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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都不剩了。”
这元道钟和其他困人的道器不一样,待在里面竟然能看清外界的一草一木,甚至能听见流泉击石、鸟鸣花间。华殊说让她在此看山山水水,果真没有骗她。
只是待在这座钟里面,外界的灵气进不来,而自身的灵力却又被抽得一干二净,断断不可能逃出去,也没有办法修炼。
但是几天之后,秦悦竟然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不由心头一喜——起码有了灵力,就有了离开这里的可能。
又过了几天,她体内的灵力终于达到了鼎盛的状态。她心下大安,正想着逃出去的法子,就发现自己的灵力又被抽得一丝不剩。
如此往复几番,她也算是明白了。这座钟最最消磨人心的,不是幽闭的空间,而是灵力的起起落落。一旦灵力枯竭,便会慢慢地增长回来,给人以希望。但灵力全都回归之后,又会在顷刻间消失,把人的斗志摧毁得彻彻底底。
幸亏秦悦的心志还不错,没有在灵力的涨涨落落中消沉下去。她坚信,华殊总不可能关她一辈子,过段时日,定会放她出去。(未完待续。)
归还照心同实弃灯 唤取元道华殊锁钟2
唯有一件事秦悦特别不满意,那便是这座元道钟时不时就“铛铛铛”响几声。她原本想,反正在此无所事事,又不能修炼,不如睡上几天。但每每入梦之时,就会被钟声吵醒,睡也睡不安生。
“华殊真是太会折磨人了……”秦悦在元道钟里走来走去,“怎么还不来放我走。”
她自感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几天,每日除了飞来飞去的野鸟,半只活的妖兽都见不到。天天看着太阳升起,星辰坠落,当真觉得再没有日子像这般乏味的了。
心态也从最开始的“既来之则安之”,逐渐变成了满腹绝望:“会不会有人恰好途经此处,顺手搭救了我?罢了,化神期修士困人的道器,岂是常人能破解的?”
“子承在镇霄宗,肯定会有人跟他说,这座侧峰去不得了,现下正关了个人。他怎么就不好奇关了谁呢……怎么就不来看一眼呢……”秦悦越想越难受,“罢了,他也不过元婴期,本就敌不过华殊,和我又没有多深的交情,自是不必为了我同他们掌门作对。”
其实她倒猜中了一星半点。
那日前来拜见华殊的崇玄,正是孟晏行的嫡传弟子。当时他听见华殊提及“子承”,心里便记下了此事,本想回去便告诉他的师尊,奈何孟晏行刚刚闭关,没让他见到。
几月之后,孟晏行闭关结束,立刻离开山门,外出游历,归期不定。崇玄只好把这事儿搁置在旁。
后来过了五六年,孟晏行才回到了宗门。可惜这时崇玄已经忘了这回事儿,一直没跟孟晏行提起。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天孟晏行正往那座侧峰上走,恰好被崇玄看见了。后者恍然想起这一遭事儿来,连忙追过去喊住他:“师尊,那山峰如今去不得了。
孟晏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崇玄。
崇玄知道他这位师尊不怎么爱说话,但见其眼底隐有询问之意,便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同实掌门在山上关了个女修,已经下令封山,不许人出入。”
孟晏行微微颔首。
崇玄继续道:“掌门原先想取了那女修的性命,不过说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只是关着她而已。那女修好大的能耐,竟让掌门祭出了元道钟锁着她。”
孟晏行重复了一句:“看在我的面子上?”
崇玄一脸肯定:“掌门就是这么说的。”
孟晏行终于问道:“哪个女修?”
“这我倒不知道。从没见过这个女修,她应该不是镇霄宗的弟子。”崇玄回想了一番,“不过她手上拿着掌门的照心灯。”
“是她……”孟晏行自语道。
“师尊,此事颇为奇异。那女修本想把照心灯还给同实掌门,但掌门竟说这灯笼不是他的。那灯笼里头的器灵缠着掌门,竟被掌门挥远了。”崇玄压低了声音,“掌门八成是嫌弃照心灯降成了中品,这才不肯认它。人常说,同实掌门薄情寡义,果真不假。”
孟晏行看了一眼崇玄,淡淡地说道:“言多必失。”
崇玄反应过来,垂首道:“是,弟子说错话了。”
孟晏行沉吟片刻,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师尊问的是……”
孟晏行遥望了一眼侧峰的山头,崇玄立马会意,道:“五年以前。”
孟晏行微微点头。
秦悦已经在元道钟里待了五年多了。
可她自己根本不能察觉时间的流逝,她觉得现在才过了几个月,最多半年。她已经熟悉了空旷无人的山野,习惯了万籁俱寂的长夜。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也不再痴心妄想有人能来搭救自己。每天听着元道钟声,心思渐渐沉静下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日出日落便觉得恢弘壮丽,看月升星绽便觉得深邃渺远。
她时常会想:“元道钟,以道为名,必定有它的道理。久困于此,向道之心反而变得澄澈了许多。”
孟晏行找到这儿的时候,便见秦悦正盘腿坐着,靠着元道钟睡着了。背影虽说寂寥,但也有说不出的宁远。
孟晏行心道:“道号墨宁,宁之一字,果真没有辜负。此情此景,若换做是旁人,定会焦头烂额,不知所措。偏她神色悠闲,仿佛在此体悟大道长生。”
又一声庄重的钟声响起,被吵醒的秦悦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她立马清醒了不少,满心以为是华殊来放自己走了,谁知眼前这人竟是孟晏行。
秦悦有些失望:“你怎么来了?你们掌门呢?”
孟晏行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秦悦揣测道:“你不知道?”
孟晏行点了点头。
“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了,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说话?”
孟晏行很是诚恳:“能。”
“你们掌门还打算关我多久?”
“他可能是想关你一辈子。”孟晏行一脸认真。
秦悦难以置信:“关一辈子?他若一直关着我,那这件元道钟道器,岂不是再也不能用了?”
“那倒不至于。”孟晏行理智地分析道,“华殊化神期,有三千二百年寿命。而你,元婴期,只有一千六百年寿命。他年长你五百多岁,所以即便你寿元耗尽,坐化于元道钟,华殊他还能活一千多年,完全可以再用元道钟与人斗法。”
秦悦摆摆手:“你不必说了。”
孟晏行又添了一句:“况且华殊天资卓绝,有朝一日登临仙渡也是可能的。到时候,更是有成倍的寿元供他消耗,元道钟岂会没有重见天日之机?”
说完这两句他才收了声。
秦悦面无表情:“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你不是让我不必说了?”
秦悦抚额:“子承,我知道你平日里为何沉默寡言了。”
“为何?”
“因为你说话容易招人恨,什么不好听说什么,怎么不顺心怎么说。”秦悦严肃道,“若遇上脾气不好的,八成会跟你争执起来。”
孟晏行不明所以,但仍旧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前几日还在教导弟子言多必失,诚然如此。”(未完待续。)
长困山间不知寒暑 久习机关莫问春秋1
第一百三章:长困山间不知寒暑,久习机关莫问春秋
这里荒山野岭,难得来了一个大活人。秦悦打算与他聊一聊,好歹能排遣一下孤独:“你们掌门不是禁止弟子踏足此处吗?你怎么来了?”
“你我相识一场,我听说你被关在了这儿,自然要来看一眼。”孟晏行道,“且不说华殊不会因此奈何我,就算他要责罚我,我也要来舍命陪君子。”
秦悦微笑:“本君子颇感欣慰。”
“我本想请华殊把你放出来,但他人不在宗门,不知又跑到哪儿去了。”孟晏行有些自责,“委屈你再在这儿待几年。”
“几年?”秦悦微愕,“你们掌门出去一趟要这么久?”
“几年已经算短的了。”孟晏行一脸郑重,“华殊喜欢云游四海,几百年不回来都是常事。”
秦悦悲愤至极:“他脚上长轮子了?这么喜欢到处乱跑。”
孟晏行摸了摸鼻子:“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被华殊听见。他记仇得很,你若说他一句不是,他寻遍整个南域也要把你找出来惩戒。”
秦悦连连摆手:“这人如何记仇,我已经体会到了。”
“我估计等华殊回来还要再过五六年,你也不必心急,我若知道他回来了,定会请他放你离开元道钟。”
“当初他本想取我的性命,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了我一回,仅仅是关着我而已。”秦悦忧心忡忡,“你确定你再替我说情,他便会应允?”
孟晏行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可能不会同意,他也不缺元道钟这么一件道器。”
秦悦深深敛眉。
孟晏行劝慰道:“但总归要试一试的,没准儿他见你性子被磨软了不少,便大手一挥,放过你了。”
秦悦觉得前景堪忧。
“这些年你若闲着无聊,不妨把机关拿出来研究。”孟晏行建议,“反正研习机关术不需要用灵力。”
秦悦悲哀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孟晏行告辞了。
秦悦“嗯”了一声。
孟晏行素来寡语,今天倒说了这么多话,秦悦觉得十分快慰。看着这人慢慢走远,她突然想起一事,连忙喊住孟晏行:“等等!”
孟晏行折回来,问道:“怎么了?”
“照心灯,是华殊掌门的道器对不对?”
孟晏行颔首:“不错。”
“可他,并不承认……”秦悦揉了揉额头,“这事儿是不是另有隐情?比如说,照心灯曾经惹怒过他,而他又记仇,不仅把这个灯笼扔下了,还拒绝认回找上门来的器灵。”
孟晏行轻笑:“你还真会想。”
秦悦更为好奇:“那这是怎么个缘故?”
孟晏行斟酌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不能再往外说了。”
“你只管说便是,我必不会外传。”
“华殊他记性不好,经常忘事儿。”孟晏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悦,“早些年我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能确定。后来侍奉他的申寄跟我说起了这些状况,我才证实了此事。”
“经常忘事儿?”秦悦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不错。他忘事儿也不会全都忘记,往往只会忘记一小半事。但几十年后就会拾起这段记忆,转而忘记另外一些事。”孟晏行道,“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人发现他这个毛病,只当他性格阴晴不定罢了。”
“难怪他会说他没去过景元的继任大典。”秦悦的思路渐渐打通了,“所以他只是忘记了照心灯,而非不想要这件道器了。”
“应该是。你下次再问问他,说不准他就会想起来了。”
秦悦默默祈祷:“最好再把我写的那张传讯符给忘了。”
另一边的木摇宗内,明惠又一次来到了秦悦洞府门口。出来迎接的是承影:“道君可是来找墨宁前辈的?”
明惠冷哼:“难不成是来找你的?”
承影不卑不亢地说道:“前辈不在,道君请回吧。”
“这些年来,我回回来此,你都说墨宁不在,真当我是傻了吗?”明惠甩了一下衣袖,“你也是个不懂事的,去把叫席昭出来给我说清楚。”
“师姐正在闭关,道君还是请回吧。”
明惠还没这般接连碰壁过,瞪着承影看了好几眼,承影下意识地后退。明惠推开她,直接闯入了秦悦的洞府。
承影自然竭力拦住她:“道君留步,让前辈知道了你擅闯她的洞府,怕是要责罚我们看守不力了。”
明惠脚步未停:“墨宁不是一向厚待你们?你放心,她性子软,你说几句好话,她便舍不得责罚你了。”
“道君可别胡乱置喙,即便前辈待人宽和,也向来是赏罚分明的。”承影拦不住明惠,只好追着她跑,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洞府。
这时附近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猫叫,明惠四下寻找,果然看见了一只纯白色的沉雪兽,正躺在屋檐上晒太阳。
明惠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笑道:“这不是我那只沉雪兽吗?既然墨宁不在,这灵兽我便抱走赏玩几日。”
承影又惊又急:“道君不可!”
“有何不可?等墨宁回来之后,你替我知会她一声便是。”明惠伸手去抱翡翠,谁知翡翠竟“嗖”的一下跑开了。
明惠怒斥:“你这畜生,才到了这儿几年,便不认得我是谁了吗?”
翡翠吓得炸开了一身白毛,越跑越远。
兽族敏捷,东逃西蹿的,明惠哪里追得上?她心下气极,干脆催动了飞行道器,居高临下地追着翡翠。
如此一来,翡翠自是难逃她的追捕。它避无可避,只好躲在一片草丛里,雪白色的皮毛格外扎眼。
明惠走上前,抱起翡翠。翡翠挣扎了一下,挣脱了她的怀抱。
明惠又试了几次,翡翠就是不愿意跟着她。承影匆匆赶来,怯怯地开口:“道君,这灵兽也不愿意跟你走,你就让它留在这儿吧。”
“谁说它不愿意跟我走?”明惠摊开手掌,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
这便是挽青剑。
翡翠不由自主地跑上前,突然被另一人抱了起来。那人皱着眉问道:“明惠师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承影连忙见礼:“拜见掌门。”(未完待续。)
长困山间不知寒暑 久习机关莫问春秋2
其实周浩然不过是途经此处,恰好看见秦悦洞府前门大开,心里觉得不对,就走进来看了一眼。不看他还不知道,明惠竟在秦悦的洞府里肆意飞行,还意图带走后者的灵兽。
为表尊重,修士不可在别人的洞府里驾驭道器飞行。若非事出紧急,断断不可做出如此失礼之举。明惠此番委实过分了些。
明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浩然了。自从当年角逐掌门之位落败,明惠便一直不太乐意见他。现在碰上了,只感话不投机半句多。
周浩然单手抱着翡翠,翡翠竟没有挣脱他。明惠看着来气:“你把这只沉雪兽给我。”
沉雪兽抖了一抖,显然听懂了她的话。
周浩然反问道:“墨宁的灵兽,为何要给你?”
明惠指着翡翠:“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周浩然自然不会给她。料想这沉雪兽若是留在这儿,难保明惠日后不会再来抢夺,遂道:“这只沉雪兽我带走养着了,等墨宁回来再还给她。”
明惠仍不肯善罢甘休:“你凭什么!你能带走,我自然也能带走!”
周浩然转身离开:“凭我是木摇宗的掌门。”
这话戳中了明惠的痛处,她顿时恼羞成怒:“墨宁一个外人,你竟如此偏帮她!”
“师姐错了,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周浩然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句。
他走出秦悦洞府的时候还向承影吩咐道:“墨宁不爱多事,以后别什么人都迎到洞府里面来。”
承影看着一脸青黑的明惠,忍住笑应了一声“是”。
秦悦自是不知她洞府里发生了何事。她听从了孟晏行的建议,闲来无事便研习机关之道。
她觉得机关比阵法难一些,也不似阵法那般有固定的解法,常有困惑不解之时。每每思路不畅,她的情绪便会变得烦闷不已,心里就会骂一遍华殊:“罪魁祸首,胡作非为,都怨你。”
某日孟晏行来时,就见秦悦一脸咬牙切齿,好奇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秦悦不假思索地答道:“想华殊其人阴狠寡情。”
孟晏行很认真地分析道:“寡情是真的,阴狠倒不至于。”
秦悦敲了敲元道钟:“他都把我在这儿关了好几个月,除了你,我再没有见过旁人。他分明就是想让我孤寂而终,如何不是阴狠之人?”
其实迄今为止,她已被锁在这儿十年有余。不过这里四季如春,她并不能察觉时间的流逝。孟晏行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只好说:“华殊还没回来,你且再等上几个月。”
“我听说此人天纵奇才,不到六百岁便化神了。想来这世上有得必有失,纵使惊才绝艳,也逃不过时常失忆的命运。”秦悦思及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恨恨地骂了一句,“报应。”
“华殊失忆之事鲜为人知,也从没有典籍记载了他这种状况。”孟晏行揣测道,“或许他用了什么消损记忆的秘法修炼,也未可知。”
秦悦又恨声道:“自作自受,活该。”
“你这些……你这几个月可有研习机关术?”
秦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