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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哪儿有水,给我吧。”司君行伸手拿过秦羽手中的空水袋说,“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秦羽转过头问林苏扬:“他来过这里吗,怎么知道附近有水?”
林苏扬摇着头,望着司君行的背影发呆。挥去心里的不安,她拉过秦羽,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羽儿,你愿意以后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秦羽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我们指的谁,苦笑道:“怎么会不愿意,只有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就行了,况且我也看得出司君行很爱你,他是个好人。”
林苏扬笑,“是啊,他是个好人。”笑容里是说不尽的幸福。秦羽瞧着她的样子,一阵酸涩涌上来,痛不是痛,苦不是苦。
两人一阵沉默,不久却听得在周围巡视的人匆忙跑过来说:“大人,有追兵过来了,大人快随属下撤离。”侧耳细听,远处果然隐隐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看样子人数不少,从方向判断,绝不是河丹的人,林苏扬心下一紧,司君行还没回来!
那人见林苏扬还在踌躇不决,于是急道:“大人快随属下离开吧。”
秦羽左右四望,突然惊喜地叫道:“他回来了。”林苏扬顺目望去,只见司君行拿着满满的水袋焦急地赶过来,见她们还站在那里,嘴里大喊道:“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追兵来了。”
把水袋放到秦羽手上,拉过马就让她们上去,他也翻身坐到了林苏扬的后面,马鞭一甩就往河丹城奔去。
秦羽和林苏扬的马跑在最前,其余的人在后面呈扇形护着她们。强烈的颠簸让林苏扬心里的恶心感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她紧紧抓住马的鬃毛,忍住胃里的翻腾,身子却一点一点往前面倾倒,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猛地放了手,整个人便向侧边倒去。司君行手臂一弯将她揽进了怀里,借着明亮的月光发现她紧闭着眼,额上冷汗直流,这才想起她的身子不能这样赶路。
司君行朝后面望了望,发现追兵渐渐临近,来不及多考虑,咬牙抱着林苏扬就跳下了马,顺手在马臀上甩了一鞭,那马便嘶叫着继续狂奔。
“分头走。”司君行大吼一声,人已如轻飞的燕几起几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秦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明白如果她也跟去,势必会将他们两人陷入困境,狠下心,她偏了马头,往另一个方向赶去。
由于本就是夜晚再加上纵马带起的滚滚沙尘,所以追赶的人根本就没发现前面有人弃马离开,秦羽的这一转,后面所有人也立刻跟了去。
司君行抱着林苏扬不歇气地赶了很久才停下来把她放到沙地上。
“苏扬,醒醒,快醒醒。”他紧张地叠声叫道。
林苏扬使力地眨了眨眼,睁开看见司君行焦急的脸,她扯动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个笑说:“我没事。”
卷三 情伤 第八十七章生死离别(上)
司君行将手掌贴在林苏扬背后,源源不断地催动内力减轻她的疼痛,待听她呼吸平稳下来后才收了手,转身将她抱进怀里。
“好些了吗?”
“嗯。”林苏扬点点头,“你已经恢复武功了?”
“是。”司君行答道,“我……不是有意要瞒你……”
“我知道,”林苏扬打断他说,“我一直都相信你。你去救救秦羽好吗,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司君行深深地看着她,“今晚,是个好时机。”林苏扬默然,的确,如果他们趁这个时候远走高飞,任谁也无法怀疑,可是秦羽,她已经欠了秦羽太多,不能够再对不起她,不能。
司君行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叹了一口气,说:“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离开,我一定会在天亮前回来。”
林苏扬抬起头望着他,“谢谢。”
“哪有给自家夫君说谢谢的?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回来。”司君行扶着她靠在一块大石边,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等我。”起身就往原路返了回去。
等到他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时,林苏扬才动了动身子把脚边的几块碎石移了开,就这一个动作也让她疼了好一会儿,她把手搭在小腹上,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个才开始成长的孩子也许就这样夭折了吧?这样也好,他本就不该存在的,没了负担是不是应该开心?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堵得满满的,眼里的汹涌仿佛很快就要冲出来?
孩子,对不起。林苏扬闭了闭眼,掩去所有的情绪,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贯有的清冷。
没过多久。突然从大石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踏在软沙上“哧嚓”作响。林苏扬警觉地转过头。看见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只见那人尖嘴猴腮。满脸地疹子。那一双细小地眼里全是嗜血地欲望。
林苏扬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他冷冷问道:“你是谁?”
那人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笑了起来。声音和他地人一样尖利难听。“我是。要你命地人。”说着身形一晃就到了林苏扬身前。伸手扼住了她地咽喉。铁箍般强劲地力道慢慢夺取着她地呼吸。她双手死死抓住那个人地手。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脑中地意识在一点点地消散。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真正死去时。一声响箭划过。掐着自己地手蓦地松了下来。随即她也软软地向后倒去。结果倒进了一个人地怀里。想看清那个人是谁。眼前却是花白一片。嘴里喃喃地叫了一声“司君行”。因为短暂地缺氧让她很快又昏厥了过去。
秦皓铁青着脸看着倒在他怀里地人。冷笑着说道:“他就是这样照顾你地?亏我来得及时。否则看你怎样暴尸荒野也无人知道!”打横抱起林苏扬。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喉中插着一支羽箭地人。对身边跟着地龙卫说:“将他大卸八块仍在这里喂狼。”抬头望向那轮清朗明洁地皎月。淡淡说道:“瀚宇风。这笔帐总有一天朕会找你算个清楚!”
由于当时并不知道秦羽他们走地什么方向。司君行只好凭着直觉和一些浅乱地马蹄四处寻找。兜兜转转找了老半天也没有发现他们地踪迹。眼见天已近亮。他又心急着林苏扬地情况。正欲放弃。突然闻到前方飘来一股浓烈地血腥味儿。在这个干净地清晨显得尤为突出。
循着味走过去。不久就发现远处地一大片凹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很多尸体。走近一看。其中有不少昨晚护送他们地人。而另外一些则是穿着藩国特有地服装。不安地跨过令人作呕地残肢断臂。司君行细细寻找秦羽地那一身灰衣。最后找遍了这里地每一个角落都没看见她地尸体。暗暗松了口气。没看到她地尸体就证明她很有可能还活着。看样子。昨晚追来地果真就是藩国地人。秦羽也许在他们手上。司君行皱了皱眉。是现在回去告诉苏扬。还是……
“在找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呵,我以为你会一直藏着不出来。”司君行冷哼着抬起头,一看来人竟愣了一下,“孔翎?”
“不知我现在是叫你司君行大哥呢,还是,燕辽的八皇子殿下?”孔翎娇笑着走过来,“不过不管你是谁,你都只是我心中的那个司君行大哥。”凑近司君行耳边,暧昧的语气让他神情顿时冷了下来,他朝后退了几大步,淡声说道:“姑娘请自重。”
“呵呵,八皇子不必担心,小女子可是不敢高攀,只求追随在八皇子身边足矣。”孔翎没有继续上前,却仍旧是眉眼含情地看着他。
“我不管你说的八皇子是谁,只想问你知不知道秦羽在哪里。”司君行不为所动,语气更加冷淡。
“秦羽?你说的是那个静阳公主?哦,想起来了,好像她的‘驸马’就是大央第一才子林太傅吧?小女子可是很仰慕林太傅的才华呢,不知八皇子,哦,不,司君行大哥是否认识,什么时候也为小女子引见一番?”
司君行心里一凛,她都知道?这孔翎不是孔铭起的女儿吗,她究竟在为谁做事?孔铭起……似乎想清什么一样,司君行猛地朝她看去,难道她是在报仇?
孔翎像是没有看见他怀疑的目光,手指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有意无意地说道:“不过,现在好像也用不着引见了,那公主和驸马不正在我们这里做客吗。啊,对了,司君行大哥,你要不要去见见这两个大人物呢?听说那驸马可是俊美至极,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啧啧啧,想想那样子,该是怎样的勾魂儿……”
“噌”地一声,一把长剑立刻搭在了孔翎的颈边,只轻轻一拉,一丝血红便顺着流了下来。
“说,你把她们带到哪里去了?”司君行的眼里是从未出现的残忍,就像即将来临的风暴,随时都会有毁天灭地的灾难。虽然不敢肯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己离开林苏扬那么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知道林苏扬落在了他们的手上,心里一痛,很想就此将面前的人杀个干净。
孔翎被他眼中的残暴和阴冷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忽的却又一阵轻笑:“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如果你杀了我就不能知道她们在哪里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颈里生生嵌入一块利刃,疼得她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
“我最恨被人威胁,尤其是我早就想她死的人!”司君行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真是笑话,没有你我就找不到她了吗,告诉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她,不管她是生是死,生,同在,死,我也要同去。这样,你还能威胁我吗?”说着手上又是一拉,剑刃更进一分,如果他再稍稍使一下力,孔翎可能就看不见今天的夕阳了。
只听一声惨叫,孔翎肩上的纱衣浸满了鲜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滴了下来,“为什么?”她颤声问道:“为什么你能对她那么温柔却对我如此残忍?为什么她对你的好你看得见,我对你的好你却视若无睹?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你,你却毫不在意?我为你放弃了父仇,知道你是八皇子后我投靠燕辽想要帮助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那个不男不女的妖孽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做吗?”
“值得。”司君行冷冷地说,“因为,我爱她。”无关相貌,无关地位,也无关对待,总之,爱了就是爱了,哪怕爱得天崩地裂。因为爱她,所以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忍受一切,因为不爱你,所以可以残忍地对你,让你鲜血淋淋痛不欲生。这就是司君行,被他爱上的人就是幸福,不被他爱上的人最好远离,这样才不会遍体鳞伤。
“最后一次,她、在、哪、里。”
卷三 情伤 第八十八章生死离别(中)
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爱的人如此对待的那种绝望,孔翎的眼里装满了悲伤,她看着表情阴狠的司君行,尽力忽视颈部传来的剧痛,凄凉地笑着说:“好,我告诉你。”
秦皓倒背着双手站在窗前,屋子里,一位年老的大夫正在给躺在床上的林苏扬把脉,许久,那老大夫才收了手,站起身去取桌上的药箱。秦皓听到声响忙转过来朝他问道:“大夫,她怎样了,为什么这么久都还不醒?”
老大夫看着他,略带了些责备地说:“你这做相公的也真是,自家娘子怀孕才三月正是危险时期,竟然还让她奔波劳累,幸得那孩子命大,总算保了下来。”
“你……说什么?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秦皓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大夫,那神情仿佛比见了稀罕事更加吃惊。
“怎么,你还不知道?”老大夫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点点头说:“难怪你不知,你这娘子本就虚弱不堪,四五月不见身子也算正常,不过奇怪的是老夫诊她脉象虚浮不定,心律不齐,早有滑胎症状,许是吃过什么神药才让腹胎健稳,纵使如此,你还是多花些心思照顾她才是,否则即便再好的神药也保不了多少次啊!”
见秦皓依旧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老大夫微微一笑道:“别担心,她只是受了些惊吓,稍许就会醒来。老夫这就写几副安胎药,你只要记住每天替她熬服一次,另外别再让她劳累即可。呵呵,第一次要当爹的人是得多学学才行。”低头提笔在纸上开了一张药方,又说道,“这是药方,你叫人跟老夫一起回去拿药吧。”
秦皓接过药方看了看,然后叫来候在外面的一名龙卫说:“快,跟着大夫去取药,记住多给点诊金。”龙卫恭敬地接了过来,然后请大夫先行。
等到门“吱呀”一声关上后,秦皓快步走到了林苏扬的床边,看了她半饷,然后颤颤地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腹,喃喃地说道:“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呵呵,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呵呵笑了起来,收回手轻柔地把林苏扬抱进了怀里,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低头和她的脸相贴,“这是老天不让你离开我的,所以,你不能怪我……”
林苏扬感觉很不舒坦,总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憋得她喘不过气,终于睁开眼,却看见近处一张熟悉的脸正望着她发呆。
“是你?”她惊叫了一声,忙欲往后退,不料刚一起身就被秦皓按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别动,”秦皓皱着眉说了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么害怕?”见她停止了挣扎才放开手退回去坐下。
“放心。你这么虚弱。我还能对你怎样?”秦皓面无表情地说。
“你……”林苏扬无言地看着他。现在地秦皓让她避之惟恐不及却想不到他竟然还是追来了。难道他真地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林苏扬侧过头不想看他。眼睛直盯着漆黑地房梁。“不知皇上为何而来。是担心微臣趁机逃跑吗?”
“你以为朕会为了你放下国事跑到这西北来监视你?林太傅。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秦皓冷漠地说道。
“还有。太傅似乎忘了一件事。太傅地命还是朕救地。莫非太傅也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林苏扬愣了愣。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急声道:“皇上。你可曾看见公主了?”不敢说出司君行。否则又不知他会发多大地火。
“怎么,羽儿她也来了西北?”秦皓敛眉问道。
“是,”林苏扬点头说道,“藩国叛乱,九王爷带兵在边界作战,几天前王爷派人护送我和公主返回河丹,谁知路上遇见藩国追兵,公主她……”
“不是藩国追兵。”秦皓打断她说道,“是燕辽的人。”
“什么?不可能!”林苏扬惊叫道,燕辽远在南方,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赶到西北来追杀她们?
“你以为就凭藩国就能让我大央的常胜将军亲自上战场吗?”秦皓冷笑道,“如果不是燕辽在背后撑腰,就是给这藩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向我大央宣战。”
“不过瀚宇风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时发动南部的战争,因为他本次的目的一则是向大央示威,二则,”秦皓看了林苏扬一眼,“是为了他失踪多年的亲弟弟,燕辽的八皇子瀚宇景。”
看到他的眼神,林苏扬的心突地一跳,接着就听他继续说道:“据说瀚宇景极小之时便被人抱走,前任燕辽王出动了大批密探寻找他的下落都无所获,直到去年,新任圣瀚帝才在无意中找到了八皇子,并得知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教主,只可惜八皇子还不知自己的身世,竟然跑到我大央西北和一名女子逍遥寻乐!”
听到这里,林苏扬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说的那个人不就是司君行吗?
“想必林太傅已经猜到了吧?那个八皇子正是当初你舍不得离开的司君行。”秦皓的话里没有丝毫波动,就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瀚宇风想召回他这位教主弟弟,好助他有朝一日称霸天下。我也是刚接到密报才匆匆赶来这里想截住他们的人,谁想竟遇到了你。”
原来当时秦皓接到密报之后惊疑不定,经人再三查探才知却是如此,联想到司君行恐是追着林苏扬去了西北,心里又怒又无奈,当初答应过林苏扬的他不想反悔,可是若被瀚宇风的人先一步找到司君行,燕辽就能完完全全操纵整个魔教,到时大央就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敌人。其实他原本可以派龙卫来处理这件事,可最终私心作祟,他还是亲自带了龙卫来到西北,为的就是能看看林苏扬怎样了。那日偶然发现燕辽假扮藩国士兵的诡计便尾随而行,谁知竟被他们逃脱,后来误打误撞碰见林苏扬正处在危险之中才赶紧出手救下她来。
“所以,我现在并不担心藩国的叛乱,相信九皇叔的能力很快就能凯旋,目前最让我忧心的还是燕辽的计划。如今羽儿定是在他们手上了,我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来了西北,这样只要他们找到瀚宇景,也许就会放了羽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会以大央静阳公主这个筹码威胁,到那时羽儿就危险了。”
不知道司君行他有没有找到秦羽,如果没有找到,他回来看不见自己怎么办?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