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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上,经过调查,那批刺杀太傅的人都是些认钱不认命的亡命之徒,属下还查到他们似乎和朝里的……”后面的话是附在秦皓耳边说的。
听到龙卫所说,秦皓皱起了眉:“继续查清楚,我要确实的证据还有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
“你说林苏扬掉下了悬崖?”王承把玩着一只翡翠酒杯坐在椅子上对着角落里说。
“是,属下亲眼看见他掉下去的,悬崖底下是汹涌的河水,掉下去应该不能生还。”阴影里传来声音回答道。
“应该?我要的不是应该,我要的是一定。”
“啪”,王承把翡翠杯子摔在了地上。“调动一半的私卫军去找,不论死活,都要把人给我带回来,这次要小心点,别再被人搅了个全军覆没。恐怕,小皇帝已经开始在警觉了……”王承望着窗外的天担忧地说道。
成皋县是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县城,相比于云都的繁华,这里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偏远的小镇。几百年来在成皋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既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物产丰富之地,一直扮演着无关痛痒的角色,它的兴旺,全靠为往来于国都和西南的旅人提供饮食和住宿而得以发展。
一进城门,林苏扬就感到了一种丝毫不同于云都的气息:清新雅意,充盈着恬淡的安宁。这样的地方是林苏扬所向往的,此时,她倒羡慕起柳明来,不必涉身于朝廷里的勾心斗角,不必为时常的争乱而烦恼,晴朗的日子,去小城里转转和百姓聊聊天,或是在自家的小院里泡上一壶茶,赏赏花。即便是没有多大的功勋,但只要城内平安有序,当个小小的县令也无所谓。
林苏扬一脸憧憬地想象着自己当了这成皋县令的惬意日子,回过神来看见司君行大跨步地走向一家装饰不凡的酒楼,突然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没钱!当时自己所有的包袱盘缠全都放在了逸的身上,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考虑这个问题,如今出来了它就成了一件大事,从这里到炎城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没有钱将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林苏扬赶紧走上前拉住司君行问:“你……有钱吗?”
司君行愣了一下,猛地一拍脑袋:“看我,你不说都还忘了。跟我来。”说着便拉着她往另一条街走去。
来到一家名叫聚义钱庄的门前,司君行对林苏扬说道:“你在这里等等。”然后一个人走了进去。林苏扬站在外面,看到司君行对着里面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还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接着就看见那些人一脸的恭敬,不一会儿,司君行就拿着一个半大的袋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
“看,这不就有了吗。”把袋子在林苏扬的面前甩了甩然后递给她。林苏扬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挤挤地放着好几叠银票和几张金叶子。
林苏扬对这个世界的钱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很少上街买东西,即使偶尔陪秦羽去逛逛,也只是带些碎银而已,因此她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布袋里具体是多少,虽然不懂,但凭着感觉,她也知道这笔钱财恐怕不是一般的多。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她问。
“我朋友开的钱庄,他可是很有钱,稍稍借一点,他是不会介意的。”司君行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就带着吧,我不善管这些。”
林苏扬却一把丢给他:“自己带。”说完自己便往前走了去。
司君行在后面喊道:“那我们先去买衣服吧。”
进了制衣店,林苏扬有些不自在,以前也和秦羽一起逛过,每次她都想只在门口等着,无奈门外路人惊艳的目光实在太厉害,后来总是逃也似地躲进店里,所以制衣店于她来说像是避难的场所一样,难怪她会感到不舒服。
这次林苏扬依旧低着头站在店里的最里边,忘记了自己已经易了容,现在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妇人而已。
司君行从头至尾把衣店里的衣服看了个遍,然后狠挑了几件素净淡雅的女子衣衫要老板打包,而自己则是选了一两件淡青色的男子袍装,临付账前,又精挑细选了几张白色的上好纱面这才满意的给了钱。
林苏扬看着他提着鼓鼓囊囊的包不由好奇地问道:“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穿着好看。”几个字说得理所当然。
这次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进先前那家酒楼了。林苏扬注意到酒家的名字叫佳肴楼,听着倒挺吸引人的,佳肴佳肴,醉翁不知酒,敢问有佳肴?的确是一个好名儿。
进了门立刻就有小二跑来迎道:“客官,里面请。”
“你这儿可以住店吗?”司君行边走边问道。
“当然可以。”小二笑着答道,转头对立在柜台后的掌柜说:“掌柜的,有客人住店呐。”
“不知客官要几间房?”掌柜问。
“两间。”
“一间。”两个声音同时说道。
林苏扬望了司君行一眼,冷厉的警告。司君行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说:“那……就两间吧。”
掌柜低头翻了翻桌上发黄的本子,最后抬起头有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了,两位客官,今儿个小店住店的人实在太多,只剩下一间房了。”林苏扬皱了皱眉。
“这样啊……”司君行偷偷瞄了她一眼,“要不我们换一家再看?”假装为难地说道。
“算了,一间就一间吧。”林苏扬嫌麻烦。
“好嘞,客官稍等。小三子呀,快带两位客官去九号房。”掌柜对刚才的小二说道。
“就来。”
卷二 落尘 第三十五章成皋之行(中)
跟着小二穿过了大堂,来到后面的一个院子,院里分了两层楼,每层大约有六间厢房,上了楼梯,小二带着他们径直走向走廊的尽头。林苏扬留心看了一下其他房间的门牌号,这层楼全是单数,下面那层一定就是双数了。
进了房间,看看环境还可以,推开窗就能看见整个院子的景色。
司君行对正要出去的小二说:“去打几桶热水来。然后再叫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等会儿我们就下去。”
给了小二几两散碎银子,小二高兴地说道:“谢客官。”
关上门,司君行对林苏扬说道:“待会儿你沐浴后就下去吃饭吧,我在下面等你。”原来叫小二打水是为了她,林苏扬心里虽感动,面上却只是淡淡地说:“谢了。”
热水打来后,司君行便下了楼。林苏扬畅畅快快地洗了个澡,黏糊糊的易容膏粘在脸上难受得要死,今后如非万不得已可不想再涂了。
从包袱里拿出司君行买的衣服穿上,竟十分合适。她也不想想,司君行抱过她那么多次是白来的?早就把她的尺寸摸个透了。本来她有想过继续穿男装,毕竟这是自己的“本职”性别,后来想到刺杀她的人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恢复女装也许更安全,打探消息也更方便一些便同意了司君行挑些女装。
至今为止,她仍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细想在朝中所为,也没怎么树敌,只是偶尔会与右相抬抬杠,不会是他吧?林苏扬摇摇头,他们之间不至于会有如此深的仇恨,再说,杀了自己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林苏扬不愿想太多,只想快些遇上护卫队的人,早日完成任务回到云都,身上的伤也不想管了,反正这条命也不值钱。有多久没给秦羽写信了呢?
撩起鬓边的两股长发,收到后面用衣布做的发带扎了一圈,其余的就这样让它们披散着,前面散落的刘海轻舞飞扬,如同森林的聚会,妖娆的凌乱。一眼看过去,溜儿黑的,像极品的丝缎,在屋里交错的光线下闪着耀眼的光。
覆上了面纱,林苏扬看着水里的自己,怎么有些像那晚未箤宫里的玄歌,只是自己比她穿得保守得多了。
下了楼。司君行正坐在靠窗地桌上等着。看到林苏扬来。他向小二喊道:“小二。可以上菜了。”
“怎么样。我地眼光还不错吧?这种颜色。你再适合不过了。”他上下打量着她。
林苏扬看了他一眼:“司公子眼光独到。在下实在佩服……”住了口。看见他似笑非笑地表情立刻说道:“小女子实在佩服之极。但不知公子以此虏获了多少姑娘地芳心?”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司君行嬉笑着凑近她问道。
“公子怎样想都可以。小女子无权干涉。”林苏扬淡淡地回道。
“客官。您地菜来了。”小二端着托盘把菜全放上了桌。偏头看见了林苏扬。嘴里不确定地问:“这位小……夫人?”
是刚才和这位公子一起住店的妇人吗?怎么看着完全不像了,还蒙着个面纱干什么,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司君行冷着脸说道。
小二一边走一边回头望,最后摇头否定,嗯,不是,刚才那个肯定是他们的下人,这位恐怕才是正主儿,瞧那气质,两个样的!
司君行听到小二的嘀咕,不由笑出了声,引得林苏扬奇怪地看着他,他忙挥挥手说:“吃饭,吃饭。”
林苏扬看到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真想把他那张假皮给撕下来,不知道他那英俊的脸配合现在的姿势是什么模样?有些恶意地想着,忽然从门口进来的一男一女吸引了林苏扬的注意。两人衣着华丽,腰间佩着装饰素雅的剑,年纪不大,一看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大家子弟。
小二看见又有客人来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两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你这儿还有住的地方吗?”女的开口问道,听着声音很像秦羽。林苏扬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哎呦,姑娘,您来得可真不凑巧,本店最后一间房都被订了,要不姑娘去别家看看?”小二赔笑着说。
女子转过头对男子说:“怎么办,木清哥,难道今晚我们又要露宿野外了吗?我可不想再去睡那刺人的草堆了。”
男子为难地说道:“可是也没其他法子了啊,你也瞧见了,成皋所有的客栈全都客满,连城里的城隍庙也挤满了人。”
见女子嘟着嘴生闷气,不由好生劝道:“现在天还早,我们先吃点东西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接着对等在一边的小二说道:“我们吃饭。”
小二往店里的大堂瞄了一圈儿,现在正是午饭的时间,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看到林苏扬那桌只坐了他们两个,于是带着他们走过去,对正低着头喝茶的司君行商量道:“客官,可否拼个桌儿?”
司君行懒懒地看了他身后一眼,点点头。小二立刻高兴地说:“好嘞,两位客官请这里坐,小的这就去沏茶。”
女子早就不耐烦一屁股坐在了林苏扬的对面。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尴尬地对司君行抱拳行礼道:“兄台,打搅了。”
小二端上茶来,对那两人说:“客官,要点什么?”
男子说道:“来点清淡的素菜就行了。”
女子一听,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想吃素。”
男子拉过她小声说道:“笑儿,节约点,我们没多少钱了,如果今晚找到住的地方恐怕都没多余可付。”
女子闭上嘴,男子抬头对小二说:“就这样,快去吧。”发现司君行在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两位是要去炎城吧?”司君行突然问道。
不等男子回答,女子便抢先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
“众所周知,炎城不日将举行武林大会,江湖上众多英雄豪杰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我看两位身佩宝剑,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去参加这次难得一见的盛会。”司君行放下茶杯说道。
男子似找到同路人一般,再次向司君行拱了拱手说:“在下严木清,这位是在下的师妹沈笑,我师兄妹二人刚下山不久就听说炎城要举行武林大会,便想着去见见世面。不知兄台是否也是去那里?”
“我也是听人说起才想着去瞧瞧热闹。”司君行仍旧是慵懒的口气。
男子却十分热情,继续追问道:“看兄台似乎是走过不少地方的人,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司君行,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看了林苏扬一眼,又说道,“哦,这位是我的娘子……”还没说完就被林苏扬在桌底下狠狠地踩了一脚。转眼看到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柔声说道:“小女子林素颜见过二位。”
从未听过的轻柔让那两人怔了一会儿,看见司君行身边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因为她一直都低着头又不说话所以没太注意,还以为也是拼桌的,直到司君行介绍这才认真打量起来。
轻薄的白纱遮住了她的面,随着微风缓缓地波动,却始终看不清楚白纱后的脸,但从那双净水般闪着璀璨星光而又带了淡淡迷蒙的眼睛,不难想象这位夫人相貌不俗,只是,既是已婚,为何不梳上发髻?
“咳咳咳。”司君行不悦地咳了几声。严木清回过神来,面红耳赤。而那个沈笑仍然对着林苏扬左看右看,严木清不禁撞了撞她:“笑儿!”
林苏扬轻笑道:“笑儿姑娘,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沈笑摇摇头,天真地说:“我觉得姐姐你一定很漂亮。”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很漂亮。”
“笑儿!”严木清红着脸呵斥到。
“本来就是啊,木清哥,你不也看得脸都红了。”沈笑不满地说。此时的严木清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丢人啊。
一旁的司君行更加不高兴了,便找个话题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不知两位师承何人?”
严木清以为司君行是在化解他的窘迫,不由感激地看着他说道:“我和师妹都是归乾山归乾真人的弟子。”
“归乾真人啊。”
武林中有四大厉害的人物,一是当今武林盟主孔铭起,能当上武林盟主,其武功之高自不必说,二是魔教教主,此人神出鬼没,无人知其真实的姓名,见过他真正的面貌,只知道他善于易容,出手心狠手辣,在他的带领下,魔教的地位在江湖各派中声名鹊起,也引得正派人士人心惶惶。
三就是严沈二人的师傅归乾真人,归乾真人不喜欢江湖纷争,早在二十多年前便退隐江湖不再出山,但他的知名度却是经久不衰。四是江南顾城的顾天,这里的江是指横穿大央的第一长河浮江,顾天年仅三十却是江南地区的首富,涉足大央将近半数的经济,连朝廷都对他心怀忌惮,但年年上缴的税款也是相当可观,他的轻功在武林中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进入排行第四当之无愧。
卷二 落尘 第三十六章成皋之行(下)
“怎么,兄台认识家师?”严木清问道。
“归乾真人的大名谁人不知?今日能见到真人的爱徒实是三生有幸。”司君行虚晃着说道。
“哇,想不到咱家师傅有这么大的名气。”沈笑两眼泛光。
“笑儿!”严木清很无奈,明明在山上都是一副乖乖的模样,为什么下了山后就像个猴子了?
“对了,不知二位除了去看武林大会外还要做什么事吗?”司君行问。
“其实我们这次下山是奉家师之命向一位武林前辈贺寿。”
“据我所知,武林大会前一天是武林盟主孔铭起的四十大寿,你们是去那里吧?”
严木清虽不满司君行对孔前辈的言辞不敬,但也不好多说,只说道:“正是,司兄也要去吗?”
司兄?怎么听怎么怪,司君行摆摆手说:“别这样叫,就叫我君行吧,我叫你木清。”严木清巴不得拉近两方的距离,有机会一起上路能有个照应也好。
而司君行却在心里想着,他们去参加孔铭起的寿辰,正好苏扬的伤急需九莲冰,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混进孔家,盗得宝物?打定主意,他笑了起来,对严木清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去贺寿,既然同路,大家便一起吧。好像木清也没带多少钱吧?”
严木清惭愧地说道:“本来下山之前已带足了银两谁知这丫头看到什么就买什么,现在的确是囊中羞涩。”和他们一起的目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那倒无妨。我这里还有足够地银两到达炎城。不过。两位今晚似乎还没着落?”司君行问道。他们和小二地对话。他还记得。
“就是。成皋所有地客栈都住满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沈笑愤愤地说道。
“大会将近。从成皋到炎城地路途最近又方便。人多也不奇怪。”司君行解释道。
“要不笑儿今晚就和我睡。你们两个大男人去露宿也没什么吧?”这时林苏扬开口说道。
“好啊好啊。”沈笑立刻高兴地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其实严木清早就不想再听笑儿抱怨昨晚睡地草堆了。听到林苏扬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