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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秦悦正在前往木摇宗的路上。她日前认真一想:自己是去寻人的,又不是求师的,干嘛非要等到门派大选,直接找上山门去不就得了。于是她研究好路线,就乘着木莲一路飞了过来,大约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就能到了。
但凡靠近门派的地方都是欣欣向荣的。秦悦放慢了飞行的速度,从高空中俯瞰车水马龙的街市。她对热闹的地方总有一种认同感,总觉得即便是修仙,也不能过得冷冰冰的,丝毫不沾尘世烟火。
几天后,她就看见了木摇宗的山门。这座山门建在半山腰上,为表尊重,秦悦从山脚徒步走了上去。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里连个守门的修士都没有,只有一个护山大阵笼罩着整座山头。又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进出。秦悦只好满怀遗憾地下山了。
在一个卖灵茶的铺子里坐下后,秦悦还不忘朝那山门的方向望一眼。这里的店主殷勤地上来打招呼:“前辈看的可是木摇宗?”
“正是。你可知为何它山门前如此冷清?”
“木摇宗正在内斗呢。”店主压低了声音,“为了争夺掌门之位。”
秦悦拿出一把灵石:“哦?”
“前掌门之子和前掌门之徒相争,已经斗了月余了。”店主不动声色地收下灵石,“不过据说很快就会有胜负。”
那自己就在这儿等等吧。秦悦思忖着,听这位店主继续道:“前辈可要买些灵茶?小店灵茶全是从虔正宗内高价购来的,别处吃不到的。”
秦悦来者不拒,抚掌道:“那就来一些。”
过了几日,她闲来无事,又爬上了木摇宗所在的高山。这次倒不是孤身独行,前面还有一个男修,也在往半山腰上走。秦悦大喜过望,一路跟着他。
这个男修是个结丹大圆满的修士,走到了山门前,拿出了一块玉佩。守山大阵华光一闪,男修正打算踏进山门,忽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道友留步——”
男修自然下意识地转身,看见一个女子匆匆忙忙地跑近。她颇为有礼地拜了一拜,道:“某尝受贵宗掌门周雪微恩惠,受托寻其幼女芷晴。敢问阁下可否引见?”
男修愣了一愣:“你见过……周雪微掌门?”
“算不上见过。”秦悦回想道,“我与她相逢时,她只剩下了一缕元神。”
“原来如此。”男修神色怅然,“不知你在何处遇见了她?”
“那个地方,你们想去也去不了。”秦悦面露尴尬,“况且周掌门最后那缕元神也消散了。”为了送她来异世。
“那她让你寻女,所为何事?”男修问道,“你告诉我就行,我定会帮你转达。”
“你……”
“周芷晴,正是家母。”
“这样啊。”秦悦点点头,有些不忍,“周掌门让我转告令堂,说她已坐化,不必再寻。”
“祖母已经失踪了两千多年,我们也料想过这样一种结果。”话虽这样说,但他语调里还是止不住伤感,“你可要见一见家母?”
“如此甚好。”
二人返回,往山下走。男修自称周浩然,说其母寿元将尽,如今正在幽居休养。秦悦跟着他行了大半天,才到了一个小竹屋前。周浩然打开禁制,秦悦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里面端坐着一个面目和蔼的女修,鬓发苍白,容颜却未见老态。穿着嫩绿色的衣裳,身形纹丝不动,眸光平静悠远。
秦悦对上她的目光,隐约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莫非只有行将就木之时,才能这般大彻大悟,看透一切?秦悦没看出她的修为,兼又和她的母亲有过因果,于是乖乖巧巧地上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君。”
周芷晴浅浅挂上了笑意:“你就是我儿寻来的道侣吧。浩然确实好眼光。”
秦悦难得脸红了一回:“……不是。我曾受令堂雪微之恩惠,今日特来拜谢。”
“不是也无妨。自从寿元将尽,我决意离开掌门之位,我就对万事看淡了许多。”周芷晴还不忘提点一下两个小辈,“你们也须记得,别太执着,别太痴妄,凡是看开就好,尤其是生离死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似有若无地往周浩然的方向瞟了一眼。
原来她就是木摇宗的前掌门。那周浩然在和她的徒弟争掌门之位吗?秦悦讷讷地应了一句:“是。”
“你既然受过我母亲的恩惠,那我就再给你一份机缘。”周芷晴拿出一把琴,“这是我随身多年的道器,往后……怕是用不上了。就赠与你吧。”
秦悦还真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她连连摆手道:“愧不敢受,愧不敢受。”
周芷晴见状,直接用灵力托着送到了她面前,见秦悦收下才撤回了灵力。她挥挥袖子:“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人独处。”
二人只好退下,离开小竹屋。
出了门,秦悦就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争夺木摇宗掌门之位?”
“你如何知晓?”
“道听途说。”秦悦摸摸鼻子,“好歹我也拿了你母亲一把琴,你若有难处,我一定竭力相助。”
周浩然嗤笑了一声,旋即觉得太无礼,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你修为不高,恐怕帮不了我什么。”
“那与你争位的对手是什么修为?”
“她已然是元婴初期了。”周浩然的脸上露出冷色。
“若单论修为,你的确逊色一筹。”秦悦看着结丹期大圆满的周浩然,“不过,身居掌门者,修为只是一个方面,还需要自身能力和民心所向。”
这说法倒有几分意思。周浩然略微拜了拜:“愿闻其详。”
72柴新忘世馈青玄纸 掌门施恩赠掠影琴2
秦悦详细地表述了自己对于争夺掌门的见解:分为谋略篇和实战篇两个部分。谋略篇包括收买人心,结交友派,宣传正面形象;实战篇包括败坏对手的名声,打击对手的实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周浩然都听乐了,道:“你这些想法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秦悦得意洋洋。
“对了,我还不知你的名讳。”
“我叫墨宁。”
周浩然惊讶了:“你是墨宁!”
“怎么了?”秦悦有些疑惑,自己很有名吗?
“我有一个朋友,名为柴新,你可认识?”
“认识。”那不是邀请自己一同前往魑魅岛的那个人嘛。
“他在险境中丢下你,独自逃命去了,后来受到了道心的谴责。”周浩然娓娓道来,“他最后孤掷一注,对自己设下了‘忘世’。此前嘱托我,若有朝一日能遇见你,就把这个交给你。”
秦悦接过他递来的乾坤袋,问道:“何为‘忘世’?”
“忘世,就是忘记过往种种,一切从头开始。用了这个方法,一身修为仍在,但心智懵懂,有如三岁稚童,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那他现在如何了?”
“现在很好,呃,也不好。”
“怎么回事?”
“他现在虽然不记得过往,但心智已然正常了。不过几年前他找了一个道侣,那女修朝三暮四,跟着她的师兄避走他乡,双宿双飞了。”
秦悦想起了柴新契约的那只绿龟,啊不,碧玄武。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莫名。
“进了魑魅岛禁地还能活着出来,你也真是奇人。”周浩然不忘赞上一句。这事已经隔了二十多年,今天却能被翻出来讲一讲,可见天下万事,脱不了一个“巧”字。
秦悦在木摇宗山下找了个洞府住下来,拿出了周浩然给她的乾坤袋。里面放着一个小葫芦,一枚玉笺,几份青玄纸,还有大把大把的灵石。她打开葫芦辨别了一番,这是个乾坤葫芦,装的是化灵水。
她又拿出玉笺看了看,上面是柴新的寄言。他说他背弃同盟,深感愧疚,欲自施忘世之法。在此之前,嘱托了好友浩然把两人一同获得的化灵水送还。此外,他听灵宝阁内的小童说,自己曾经来买过青玄纸。遂在乾坤袋里放了几张上品青玄纸,外加灵石若干,以表歉疚之心。
青玄纸、雪山玉髓、碧霄竹、遁影草都找到了,只需要再寻来浮灵兽精血和蓝鲛的妖丹,就可以开始炼制本命法宝了。秦悦看着柴新赠予的青玄纸,心情瞬间变得极好。
浮灵兽生存在青冥秘地里,不知道南域有没有。蓝鲛不是所谓的鲛人,而是一种形似鲨鱼的海兽,也生活在禹海里。秦悦出去打听了一圈,大家都听说过这两样东西,可惜没有人售卖。她有些惆怅地走回洞府,看见门前立着一个人,正是周浩然。
“你有何事?”
“你不是叫我收买人心嘛,我灵石不够,恐怕买不起。”周浩然眨眨眼,“听柴新说你炼丹技艺高超,想来身家颇丰。不如你……借我些灵石?”
秦悦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自己拿了人家母亲一件道器。她笑问道:“要多少?”
“多多益善。”
秦悦拿出五个乾坤袋:“五万个灵石,够吗?”
周浩然拧着眉:“五万……”
“上品灵石。”
“如此多谢了。”周浩然立马接口道。
送走了周浩然,秦悦就开始研究周芷晴送的琴。琴身刻了两个大大的篆体“掠影”,然后是十个字的行书:“空山自倩宁,闲云各相悦。”刚好嵌了她的名字和道号。她抚过那些凹陷的字体,轻声喃喃:“还真是巧了。”
抬手拨弦,乐声铮铮,宛如金玉相击。秦悦讶然地盯视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竟然是音攻。”
音攻和鲛人的歌声同出一源,只不过前者偏向攻击,后者偏向致幻。这种化无形为有形的东西,说是大玄通也不为过。秦悦抚额:那位周芷晴掌门怎么就觉得自己能领悟这么高深的东西呢?
以她如今的修为和见识,根本不能发挥出这把琴的全部威力。这把琴在她手里,和一把普普通通的俗世之琴没有多大的区别。秦悦发现自己手边的东西都是和修为不匹配的,木莲如此,羽扇如此,这把琴更是如此。可见炼制一件本命法宝有多么重要了。
但法宝材料不齐,炼制就无从谈起了。秦悦找了找手边可供消磨时间的东西,未果。干脆把玉泉兽放出来,给它喂丹药打发时间。
小兽多少有些意识,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而是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秦悦失笑:“这丹药没毒,你当我拿你试药的不成?”
小兽将信将疑地走近,把丹药吃了下去。
秦悦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来,自己作为主人,竟然让自家灵兽产生了莫大的怀疑,委实可叹。二来,如果有人给她送吃的,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所以自己的警惕心还没有一个灵兽强,委实可悲。
次日周浩然又找上门来,说自己想请秦悦帮一个忙。原话是这样的:“没有人知晓我的计划,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秦悦向来受不了别人这般软语温言地请求,闻言立马道:“你计划得如何了?说来听听。”
周浩然来了精神:“木摇宗一共有十位长老。其中三人常年云游四海,不知所踪。剩下七人中只有一人支持我登上掌门之位。”
秦悦想了想这个情势,顺口说了一句:“竟然还有一个长老愿意支持你。”
“……那个人是我的师尊。”
“那他可能只是出于情义。”秦悦分析道。
“……”
“然后呢?你怎么不说了?”
周浩然干咳一声:“还有六人中,也不过只有两人支持明惠,就是与我争夺掌门之位的那个女修。剩下四人暂时保持中立。”
“竟然是个女修。”秦悦情不自禁地带了几分欣赏。
周浩然隐约觉得秦悦谈话不听重点,遂直奔主题:“我打算拉拢另外一个长老,人称敬卢道君,但是他已经几十年没有接过拜帖了。不过他炼丹成痴,你以此为由去拜见,或许能见他一面。”
73下拜帖受托寻长老 谈丹道论棋问仙缘1
第四十九章:下拜帖受托寻长老,谈丹道论棋问仙缘
痴迷炼丹的敬卢道君,见他一面,然后替周浩然拉拢他……秦悦把思路理顺,斟酌了片刻,道:“这事儿我应下了,成不成可说不准。”
“那也无妨。”周浩然拿出一枚玉简,“此事就拜托与你了,这里面记载了敬卢长老的居所。若碰巧能找到,就再好不过了。”他也知道机会渺茫,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说最后一句时声音压得很低,秦悦没听清,但她也不在意,转而问道:“这位长老有没有什么爱好?比如说喝酒?品茶?”既然想找上门,就要投其所好才行。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炼丹。”周浩然说得斩钉截铁。
“如此。”秦悦点点头,心里有些踌躇。她觉得自己之所以炼丹有术,全是那个元品丹炉的功劳,而非自己的技艺有多么高深。她恐怕不能跟那位长老说些炼丹感悟……难不成把自己的丹炉给他?
那当然也不行,更何况,人家也不一定有纯灵根之火。
秦悦垂眸不语了许久,周浩然见状,又许下了一个承诺:“事成之后,木摇宗必有你一席之地。”
这句话听着好听,但实际上也是个空头支票。他能不能当成掌门暂且不论,这“一席之地”是多大的地方也不好说。
然而秦悦并不在意这个,她愿意出手帮助周浩然主要是因为得了那把掠影琴。而且,柴新赠予的青玄纸也经由了他的手。更何况,不一定帮了就能成功。
“你想要掌门之位,为何不去找你的母亲帮忙?”前掌门传位,天经地义啊。
“她寿元将尽,已经不问世事多年。”周浩然嘴角流露出苦涩,“况且她向来偏爱明惠,如果真的插手,也不一定会帮我。”
“那你为何要和她爱徒争夺这个位置?”
“明惠其人,在母亲面前乖巧懂事,在世人面前却心狠手辣,最喜滥杀无辜。我不是想争掌门这个位置,而是出于道义,出于对宗门内众弟子的责任,不得不这么做。”
秦悦大概听明白了,微微有了赞同之心:“那如果有敬卢长老的帮助,你能登上掌门之位吗?”
“也不一定。毕竟修为相差一个层次。”
“你已经结丹大圆满了,怎么还不结婴?”
“你是说……”周浩然连连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三月,不,一月,定能一窥胜负。”
秦悦看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然后一拍掌:“多谢道友提醒,我这就回洞府准备冲击元婴。”说完转身就走,步履急迫。
“我适才不过随口一问……”秦悦只来得及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她还不知结婴是这般随意的,兴之所致,就能结婴?
她看了眼周浩然留下的玉简,慢慢输入灵气,里面记载着敬卢长老在南域的洞府位置,总共……十个地方,升都界六处,天齐界四处。
“狡兔三窟啊……”秦悦连连摇头,“难道我要一个一个找过来?万一人家恰好出门了呢?这要耗费多少时日?周浩然你回来!你还欠我五万上品灵石!”
她的内心虽然在咆哮,但还是收拾收拾出门挨个去找了。把升都界的每一间洞府都寻了个遍,下了同样的拜帖,内容大抵如下:
素闻道君负才智,通炼丹。久钦高山,时怀景行。今某斗胆,请与道君浅论丹术,漫谈仙道。愿谨承教诲,慎仰德宏。晚辈墨宁,敬候回谕。
几天后她回到木摇宗山脚,盘算着要不要雇几个人去每间洞府门口守着,毕竟这样找,收不到回讯,就有如大海捞针。
果然等了十几天都没有收到任何讯息。秦悦怀疑敬卢长老跑去天齐界了,但她不想再走一遍禹海,遂十分不甘地又在升都界找了一圈。
绕到第六间洞府的时候,猛然发现那门口立着一个人,是个筑基期的男修。他见秦悦走来,十分从容地拜了拜,问道:“来者可是名唤墨宁?”
难道专门在等自己?秦悦大喜过望:“正是!”
男修将她请进了洞府,示意她往里面走:“道君已然等候了多日。”
秦悦感觉在做梦,虚浮着脚步走了进去。
里面摆了一张桌案,案上摆了一只丹炉和许多玉笺。一个苍颜白须的老者坐在案前,神情严谨专注。
秦悦走过去行礼:“晚辈墨宁,见过敬卢道君。”
老者闻言,动作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拿着一片玉笺,看得专心致志。
秦悦尴尬地立在原地。许久之后,敬卢才发现了她的存在,狠狠地一拍大腿:“我看入神了,倒没发觉你在这儿。你快挑个地方坐下吧。”
他一脸惭愧与懊悔,倒让秦悦看得愣了一愣。小心翼翼地坐稳了,就听他继续道:“你不是说要与我浅谈丹术?你说罢。”
秦悦张了张嘴,片刻之后才憋出一句:“私以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