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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说道:“他和奶奶在国外,应该不会回来了。”
“不,不行,我要我的儿子,我要去找鹏儿”张紫瑶突然好像发疯了,跳起来就向门口跑去
凌云一闪从后面抱住她说道:“小妹你冷静点,你现在怎么能去,你肯定被限制出国了,明白吗”
张紫瑶身子一僵,慢慢回过神来看着凌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哥,你叫我去嫂子家就是想支开我,不让我听到看到这一幕是不是”
凌云叹了一口气:“唉,我不是怕你看到难过吗。”
张紫瑶突然又哭起来:“可是我想我的儿子了,鹏儿,呜呜”
凌云紧紧的搂着她说道:“会见到的,等过段时间我陪你去找他好吗”
刚说到这,留在任家搜查的军人已经来到卧室门口,其中一个军官看着凌云说道:“凌部长,我们要搜查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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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点点头,劝说张紫瑶走出去,等军人搜查完就叫她收拾一下衣物,将她带回家去居住,因为任家已经被查封。
在凌云的保护下,张紫瑶避过了审查,工作也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此事保密程度很高,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如日中天的任家已经在政坛消失。
接下来,凌云的亲人全部官复原职,但是凌啸天、范玉兰、翁玉雪和云艳不想再从政,就在维嘉群岛没有回来。这也是全家人商量后的决定,觉得政治这玩意风险实在太大,弄不好随时一锅端。凌云也不希望今后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再受到伤害。翁玉雪和云艳开始在欧美布局云玉集团的生意,太想老公的时候就回来陪他一阵,生活过得很惬意。
凌云的工作出现巨大的变动,据说是老大亲自点将,将他从福兴市统战部部长的任上突然调到彩云省担任副省长,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
上任后,凌云分管文教卫生、环保和计划生育,在这几大项当中,最主要的就是前面两项。
教育和卫生,加上环保,都是目前社会存在最大问题的地方,让凌云来分管,省长周沛宁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周沛宁以前虽然不认识凌云,但是他得到了朝中某个大人物的授意,对凌云的过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凌云此时看着坐在对面的环保厅厅长李森问道:“李厅长,我刚刚来到就接到不少群众来信,信里说因为开发水电站,政府需要当地群众搬迁,其中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来信里也有专家的,他们在质疑这么密集的开发水电站会对环境造成灾难。我想问一下,黄泥江上到底建了多少座水电站”
李森闻言,低头抽了一口烟,思索再三才说道:“为了响应西电东输的号召,黄泥江的水电开发的确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国家五大发电集团纷纷前来跑马圈地,目前完成建设的就有五座水电站,而正在建设的有四座,正在规划要建的还有三座,其中两座已经开始前期的移民工作,您收到的来信,应该就是这些被强迫移民的群众写来的。”
凌云很是震惊,他看着李森想了一会,问道:“那我问你,建这么多电站对环境有影响吗”
李森说道:“当然有,最主要的是黄泥江的生态被破坏殆尽,独有的珍惜鱼类绝迹。另外因为水库蓄水,引发局部地震,山体滑坡等地质灾害。近几年我们省出现一个罕有的现象,那就是干旱,这是前所未有的,这些现象目前已经慢慢显现出来。”
凌云严肃的问道:“那他们的环评是怎么通过的”
李森苦笑:“这些集团牛得很,大多数都是环评还没有批复他们就已经开工了,不管是否能拿到环评合格证,他们也是要建的,因为发电行业效益最好的就是水电,这么大一块肥肉,谁都想吃一口。”
凌云脸色阴沉:“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环保放在眼里。”
李森说:“是的,并且我们厅根本就没有办法管,他们是直接走上头路线的。”
凌云点点头,送走李森后,他的心情很沉重,走到省地图前,看着图上的黄泥江,顿时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黄泥江是长江的上游江段,长江江源水系汇成通天河后,到青海玉树县境进入横断山区,从这里开始称为黄泥江。黄泥江流经云贵高原西北部、川西南山地,到盆地西南部的戎州接纳岷江为止,全长2316千米。
黄泥江到达戎州后,和岷江合二为一,黄泥江浑浊,岷江清澈,两江合在一起,一黄一绿泾渭分明,这里就是著名的三江口,从这里开始,这条大江就叫长江,因此,戎州市号称万里长江第一城。
黄泥江因为落差巨大,最适合修建梯级水电站,尤其以彩云省境内的江段最佳,所以才会出现要在黄泥江上密集的修建水电站现象,经济发展需要电力,而大力发展绿色能源是国家战略,所以,没有人能够阻止。
当然了,凡事有利必有弊,虽然修建众多水电站可以为东部发展经济提供绿色能源,但是这么多电站,也势必给当地的环境造成巨大伤害,如果不注意环境保护,黄泥江流域的损失是十分巨大的。
凌云已经隐隐感觉到,之所以派他来这里担任副省长主管环保,目的就是要他将环境保护切切实实的搞好,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听之任之,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虎跳峡,在由理江去香格里拉的路上,从理江到虎跳峡镇坐车将近三个小时。
湍急的黄泥江流经石鼓镇长江第一湾之后,忽然掉头北上,从哈巴雪山和玉龙雪山之间的夹缝中硬挤了过去,形成了世界上最壮观的大峡谷,峡谷中最窄的地方就是著名的虎跳峡景观,相传老虎可以蹬踩江中的一块巨石跳过黄泥江。当年尧茂书的探险队就曾经在此漂流,虽英雄壮志未酬身先去,此地却因此而名声大振。
凌云带着秘书庞绍辉站在虎跳峡的岸边,奔腾不息的江水咆哮而下,隆隆的水声在峡谷回荡,远达数里之外都能听到。
而在距离虎跳峡数百米的下游,水势转入平缓,江面也豁然开朗,只见江岸两边传来隆隆的机器声,大型工程机械正在紧张作业。这就是著名的虎跳峡电站施工工地,根据社会各界反映最强烈的呼声来看,大部分人都在质疑这个巨大的工程。
看了一会,凌云转身对秘书庞绍辉说道:“庞秘书,你马上通知理江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赶到这里来”
庞绍辉不敢怠慢,急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打完电话,庞绍辉对凌云说道:“老板,他们现在赶过来,估计得两个多小时。”
凌云点点头:“那我们慢慢往上走,领略一下虎跳峡险峻美丽的风光。”
不一会,两辆帕萨特来到,四个人不断擦着汗向凌云快步走来,听到说是凌副省长来到虎跳峡,吓得这县里的两个大人会都不开了,急忙跑来。
“凌省长您好,我是理江县委书记高成虎”,一个中年男子第一时间伸手和凌云握了一下,自我介绍完之后,在心里十分惊奇,这个副省长年轻得太过分了。
凌云微笑着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是另一个中年男子自我介绍,原来是理江县长陈兴。
凌云见过两人,接过高成虎递来的香烟点燃,也不过多客套,指着下游的工地问道:“高书记、陈县长,下面的水电站是哪个集团建的”
高成虎说道:“是三电的。”
三电即三唐电力集团,是五大发电集团之一,因为实力雄厚,在这条大江上,他们已经建好两座发电站,现在这个虎跳峡也被他们抢到,这可是整条江最大的发电站,他们得到,让其他集团恨得牙痒痒的却没办法。
凌云对这些巨头不是很感冒,像以前黎家控制的大集团都不惧,何况他们的规模比黎家的小。
凌云再问道:“现在看他们干得热火朝天,各项手续已经批了吗”
陈兴说道:“其实还没有手续,不但环评没有通过,连发改委也没有批准,他们只是和市里以及省里达成一致意见就开工了。”
凌云抽了一口烟,再问:“那这个电站的大坝大概要建多高,今后淹没的区域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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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虎说道:“设计高度是一百七十米,正常蓄水高度是一百四十米。淹没的面积是整个虎跳峡和虎跳峡镇,还有旁边的马山乡部分地方。合计移民十万人左右”
一旁的秘书庞绍辉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凌云说:“你们现在的移民工作做到哪一步了,时间来得及吗”
县长陈兴说:“现在刚刚开始选址,因为这里附近都是高山为主,不但要找到百姓安居的地方,还需要开垦出给他们耕作的田地,目前开始搬迁的只有五百多人,工作量非常大,时间很紧迫。”
凌云想了一会,就说道:“那你们安排两个人带我去看看搬迁安置的地方。”
高成虎马上说道:“我和陈县长带您去,不用安排别人。”
凌云说道:“这样不好吧,我也知道你们很忙的,可不能为了陪我耽误你们的工作。”
高成虎笑道:“不会,请领导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
凌云暗想如果不要他们陪,或许会让他们误会,以为自己看不起他们,再说布置工作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也确实不会耽误什么。想到这就说:“那就辛苦你们了,走吧。”
三辆车子沿着颠簸的公路往前走,两位县领导认得路,由他们带路走得比较快。
沿着盘山公路爬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大山的半山腰,只见这里已经是辽阔森林的边缘。车子停下来后,就看到两排外形一模一样的三层楼房矗立在一块推平的空地上,已经有人入住。
凌云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见除了房子之外,周围都是山坡,有些农民正在开垦坡地,而不远处的树林里不时传来伐木的声音。
凌云一听就急忙问道:“那边的树林里是不是有人在伐木”
县长陈兴说道:“是的,因为没有耕地,只好给每家每户分一片树林,他们将树木砍伐卖掉可以有一笔收入,顺便把山地开垦出来种农作物。”
“你说什么”凌云十分震惊,瞪着陈兴说道:“你们这是以毁坏森林为代价来搞移民是不是”
“这”陈兴顿时说不出话来,凌云又说道:“你们以为这样给他们分一点地就能养活他们吗,人一旦搬到这里生活,为了生存,他们就会不断的砍伐森林,这样的后果你们想过吗”说到这里,凌云感觉到和他们说这些话没有意义,因为他们也不是能够决定的人,于是说道:“走吧,你们和我去市里。”
理江县属于林石市管辖,凌云赶到市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可能是高成虎和陈兴提前透露了消息,林石市市委书记卢小森和市长程文健率领着市委市政府的干部等候。
来到之后,卢小森建议先去吃饭,凌云就说在食堂吃一点就行了,并且在吃饭的时候,让市长程文健联系三电集团负责虎跳峡电站的领导到市政府开会。
大家一听就知道这个年轻的副省长要给他们出难题了,因为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很不爽,估计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所以一大帮干部都心情忐忑。
而有一些官员看到凌云这么年轻,都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年轻人经验少,估计好糊弄。只是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副省级高官,恐怕他的背景很不简单
且不说众人在心里暗暗揣摩,再说凌云,等三电集团虎跳峡的老总潘海洋来到后,就严肃的问道:“潘总,我详细了解过了,你们集团的虎跳峡水电项目既没有拿到环评合格证,也没有拿到发改委的批文,可是你们已经开建了,请问,是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力”
一帮官员闻言全都脸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凌副省长开口就这样质问,牛叉啊。
潘海洋却处变不惊,他看看市委书记卢小森和市长程文健,然后笑道:“凌省长,您也许不知道,办理环评和批文的手续是最磨人的,没有个三五年休想拿下来。而我们的工程可等不了这么久,您放心,这些手续我们是一定能够拿到的,呵呵。”
凌云默默的点点头,潘海洋意犹未尽,继续说:“这些事情已经见惯不怪了,我们以前的项目都是这么做的,您知道吗,在下游的落滩电站就是差不多建好才拿到批文,等我们拿到批文时,只是过了三个月电站就开始发电了,快吧,呵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完后还洋洋得意,看着凌云时,眼神还有些藐视。
对于这么年轻的一个副省长,在潘海洋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个人物,因为这样质疑过他的大有人在,并且那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凌云牛得多。发改委够牛了吧,最后还不是照样得批,你一个小小的副省长算个球
凌云心里开始隐隐发怒,心说你麻痹的既然这么牛叉,那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丫的到底有多牛。于是他冷冷的说道:“潘先生,以前的主管部门是怎么批给你们的我不管,现在既然是我管,那就得照章办事。你们三电集团既然没有拿到批文,环评又还没有通过,那就必须立刻停工,我说得够明白了么”
凌云这次连潘总都不叫了,直接叫潘先生,很显然已是非常不高兴了,这一番不客气的话令到潘海洋当场说不出话来。
凌云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站起来说道:“卢书记、程市长,这是省里的意见,希望你们马上责成三电集团停工,把所有机械设备搬走。还有,我去看过移民安置点,这简直就是乱弹琴,移民的原则应该是往县城外面搬迁,可现在却往大山深处搬迁,这是什么道理,呀今天高书记和陈县长带我去看的那个安置点,村民都已经开始砍伐森林了,这难道是想让他们做野人么你们到底有没有为老百姓着想,哼”说着已经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潘海洋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上司,就算是已经发电,我也会组织环保厅再进行一次环保评估,如果不合格,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一帮官员被训得脸红耳赤,看到凌云走了出去,卢小森和程文健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追出去。
潘海洋则赶紧走了,他要回去向集团报告,因为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决定得了的。
在一个度假山庄里,卢小森和程文健坐在凌云的对面,凌云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有话要说”
卢小森咳嗽一声说道:“嗯哼,领导,真的要他们停工”
凌云惊讶的看着卢小森反问:“卢书记,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不不不”,卢小森连忙否认:“我的意思是停工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而且也是省里的命令,可是只是停了不到一个月就又继续复工了,省里也没有再说什么。”
凌云问道:“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又复工”
程文健说:“是的,不过领导,话又说回来,他们来开发水电站,也能够带动我们市的经济建设,建材的销售,增加就业方面还是不错的。”
凌云看着程文健冷笑一下,问道:“那我问你,电站被截流之后,下游是不是变得干旱了”
“这是的”,程文健心里在发慌。
凌云又问:“那请问这些水电站除了发电之外,可否有灌溉的功能”
程文健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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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毫不留情,声音也变得更冷:“那农民的收成呢,他们种的粮食还够吃吗,市政府是不是给了很多补贴”
程文健无言以对,凌云又继续问道:“经过几个水电站的截流,本来浑浊的江水,到了下游变得和岷江一样清澈,这都是最近两年的事。你们想过没有,江水夹带着这么多泥沙,如果没有截流,这些泥沙会被江水送走,可现在全部被淤积在水库里,蓄水之后带来的库区塌方、地震,这些后果想过没有,而我们省又处在地震带上。另外,很多要游到黄泥江上游产卵的珍稀鱼类,现在已经无法回游,面临绝种的威胁。彩云彩云,这是多美的地方啊,唉”
说到这,看到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凌云吸了一口烟,再说道:“当然,我这些话在网上都大把,用这些理由根本无法阻止,既然是国家的战略,那我们就要支持,问题是所有的一切都要合乎法规,不是由谁拍拍脑袋说了算的,所以我们要坚守底线,手续不齐备就坚决不许开工”
第二天,在凌云的监督下,虎跳峡工地被勒令停工,并且将进场道路派人设卡截住,任何人不允许进去
这一条新闻迅速传遍全国,顿时掀起狂涛巨浪,在网上一边倒的给凌云点赞。
在省长办公室,省长周沛宁看着凌云说道:“凌省长,虽然我很支持你的观点,但是接下来会有一些压力,你做好准备了吗”
凌云说道:“我有思想准备的,领导您放心,这个事情我知道怎么解决。”
周沛宁说:“省里你不用担心,关键是京城,不过我也知道你一些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呵呵。”
正因为他知道凌云的一些背景,才对他刮目相看,以至于他说话的语气很友好。
接下来,凌云主持召开全省市一级环保部门负责人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