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慢慢的勾挑着,细白的手指从蹩脚到逐渐熟悉,一直下拉着的嘴角也悄悄扬了起来,露出纯真的微笑。
这笑容,仿佛当年看到紫色的玫瑰花园时,他徜徉其间,手指拈着花朵的沉醉。
这纯美,依稀是被我握着手指,一笔一划的练习着字时的认真。
镜池是极慧黠的,玲珑剔透,一点即通,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坚强的韧性,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练习着,再被我偷看表扬时,得意中带些羞涩的笑着。
镜池是极容易满足的,穿金戴银他不曾放在眼中,甜言蜜语也难打动他的心,直到他母亲重病在身,看到他的泪水,我二话不说的连夜驾车百里带他回家探望,才终于得到了他一丝温柔。
在他心中,爱就是全心全意。
当天软化,变的似水柔情的时候,我却厌倦了,我厌倦了他给的温柔,我要的是云翳冰上般难以高攀的冷凝。
我忘记了,当玫瑰自愿拔出自己身上的刺,将所有的柔软呈现给我,那是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墙外,飘飘荡荡的飞进一只纸鸢,尾巴上还挂着断了的线头,越过墙头,一头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端详着。
纸鸢很粗糙,就是普通孩童们自己糊着玩的,三根竹子搭着简陋的骨架,俩条尾巴也是随意的粘在后面,飘悠悠的。
琴声,突然断了,我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手上的纸鸢,有些难掩的落寞。
短线纸鸢,随风飘零,他是在感怀自己的身世吗?
我讷讷的笑着,“小孩玩闹的东西,爷不喜欢我这就丢出去。”
他垂下眼皮,“不是春天放纸鸢的吗?原来秋天也有人放。”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呵呵的憨笑着,“只要喜欢,什么日子都能放,爷如果喜欢,在院子里不也能放吗?”
他轻轻一哼,说不出的讥诮,“在院子里放了,终归是要收回院子里的,飞在高又如何?可先断了,又不知道是落了在泥塘中还是被人踩在脚下。”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桌上的琴,再看看他停下的手指,白皙的手指从袖袍中探出,浅浅的落在琴上,手腕上,一对沉重宽厚的镶宝石的金镯子让那手腕的纤细不那么刺眼,却有些怪异的不对称。
他是清秀俊瘦的,这么宽大的镯子戴在手上,美则美矣,还是俗气了。
记忆中的镜池,一向不爱这些首饰,尤其是这么大的,和那手指的细致根本不合。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垂下了手,我连忙挤出笑容,解释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的失态,“爷,抚琴手腕会很累,如果您不习惯,下次就别带着首饰了,练完了在带着。”
“恩。”他应了声站起来,在衣袖垂落的瞬间,我看到手腕上一圈青黑,极快的从我眼前晃过,就被掩盖了。
他,他是在挡住昨夜华倾风捆着他双腕留下的印记吗?
不想被人看见,虽然明知道没有人会询问,只是固执的守护着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他依然是骄傲的玫瑰。
镜池……
人影,已经站起了身,“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明天这个时候来。”
不敢多问,我走向门边,在门被拉开的瞬间,听到风中传来破破碎碎的曲调,说破碎,因为哼唱的人声音压得极低,距离又远,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要深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夜幕降临,我再一次悄悄的窜入了夜色中,轻灵而准确的飘入华倾风的房间里。
华倾风大早就去了军营,我从她昨天的动作中判断,这样东西她不会带在身上,一定是藏在暗格中。
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
当暗格打开的刹那,我的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在小小的暗格中,没有军事分布图,也没有任何隐私的信笺或旨意,更没有月栖的下落,有的只是一把通体黄色,黄铜打造的一把钥匙。
说喜事,至少我已经能肯定,这把钥匙就是打开藏着军事分布图秘密所在的关键。
说悲惨,这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最少也有上百个地方有门,有箱子,有锁,更别提也许是在府外的某个地方,我该上哪去找?
拿起钥匙揣入怀中,我不动声色的关上暗格,无论如何,仿造一柄钥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什么地方最可疑,我只能耐心的等待‘千机堂’的调查了。
注定,我一时半会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第一百零五章 临月栖的消息
趁着下午的时间,我偷偷的溜达出来,在街头寻觅着,远远的瞧见一个熏香店,斜斜挑着帘子,帘角处三个小小的红点并排列着。
我笑了,迈腿走了进去。
老板娘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姐,您要点什么?我这里……”
下面的话没说完已经憋了进去,因为我的掌心中摊开着一面小小的令牌,黑色的,上面清晰的几个篆书——千机。
她的脸色一凛,脸上的假笑顿时收敛了,转而对着恭敬的低下头,“姐,我们这有最好的上等熏香,就是委屈您内屋看看。”
我点点头,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跨进了后院。
门刚关上,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千机堂’无火分堂下属素纷飞见过待堂主,请堂主指示。”
我一抬手,她站起身,轻轻靠了过来,“代堂主,‘云梦’有消息过来,属下正准备晚上给您送过去您就来了。”
我拿出那柄小钥匙递到她的眼前,“帮我查查华倾风的行踪,平日里她接触过什么箱子,或者去过什么地方时她特别隐秘,特别在意的,还有就是替我将这个钥匙仿造一柄,越快越好。”
她接过钥匙,看了看,“您等着,我这就叫最好的工匠去做,稍等会就行。”
她飞快的走了,我背着手,看到院子中一个个小巧的鸟笼中,白羽的鸽子在笼子里咕咕叫着,脚上全部套着精巧的竹筒,还有微小的编号打在竹筒上,显然是分辨各个地方送来的情报。
其中一只的脚上,刻着个叁字,是我当初放飞的那只,现在在这里,证明‘云梦’早已经收到了我的消息,而且有反馈回来。
不知道月栖的下落他们到底调查出来了没有,那样的身体,那样的眼神……
心,没来由的又揪到了一起。
这两日,我都刻意的不敢去想,就怕一想起他,自己强忍着的镇定会在瞬间崩溃,怕自己一贯的感情用事会毁了军国大事,可是现在我站在‘千机堂’的地方,第一时间,不能问他的下落,而是要安排好偷窃军事图的路。
月栖,你到底在哪?
我的月栖……
这一次如果能找回你,我不会再让你任性的逃离,只有放在我的身边,时时刻刻看到,我才能安下那颗提着的心,才能不为你牵肠挂肚,才能不让自己陷在无穷的懊恼中。
手指,擦过青石砖的墙。
总以为自己是万能的,翻手为云覆手雨,却连身边的爱人都无法保护,上官楚烨啊上官楚烨,你有何资本狂傲?
“代堂主,‘云梦’已经有了临月栖公子的下落。”耳边,是素纷飞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尽管轻,却足够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啪……”
手中的青石砖碎了,心开始飞速的跳。
迫切的想要知道,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让我不安。
我害怕,害怕听到他不好的消息,被人抓了或是受伤了,或者遇到袭击绑架了,或者……
哑着嗓子,我盯着眼前的人,“他怎么样了?在哪里?”
似乎被我的眼神吓着了,她下意识的一退步,躲开我的目光,不停的摆手,“没有事,没有事。”
什么叫没有事?不是才失踪吗?
“临公子只是夜间行路,突然不见了,我们寻找呼喊都无果,才急急的通知您,其实他只是没看清楚路,掉到了山涧里摔昏了过去,没有打碍,我们已经找到人了。”
什,什么?
只是摔昏了?
一把抓上她的手,“他有事没有,摔伤哪里?”
她疼得呲牙咧嘴,想要抽回手,又有些不敢,脸都皱成一团了,“没大碍,有些小的擦伤,扭到脚踝,其他都很好,听说代堂主您为了他赶到‘沧水’,临公子闹着一定要来,我们怕他涉险,无奈只好点了他,送回‘云梦’了,若不是我们一再保证您数日内必回,他只怕还要坚持赶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捶着墙。
不愧是我的摔摔,这惊天地,泣鬼神,摔的连‘千机堂’都找不着,害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什么最坏的打算都想过了,居然只是摔了一跤。
“别让他来。”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看桌子上的笔墨,提起笔唰唰写了几个字,“再乱跑,我会日到你下不了床,洗干净躺好等我,色胚上。”
塞到她的手中,“给我传到他的手中。”
看到她要笑不敢笑,偏偏要恭恭敬敬的接过我的纸条塞到鸽子的脚上,再一本正经的放出去,我的心情竟然大好,回头看看外面的阳光,灿烂无比。
“代堂主,既然已经知道临公子的下落,您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沉吟了半晌,“‘沧水’兵力动态如何?”
“边境的守军抽调了近一半,全部回京待命,很可能是要出兵,但是对哪出兵,暂时收不到小息。”她的回答让我的心又是一紧。
华倾风最近都是宿在军营,几乎无暇回府,无形的紧张气氛都在表明这一次‘沧水’的大动作务求一击必中,毁灭性的进攻。
“我不会去。”我轻轻摇了摇头,“‘沧水’动态不明是不是?那我就让它明朗化吧,替我传话给‘云梦’,安排一场上官楚烨回程被刺杀,命在旦夕的事件传出来,传的越大越好。”
“是!”她转身进入内堂,不一会,手上捧着两把钥匙回来,“我们会随时关注您,华倾风往日的习惯稍晚些时候传递给您!”
出了大门,我的脚步也开始轻快无比,许是备份的钥匙已经偷到,许是月栖安然无恙的消息让我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我背着手溜达在街头,欣赏着繁华的景致。
忽然,我的眼前,看到一抹紫色,静静的站在街边,看着小贩飞快的扎着纸鸢,紫色的大眼中闪过酸涩。
小贩拿着糊好的纸鸢,在手中试试,轻飘飘的彩色纸鸢摇摇摆摆的在空中转了转,那紫色的眼眸顺着纸鸢的方向,睫毛眨动中,流露一丝艳羡。
递过几个铜板,他接过纸鸢,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无暇而纯净,明媚清透,看呆了小贩,也看呆了我。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他转向我的方向,眉头一皱,周身的气息顿时散发出排斥哈抗拒,所有的纯真都消失,只有那绕在身上的冷然和生人勿近。
我立即缩了缩脑袋,双手拱了起来,声音还未出,他已经飘然到我面前,冰凉着语调,“别乱喊。”
他是怕我喊什么爷还是喊什么君?
似乎他对自己是华倾风小爷的身份很排斥,但是对正夫的身份也一样讨厌,那他……
我懂了他的眼色,可未必有其他人懂,这不,;一个不识相的女人就远远的冲了过来,“平湖少爷,我可等着您了。”
镜池的眼眸深处,闪过极度的厌恶,不是针对眼前的人,而是那个称呼,偏偏不识相的人呱呱的一通话,根本不给人制止的机会,“平湖少爷,我上将军府找您几次,都说您要嫁给将军了,先恭喜您啊,以后就是将军的正夫人……”
噼里啪啦一通说,我发现,镜池的脸越拉越长,冷的快要结冰了,而她居然毫无察觉。
袖子一摆,他直接绕过她的身体,理也没理的朝前走去,我呆了下,快步的跟了上去。
“平湖少爷,平湖少爷……”那女人脚步飞快,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您上次不是要请笛师吗,我新请了两位,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您要不要听听?”
脚步一停,尽管我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隐忍的怒意,却还是轻吸了口气,“去听听。”回头看看一旁傻楞着的我,“黄离,你也来吧。”
上次请我是琴师,这一次是笛师,难道他真的醉心于音乐不可自拔了?
可又不像啊。
面前两名男子中规中矩的吹奏着,算不上出神入化,却也是中上水平,声音轻扬婉转,只是镜池的眉头,越来越紧。
“行了!”他不耐的出声,“我哼一段,你们能吹出来吗?”
两人讷讷,紧张的看着镜池的表情。
清亮的嗓音,在喉间溢出,婉转绕梁,低沉的小河呜咽,流水潺潺,忽如雄鹰展翅,一飞冲天,盘旋着,飞翔……
雨打芭蕉,风红樱桃,一幅春风画卷慢慢的铺开,秋雨落,残阳斜,余辉撒尽豪迈。
镜池的歌,本来就是一绝,难得如此大气的曲调竟然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酣畅痛快。
只是两名笛师的脸,越来越难看。
唯独只有我,不在意的转过身,笑了,得意的笑了。
“平湖少爷,这,这……”
两人中的一名,艰难的开口,“这曲子……”
镜池的神色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吹不出是吧,那算了。”
另外一人抬起头,“少爷,这曲子根本不是笛曲吧,音韵落差太大,还要一气呵成,纵然是一流笛师也很难办到。”
镜池一身冷哼,“你自己技艺不行就明说,我若是没听人吹过,又怎么会找笛师?”
“啊!”两人一惊,互望着,不吭声。
还是那教坊的老板,看着镜池,半晌,挤着声音,“平湖少爷,这,这曲子气势磅礴,大气雍容,更有华贵之气,不该是坊间人所作,应该出自宫廷,是宫廷乐师的曲子吗?”
一句话,镜池的脸突然变色,紧绷着,突然转身就走,抛下一干人互相望着,不明所以。
“少爷,少爷……”我扯着嗓子,提着蹒跚的脚步,憨厚的跟在后面追着,肚子里,早已经笑开了花。
那曲子,就这两个蹩脚的笛师还能吹出来?
这可是要强大的内力支撑,一气呵成,才能从幽咽突然转为高亢,又渐渐回落而不留痕迹。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曲子,是我曾经做的,曲名——南风戏玉池。
第一百零六章 为君再吹南风曲
夜晚,我又一次顺利的潜入了华倾风的房间,将那把钥匙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再次纵上府外梧桐树树梢;成功的在鸟笼里看到一只鸽子,取下鸽子脚上竹筒里的字条,仔细的展开,一排蝇头小楷整齐的写着。
“君之命已着手准备,两日必有消息,转临公子口讯,小心安全,色胚,混蛋。”
我苦笑,这还是机密的传讯么?快成打情骂俏的家事了。
翘脚坐在枝头,被冷风吹着脑袋清醒着,我慢慢的分析着各种可能。
既然我不知道‘沧水’会对哪里出手,不如直接将他们的目标引来‘云梦’,上官楚烨生死未卜,阵前就少了最可怕的一员大将,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也许‘沧水’的准备还需要一个月,为了趁火打劫而特意提前开战,一定会有准备不足之处,以有心算无心,到底是谁有心?谁无心?
如果是这样,即使偷不到军事分布图,我至少知道了他们要攻打的对象,这仗还怕会输吗?
同样,更不会有人猜测到,上官楚烨已到了‘沧水’境内。
一石四鸟,我为自己这个盘算有些小小的得意。
我无聊的放眼将军府,漆黑的夜晚,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有一点风吹草动的迹象,马上就会被我的眼神捕捉到,尤其是人影的晃动,在平静中太过于明显,而我的警惕感偏偏不让我放过。
于是,我的目光定格在最左上角的院落中,在眼光几次闪过后,我确定那清瘦的人影,是镜池。
他漫步在自己的庭院中,仰首看着墙外高高的大树。
离的太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从判断他的心思,只能从衣衫的飘动中判定,他穿的很少。
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