也一直谨守约定,绝不越雷池一步,何况他如今起身都困难,有些避讳也就大可不必。

    顾氏想通了,让人把自己的卧榻摆在次间。

    这样隔着一层,也还能接受。

    林琪让人摆饭,四人在床边,对坐而食。

    韩远之一手带伤,不方便动作。

    顾氏便盛了羹汤喂他。

    林琪和韩守奕一对眼神,两人埋头,用最快的时间吃完。

    撩下筷子,两人欢蹦着去了后面的温泉。

    顾氏摇头,让人紧盯着,便继续喂饭。

    全然不知两个小的转过游廊,又偷偷摸摸的溜了回来。

    韩远之看着顾氏专注的眉眼,想着林琪早前未尽的意味,这些日之夜夜都能梦到的场景忽悠在脑海里晃了下,他身体立刻漾起有些些许一样。

    顾氏还全然无觉,她轻抬皓腕,将半勺鲜羹喂到他嘴边。

    韩远之目光微闪,将递到嘴边的调羹含住。

    顾氏正要拿回,却发现被咬住。

    她诧异挑眉。

    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韩远之才刚鼓起来的那点勇气,顿时一泄。

    窗外传来两声轻轻的叹气。

    韩远之耳目很灵,眼神一沉,扫向窗口裂开的缝隙。

    正午阳光倾泻,一高一矮两个暗影落在窗纸上。

    看高矮,应当是两人并头凑到缝隙边。

    他眯了眯眼,表情危险。

    对上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林琪很识趣,拍拍下巴边上的小脑袋,重又蹑手蹑脚的走了。

    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林琪道:“你看到了。”

    韩守奕绷着小脸,郑重点头。

    阿爹实在太笨。

    他们都把人全带出去了,那种情况下就应该亲一下,或者说点什么好听的才是。

    话本子里都是那么写的。

    傍晚时,曲嬷嬷和崔硒一并过来。

    曲嬷嬷是来跟顾氏说,林目前进展不错,针灸治疗不能断,可胡先生有事不能离开京城,因此少爷便不能过来了。

    顾氏听说都好,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没再坚持要他过来,但她心里挂念,便留了曲嬷嬷住下。

    崔硒则趁着这个机会跟韩远之聊了下如今朝堂局势,以及未来动向的揣测。

    林琪见天色已晚,便让芸心收拾出屋子,让崔硒留下了住下,明天清早再走。

    吃了晚饭,顾氏和曲嬷嬷在东次间闲聊,崔硒和韩远之在西间说话。

    当把正事说完,崔硒喝了口微凉的茶汤,好似无意的道:“如今你炙手可热,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炙手可热,”韩远之笑道:“我一个小小的副使,便是再热又能如何。”

    “你太妄自菲薄了,”崔硒淡笑,“官家虽然没说,但从大朝会的表现来看,他心思已定,现如今只是顾忌公主,怕影响大局,才按下不提。”

    他道:“你救大皇子一命,以后前程可期,这朝堂不乏眼明心亮的,定然会打你,或者你家人的主意。”

    韩远之点头,问他,“你有何建议?”

    崔硒笑了笑,道:“朝堂瞬息万变,你一个武将,早晚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尽早为妻儿寻一家世稳妥,能力不低的保护伞也不错。”

    韩远之道:“前些时候,刘帅与我提过,他三服里的一个侄儿与琪姐儿年纪相当。”

    “那位也是武将吧?你不怕琪姐儿守寡?”

    崔硒断然打断。

    韩远之点头。

    刀口添血,的确凶险。

    “我也是这么想,再有琪姐儿打算招赘,我便婉拒了。”

    “招赘大可不用,她以后诞下孩儿,过继一个过去就是了。

    崔硒一早都设想清楚,林家血脉必须传继,他又不想改姓,这样最好。

    只是要辛苦琪姐儿了。

    “那倒是也成,可家世好的,怎会愿意把子孙过继?”

    “又不是母子分离,不过是个姓氏,有甚要紧,”崔硒微微的笑。

    韩远之看着看着,有点醒过味来,他上下打量了圈,道:“你该不会是想……”

    “是,”崔硒很坦然承认,“我有心,你可愿帮忙?”

    “不成,”韩远之摇头,比他还干脆。

    “为何不成?”

    崔硒有些急。

    韩远之道:“你我都知道以后的打算,那个不说。只看你如今,就一个举人功名,还镇日闲云野鹤似的,就是挂着崔家的名头,也不过一浪荡纨绔。你那亲娘不用我说,也该明白吧?琪姐儿要是跟了你,这几年还不得被那老虔婆欺负死?”

    “这事不成。”

    韩远之头摇得跟拨浪鼓。

    崔硒急了。

    他本就情路坎坷,来这儿是想寻找同盟,哪知道是块巨大的绊脚石。

    “功名还不好说,”他道:“过几天我便参加春闱,考一个回来就是。”

    韩远之斜他,“你不是不屑吗?”

    崔硒睨他,“此一时彼一时。”

    韩远之轻笑。

    “那你可要加把劲了,若要她阿娘点头,寻常一甲怕是未必入她的眼。”

    人家儿子一下场试手就是个解元,要是没有那场意外,而今八成都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了。

    “多谢提醒,”崔硒白他一眼,起身走了。

    出了游廊,止儿从暗处出来,指了两丈开外出的山石,低声道:“姑娘在等你。”

    崔硒点头,见周围没有旁人,便阔步而去。

    林琪从山石后面闪出,朝他招手。

    等他过来,便扯他到暗处,低声道:“怎么样?”

    崔硒知道她要问的是关于那人的审讯。

    崔硒沉默片刻,道:“若那人是你认识的,你要如何?”

    林琪很奇怪他这么问,那人既然是安插在林家的钉子,她肯定是认识的呀。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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