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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垂了下来。
白竹见此情形,眸光微闪,心道:“不好,她的经脉已经断了。”
恰在此时,僵立着的胡易微微动弹了一下,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照心灯率先察觉到,喊道:“他醒过来了,快,你们谁出手把他灭杀了。”
墨安正忙着切两只脚踝后面的锁钉,旁的事都顾不上。白竹闻言立马飞身上前,与那胡易对峙斗法。
墨安为人谨慎,唯恐自己斗不过这个见过两次的魔道,特意请来了他的至交好友白竹做帮手。后者正是元婴后期,和胡易的修为不相上下。现在两人你来我往地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四枚锁灵钉都离开了墙体,秦悦周身无力,直直地向前瘫倒。墨安扶住她,问道:“师妹还能走吗?”
秦悦凝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安回首望了一眼白竹,后者大喊:“你快带着你师妹走,这里有我!”
胡易抽空看了一眼墨安,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你!来得正好,我找齐了三个人修,一个纯水灵根,一个纯土灵根,还有一个便是这个木火双系的纯灵根,再来一个你身上的纯金灵根,我就能凑齐五行了!”
白竹接连放出了好几个杀招,匆匆对着墨安吼了一句:“还不快走!等着和你师妹一道陨落在此吗!”
墨安把秦悦扶上了一柄飞剑,与白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者心照不宣地点了一下头。墨安旋即御剑疾飞,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白竹没有了后顾之忧,出招愈为狠厉。胡易一心想去追赶二人,奈何被白竹缠住不得脱身。两人从室内一直打到了屋外,从幽洵山谷的谷底一直打到了半空。最后白竹估摸着墨安二人已然回到了山门,遂扔下一道雷符,扬长而去。
这道雷符刚好扔在了胡易的右眼角,纵使他躲闪及时,右眼也被一道小雷劈伤了。鲜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汩汩流出,除非他进阶化神,否则他此生都不能用右眼视物了。
但他此刻竟也没觉得疼痛,反倒一直在自言自语:“两个纯灵根,就这么功亏一篑了。”恨恨地将手中的长剑深深按进地面,神色懊悔不已。
白竹离开后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往灵宇宗飞去。一来,宗门安全,万一那个魔道男修追过来,他也不必害怕。二来,他此番受托搭救那位道号墨宁的女修,出于道义,应当前去探望一下伤势。
到了灵宇宗山门前却被守门的小修士拦了下来,问他姓甚名谁,可有请帖。
白竹负手而立,道:“我是贵宗元徵道君的故友。”
小修士将信将疑:“前辈是说元徵师祖?敢问前辈可有什么凭据证明你是他的故友?”
白竹想了想,道:“两刻钟前,元徵他带着伤痕累累的墨宁回来了。我说的可有差错?”
小修士一惊。方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元徵师祖带着墨宁道君回了宗门。可怜那位墨宁前辈,衣角袍袖四处是血,看样子像是受了不少伤。到山门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容颜惨白,兴许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这位来访的男修既然能说出这回事儿,想必真的和元徵师祖有些关联。小修士这般想着,一时也拿捏不了轻重,干脆放行:“前辈请进,入内自有人带您稍作休憩。”
白竹阔步踏进灵宇宗的山门,没走几步路,就遇见了前来引路的弟子。白竹道:“不必带我去歇着了,直接带我去寻元徵道君便是。”
这位弟子面露难色:“前辈有所不知,墨宁道君重伤归来,元徵师祖正忙着照料她,现下怕是抽不开身来见你。”
白竹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只管带我去便是。”万一墨安一个人控制不了他师妹的伤势,他去搭把手也好。
这个弟子不敢拒绝这位修为高深的来客,只好硬着头皮把他引上了玉衡峰。指着一间洞府,道:“就是那儿了,前辈自己去吧。”
洞府门口进进出出了不少人,捧着大把大把的灵植,都是养伤止血的灵药,有些还沾了泥,显然刚刚从药田里摘下来。白竹见此情形也没犹豫,快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探重伤白若怀祸心 梦落花秦昌挽凋颜1
第一百三十一章:探重伤白若怀祸心,梦落花秦昌挽凋颜
澄净明澈的天空寂寥而悠远,天地之间,苍茫万象渐渐消散。眼前只剩下一朵开败了的花,随风凋零。
秦悦认认真真看了许久,确信自己是在梦中。
她记得自己为魔道所掳,困于暗室;也记得墨安赶来搭救,把她带回了宗门。她还记得自己困倦至极,道了一句:“师兄,我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当时距离灵宇宗的山门还有一小段路,墨安摇了摇她,沉着声音道:“别睡!”
秦悦笑了笑。她知道这位师兄担心自己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料想她小睡一会儿也无妨,遂不顾墨安劝阻,微微阖上了眼眸。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那朵缓缓凋零的花。
仿佛有风,拂过殷红色的花瓣。花枝轻摇,一片又一片花瓣随着风飘远了。这个情景颇为唯美,但不太吉利——那些凋零的鲜花仿若在象征生命的流逝。
秦悦勉力睁眼,眼前却依旧是一枝残败的花。她颇为无奈,自如地安慰自己:“此番受尽了苦楚,难免要多睡一会儿的。”
“若是一直睡下去……也无妨。”秦悦很是洒脱,“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聚气为生,散气为死。死生为徒,我又何患?(注1)”
白竹看了几眼昏迷不醒的秦悦,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墨安面带忧虑:“伤的不是你的师妹,你自然笑得出来。”
白竹收起笑意:“我是觉得你这个师妹特别从容,如今身临险境,她竟也不忧惧。”
“此话怎讲?”
“我看她方才分明是想醒过来,可惜没能睁开眼睛。但她竟然就此放弃了,也不在乎自己安危与否。”
墨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依你看来,此刻该当何如?”
“自然是把嵌进她皮肉的锁灵钉取出来了。”白竹指了指秦悦染血的手腕,“事不宜迟,这种伤人灵脉的东西越早拆掉越好。”
“这……”墨安面露迟疑,“我要是敢拆,早就动手了。我就怕这些止血的灵材药力不继,师妹她会落一个失血过多而亡的结局。”
“的确有些危险。”白竹仔细看了看伤势,“这个钉子扎在最为重要的经脉,稍有不慎就送命了。”
墨安闻言,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我看你师妹也是个福大命大的,这些锁灵钉是个祸患,还是尽快取出来为好。你不敢动手,要不我来?”
墨安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一下头。斟酌了一会儿,又吩咐了一个小童:“你去掌门洞府门口守着,一旦他出关,就将此间情形告知于他,请他速来搭救。”
那个小童领命去了,墨安稍稍放下心来。秦昌自从化神以后,每次闭关都不会用太久的时间,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墨安估计这次闭关已经接近尾声了,想来不日便能出关。
白竹撸了撸衣袖,拿出一柄匕首,用剑尖勾住一只锁灵钉的钉帽,缓缓挑出锁灵钉。谁知这钉子稍稍一动,秦悦的手腕就骤然喷出了一大把鲜血,不仅洒了白竹一身,还径直向上喷到了屋顶。
白竹见事态不对,连忙用力把钉子拔出来,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了一把灵草捂住伤口,回首对墨安喊道:“你快给她结一个补灵的法印。”
墨安见到秦悦腕间的鲜血喷涌而出,已然看得愣住了,闻言才回过神儿来,飞快地掐出法诀。
睡梦中的秦悦脸色更为苍白,眉心微凝,朱唇轻抿,仿佛正在忍受着苦痛。
白竹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应该……能救活吧。”
墨安额角青筋乱跳。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娇柔的女声:“听说师姐重伤,墨宜特来探望。”
白竹头也不回:“这里忙着呢,你先退下吧。”
白若看见他倒是愣了一愣:“三叔叔也在此?”
其实白若出身修仙世家,刚好是这位白竹的小侄女。
白竹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依旧没有回首,低头料理着秦悦的伤口,只道了一句:“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白若是两手空空地过来的,压根儿没带什么东西。她的神色有些羞愧:“我只顾着前来探望师姐,倒忘了带些灵丹妙药来给师姐养身。”
“无妨。”墨安终于发话了,“墨宁师妹已无大碍,你先回洞府去吧,待她醒了我便遣人告知与你。”
这两个人都让她离开,白若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了。她微微行了个礼,提步离开。
走出去的时候恰看见一个男修跪在洞府门前,白若辨认了一会儿,有些讶然:“纪帆主事,你跪在这里作甚?”
“墨宁师叔遇险,多少也有我的责任。我听说她已经……”纪帆顿了顿,“我跪在此处,只为祈求师叔平安。”
白若重复了一句:“你说她已经如何了?”
纪帆犹疑了一会儿,道:“重伤在身,惊险至极。”
白若浅笑:“你不必担心,方才墨安师兄已经说了,师姐已无大碍。”
纪帆舒了口气,安心了不少:“多谢墨宜师叔告知。”
白若莞尔:“区区小事,何必言谢?”
纪帆心道:“慎行师祖这个弟子倒是个温婉的性子,为人处世也不爱端身份摆架子,这一点倒和墨宁师叔很像。不过行止委实娇怯了些,没有墨宁师叔眉宇间的恣意洒脱。”
已然走远了的白若细细地揣摩着纪帆的话——重伤在身,惊险至极。她方才没能走近,只匆匆扫了几眼,看见了屋顶上鲜红的血渍,和墨安沉凝的脸色。想来她那位师姐如今的确是凶险万分,而“已无大碍”,不过是墨安用来抚慰她的话罢了。
白若暗道:“世事无常,她现在命悬一线,难保将来不会死里逃生。”
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白若的眸光变了一变,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注1:出自《庄子》,有改动。大概就是“生死相互连续,所以不必忧虑生死”这个意思。(未完待续。)
探重伤白若怀祸心 梦落花秦昌挽凋颜2
白竹好不容易止住了秦悦的血,心有余悸道:“幸亏你这灵草的品阶不错,要不然你这位师妹怕是要在睡梦中陨落了。”
墨安蹙眉,指着另外三个锁灵钉:“那现在怎么办?”
白竹连连摆手:“我可不敢拆了。万一你师妹折在我手上,我们二人恐怕要就此陌路了。”
墨安原先就不敢拆,现在更是如此。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墨安道:“你难得来一趟灵宇宗,去看看你那个小侄女吧。”
“你是说白若?”白竹想了想,“这个丫头几百年没有回过家,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个侄女。”
这言语里倒有些许不满,墨安没有在意,一直都在忧心忡忡地看着秦悦。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没过多久,秦昌就出现了。
他此次闭关颇为不顺,费了不少时日,却未见多少成效。心里隐隐约约有股不安,干脆提前出关。事实证明他的心绪不宁并非空穴来风,他一出关就听说他的小徒弟墨宁遭了一场大劫,生死未卜。
秦昌自然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满屋子都是浓重的血腥气,秦悦面无血色,躺在一张竹榻上,手腕间鲜血淋漓。旁边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一双碧绿色的眼瞳转来转去,似是担心至极。
墨安见他来了连忙让了开来,道:“师尊快来看看,眼下应当如何是好?”
秦昌仔细探查过后,沉吟良久:“她的经脉已经断了。”
“断了就断了,好好休养便是。”墨安忙道,“只是这几颗锁灵钉还请师尊动手取出来。”
秦昌轻叹:“她的经脉……断在手脚。”
墨安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不敢置信道:“那师妹她以后岂不是……再也不能修炼了?”
秦昌郑重而惋惜地点了点头。
修士经脉受伤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断在手脚,就能运转灵力,辅以药材,慢慢养好。唯一不能有损的地方就是手脚上面的经脉。这里是周身灵力运转的必经之路,若是不慎受伤,那一身灵力便不能自如流转,更别提吸纳外界灵力修炼进阶了。
而秦悦更是伤重至极。旁人手脚上的经脉只会有一条受损,而她双手双脚全被锁灵钉穿过了,四肢经脉俱断,今生只能止步于元婴中期。
“依我看,这几颗钉子不拔也罢。”秦昌缓缓道,“锁灵钉取与不取,墨宁她……都不可能再修炼了。若取出来,只会徒增她的痛苦,说不能还有生命危险。倘若不取,她还能安安稳稳地过完元婴期一千六百年的寿命。”
墨安都不忍心听下去:“师妹她是天之骄子啊,她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这般苟活于世……”
秦昌亦是神情悲凉:“我精挑细选的幺徒竟沦落到了这个田地,实在是天妒英才。”
一旁趴着的翡翠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猛然抬起了头,眸光也变得怔怔的,像是不愿意相信。
“伤她之人,分明就是想毁了她修炼的根基。”秦昌面色一沉,“是谁这般狠毒?此恨不报,枉为人师。”
墨安把胡易的外貌特征说了一说,而后道:“这人是个魔道,经常在幽洵山谷附近出现。弟子先前就碰见过他两次,他一直在找身具纯灵根的修士,好像要炼制什么法宝。”
这只不过是墨安的揣测。他本以为那魔道寻觅纯灵根,不过是为了给噬灵鹫觅食,现今看来,并非如此。因为那魔道此前说了一句:“再来一个你身上的纯金灵根,我就能凑齐五行了!”单是觅食何须凑齐五行?必定另有他用。而那只噬灵鹫,不过是他辨别灵根好坏的工具罢了。
秦昌看了看昏睡的秦悦,摇首道:“历来资质差的羡慕灵根好的,谁知这灵根好的也有自己的劫数。可惜,可惜。”
墨安知道,他师尊叹的这两句“可惜”,除却对资质优越之人的慨叹,还有对师妹墨宁的怜惜,更多的是对她此生仙途已毁的心痛与悲悯。秦昌一直视秦悦为幺徒,此番秦悦逢难,他也深受打击,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睡梦中的秦悦看见那朵凋零的花只剩下了最后两片花瓣,在风中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飘走。秦悦伸出手,握住那两片花瓣,轻声呢喃道:“人家都是宁肯枝头抱香死,也不愿吹落北风之中,你倒是反过来了。”
手里的花瓣抖了抖,挣脱了她的手心。忽的华光一闪,花瓣变成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笑嘻嘻地问她:“你还道什么死生为徒,怎的如今这般眷恋尘世不肯离去?”
这片花瓣变成的人同秦悦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都没有区别。就仿佛……自己的内心在拷问自己一般。
“佛家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死,我不惧也。”秦悦认真地答道,“倘若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看见了轮回之门的开启,我定然会坦然接受这一切。”
面前的幻影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悦莞尔,继续道:“可是我的寿元尚足,虽经大劫,犹不致死。我自然不想踏入轮回之道,自然希望继续活下去。我不是眷恋尘世,只是归属于尘世罢了。”
“可是死去很容易,活着却很难。”幻影挠了挠头发。
“活着不难,好好活着比较难。”秦悦轻叹了一口气,“因为人有太多的顾虑,顾虑旁人的眼光,顾虑自身的优劣,顾虑现在或是未来。我会担心我不能变成自己理想的模样,我会在意旁人的轻视与嘲讽。”
幻影听得似懂非懂。
秦悦默了一会儿,很快就变得乐观起来:“人常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我不能成为自己预期的样子,那至少我可以朝着这个方向拼搏。如果我要承担别人的谩骂和指责,那至少我可以根据他们的建议作出改变,再不济,我也可以骂回去的嘛。”
幻影小声说着:“你看得这样开,真好。”
然后这道幻影的颜色渐渐变淡,慢慢消失了。
竹榻上的秦悦突然动了一下,须臾之后,慢慢睁开了双眼。(未完待续。)
取锁灵钉秦悦初醒 遇久候人墨宣夜探1
第一百三十二章:取锁灵钉秦悦初醒,遇久候人墨宣夜探
一睁眼就觉得周围氛围怪异,仔细看了看,发现师尊秦昌神色沉重,大师兄墨安眸光复杂,就连那位仅见过一面的白竹面上也有惋惜之色。
墨安率先反应过来:“师妹醒了……就好。”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秦悦本想撑着竹榻爬起来,但不知为何,手上使不出半点力气。她也没在意,单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