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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不要告诉他！”另一名比较年青的村民一脸警惕道。可他却聪明过头，他这么一说，马上就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龙子游立即知道，记者很可能已经在村里采访了。
“呵呵，你们不说也没关系，”龙子游温和的笑了笑，“不过我想请你们帮告诉那位记者，我们管委会在下午三半将会有一个记者招待会，请他务必参加。”
堵不如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捂盖子是不可能的，既然捂不住，何不主动公开信息，这样也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尽量使媒体的风向不至于是一边倒的批评声音。
既然要召开记者会，那肯定要有自己的熟人，以便正面的引导一下舆论风向，所以龙子游立即打了两个电话，把市台记者江乔和省报记者戴水生叫来。
当龙子游打完电话，梁日光和罗红根带着十几人匆匆赶到，龙子游立即吩咐罗红根带人到村里进行调查摸底和登记，同时强调，态度要好，要耐心，见到记者不要接受采访，也不要阻挠他们的采访。
“梁主任，我听村民说他们曾经到过区里投诉过此事，你知道这事吗？”等罗红根带人走后，龙子游意味深长的问道。
“信访的事罗主任分管，平时我也没怎么过问，所以这事得问罗主任才清楚。”梁日光一脸平静道。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决定了要丢车保帅，把罗红根拿来当替死鬼，这就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自古以来，官场，本就是一个残酷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被自己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上一刀！对梁日光忠心耿耿的罗红根要是知道自己被梁日光卖了，怕是要骂娘了！
“哦，是这样吗？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这事处理好了，问责的也就来了！”龙子游嘴角一弯，泛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就知道，罗红根肯定会成为替死鬼，所以，这次即便弄不掉梁日光，打掉他的左右手那也算是有所收获了。走一步想三步，事情还没有解决，龙子游已经想到事后问责的事去了，对他来说，这事……也许是一个机会。
“是呀，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有人来负责！”梁日光点头附和，可脸色却有点不怎么好看。
领导重视，速度自然是特别的快，一个小时后，县人民医院组织的医疗队进驻何屋村，县长燕文锋也随队到来，龙子游第一时间向他汇报现场情况及自己所采取的一些措施。
三个小时后，周雅组织的市环保局专家来到现场，她本人也亲自到场，坐阵指挥。
周雅和燕文锋本来不太同意龙子游关于召开记者会的建议，这种事情捂还来不及呢，哪能到处嚷嚷，可看到几个记者在村里串来串去，自己两人又被记者给堵了几次，他们觉得捂不住了，于是不得不同意了关于召开记者会的建议。
下午四点，记者会在开发区管委会六楼的大会议室召开，比原定时间迟了半个小时，这主要是要等一些记者的到来。
记者会由县长燕文锋亲自主持，周雅、龙子游和梁日光三人及市环保局的专家也一起参加了记者会。
“各位媒体朋友们，我们蓝田县开发区何屋村发生了村民集体铅中毒事件，这是一起由环境污染所造成的重金属中毒事件，事件的教育非常沉痛，对此，我们县委县政府本着负责认的态度，不逃避现实，不捂盖子……”压抑和沉痛的开场白后，燕文锋通报了事件的情况和县委县政府及开发区管委会所采取的各种积极有率的措施，然后就宣布记者可以提问了。
“燕县长，据村民说，他们一年前就开始出现铅中毒症状，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铅中毒而已，半个月前，重症患者开始陆续，村民也曾到开发区管委会投诉过，但得到的答复是立峰公司达标排放，可你刚才却说是一起环境污染事件，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请问燕县长对些有何解释？”最早到何屋村的南都报记者首先站了起来，而且一上来就是一个尖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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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问责与替罪羔羊
“关于这们记者所提的问题，我们已经在调查之中，要是其中有人涉嫌赎职或不作为的话，我们县委县政府将会启动问责程序，对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我的回答这位记者朋友满意了吗？”说完燕文锋就笑着反问一句，以他的老练，自然明白南都报记者话里暗含的意思，所以回答相当的直接干脆。
燕文锋话音刚落，梁日光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而在后台罗红根更是脸色都变了，嘴里在喃喃低语：完了，这次完了……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羡慕已经调到粮食局的何士成。
“谢谢。”南都报记者坐了下去，燕文锋的回答让他无话可说。
“我有个问题想问环保局的专家，铅中毒分轻微、中度和严重三种，请问它们的标准是多少？而何屋村这种患者分别又有多少？谢谢！”江乔第二个站起来提问，身为龙子游的朋友，她的问题自然没那么尖锐。
……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其中有不少是很尖锐的，身为开发区的一二把手，龙子游和梁日光自然也被问了不少问题，心中无愧，龙子游表现倒也从容淡定，相反，梁日光表现就有点紧张了，所以记者们也更喜欢问他问题。
五点半，记者会一结束，梁日光立即把罗红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利诱加威胁，总算是让罗红根答应自己一人把责任扛下来，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罗红根也不是笨的人，他明白，这事，自己是第一责任人，被问责那是肯定的事，问题是要不要把梁日光也拖下水，他心里也很痛恨梁日光把自己推出去扛责任的做法，可他经过三思考，决定还是自己扛下为好，这样梁日光就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自己要是没了公职的话，他怎么的也得关照自己吧，所以他这才决定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两人秘议的过程自然没能瞒过一直留意着他们两人的龙子游，听完后，龙子游心里不由嘀咕一句：竟然能说服罗红根，梁日光这厮倒是有点本事！
晚上八点，危机处理会议在管委会小会议室召开，周雅、燕文锋、纪委书记张战勇、开发区管委会领导班子、市环保局技术监测科科长刘飞杰、县环保局局长曾献平、县人民医院院长卢嘉桂等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始前，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沉重，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就是没有交头接耳议论的。
“下面我们开会吧，今晚我们开会的目的不用我说相信大家都知道，下面先由卢院长说一下村民的中毒情况。”沉重的气氛中，周雅开始了会议的进程。
“好的，周书记，”卢嘉桂点了点头，“各位领导，截至半个小时前的统计数据，血铅重度超标的村民25人，中度超标67人，轻度超标178人，目前，重度和中度超标的村民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县人民医院治疗，轻度患者则在家接受治疗，村民们的情绪还算稳定，我这边的情况就这些。”
“刘科长麻烦你说说到目前为水质、土壤、空气三方面的监测情况。”点点头，周雅又对刘飞杰道。
“从目前的监测情况来看，立峰公司排污口的水质铅浓度明显超标，另外村民饮用的地下水水质铅浓度也是超标的，虽然超标不多，但长期饮用，结果就会出现血铅超标的情况，就像现在何屋村村民那样，至于土壤和空气，铅浓度虽说没有超标，但也比附近其他地方要高一些，长期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危害性也是很大的。”刘飞杰把自己这边的监测情况大概地说了一下。
“污染源能确定是立峰公司吗？”周雅问。
“可以确定，因为何屋村附近就这么一个铅污染源。”刘飞杰点了点头。
周雅的俏脸立即严肃了起来，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曾局长，你们不是半个月前才对立峰公司进行了监测，结果还是达标的吗？这事你怎么解释？”
曾献平似乎早就料到县领导会这么问，早就想好应对之词，所以人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回答得比较顺：“周书记，关于我们监测达标的事，我们可能也是受了立峰公司的蒙骗，因为我们的监测是定期的，立峰公司有可能在我们监测前几天就开了污水处理设备，所以我们监测到的数据就是达标的。”
受了蒙骗？曾献平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周雅可不这么认为，她冷冷道：“曾局长，你们环保局就定期监测这么一种监管方式的吗？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相信全县没有一家企业环保监测数据是不合格的！”
“周书记……”
“不用再说了，曾局长，现在我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宣布，从现在起，你停职检查！”周雅不客气地打断了曾献平的话。
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周雅杀伐果断的手段却让在场的男人暗自惊讶，连龙子游也不例外。
“下面到开发区的，”周雅严厉的目光又转到梁日光等人身上，让他们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梁主任，我想问你，听村民说，半个月前至一个星期前这段时间，村民曾几次到开发区投诉和报告村里的情况，但为什么没人理？”
这个问题梁日光根本无法回答，罗红根倒很光棍，自己主动站了出来，“周书记我想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会适合一点，因为信访是由我分管的，没错，村民是来过三次，但都被我指示下面的人打发走了，而这事我没有向梁主任汇报过，他是完全不知情的。”罗红根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弃车保帅！在座都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罗红根与梁日光所玩的把戏，虽说这把戏并没高明，梁日光也难逃失察之职，但罗红根这么做后，还真难给梁日光太严厉的处罚。
周雅自然也看出了罗红根所玩的把戏，她冷冷地盯着罗红根，问：“罗主任，你为什么不向梁主任汇报此事？及你为何要袒护包庇立峰公司？”
“怎么说呢，我平时过年过节收过立峰公司老总一些烟酒之类的小礼物，另外立峰公司的楚总与我交情还算不错，我就想帮他一把。”罗红根非常老实，连自己收礼的事也说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说‘小’瞒‘大’，很高明的一种策略。
“罗主任，我再一次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宣布，从现在起，你停职接受检查！”说完周雅以扭过头对县纪委书记张战勇道：“战勇书记，关于曾献平和罗红根两位同志停职检查一事，你负责跟进一下。”
“好的，周书记。”张战勇点了点头，早在接到通知参加今晚会议时，他就明白自己肯定是有事要干了。
“下面说说从明天起的工作安排……”
会议一直开晚上十点才散会，在会议的后半段，周雅和燕文锋对事件的善后工作进行了安排。
十一点，洗了澡的龙子游正在琢磨《华氏九针》里面一套关于利用内气按摩的手法，这是他唯一看得懂又比较有兴趣的东西，这套按摩手法有一个比较拉风的名字，叫华氏保健按摩法。
根据书里面记载，这套按摩手法对风湿、颈腰椎突出、肌肉酸痛、去除疲劳等都有很好的效果，经过几天的钻研，龙子游自觉对华氏保健按摩法已经是掌握得七七八八了，有机会的话，他打算找个人试试。
这时，龙子游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周雅的来电，立时接通了。
“电话接得那么快，看来还没有睡呀。”话筒里传来周雅有点疲惫的声音。
“雅姐来电，我就是睡了也会第一时间接电话。”龙子游拍马道。
“你就贫吧！”周雅笑骂一句，然后话题就转到正事上了，“子游，今天事幸好你发现得早，不然等记者的报道见了报后我们再做出反应，到时我们县委县政府，包括你们管委会，就陷入被动了。”
“雅姐，这事我也是这么想，幸好发现得早，要再晚一天，我身上的责任怕也不小。”龙子游心里此时也有点庆幸和后怕。
“是呀，好了，已经被这事烦了一天了，不说这事了，”周雅话音一转，“子游，这罗红根肯定是有问题的了，开除公职只是迟早的事，关于即将空出的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你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龙子游脑海里立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当然有啦，河庄招商引资办的主任高聪就不错，搞经济是一把好手，政治觉悟也够强，绝对能胜任开发区副主任这一职位。”
“这个高聪能力可能是不错，但你主要想提拔一下旧下属，同时顺便给自己在开发区找个帮手吧？”周雅一眼就看穿了龙子游的意图。
“呵呵，雅姐知道就好，”龙子游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要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忙，这里的工作怕不好开展。”
“你都叫苦了，姐还能不答应你呀！”周雅揶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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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关于提拔年青女干部的猜想
第二早上一上班，关于罗红根被停职检查一事就在大楼里传开了，在大家热烈讨论的背后，一些有心人已经瞄准了罗红根位置，虽然，罗红根只是暂时停职检查，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罗红根就是那只替罪的羔羊，必须得牺牲！
与其他部门的人热烈议论不同，信访办的人就处于郁闷和担心之中了，因为他们是事情的经办人，何屋村村民就是他们给打发走的，要说责任，他们肯定逃不掉，他们知道，现在领导没空，一旦何屋村的事情处理好了，那他们的‘末日’估计也到了。
这天，随着各种媒体的报道的出街，开发区也迅速的成为全省甚至是全国关注的焦点，事情闹得这么大，自然也引起了省领导的关注和重视，省长李和平为此专门作出批示，要求北岭市委市政府妥善处理好善后工作及事后的责任追究工作，并举一反三，掀起全市环保大检查，确保不再出现同类事件。
省长的专门批示让北岭市领导顿感压力大增，为此在李和平作出批示的当天，北岭市就掀起了环保大检查的行动，而代市长宋有平还亲自到了蓝田县开发区。
在周雅、燕文锋、龙子游等人的陪同下，宋有平探望了住院的村民及在家里治疗的村民，在探望的过程，宋有平鼓励村民要相信党和政府会妥善处理此事，并让他们安心养病。
探望完村民后，宋有平又到了立峰公司察看现场，最后才到开发区管委会听取蓝田县县委县政府及开发区管委会的汇报。
听完汇报后，宋有平先是传达了省长李和平的指示，然后对于蓝田县委县政府能果断采取措施把事态控制住提出了中肯的表扬，可对于出现这样大的环境污染事件，宋有平也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同时指示，在处理后善后工作后，一定要做好责任追究的问责工作！让梁日光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雅和燕文锋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心里不约而同的在想：看来，单单处理曾献平和罗红根是不能让上面满意的，必须得再有一个份量更重的人为此事负责才行。
龙子游心里也在嘀咕，有了省长的批示，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不久后的事实证明，他这次又猜对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龙子游都在处理何屋村民血铅超标事件，经过这段时间的积极治疗，绝大部分村民已经出院，只剩下少数几个村民还在住院，不过据治疗的医生说，这些村民也很快就可以出院。
至此，事情可以说是基本告一段落，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已经圆满结束，还有立峰公司的处罚与复产问题，立峰公司周围村民的安置问题，因为环保专家说了，要是立峰公司继续生产的话，它方圆五百米范围内村民必须迁走，以设置一个安全隔离带，但这种涉及赔偿和搬迁的问题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需要龙子游头痛的事还有很多。
就在这时，关于血铅超标事件处罚和问责开始落实，身为事故责任方，立峰公司被重罚一百万元，环保局局长曾献平、分管副局长李元河、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梁日光、副主任罗红根四人被双开，并以赎职罪移送检察院起诉，另外，分管副县长伍丰登也受到了开除公职只保留副处级待遇的处分，问责力度之强，在蓝田县来说是空前的，至于是不是绝后，那就未可得知了。
机关算尽，还是不能逃脱被问责的下场，梁日光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被检察院的人带走时，他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开发区的办公大楼，在这里，他曾经奋斗过，辉煌过，意气风发过，可现在，自己带戴着手铐背负着罪名离开，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心里很是失落，特别是曾经的下属们那种怜悯的目光更是让他受不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强者，即使是已经落难，他也不需要这种怜悯的目光，他宁愿这些人幸灾乐祸！
隔着窗户的玻璃看着梁日光被带走，龙子游轻轻叹息一声，按理说，对手被倒霉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也许，这是一种纯粹的兔死狐悲感觉吧，无关其他，更无关风与月。
开发区管委会的动作也不慢，就在梁日光被带走的第二天，关于信访涉及此事的五个工作人员，包括主任牛勇军、副主任刘振强被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