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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洗髓过后,体态就轻盈了许多。疾走之时,甚至能飘起来。时而凉风拂过袍袖,带起衣袂翻飞,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此外便是耳聪目明,见之不忘,读书一目十行。所以这一沓玉笺不过用了小半个下午便看完了。
秦悦靠上椅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案上。
翡翠慢吞吞地爬了过来,怀里抱着一堆山果,都是秦悦这两天刚从储物珠子里翻出来的,虽被封存了良久,但仍颇具风味。
翡翠跃上桌案,笑眯眯地递给秦悦一颗桑葚:“你吃。”
秦悦低着头,顺手接过来吃了。
翡翠看她神色不太对,一边咬着果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受一位故人所托,要替他在北川寻一个人。”秦悦答道。这位故人自然就是尘年,他所托之事便是让秦悦寻一个名为温淑慎的女子,然后……收留她。
“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这般烦恼作甚?”
秦悦幽幽道:“这个女子,是个不曾入道的凡人。”
若要寻一个修士,自然容易。以秦悦在北川的身份,大可在各个门派公开悬赏,集结各宗上下弟子之力,找出一个人不过是早晚的事。但这人偏偏是个俗世中人,轮回转世不知历了多少回,相貌姓名也变了几番,若想找出来,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显然尘年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当初曾“不经意”地给了秦悦一缕元神。他说,温淑慎若出现在方圆百里之内,元神必有感应。
秦悦有些茫然。照此看来,她岂不是没事儿就要往俗世跑几趟,还要专门往人堆里扎,看看是不是能恰巧碰上?
秦悦默默地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个辛酸的故事。
这个叫温淑慎的女子,是尘年心尖上的姑娘。几百年前,两人情投意合,正欲互结秦晋之好之时,尘年突然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君瞧出了资质。
这位道君觉得尘年“身赋异禀,眼通阴阳”,也不管他岁堪双十的年纪,直接把他掳走当成了弟子。可怜本该拜堂成亲的尘年,被老道君带去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山之中,日夜修炼不辍。
老道君待他也不差,把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了他,尤其是一身卜算运数的奇术。尘年总以为自己好好研习,便能回到从前,再见温淑慎,所以学得格外勤奋,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尘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座深山,直到一百多年后,老道君闭眸坐化。
他循着记忆找到了当年的住所,昔日佳人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他辗转问询之后得知,温淑慎一世未嫁,孤身白首。
悲痛与愧疚一同涌上了尘年的心头。
他本想凭借这百余年来的苦学,找出转世后的温淑慎。但卜算命数这种事,向来是算得了别人,算不了自己。温淑慎为他心念所系,自然也一并算不得。
再后来,他自甘折了一半寿元,算出了这位温姑娘来生——福薄,早夭。生生世世,都是如此。
尘年不忍,又卜了一卦,才知唯有待在仙缘深重,福泽绵长之人身侧,方可无忧无疾,平安而终。
尘年所求的,不过如此了。
所以他找上了秦悦,帮她算出今生的劫数。那句暗示莫云的话,与其说是给秦悦的锦囊妙计,不如说是对秦悦的恳求——恳求她看在这句提点的面子上,找到那个温姑娘,用自己的福泽庇佑她。
尘年在玉笺上写了这么一句:“甚矣,逆天之举。寿元无多,唯百余年耳。”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秦悦心下估摸着:“他大概是说他逆天而行的事做得太多了,所以寿元折损了不少,只剩下一百多年了。”
略略一算,尘年竟已坐化了。
秦悦颇为感慨:“造化弄人。”
尘年把她拉回了仙途,可谓恩重如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找一找这个名为温淑慎的女子。一来,可慰亡者生前忧怀,二来,可偿自己愧受之恩。
正好前段时间画了一幅俗世的地图,如今按照原计划游历一番也未尝不可。一次遇不上,她多跑几趟便是了。
把翡翠叫过来,问了问它的意愿:“我还是想去俗世,你要不要一起?”
翡翠颇为自然地点了点头:“我可不想孤零零地留在这儿。”
秦悦微笑。
“况且修身修心,既须出世,又须入世,一直待在修仙世界虽好,但经常去俗世走走更佳。”翡翠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此才有益于心境提升嘛。”
秦悦见它说得头头是道,觉得有趣得很,又拆了不少玉盒,把里面封存的果子递给它吃。
翡翠碧眸含笑,津津有味地啃着果子,吃到一半吐出了一个果核,伸出猫爪擦了擦嘴,道:“你怎么不把元婴放出来玩?”
秦悦自视丹田,发现小元婴正趴着睡着了,脸歪向了一边。半长的头发蓬蓬的,散落在了一旁。大概知道秦悦在看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但仍旧没有睁眼,一副“我好困再让我多睡一会儿”的模样。
秦悦收回了视线,对翡翠摊了摊手:“睡着了,改日再放出来陪你玩。”
翡翠试图解释:“我不是要和她一起玩,我是关心你……”
秦悦没搭理它,埋头读书。
翡翠干脆承认:“好吧,我就是想和她玩。”(未完待续。)
改天换命尘年陨世 弃信忘义胡易逃生2
秦悦抬眸一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句:“师祖在否?掌门有请。”
翡翠懒洋洋地趴在一堆书册上,看着秦悦步履生风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个筑基期的男修,见她出来,拜了一拜:“掌门说他活捉了一个魔道,问师祖您想如何处置。”
秦悦踏出洞府:“我去看看。”
男修犹豫了一下,道:“掌门说师祖给一句答复就成,不必亲自前去。”
秦昌是担心她腿伤未愈,不便行走啊……秦悦微笑:“无妨。”
回首望了一眼翡翠,后者小跑过来,沿着她的裙角攀上她的肩膀。
秦悦抱着翡翠,信步而行。那个男修自然不敢走在她前面,只是跟在后头,随着她的脚步走。偶尔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这位前辈我也是见过的,以往不觉得她如何出尘闲逸,如今看她倒有了飘然登仙的气度。这结了婴的人,果真不太一样。”
没走多久就到了秦昌洞府,秦悦走了进去,便见师尊凌玄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化神期修士的威严。
秦悦默了片刻,把翡翠放在一旁,缓缓跪下:“弟子不肖,颇令师尊烦忧。”
秦昌转身,就看见幺徒乖乖巧巧地跪在了面前,连忙上前扶起她:“伤还没养好,无端跪下作甚?”
秦悦垂眸:“不瞒师尊,我的经脉已经补好了。”
“能补就好,能补就好。”秦昌连连点头,欣慰不已,“见你如此,为师就放心了。几月不见,你可是有什么奇遇?”
秦悦知道他在问自己如何补好了经脉。她笑了笑,答道:“几百年前偶知了一个秘法,不仅可以修补受损的灵脉,还能洗筋伐髓,剔除经脉杂质。师尊可要一试?”
秦昌沉吟:“等他年修炼遇见瓶颈之时,再试此法不迟。”
秦悦点了点头,又问:“那魔道现在何处?”
秦昌指了指后门:“锁在后面那个阵法里了。你去罢,想怎么处置,全凭你的心意。”
秦悦提步,神色自如地走了过去。
幸亏她来看一眼,那胡易竟然妄想逃出去。
秦悦看着解了一小半的禁制,冷笑道:“你的阵法造诣倒也不差,竟能解我师尊布下的法阵。”
胡易阴嗖嗖地扫了她几眼,见她面上尽是从容不迫的笑意,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灵兽,而自己却被关在这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顿时气恨交加:“你倚靠师门,把我捉过来,算什么本事!”
秦悦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惜啊,阵法造诣再高,也没能把那个解灵阵设下来,让我逃过了一劫。”
这话委实戳中了胡易的痛处,他恨声道:“一月,不,半月!再给我半月我便能彻底领悟那个阵法!哼,我不过是棋差一着!”
秦悦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他了,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困住他的阵法。
敛眸演算了片刻,秦悦运起灵力,把胡易解开的那部分阵法补好了。心念一转,又把阵法加固了几分。
胡易不敢置信:“你!你怎么还能运转灵力!”
秦悦语重心长地说道:“道友啊,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啊。”
那四根锁灵钉明明锁住了她的经脉!胡易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秦悦现在还能自如地运转灵力……真是命好。
“我请师尊生擒你,不过是要问你一件事。”秦悦悠悠道,“你要我的纯灵根,究竟有何用?”
胡易冷哼:“我凭什么告诉你?”
“如今角色颠倒,你成了受困的阶下囚,生死不过在我的一念之间。”秦悦淡漠地看着他,“你又凭什么和我作对?”
“你若没有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当师尊,我又岂会出现在这儿?”胡易颇为不屑,“你不过是借了师门的手,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若有点真本事,不妨亲自与我过两招。”
秦悦失笑:“阁下好算计,不过激将法可刺激不到我。我生在宗门,自然要借助师门的力量。承蒙师尊体恤,亲自替我捉来了你这个魔道。一来,解我心头之恨,二来,免天下正道修士掉入魔爪。我只管看你困于此间的结果便是,至于你为何沦落至此,与我何预?”
胡易别过脸,嘲讽了一句:“蛇蝎心肠。”
“人人都说我仁善,还从未有人说我心比蛇蝎。”秦悦感慨道,“你也算是头一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只问你要纯灵根何用,你若实话实说,我便不取你性命。”
胡易转过脸来,看了她两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秦悦微笑:“我以修为起誓,决不食言。”
许久之后,胡易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了:“我学了一种功法,须用五系纯灵根为辅。”
秦悦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所以你研习那个解灵阵,原是想剥掉我的灵根?”
“不错。”
秦悦喃喃自语:“幸亏你没领悟出解灵阵。”
胡易嘴角动了动。这恐怕是他此生最遗憾的一件事。
“想来你研习的并非什么正道,而是邪功异术,竟还要拿取旁人灵根。”秦悦一脸冷漠,“真真是背信弃义,有愧道心。”
“我遁入魔道之时,就不再有什么道心了。”胡易不耐烦地说。
“把那个关于解灵阵的记载给我。”秦悦想了想,又道。她纯属好奇,心想:若我窥破了此阵奥义,于阵法一道的领悟兴许能更上一层楼。
胡易翻了翻衣袖,扔出了一个玉简。玉简是死物,可以穿越阵法禁制。
秦悦把掉在脚边的玉简捡了起来,顺手扔进了储物珠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易一惊,连忙唤住她:“你别走!你不是说要放我离开的吗?”
秦悦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你离开了?”
“适才!适才你以修为起誓了,你忘了吗?”
“我只说不取你性命,没说要放你离开啊,道友!”秦悦回眸,“你放心,我过几天就给你挪个地方。唉,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这儿,干扰我师尊的修行吧?”(未完待续。)
本命宝绘山河社稷 掠影琴谱锦瑟华年1
第一百三十六章
胡易只看见秦悦的背影慢慢走远,一只白猫越过她的肩膀,瞥了他几眼,又沉下去埋首在秦悦怀里,仿佛对他不屑一顾。
胡易冷哼了一声,掐出了几个法诀,试图破开眼前的禁制。
这原本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阵法,已被他窥破了一点玄机。假以时日,他解开阵法逃离此间不是难事。可惜这个阵法刚刚经了秦悦的手,被她改了几步,整套算法都被打乱了,饶是精通阵法的胡易,也未必能破开。
胡易恨恨地捶地。那女修只改了三步而已,看着和原来没有多大差别,可就是这三步,牵动整个法阵背离了传统的计算方式,此时此刻,他根本不能理解这种算法,连一点解阵的思路都没有,更枉论逃脱了。
“真不知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胡易有些不甘又有些颓然,“思维奇异,设阵的方法也与众不同。”
而秦悦已经回到了秦昌面前,道:“师尊,那魔道擅长阵法,您得再给他添几道禁制才成。”
秦昌讶然:“你没把他的性命取了?”
“没有。”
“我还以为,你让我活捉他,是想亲手了断他的性命。”
“他有心断我经脉,意图毁我灵根,若单单让他这么陨落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秦悦勾了勾嘴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有意思。”
秦昌很宽容:“随你心意便是。”
“待我寻得一个困人的道器,便来此将那魔道挪走。”秦悦道,“万不能让他扰了师尊洞府这片清静之地。”
“困人的道器……”秦昌拿出一个玉葫芦,“这便是一件困人的法宝,只能装活物。除了人修,妖兽也是能进去的。品阶尚可,你拿去用吧。”
秦悦推辞:“我已经得了师尊一本《神诀》,如何敢再受师尊赠宝?”
说完,她又跪下行了个大礼:“还未谢过师尊馈赠《神诀》之恩。”
秦昌顺势把玉葫芦递到她面前:“这件灵宝,你也一并拜谢了罢。”
“这……”秦悦迟疑了一番,“倒不是弟子有心推拒,也并非不欢喜这件法宝。只是弟子修行已久,尚未报偿师恩,反倒惹师尊担心牵挂。实在无颜再受师尊赠礼。”
秦昌笑道:“权作结婴礼成的贺礼,你可接受?”
秦悦猛地抬起脸:“师尊,是说……”
“不错。”秦昌点了点头,“起先我便说过,待你从沧镜归来,便为你和墨宣举办结婴大典。你便当这只玉葫芦是为师提前予你的贺仪。”
秦悦怔怔地伸手接过,又拜了一拜。
秦昌扶她站了起来,面有欣慰:“届时我身为师长,合该给你拟一个尊号。你心里可有什么中意的名头,说来与为师听听。”
秦悦不由一笑。当年鸿一曾劝她务必要与师尊商量着拟定尊号,免得像“珵美”那般羞于启齿。她细细思量了一番,道:“就叫‘辰音’吧,星辰的辰,音律的音。”
“辰音……”秦昌琢磨了一番,“意思是好,但有失尊贵。”
他左右踱了几步,缓缓道:“不如改‘辰’为‘宸’,唤作宸音,你意下如何?”
宸,北星之意也。在修真界,这个字常被用来代指仙宫,确实是个贵重的字眼。
秦悦莞尔:“师尊决定便是。”
这天临走之时,她还用玉葫芦把胡易装着带走了。回洞府后,专门辟出了一间小黑屋子,把胡易关了进去。连设几道阵法困住了他。
胡易一直呶呶不休地嚷嚷着,说什么“鼠辈安敢锢我”,还斥骂秦悦“为人惫懒,失信食言”、“碌碌之身,全赖师门”。
秦悦自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听过就罢了。看了看他面前的阵法,觉得不太放心,又添了一个机关上去。机关本身便是个禁制,又与阵法互相融合了,少有人能够解开。更何况胡易压根儿不通机关,如今插翅也难飞。
胡易也知道自己逃脱无望,嘴上更是不肯善罢甘休,把灵宇宗上上下下全都骂了一遍。
秦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若再敢辱我师门,我便把你舌头拔下来扔到林子里去喂妖兽。”
胡易张口欲言,却见秦悦神色嘲讽:“我墨宁说到做到。”
胡易果真闭上了嘴,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秦悦。
他上次与白竹斗法时,后者扔下的一张雷符伤了他的右眼。所以迄今为止他的右眼旁侧还有一道深深长长的伤疤,眼珠泛白,眼神空洞,看上去极为可怖。
秦悦心如止水地看着他,片刻之后,转身离去。
她曾跟白若说:“万事有因才有果,所以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必是因为我造下了什么冤孽。我自认我修仙三百余年以来,从未悖于本心悖于道义,想来也不会遭逢什么无端的劫数。”
她想,她说的不错。倘若只就胡易一事而言,她逢劫罹险是因,如今捉住元凶关着胡易便是果。冤冤相报,因果相生。
回到屋内坐定之后,秦悦伸手入袖翻了翻,本想研读那个关于解灵阵的玉简,却翻到了很多年前买下的那个随身药园。
里面只养着一种灵植,便是她本命法宝的最后一件材料,碧霄竹。
秦悦想了想,还是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