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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从此相忘于江湖,两不相见。
“宁知……”易小莘在宁知的床边坐下,握住宁知温热的手掌。
宁知想要挣脱,但是身体虚弱无力,无法挣脱开来。
他转过头,不愿意再看易小莘的脸。
“宁知……”易小莘捧起宁知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一声一声道:“宁知,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经纪人,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女人,单纯的女人。我不再用经纪人的身份要求你,看管你,而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爱着你。”
听到易小莘口中说出那个爱字,宁知惊愕地转头,望着泪水涟涟的易小莘,难以置信。
难道他在梦吗?又或者,他其实已经死掉了,所以才会听到易小莘对他说那一个字。
“小莘,你再说一遍?”宁知哑着声音问。
“宁知,我爱你。”易小莘毫不吝啬地说出这句话。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害怕,她自卑,她没有自信能和宁知一直走下去,所以一直逃避,逃避,直到,面临失去宁知,她才恍然大悟。
她是那么爱他,为了他,她可以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既然如此,那么她还有什么可害怕担心的,她已经尝试过最可怕的后果了,没有什么比失去还让她更恐惧。
所以,宁知,我爱你。哪怕是一万遍,只要你愿意听,我就愿意说。
第四百九十六章 悔恨!也不会原谅!
时间如白驹过隙,宁知的身体一天天好转,不过他依旧没有复出,每天以养病的名义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假期。
《神灵传》因为宁知的那段时间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更大程度上增加了《神灵传》的曝光度,因此电影票房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电影的成功,不但捧红了里面的几位主演,更是带动了一股玄幻电影的风潮,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玄幻题材的影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程星桃也因为《神灵传》的名气,赢得了不少导演和制片的信任,纷纷邀请她来参与新剧或电影的剧本。
不过程星桃知道自己能力和时间有限,同时她也知道,有一部分的人不过是借助名气,来炒作一下罢了。
她在其中挑了一两个好的项目,承接了剧本,其他的都婉言谢绝。
时间离她与乔跃定的半年之期越来越近,她手上的工作并没有相对减少,只是她现在更加的游刃有余,压力没那么大了。
她有时候甚至有闲心去倒数离约定日子还有多远,只是,事事往往难料,在她与乔跃约定的日子还差21天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跟她说,有人想见她。
程星桃现在偶尔会接到一些陌生电话,都是慕名想找她写剧本的,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她的手机号码。
刚开始她以为是找她写剧本的,因此直截了当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几年之内都没法承接剧本了,如果是好项目,明年我会考虑一下。”
程星桃说完,打算挂断电话,不过对方并没有放弃,并且解释道:“不是找你写剧本,是秦老想要见你。”
听见秦老两个字的时候,程星桃有片刻的晃神,仿若这一年的时光只是假象,她和秦老还在互不相让的较量之中。
她的孩子还没有离去。
不过,程星桃很快醒神,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她迟早是要面对秦老的,以前的事,以后的事,终究要解决。
原本打算在与乔跃约定的时间到期之后,再去解决,既然秦老主动提出来要见面,那就见吧,她没什么可怕的。
“好,什么时候,在哪里?”程星桃回答得很爽快。
“帝都,医院。”对方很简单的报了地址。
程星桃听到是医院的地址的时候,心还是惊了一下。
她知道当初她因为流产进医院的时候,秦老也进了医院。
所以,秦老是从那时起就没出过院,还是,最近因为什么原因进了医院?
之前她和乔跃从来没有聊过秦老的事情,一方面乔跃不会主动提起,她装作忘记那时的事情,自然也没法主动去提。
不过,就算秦老在医院又如何,哪怕是他快死了,她的态度也不会有所转变。
程星桃很快收拾了行李,没有告诉乔跃,买了飞机票回了帝都。
她回帝都的事情,连她爸爸妈妈都没有说,下了飞机,直接入住酒店。
在酒店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会之后,秦老来接她的人就过来了。
程星桃二话不说,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秦老,他比程星桃印象中的样子苍老消瘦了很多,去年的时候,他虽然已经满头白发,但至少,精神矍铄,看起来很是健朗。
可如今,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程星桃心中的恨与执着忽然消散了很多,对于强者,她会变得更强,然而,面对弱者,她若是表现得太强,反而有种欺负弱势群体的感觉。
“秦老……”程星桃走过去,不卑不亢喊了一声。
带她来的人乖乖退去,只留下她和秦老两个人在病房里。
秦老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得更近一些。
程星桃听话的走过去,她看见眼前衰弱的老人想要努力说话,但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呼气,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您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吧。”程星桃在床边坐下,耐心等着秦老率先说出这次叫她来的理由。
至少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只是在看到眼前衰弱的人之时,她发现她原以为的硬仗似乎并没有那么难打。
但是她依旧保持高度的警惕。
即使在衰败,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的人,即使在衰老与死亡面前,她也不能小看了他。
“孩……孩子……”良久,秦老才勉强说出话来。
“孩子早没了,这还不是拜您所赐么?您还在纠结什么?”程星桃毫不留情地回复。
听了程星桃的话,秦老浑浊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似乎难以消化眼前的事实,又或者他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在听到程星桃的话之时,他终于知道,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我……我的错……”发了半天呆,秦老才又断断续续说出话来,浑浊的双眼含着悔恨的泪水。
程星桃面无表情盯着躺在床上的秦老,她觉得讽刺。
讽刺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弥留之际,对自己的行为道歉,悔过,并且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就好像是人们常说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对于受害者来说,道歉也好,悔恨也罢,不会对过去所造成的伤害有任何的改变。
秦老如此声色动容的悔过,只让程星桃觉得愤怒。
“你错了那又怎样?能改变结局吗?”程星桃冷漠地开口,双眼冰冷的目光盯着躺在床上的秦老。
“我……想你能……原谅……”
秦老的话没说完,程星桃就笑出声,打断他,道:“原谅?如果世间所有的罪过,在犯下之后,道个歉就能得到原谅的话,那代价也太小了。”
程星桃笑了几声,随后沉下声,道:“我不会原谅你,哪怕你要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就带着那些悔恨去阴曹地府,去见见我那未能见世的孩子吧!”
秦老张着嘴,望着程星桃冰冷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躺在床上一年多,他以为他赎够了罪,却未曾想,他的悔恨,根本得不到原谅。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唯一的遗憾,却最终也得不到满足。
程星桃……
程星桃原来是这样的人……
如果他早知道,或许,他也不会如此那般反对。
第四百九十七章 陷阱?太天真了!
程星桃望着床上衰老的老人,即使对方已经命悬一线,但是她不会心软,这个世界上没谁规定一定要原谅一个将死之人。
“桃桃……”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声,是熟悉的声音。
程星桃不自觉眯眼,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到的。
所以,秦老的目的是这个吗?
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她的原谅!
他叫她来,不过是又一种分开她与乔跃的手段!
她果真还是太嫩了!
还以为一个即将逝世的老人掀不起什么风浪,还怀疑她一直坚守着只攻不退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却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陷阱在等着她。
真是太天真了!
一个站在高处俯瞰众生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老了,只能躺在床上,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错误!
程星桃调整了一下表情,笑了笑,自然地转过身,跟乔跃打招呼:“哟,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了。”乔跃怔怔看着程星桃,走进了房间。
“那你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程星桃双手抱胸,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
“听见了。”乔跃坦率地回答。
藏在胳膊下的手指捏紧,程星桃淡淡回道:“哦,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你来帝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乔跃问。
“呃……”程星桃有些猝不及防,“秦老热情邀请,我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还去s城吗?”乔跃继续问。
程星桃不明乔跃的意图,回:“当然。今天只是和秦老来谈点事,明天就回去。”
乔跃静静看了一会程星桃,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以为你回来,是要提前履行我们的半年之约。”
“嗯?”程星桃有些疑惑,她以为乔跃要质问她,所以?
“我跟老爷子先打个招呼,我们出去聊。”乔跃说着,跟秦老简单说了几句,就拉着程星桃从病房走了出来。
程星桃有些搞不清楚乔跃现在是在想什么,只能傻傻跟着他走。
找了个空旷没人的地方,乔跃才停下脚步,示意程星桃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道:“什么时候到的帝都?”
“几个小时前。”程星桃现在处于被动状态,只能老实回答乔跃的问题。
“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呃……吃了点东西,不饿。”
所以乔跃到底是想干嘛?
问完了这些,乔跃才在程星桃的身旁坐下,他没有看程星桃,只是盯着眼前在阳光照射下飞舞的灰尘,说:“我以为我们这么久没见,见面时,起码也会开心的拥抱或者亲吻一下。”
程星桃:“……”
刚才那种情况,能拥抱亲吻才怪!
“现在能抱吗?”见程星桃没说话,乔跃侧过身,正对着程星桃问。
“呃……”
程星桃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乔跃就已经把她抱进了怀里,下巴紧贴着双方的肩膀,这一个拥抱让程星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什么东西都抵不过这个男人的一个拥抱。
松开乔跃的怀抱,程星桃亲了亲乔跃的嘴唇,嫣然一笑,道:“我挺想你的。”
听到这句话,乔跃才从心底笑出声来,道:“你总算有点良心!”
将程星桃抱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乔跃问:“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帝都?我有点熬不住了,还有二十天,可是要好久,感觉遥遥无期。”
“只剩二十天了,再撑一撑!”程星桃鼓励他。
乔跃不满地斜她。
“我们以后还有一辈子那么长,这二十天算什么,你说是吧?”程星桃靠在乔跃的肩膀,抬着眼睛看乔跃。
“和你在一起,能多一天是一天。”乔跃一点也不嫌话肉麻。
程星桃轻笑了一声,随后道:“哎,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忘记你的事情的?”
“这个有什么难的,你以为你骗得过我?”
乔跃只笑,她跟他说让他叫丁青回来的时候,他就怀疑了。
回来之后,他诈了一下秦方回,秦方回没成想乔跃只是猜测,还以为是程星桃那边已经暴露了,所以也没继续瞒着。
虽然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程星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想到程星桃总是处处为他着想,他就想,程星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没有选择忘记他,这本身就代表着,程星桃根本就不舍得忘记他。
程星桃还想要追问,可是乔跃就是不回答。
程星桃自认为自己装得挺像的,到底是什么时候露了馅?
难道是睡着了说漏了嘴?
瞅着乔跃那神色,是不打算告诉她,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了。
程星桃也不再问,就又把话题转到秦老身上,道:“刚才我跟秦老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乔跃点点头。
“你会生我的气吗?”程星桃试探问。
“不会。”乔跃摇头,看向程星桃,“原不原谅他,是你的个人权利。我只希望你能从失去孩子的伤害中走出来。”
程星桃怔怔看着乔跃,这个男人,真的是,很难不为他心动。
她早已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了出来,那么他呢?
她应该把事实真相告诉他,毕竟他一直在为孩子的事情自责。
“乔跃,其实我们的那个孩子,可能是我身体的原因,医生说孩子没有胎心。秦老的事只是诱因,那个孩子,就算没有那件事,也无法生下来。”
“乔跃,孩子的事情,虽然不能全怪秦老,但是我依旧无法原谅他。只不过那个孩子正好有问题,如果是个正常孩子呢?秦老的事情依旧会发生,所以我不原谅他!”
乔跃震惊的看着程星桃,程星桃知道乔跃一时之间很难消化这些事实。
但是这些事情她必须得跟乔跃说清楚。
她明白,有些事情,责任在谁。
她并不打算推卸责任,失去的那个孩子,最大的问题出在她和乔跃身上。
如果不是没做好措施,如果不是两个人吵架分手,如果不是她和乔跃之间发生的种种,那个孩子可能根本不会来世间走一遭,也不会面临无法出生的结局。
最该为孩子的事情负责的,是她和乔跃。
第四百九十八章 原来!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
乔跃紧紧握住程星桃的手,很久没有说话。
程星桃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紧拽着对方的手,静静坐着。
乔跃想了很多事,想这一路走来,他的坚持,程星桃的坚持,他的放弃,程星桃的放弃。
在这份感情里,两个人跌跌撞撞,最终坐在这里,直面过往的伤痛。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桃桃。”
“嗯,我也是。”
秦老最终没能在病床上坚持多久,在程星桃还在倒数着最后几天的时候,收到了秦老离世的信息,是秦方回给她打的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星桃握着手机,久久不语。
那个老人,真如她所言,带着悔恨和遗憾离开了尘世。
挂了电话,程星桃的心情既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只是有些怅然,同时也感慨,这世间,无论活得如何,最终总是难逃一死。
乔跃还是打电话跟程星桃说了秦老的事情,他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一下葬礼,这是他的愿望,也是我的想法。你是我的妻子,我想葬礼上你能以我的家人的身份出席。”
程星桃没有拒绝,于情于理来说,她也应该去参加。
与秦老的地位相符,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程星桃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
她始终很安静,静静站在乔跃的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
葬礼总是煽情的。
在葬礼上,程星桃看见了秦方回,他穿着一身黑,神色肃穆。
很久没见秦方回穿黑色,这让程星桃不禁想起来,她第一次见方回哥哥,也是在葬礼上。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参加的谁的葬礼,如今想来,那应该是方回哥哥的爸爸妈妈的葬礼。
有些恩怨情仇,只有局内人才知道,程星桃不想去探究太多,归根结底,她算得上是一个局外人,或许曾经卷入其中,但终究,也还是个局外人。
乔跃顺着程星桃的方向望去,拽紧了她的手,程星桃痛呼了一声,乔跃急忙拽起程星桃的手一看,才发现,程星桃不知何时,将他曾经送她的戒指戴上了,戒指太硬,他用力一握,才会硌得疼。
“桃桃……”乔跃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以为这个戒指,应该早被程星桃仍在了哪个下水道里。
“方回哥哥帮我收起来了,我想着,既然我们都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也该戴着。”程星桃有些羞涩地抽回手。
乔跃不松手,望着程星桃的双眸满眼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