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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盈袖吁了一口气,回头对谢东篱道:“谢大人,我可够意思吧?帮您把仇恨都转移了。”
谢东篱忍不住侧目:“……想不到你还挺了解我……”
“谢大人!谢五爷!既然是要吓唬人家,当然要夸张一些。您别当真。如果说得过火,您多包涵!我都是为了您,和您的心上人!”司徒盈袖笑盈盈说道,“不用谢我,我回去了。”
“你刚才说得很对。如果我想退亲,什么都挡不住我。如果我不想退亲,谁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谢东篱定定地看着司徒盈袖,像是发誓一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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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长辈 (第一更,求保底月票!!!)
谢东篱握紧手掌,恍如示威般在司徒盈袖面前晃了晃。
“是啦是啦!谢五爷最厉害了!”司徒盈袖往后退了一步,忙笑嘻嘻地恭维谢东篱,“好了,张家应该不敢再拿这件事做借口了。您可以放心了,我也要跟我表妹回去了。”
谢东篱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收回手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狭长深邃的双眸里一片清明。
“多谢司徒大小姐援手。”谢东篱点了点头,“让二位见笑了。”他对着司徒盈袖和沈遇乐微微颔首示意。
“谢大人太好心了,还顾着那人的面子!若是我,一定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挟私以报!”沈遇乐对着张贞琴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真是好大张脸!——简直恨不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了!她也配!”
“哈!你们三个退过亲的人,在这里做什么?!”南郑国的二皇子郑昊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往他们面前一站,叉腰大笑,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缓步走过来的慕容长青,“这边还有一个退了亲的,今儿真是齐全!”
司徒盈袖见慕容长青来了,忙转过身,在沈遇乐发作之前,拿手掌捂在她嘴上,对郑昊道:“二皇子,您怎么又来了?有何贵干?”
谢东篱本来转身要走,眼角的余光瞥见郑昊和慕容长青来了,脚步就慢了下来。
郑昊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又来陪人送东西了吗?”说着往慕容长青那边努努嘴。不过他的话是冲着司徒盈袖说的,目光却往沈遇乐面上扫过去。
沈遇乐将司徒盈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掰开,装作没有看见慕容长青。对郑昊故意说道:“给谁送?别又是长兴侯世子吧?!——郑二皇子啊郑二皇子,你本是天潢贵胄,奈何要做这低三下四的三姑六婆之举啊!”说着,还在脸上刮了两下,不留情面地埋汰郑昊。
郑昊的心情却似十分愉悦,一点都不以为忤地道:“沈二小姐真聪敏!没错!我就是又帮长兴侯世子送东西的!”一边说,一边指着身后的大车道:“那里是一车皮子。是慕容世子孝敬沈夫人的,刚从北面兴州运来的,我看这车皮子着实不错。不是兴州本地的货,应该是跟北齐那边的榷场交易换来的皮货。皮子厚实,软乎。一张银狐皮,底下玄黑。只毛尖上有一丝银白。一点杂色都没有。我南郑国的皇宫里,也很少见到这样好的皮子!”
“切!”沈遇乐撇了撇嘴,“你们南郑就没有冬天,从来没有下过雪,有皮货才有鬼了!”
“哈哈!被你识破了!沈二小姐确实机智无双!”郑昊一跟沈遇乐搭上话,就十分兴奋,“那我考考你,我这车上。还带了什么东西过来?你不许看,只许猜!”
“这有何难?”沈遇乐白了他一眼。“让我来猜!”她大步向郑昊带来的大车走过去。
郑昊抿唇微笑,容色无双,连树上的鸟儿似乎都看呆了,连叫都不叫。
司徒盈袖笑着要跟上去。
谢东篱赶忙叫住她:“袖袖!别过去!”一边走过去,有意无意将司徒盈袖挡在他身后,隔绝了慕容长青的视线。
明摆着郑昊对沈遇乐有别样的情愫,大概只有袖袖这个榆木疙瘩看不出来……
慕容长青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谢东篱道:“谢大人,袖袖这个名字,不是您能叫的。”袖袖是司徒盈袖的乳名,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这样叫她。
就连慕容长青以前都没有叫过。
“我为什么不能叫?”谢东篱漠然问道。
“连姑娘家的闺名您都不能随便叫,更何况是乳名。”慕容长青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司徒盈袖缩在谢东篱身后的样子十分碍眼,“盈袖,你过来。”说着,对着司徒盈袖伸出手。
司徒盈袖摇摇头,“慕容世子,您要见我娘,就进去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慕容长青一愣,正要说几句软话挽回司徒盈袖,就听郑昊那边大叫:“长青!长青!快过来!有话要问你!”
“来了!”慕容长青应了一声,对司徒盈袖沉声道:“你别动,就在这里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大步往郑昊那边去了。
司徒盈袖忍不住对着慕容长青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让她别动?他以为他是谁?
司徒盈袖甩了袖子就要走。
“……袖袖。”谢东篱有些话要叮嘱她,便出声叫住了司徒盈袖。
司徒盈袖想起刚才慕容长青说的话,似乎谢东篱这样叫她的乳名,确实有些不妥。
她笑着小声道:“谢大人,那个咱们熟归熟,但是礼不可废。您确实不能叫我‘袖袖’……”
“为什么不能?”谢东篱的神情越发冷漠,心里难受得紧,“是因为刚才慕容长青说不能,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能叫你袖袖?”
“当然不是。”司徒盈袖忙摆手,“而是男女授受不亲。袖袖是我的乳名,您凭什么叫呢?让别人听见多不好……”
按东元国的习俗,只有最亲近的人能叫,或者长辈也能叫。
司徒盈袖觉得似乎确实有点儿太亲昵了……
谢东篱抿了抿唇,冷峻地道:“……凭我是你的长辈!”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不敢看司徒盈袖的脸色,匆忙转身,走到街道拐角处,背靠在沈相府粉白的围墙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摊开手一看,他的手掌握得几乎青紫。
司徒盈袖:“……”好吧,长辈最大。
她尊老爱幼。不跟他一般见识。
“表姐,咱们回去吧。”沈遇乐笑眯眯地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支浓绿正阳四美皆具的翡翠镯子。那镯子碧汪汪地,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看吧?我刚才赢过来的。郑二皇子大手笔,输了我好多东西,等回去了,咱们对半分。”沈遇乐笑呵呵地道,挽住了司徒盈袖的胳膊。
司徒盈袖跟她一起往角门进去了。
郑昊和慕容长青跟在她们身后也进来了。
来到沈相府内院的棠梨苑,司徒盈袖和沈遇乐先进去。郑昊和慕容长青等在外头。”娘,慕容长青又来了,还有郑二皇子。又给您送东西呢。”司徒盈袖把今天出去买的东西放到沈咏洁面前。
沈咏洁笑着摇摇头,“这孩子……算了,叫他进来,我跟他说。别往这白费功夫了。”
司徒盈袖应了。命人将慕容长青和郑昊一起叫了进来。
两人对沈咏洁行礼之后,沈咏洁还了半礼,就命人领着郑昊去东稍间,让司徒晨磊陪着他吃茶说话去了,只把慕容长青留了下来。
沈咏洁端着茶盏,一手揭开茶盖,拿盖子挑着,拨了拨茶水上的浮沫。一边缓缓地道:“慕容世子,您不断往我这里送东西。是不是看中了我司徒家的女儿?”
慕容长青脸上一喜,笑着道:“还是伯母明白我!——其实我……”
“好了,我明白了。”沈咏洁打断他的话,“我大女儿已是跟你退了亲,况且我们也是要脸的人,不会被人退了亲,还巴巴地送上门,死乞白赖地非要再定一次亲。纵然以后嫁了,也是人一辈子的把柄,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趣儿?所以你肯定不是为了我大女儿而来。不然的话,你当初也不会跟她退亲了?是不是?”
“啊?”慕容长青被沈咏洁绕昏了头,只觉得不对,但是说不出哪里不对。
沈咏洁又道:“但是你刚才又说确实是看中我司徒家的女儿,那就肯定是为了我家二女儿司徒暗香而来。暗香虽然年岁小,但是懂事得很,比她姐姐还要聪明伶俐。如果你真的想娶她,自然能够如愿。我实话告诉你,你的庚帖,早就给了张姨娘。你们当初给盈袖下的聘礼,也给了张姨娘。如今只要你爹娘松口,你就能马上跟暗香定亲!”说完笑盈盈地看着慕容长青,“暗香也是我女儿,我当得你叫我一声‘岳母’,还有那些东西,我会分一半给张姨娘,好用做暗香的嫁妆。”
“谁说要跟暗香定亲!”慕容长青一听就恼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挥舞着双臂,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跟着怒吼道。
司徒盈袖在西次间听见了,吓了一跳,嗖地一声从西次间钻出来,挡在沈咏洁身前,警惕地对慕容长青道:“慕容世子!你想做什么?!我娘可是长辈!”
“我不做什么!我也不会跟暗香定亲!——盈袖!你跟你娘说,你要嫁给我!你说啊!”慕容长青见司徒盈袖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沈咏洁面前带,“跟你娘说啊!”
“你疯了!”司徒盈袖的左胳膊如同被铁钳拿住,动弹不得,她只得装作不经意地挣扎状,右手往慕容长青胳膊肘的麻筋处轻轻一弹。
慕容长青右手一麻,不由自主松开手。
再看司徒盈袖,她已经满脸寒霜,举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对着他道:“慕容世子,你敢再走一步,信不信我一剪刀捅了你!”
她的小脸紧绷,因生了气,双颊绯红,一双眸子更是黑亮如同最上乘的黑曜石,夺人心魄。
慕容长青看得目眩神迷,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得生气勃勃的女子,他的脑子一阵迷糊,忍不住再上前一步,道:“盈袖,你听我解释……”
“退后!”司徒盈袖一咬牙,手里银光一闪,剪刀就要往慕容长青的手腕扎过去。
“哎呦喂!你们干嘛啊!”郑昊已经从东稍间冲了出来,一手将慕容长青往后推,一手隔开司徒盈袖的剪刀,“好了好了!长青,你太冲动了!咱们先回去吧!”说着,匆匆对沈咏洁赔礼道歉,拉着慕容长青赶紧走了。
郑昊一阵风一样将慕容长青撮走了。
沈遇乐和司徒晨磊一起跑出来,围着司徒盈袖问长问短:“表姐/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徒盈袖摇了摇手腕,回头问沈咏洁:“娘,您没事吧?”
“没事。”沈咏洁摇摇头,对下人吩咐道:“传我的话,以后不能再让慕容世子到内院来了。”
到了晚上,司徒盈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很想见师父,跟他说说心里话,但是在沈相府,她知道师父是不会来的。
沈咏洁在隔壁屋里也睡不着。
她想了半天,从床上坐起来,掌了灯,来到司徒盈袖睡的暖阁里,轻声问道:“袖袖,你睡了吗?”
“没有。”司徒盈袖翻身坐了起来,“娘,您过来坐。”
沈咏洁将宫灯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片腿坐上床,抚了抚司徒盈袖的面颊,低声道:“袖袖,娘不想逼你,但是如今这个情形,娘觉得你最好赶紧再定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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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好久不见 (加更求保底月票!!!)
“娘,不用这么着急吧?”司徒盈袖将头靠在沈咏洁肩上,闭上眼睛,一切急躁烦闷都在娘亲温暖的怀抱里得到纾解。
她还想陪着娘多过些日子。
上一世没娘的苦,她吃够了。
沈咏洁也很舍不得马上让司徒盈袖嫁人。
对于她来说,能够跟自己的儿女重新生活在一起,简直是天赐的机缘,她舍不得放手。
但是慕容长青也不肯放手,最近更是不断上门。
沈咏洁关心则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什么万全的法子,既能保全盈袖的名声,让她能够好好生活,又能不受干扰地为她好好择一房夫婿。
“……原以为退了亲就没事了,没想到慕容长青居然还想再续前缘。”沈咏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是万万不能让他得逞的。”
司徒盈袖听了好笑,抱着沈咏洁的肩膀摇了摇,道:“娘,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但是你到底是女孩子家,如果他真的硬来怎么办?就算不会让你真的吃亏,但是伤了名声,你一样嫁不出去。而且他老是上门,一副对你志在必得的样子,别人怎么还敢来提亲?”沈咏洁气恼说道,“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他就吃定你了!”
“他做梦!”司徒盈袖不屑地挑了挑眉,上一世,她苦等他来娶他,他却如同闷葫芦一样拖了她十年。
这一世,她不奉陪了。
再说。她又不是非他不嫁……
司徒盈袖拖过自己的被子给沈咏洁的盖上腿,低声道:“娘,我能不能不嫁人呢?我只想跟娘在一起。还有弟弟……”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沈咏洁又好气,又好笑地拿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做什么要你一辈子在家做老姑娘?娘的袖袖,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娘。您把我想得太好了……”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是娘的话,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师父的话。
果然沈咏洁又问道:“袖袖。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司徒盈袖:“!!!”
这话师父也问过!
看着司徒盈袖瞪大眼睛一脸怔忡的样子,沈咏洁笑了,用手轻抚她的秀发,将她的脑袋揽在怀里。低声道:“告诉娘。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娘,亲事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难道还能自己选?”司徒盈袖低下头,将垂下来的一缕秀发在指间缠绕,如同她纷纷扰扰的心事,摸不着头绪。
“是,要定亲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娘希望袖袖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男子。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沈咏洁感慨说道。
“可是,张姨娘以前对我说。身为女子,一定要守规矩,不能行差踏错,还说,姑娘家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的淫妇,万万不可对男人动心……”司徒盈袖悄声说道。
“什么?!”沈咏洁一下子怒了,“那个淫妇还有脸对你说想男人就是恬不知耻?!啊呸!那她简直就是无耻之尤了!”
张氏那时候为了引起司徒健仁的注意,用了多少私下里见不得人的招数?——真当她沈咏洁是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