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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均挑眉:“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秦悦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转身就走。灵均连忙拉住她:“有事,有要事。”
“说吧。”秦悦回首,很是平静地道了一句。
灵均走到她面前:“你还记得你当初托我探查的那只白玉手钏吗?”
秦悦当即变了脸色,眼神变得迫切起来:“如何?”
“那个兜售手钏的人已被我找到,是个男修,如今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关着。”灵均答道。
秦悦的第一反应便是亲自去问问席昭的下落,恍然想起灵宇宗的封山令,只好作罢。
“那男修可曾交代什么?”
灵均斟酌道:“我若说了,你可要冷静些,千万别冲动。”
秦悦一听这话就觉得大事不妙,暗自压下了心中的不安:“你直说便是。”
灵均缓缓道来:“那男修曾说,你那位友人已为幽境妖兽所伤。”
秦悦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青漪灵力渐消的情景涌现在了她的脑海。秦悦实在不愿想象,稳重而温和的席昭也会走向那个结局。她昨夜还劝慰承影莫要忧心,今日就听闻了这样一个噩耗……
灵均看着失魂落魄的秦悦,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你会如此伤怀,我便不将此事告知于你了。”
秦悦渐渐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灵均:“多谢你。”
她只给了一个白玉手钏的线索,灵均能顺着它追查下去,定耗费了不少精力,确实值得她道谢。虽说……最后得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个男修你想如何处置?他蓄意夺了你那友人的手钏,杀之也不为过。”灵均摸了摸下巴,“你若想饶他一命也无妨,一切按你的心意便是。”
这位师妹心地纯良,想来选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秦悦却久久没有回答。
灵均见状,不禁暗暗揣测:“师妹心中肯定恨透了那人,只想杀之而后快。可又担心此举悖于道心,故而这般踌躇。”
“我要见见他。”许久之后,秦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灵均一时半会儿竟没有反应过来:“你要见谁?”
“我要见那个男修。”秦悦语气坚决,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现在人在哪儿?”
外面正当妖兽横行,祸乱不休。灵均有意劝阻秦悦:“眼下阖宗封山,你公然违令离开山门……不太好吧?”
秦悦轻轻扬了扬嘴角,成竹在胸:“我自会禀明奉衍掌门。”
灵均闻言,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里屋有个孩子蹒跚着脚步走了过来,灵均心念一转:“你打算孤身前去?”
秦悦挑眉轻笑:“莫非你想同我一起?”
灵均当然不愿让自己身涉险境。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走了以后,这个孩子岂不是无人教养?”
孩子适时地走向秦悦,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又拽了拽她的裙角,最后伸出莲藕一般的手臂,示意秦悦抱她起来。
秦悦对上孩童清澈见底的眸子,心底微微一叹。(未完待续。)
黯奉衍悲喜几变换 躁尚衡生死数猜度3
她如今算是明白为何北川宗门禁止修士互结道侣了。若不慎添了个孩子,便是外出历练的一大拖累。
席昭的下落她定是要去亲自前去一问的,不论是生是死,都要给承影一个交代。可若是带上这个孩子,便会连累飞行的速度,甚至平添险境。可若不将她带走,独留她一人在灵宇宗,她更是不放心。
秦悦在两难境地中斟酌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届时我带这个孩子一并走,还请告知那男修如今所在。”
她这般决定有两个缘由。一则,她自幽境回到灵宇宗,一路不知遇上了多少幽境出来的妖兽,还不是照样平安避过?想来此番离开山门,纵有险境,也不会不堪敌之。二则,她这次离山后,就不再回来了。待席昭的生死有了定论,她便离开纷纷扰扰的修真界,带着这个孩子去俗世生活。
灵均倒没想到她会这般决定,沉吟一瞬,便将当初关着那个男修的地方细细告知,还道:“那间店铺是我早年开设的,你到那儿以后,只消和店内的小童说一声,他自会领你进去。”
秦悦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去找奉衍了。
灵均还停在秦悦洞府门前,看着门口精致的禁制,悠悠长叹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动手拆解。驻足良久,微风吹拂着他玄色的外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露出了不解和思索。
另一边的秦悦已经拜到了奉衍洞府门前。她将孩子放了下来,细细嘱咐道:“我进去一会儿,你在这儿等我,不可乱跑。”
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
秦悦又唤来一个守门的小童帮忙照看。孩子不吵不闹,惹得那小童由衷赞了一句:“道君这个女儿好生乖巧。”
秦悦笑着解释:“这是你们青漪师祖的女儿,我只是代为教养而已。”
小童尴尬地笑了笑,改口恭维道:“想来也是墨宁道君教导有方。”
这时洞府内走来了传话的人:“道君,掌门唤你进去。”
秦悦依言入内,望着高座上的奉衍,颇为沉稳地行了个礼。
一日来访两次,奉衍自然当她有万分紧要的事,此刻见她这般从容地行礼,反倒放心了不少:“你有何事?”
秦悦直起身,有条不紊地说道:“晚辈想暂时离开宗门,还请掌门应允。”
奉衍的白发仿佛就在今日生出了许多,看上去苍老了不少,闻言不喜不怒:“你要离山?”
“正是。”秦悦坦然道,抬起头来正视着奉衍略微浑浊的眸光,“晚辈承蒙天地眷顾,得入化神之境。今幽境祸事连连,妖兽频频为乱,晚辈愿意济世救民,不负化神中期的修为。”
这个理由再正当不过了,想来奉衍定不会拒绝。更何况,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当初在无量海底,她便有了这个念头。
奉衍微微一怔,随后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心里斟酌着此事的利弊:“墨宁此去,若果真力挽狂澜,救诸修士于水火,定会使灵宇宗声名更盛;若不慎遇险……那灵宇宗便少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后辈。”
秦悦见奉衍迟迟不答应,不由暗暗焦急起来。
奉衍又转念一想:“门内资质卓越的晚辈那么多,日后肯定还会有墨宁这样的天纵之才。可如她这般愿意舍生取义的弟子可不多啊……此事若好好利用,说不定能让灵宇宗更上一层楼。”
许久之后,秦悦终于听奉衍道了一句:“便依你所言。”
秦悦松了一口气,俯身行礼:“多谢掌门成全。”
随后秦悦便走出洞府,抱着孩子下山了。堪堪走到山门的时候,忽然想起翡翠还在洞府,连忙折回去,一路走上山顶,回到暂住的洞府。
翡翠正坐在屋顶上晒太阳。
秦悦轻轻一跃,跳上了屋脊:“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你可要与我同行?”
翡翠抬起碧绿色的眸子。逆着光看不清秦悦的面容,但翡翠却觉得她此刻眉眼温柔,笑容和煦,和往日一般无二。
“好。”翡翠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留在这儿。”
“是去是留,全凭你的心意,同我的想法有什么干系?”秦悦觉得好笑,“我倒觉得待在这里更好。此间静谧安稳,可助你安心修炼。”
“不。”翡翠摇了摇脑袋:“我还是同你一起吧。”
妖兽大多孤僻,沉雪兽族更是清高孤傲。可它却和秦悦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灵智早已开启,亦渐渐通了人言,身为兽族,如今竟慢慢领悟了“陪伴”二字的哲意。
秦悦日夜兼程,终于在十天之后抵达了灵均说的那家店铺。
现今妖兽为祸,人修大多安居洞府,无人外出购置灵宝。因而店内冷清得很,仅有一个打着瞌睡的小童。
秦悦抬步入内,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小童有所察觉,很快就惊醒了,呆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前辈想买什么灵宝?”
“灵均三年以前在这儿关了一个男修,那人现在何处?”秦悦直截了当地问道。
小童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墨宁。”
小童立马引她到一扇门前。昨日他接到灵均的传讯,上面只写了寥寥六字:“引墨宁,会尚衡”。
里面关着的那个男修正是姓尚名衡。
小童当时还不知此话何意,现在见了秦悦才算明白了。
那扇门前有个阵法,小童指了指门内:“那人就在里面,前辈稍等,我去拿解阵的钥匙。”
“不必了。”秦悦盯着阵法看了几眼,然后把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抬起双手,搭出了几个法印。阵法光芒一闪,渐渐熄灭了。
秦悦抱起孩子,轻轻推门,信步走了进去。
一旁的小童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便是昔年斗阵大会的魁首,名扬南域的墨宁道君,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里面的男修恰是元婴初期,此刻正在焦躁地走来走去。(未完待续。)
黯奉衍悲喜几变换 躁尚衡生死数猜度4
秦悦的神色冷了下来。席昭她才区区结丹期,与这个男修有境界之差,如何能敌过?
这时尚衡也看见了秦悦,粗略一看,见来者是个女修,眼底不由浮出了几分不屑。细一打量,惊觉自己竟看不透这女修的修为,神色顿时变得敬畏起来:“前辈……有何贵干?”
他混于市井多年,自然看出了秦悦此刻的脸色说不上好看。一时也辨不清她的来意,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么一句。
秦悦取出白玉手钏,面无表情:“你可认得这个?”
尚衡神色大变。他怎会不认得这只手钏?他在此受困多年,祸因正是这个手钏。
“不,不认得。”尚衡抬头看了一眼秦悦,故作镇定地矢口否认,惊惶的神色一闪而过。
秦悦轻轻笑了一声:“哦?”
尚衡当真不敢承认。当年灵均因为这只手钏,二话不说关了他三年多。如今面前这个女修旧事重提,定不是来放他走的。他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儿。
“敢问前辈,这只手钏有何蹊跷之处?”尚衡试探着问道。
“此物本为我的故友所有。”秦悦说得轻描淡写,“后来却不知怎的,落到了旁人手里。我那故友如今生死不明,我自然要寻根究底查一个始末。”
尚衡越听越是胆战心惊。虽说秦悦此刻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但说出的话却字字冷厉,无端让人惶恐。
“前辈的友人……自然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陨落的。”尚衡硬着头皮接了一句。
秦悦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可我听说,她已为幽境妖兽所伤,灵力低微,命不久矣了。”
尚衡这才知晓这事儿瞒不过去了,想来这个女修也是打听了确切的消息,有备而来。他思量了一瞬,立马屈膝跪下:“晚辈知错了。”
见秦悦没说话,尚衡又满怀愧疚地忏悔道:“晚辈错处有三。其一,那女修同我有境界之差,我却借助修为高深夺她灵宝。其二,晚辈受困三年犹不知悔改,故意欺瞒前辈。”
这个认错的态度倒是诚恳。秦悦心底盘算着:“不论他如何悔过,都要好好惩治一番。是命他自毁修为,还是让他在这儿待一辈子?”
这时尚衡又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其三,晚辈财迷心窍,见那女修已为妖兽所伤,孤身无助,便起了贪心,夺走了她的手钏。”
秦悦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已受了伤,你还夺走了她的灵宝?”
尚衡忽感一阵莫名的威压,顿知自己说错了话,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晚辈……晚辈只令她交出手钏,没有强夺其他灵宝……那手钏,手钏也是她自愿交出来的,我没动用道器逼迫她……她还活着,前辈放心,只要她的灵力没有消失殆尽,她就还活着……”
秦悦心底一凉,抬手唤出了画卷。
这只白玉手钏里面的阵法是她亲自设下的,品阶有多高她自然最清楚不过。倘若对上尚衡这等元初修士,虽不一定大获全胜,但至少可以护席昭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起先她得知席昭这只手钏被一个元婴修士夺走,虽有憾恨,但终究只叹席昭技不如人罢了。谁知……谁知这个手钏竟是在席昭灵力微弱之时被人讨要走的!
尚衡见她使出了道器,立马吓得冷汗涔涔:“前辈,你……你这是作甚?晚辈以修为起誓,确实不曾强夺这只手钏,还请前辈明鉴。”
“不曾强夺?”秦悦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染上恼恨,“席昭彼时灵力低微,你向她索要,她敢不给吗?她已为妖兽所伤,危在旦夕,你却落井下石,夺去她护身的阵法!她若当真有个好歹,便是拜你所赐!”
阵法的启用并不需要大量的灵力,所以席昭即便灵力所剩无几,也有可能借助这只手钏避过几个险境。可若失了手钏,这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尚衡隐隐猜到秦悦口中的“席昭”便是那只白玉手钏的主人。他的面色渐渐灰败下来,,喃喃自语道:“我真不该夺了这件灵宝,惹出了这般后患……”
秦悦轻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罔顾道义,摒弃德行,怎堪问道求仙?”
她信手轻抬,画卷缓缓展开。其上山峦连绵,水泽幽远,看似一派桃源风光,实则杀机暗藏。
尚衡下意识地逃跑,还没走出房门,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仿佛被画卷上的景色吸引了一般,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画卷走了过去,脸上还露出了几分神往之色。
随后他像是被画卷夺了心神,双目渐渐变得无神而空洞。但脸色却焦灼得很,仿佛已然沉浸于画中情景,正翻山越岭,不眠不休。
最后尚衡像是累极,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元婴不甘地从丹田爬了出来,没走两步就摔了一跤,倒在尚衡的尸首旁边,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秦悦懒得再看一眼,收起画卷就走。
对比此间的阴冷肃杀,灵宇宗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恰值正午,奉衍门前的几个小修士委实闲得无聊,凑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听说墨宁道君十天前离山了,要同幽境出来的妖兽一争高下呢。现在人人都巴不得躲在宗门里面避祸,唯独她乐意外出涉险,愿与兽族相搏,还人修安宁。”
“可见这位道君不仅生了一副好形容,心肠也是顶顶良善的。”
“奉衍掌门近日已将此事传讯给各大门派了,希望各宗各派都能遣几个高阶修士,同墨宁前辈一起,共御幽境之祸。”
“哪个宗派舍得在这个时候将修为高深的弟子放出去?万一被妖兽伤了,失了修为,丢了性命,宗门岂不受了一大损失?”
“哈哈,正是此理!可惜有墨宁道君珠玉在前,那些宗门非得遣高阶修士前往不可!墨宁道君此举,当真让我们灵宇宗扬眉吐气啊。”
“我前几日还远远地瞧见了这位道君,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稚女,想来正是初为人母。”
“非也非也,道君亲口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是青漪师祖的女儿,她只是代为教养而已。”
“原来如此。”众人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你说什么!”声音里的惊怒反倒多于疑惑。
众人连忙回头,看清来人,顿时规矩了不少:“拜见掌门。”
奉衍指着其中一人:“你,把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被点名的小修士想了想,道:“墨宁道君日前告知弟子,她怀里的幼女是青漪师祖的女儿,她只是代为教养而已。”
奉衍忙问:“那孩子呢?”
众人面面相觑:“墨宁道君日前带着孩子下山了。”
奉衍脸色微沉:“墨宁行事怎么这般不稳妥!她前去同妖兽斗法,带着一个孩子岂不碍事!你们快去将她追回来!”
几人讷讷道:“道君已离山十日有余了。”
奉衍重重一叹。近日,他因灵宇宗名声大震一事得意了许久,现今偶然听闻了这个消息,却复又觉得颓然了。
青漪已然身陨,那个孩子可别又出了什么事。
早知如此,他便不应允秦悦的离山之事了。令最为爱重的徒孙血脉凋零,他如何过意得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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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域灵气馥郁,即便是俗世,也多有灵气缭绕。因而很难分辨何处是修仙界,何处是俗世。
秦悦不熟悉南域地形,坐在画卷上,一日千里地飞了许久,仍旧没有找到俗世的所在。
“早知如此,我就该先借一份地图再出来。”秦悦托着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