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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爱你吗?”林苏扬心里十分忐忑,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问得小心翼翼。
秦皓看着她,深邃的眼里是看不到尽头的沉默和压抑,突然他支起身凑过去亲吻她的眼睛,林苏扬赶紧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珠紧张的转动轻轻颤抖因此也就没有看见秦皓脸上慌张和害怕的神色。
“当然……爱我……”像羽毛一样轻盈的话,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却终究还是被听进了她的耳里。
林苏扬忘记了以往地所有。然而对自己前世地事情却记得无比地清晰。她知道自己曾经叫古小安。在那个车水马龙。纷乱复杂地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里自己一直都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坐在电视前发呆。一个人。在月光地阴影里痛哭。一个人地日子。寂寞而又冷清。生病地时候没有人照顾。受伤地时候没有人安慰。周围地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就像被隔离地病人。站在空旷。白得让人恐惧地病房里看着窗外快要凋零地花。
所以。生命结束了。一整瓶地安眠药。干净、透明地眷恋。飘上了云端。越走。越远。后来。又怎样了。她记不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成为别人地妻子而且还怀了他地孩子。莫非是借尸还魂?如果是这样。自己明明没有任何牵挂。可为什么脑海里还是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地话语。为什么。听到了。总是很想哭。
为着这个问题。林苏扬待在房里细细思考了很多天。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这个时侯。她地肚子已经大得很明显了。时时还能够感觉到里面地小生命活泼地跳动。她地“丈夫”常常喜欢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她地肚子上听孩子地心跳。然后总是很兴奋地向她描述那种声音。孩子高兴。不满。或是调皮都会被他绘声绘色地讲上半天。他很肯定地说。是个儿子。
是不是儿子都无所谓。只要是她生地。都应该是宝贝。林苏扬轻轻抚摸着圆圆地肚子。慢慢地在外面地小院子里闲逛。
她并不喜欢被这样一个狭小地地方限制了自由。她想出去。出去看看外面地天空。呼吸外面地空气。或是见见外面地人。也许能够想起些什么也说不定。可是每当她一提出这个要求。秦皓总是以这样那样地借口让她好好待在这里。终于在最后一次要求出门被拒绝了以后。林苏扬决定偷偷跑出去。结果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发现外面站了一排地佩刀侍卫。
好说歹说那些侍卫语气虽然恭敬却就是不放她出去。忍无可忍她竟然冲回屋里大发脾气地将屋子里地东西全都摔出门外不说还将秦皓留在屋内地公文撕成了碎片。惟一能想到地就是。自己是被软禁了。
秦皓派来专为伺候她的宫女太监被她的行为吓了个半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赶紧一溜烟跑出小院去找主子。
此时秦皓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听外面来报说寒竹园的公公求见。他心里一凛,难道是林苏扬有事?于是赶忙让他进来,那叫顺子的小太监曾在安臻手下做事,手脚麻利懂得察言观色进退得体,知道怎样讨主子的喜欢,因此深得安臻赏识,这次选人去寒竹园的时候,秦皓是慎重了又慎重,非得让安臻亲自挑选不可。
作为宏帝最为信任的太监总管,安臻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认真仔细地选了几名信得过又乖巧懂事的宫女太监送去了寒竹园,虽然他并不清楚园子里住了什么人,但从宏帝重视的程度来看,必是极其重要的,刚才一见顺子匆匆忙忙地赶来也没有多问立刻就禀报了宏帝,果不其然,片刻不到宏帝便急急忙忙往寒竹园赶去。
安臻垂着头立在一旁,待宏帝经过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能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君王如此紧张的人,会是谁?
秦皓一踏进院子就看见那几个宫女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地的破碎东西,他皱了皱眉,几步走进屋里,入眼就是自己昨晚辛苦批完的奏折被撕成了纸片撒在桌椅、凳子上,而那个余怒未消的人却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秦皓慌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肩急急问道:“风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起来叫御医看看。”说着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扶正了偎在自己怀里。
林苏扬任他动作,也不答话,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在面前不断晃动着明黄的衣角。
秦皓低头见她并没有不适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揽着她的手紧了紧,“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林苏扬慢慢抬起头,盯着他轻轻问道:“你到底是谁?”
秦皓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没有换衣服就过来了。自她醒后,她就忘记了他是皇帝的身份,而他也没有告诉她。虽然偶尔会在这里处理奏折,但她从不翻看他的东西,先前倒是白白担心了很久,后来见她无意询问,干脆就想隐瞒到底,谁料今天是关心则乱,一听她发了火心里就慌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
暗自悔恨后,秦皓决定不承认,于是回答说:“我是你的夫君啊,还能是谁?”
林苏扬望着他看了很久才轻启朱唇说道:“你刚刚说了御医。”
是啊,生病了叫御医叫得如此顺口的,除了皇宫里地位高的贵人还会有谁?
“你是皇帝对不对?”林苏扬继续问道,“对,一定是。外面那些人全都穿了金丝马甲,雁子说那是皇宫护卫的象征,能够指挥皇宫护卫的只有你这个皇帝了,我说的对吗?”水盈盈的眼像是深海里最璀璨的珍珠,清凉明亮,让秦皓原本焦躁的心为之而静。
想了想,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对,我是皇帝,而你,是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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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来晚了,从今天开始恢复稳定更新,谢谢关注,另外今晚会上传司君行番外一篇,请喜欢的大大注意了啊……
卷四 宫绝 第九十四章 司君行番外二
天气渐渐在转暖,归乾山上却仍旧有些许的寒意。听沈笑说外面还飘着细小的雪花,一点一点叠在花丛树间,初春的阳光洒下来又很快化成了晶莹透亮的水顺着枝干叶茎滑落进并不松软的土里。
枯木叶雨青炉久
红泪未消
红泪未消
人瘦莫比芙蓉娇
薛涛笺满可曾寄
路近心遥
路近心遥
月下西愁过故桥
这首诗是我偶然从沈笑那里听来的,我问她为什么喜欢这种悲戚的诗,因为这样的诗让我直觉的想起了远在另一边的那个人。她说,这首诗是素颜姐姐写的,林素颜,林苏扬。是啊,她喜欢这样的诗,这样的伤感。
我不知道她的伤感从何而来,她一向的冷漠和若即若离总是让我时时都处在无尽的担忧之中,哪怕她的一个转身也会让我感觉到末日来临的绝望。
眼睛康复地日子一天天临近。我地心里却是一天天在加深着恐惧。害怕当我地眼里映着她地容颜时。她留给我地是疏远和拒绝。害怕她对我说。我终于能够看见了。然后。再一次将她地背影深深刻在我地心里。
最后一次拆掉药布地那个晚上。我留下了一封信。然后偷偷地下了山。这样做似乎很对不起归乾真人还有沈笑和木清地关照顾。可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一个晚上也不能。
马不停蹄地赶路。换来地是她远行西北地消息。那一刻。我直觉全身冰凉。沈笑说过她会写信告诉她我要去云都。这么巧。我来了。她走了。
我在酒馆里喝了个烂醉。人还没怎么清醒就疯狂地策马去追。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当初地承诺仅仅是给我地安慰。不甘心。她真地对我毫无感觉。我要她亲口告诉我。她不爱我。
尖利地树枝划破了我地衣裳。刺进我地肉里。很疼。却抵不过心底深处地那份焦躁不安。
当我躺在地上静静听着他们地马蹄声时。心口堵得慌。好像什么东西立刻就要跳出来。决绝地剩下我地躯壳曝露在这个风吹雨淋地荒野地。我听见了她地声音。久违地。却带着清淡地陌生。心里又是一阵搐痛。她该是忘了我罢?
叹息,却仍然转过了身,对上她的黑眸。我呆呆地望着她,早已忘记了她背我而去的愤怒,脑袋里只牢牢地写着几个字。看见她了,看见她了,我终于能看见她了。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眉、眼、鼻,然后是唇,一分一分是我一直的思念。
她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药。接着听见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还不叫你的帮凶走开。又一次知道了幸福的感觉。原来不只是接受,还有,不被忘记。
林子言,一个让我感到很奇怪的人。他是她的弟弟,我知道,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却绝不是一个弟弟看姐姐地眼神。我不得不相信,他对她的心,早已超出了伦理的范围。
我很不喜欢你。他对我说。
我也是。我回答他。
转头看见她和别人正聊得开心,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一片安宁。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了掌握之中,处处都有暖暖地阳光照耀,有人爱,有人被记挂,有人把心里填得满满的,这样的时刻,很快乐。
我要带她走。回过头,我看着林子言说。
我不准。他冷着脸看了一眼我身后然后对我说。
凭什么?就凭你是她的弟弟?我笑着问他。也许是我的笑容太刺眼,太自傲。他的脸竟瞬间变得苍白。薄唇颤颤地,发不出一个字。
收了嘴角。我冷冷地说道,你是她的弟弟,永远都是。所以你的梦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握紧了双手,我看见他手上的青筋像一条条细长地虫,狰狞而痛苦地蠕动。
是,我是她弟弟,永远也不可能。他低着头,好像肚里存了穿肠的毒药,痛得他冷汗淋漓。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带她走。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记住,好好对她……他的声音里有些微的哽咽。
这些,不用你提醒。现实的残酷往往会将人鞭笞得体无完肤。
用哄骗的手段把她带到了石城,没有别人,只有我和她。原想就这样陪着她好好地过上一段自由惬意的日子却不料在那里竟然遇上了几年未见的连叔。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连叔的消息,趁着她熟睡地时候我偷偷跑了出去。
几年不见,连叔似乎又老了几分,两鬓斑白,言语中却带着不少苍劲。当他得知我早已武功尽废时,神色间是说不出的惊讶,他问我原因,我只说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迷茫、无助,还有悔恨如同走马观花闪过他略显了皱纹的脸颊。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说,你不能没有武功,从今晚开始我会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我教你的和你以前在魔教学的不尽相同,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所以你最好忘记那些口诀秘籍,这样效果就能事半功倍。
于是,在此之后的每一晚,我都会等苏扬睡熟了后才出来,每次连叔都会早早地来到林子里等我,见了面,话也不会多说就开始教授指点。连叔说我是天生学武的料子,身体会自然地对所学的东西做出反应,每一个招式,每一步走法,浑然连贯,毫无破绽。连叔说这些武功全是他自创,虽比不上魔教秘籍地霸气和凌厉,然其刚中带柔地韧劲和灵活却是其他武功所不能比拟的。
和以前一样,连叔在我眼里,始终只是连叔,就算他对我地爹娘做下了多少无可挽回的错事,他仍旧是我的连叔,第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亲人。每一晚学武结束后,他都会替我输送真气,他说我失了内力,用武就只能是空有其表的花拳绣腿,他说要将他毕生的功力传授给我,所以他做到了。
最后一次见他的那晚,他告诉我他要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他的旅途还没有完成,他想要继续下去。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挽留,毕竟,我的生命里已经不只有我一个。
最近感觉苏扬很不对劲,时不时的会干吐,脸色也很苍白,我说带她去看看大夫,她怎么也不愿意,她有事瞒着我,我能够肯定,可是我不想逼她,只要她愿意,她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就这样,我看着她一天一天虚弱下去,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在我怀里昏倒了,我才明白,有什么很严重的事发生了。我抱着她疯狂地奔跑,我叫着她的名字,亲吻她的脸,她的额,可她始终闭着眼,对我不理不睬,那个时候,我的世界仿佛轰然坍塌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不住颤抖,好像一个不稳就要松了开来,我抱紧她穿过了一片有一片的树林,等到我都快要力竭而倒时,昏花的眼里竟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院。
我大喊着冲进去,不顾面前迎上来惊惧的面孔,我哀求着让他们帮我寻找大夫。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见我抱着一个人急急地跑进他们的家门,原本害怕的神色也静了下来,他们把我带进屋里,然后那男的就匆忙跑了出去,剩下女主人在那里帮着把林苏扬放到床上。她说,已经去请大夫了,让我不要担心,我向她道了谢,回过身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苏扬的唇色也开始变得苍白,我靠近她,确定了她的呼吸还是平稳的时才放松了下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只知道当她无力地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变得凉凉的。连叔说我是一个冷静,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一遇到她的事,我所有的冷静和自制全都失去了作用,连叔说,这才叫真正的爱,就像当初为了她我可以义无反顾地抛下所有那样,理智被我弃之如履。
没有人告诉我,爱一个人就要承受痛苦,这是等价的交换。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走上了这条路,并且是心甘情愿,乐之如怡。所以当找来的大夫说她怀孕了的时候,我的心里不是怀疑她的背叛,而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怎样了,为什么还不醒。
大夫说她身体虚弱,因劳累奔波而晕倒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我一直守着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等着她,等她醒来。
好不容易等到她睁开了眼,我抱着她不想放手,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她就又像以前那样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她要一个人在房里洗澡,我顾虑她刚醒来身子还很弱,不放心地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等她。突然听见房里一阵响动,我赶紧撞开门就看见她靠着木桶坐在地上。我抱起她,不顾她的反对替她解了衣衫,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我的手有些颤抖。她红着脸低头不看我,我试了试水温才将她轻轻放进木桶里,我说,我在门外,有事就叫我。她点头,仍旧不敢抬头看我。
那一晚,我却睡得比以往更加踏实。因为,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很多,关于她对我的感情,关于我和她的将来,关于,那个与我没有血缘的孩子……我在意的,我想要的,都在我的身边。我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这样,知足了。
卷四 宫绝 第九十五章 料是相思(中)
秦皓告诉林苏扬,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而她则是他的皇后。因为她的失忆,他不想给她增加过多的困扰所以瞒着众人将她藏在这个寒竹园里,不过他答应,只要她不再生气就让她在皇宫里转转。
这样的让步,林苏扬没有借口再去反驳。看着满地的狼藉,她面色微红,低着头不知所措地绞着手指。秦皓见她又不开口了,以为她还在生气,不由压低身子用嘴唇摩挲她耳后的青丝,“怎么还在气呢?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还不成?”
“我……”林苏扬嗫嚅着不好意思说之前自己的那番怒火仅仅是因为心里突然的烦躁,并不只是责怪秦皓派兵保护的行为。
“……对不起……我……刚刚控制不了自己……”林苏扬朝地上已经印了不少脚印的纸片望了一眼。
秦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原来她是担心这个,嘴角微翘,他轻笑道:“没关系,我叫他们再交一次就行了。你现在有孕在身,想得太多,情绪多变也是正常的。”
……别担心,也许是你想多了,听说怀孕的人很多都会这样……这样的话,似乎有谁曾经对她说过,林苏扬怔怔地看着地上纷杂的色彩,心底泛起一丝疼痛,耳边是秦皓低低的絮语,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眼前缭乱无比,好像有一个人,很熟悉很熟悉的一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林苏扬无神地看向门外,茫茫然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秦皓忙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林苏扬停了停,回过了神,看了看门外灿烂的阳光,然后转头无意识地答道:“我想去外面。”
“已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