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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是从中央部委下来的，又有省里面的人陪同，但是一过来就摆出这么大的架子来，这是下来调研呢，还是下来给人甩脸子的？
总而言之，林大少对于他们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李秋水见林萧一脸的不高兴，就婉言相告道，“我们的目标远大，是为了振兴中医技术，如果连这么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难道还能办成大事儿？”
“院长你说的倒是也没错儿，为了中医的崛起……那，咱就忍他一忍？”林萧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暂且低一低头吧。
谁让人家是上头来的人呢？
第64章不伺候了！
林萧回到了办公室之后，就跟泌尿外科主任薛益华打了个电话，谈了谈上面来人调研的事情，请他整理一下当日那例外手术的记录，文字的和视频的都要准备好，以便让调研组查阅。
薛益华对此乐观其成，表示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随时可以过来调用。
林萧自己也不是没有事情做，他的一些理念和理论，都需要整理出来，至少让调研组的专家们看到，一个比较系统的针刺麻醉理论，以及可以付诸于实用的针刺麻醉技术体系。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用案例来说明实用性以及可行性的。
但是林萧现在也存在一些应用上的短板，就是他的实践例子太少了，说服力不够，如果他做个上百个针刺麻醉术的病例，而且都没有使用到常规麻醉剂的话，那不用说什么国家级的调研组了，估计卫生部会直接派人下来，协助他整理这方面的内容。
“唉，这个就是资历方面的不足了……”林萧一边儿坐在电脑前面，想着自己的一些理念和针刺技术，一边儿往新建的p文档里面进行输入。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针刺麻醉术可以安全无障碍地应用于绝大多数的病人身上，但是时间不够用，无法实施这么多的针刺麻醉术，当然就无法得到足够的第一手资料，来对他的理论进行验证了。
假如这个调查组对针刺麻醉术的可靠性有怀疑，或者对中医的存在本身就抱有一定的偏见的话，今天这事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应付的过去的。
毕竟人家是国家级的专家，本身就拥有自。由度很大的发言权，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想法来给他下结论，而不需要在意其他方面的一些影响。
好在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都在林萧的脑子里面，他花了一中午的时间，就搞出了长达两万字的分析报告，其中图文并茂，还附加了上一次手术和这一次唐明馨的心脏手术中所用到的技术分析图例，以及实况视频录像。
最后又叫了两个精于图文处理的小护士过来，把他的文本文档给做成pp，又配了音频解说和自动播放、页面美化等等，这才算是得到了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解说稿。
让李秋水来给他把关的时候，李秋水对于这个仓促之间炮制出来的解说稿，还是给了比较高的评价的。
“可惜的就是你将针刺麻醉术用于实践的时间太短了……”李秋水的感受也是跟林萧相同的，“若是我们有上百个成功案例，就可以直接向卫生部申请推广了。即便是有十几个二十个成功案例，也能够拥有足够的说服力。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总共才有两个手术案例……”
说着这里，李秋水也觉得有些遗憾了。
虽然说国家级的调研组下来，就针刺麻醉术这件事情进行考察，这对于碧水一院，对于林萧来说都是好事儿，但是他们下来得太早了。
若是一个月之后下来调研，那么林萧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操作上百个案例，来积累这方面的成功经验，更能够增加他的针刺麻醉理论的说服力。
但是现在么，如果对方用经验不成熟来做结论，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而根据上面的情况来看，既然现在已经派下来一个国家级的调研组，就不可能在短时期之内，再派下来一个国家级的调研组。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们得出的结论，很有可能会影响林萧的针刺麻醉术一到两年。
现在的情况，要么是专家们众口一辞对林萧的技术理论大加称赞，针刺麻醉术走向前台，要么就是他们否定这项技术，那么今后林萧就不能够在手术中使用这项技术，而只能在实验室当中，积累实验性数据了。
简单地说，他只能去针刺那些小动物或者猴子什么的来做试验，却不能够公然用于常规手术当中了。
若是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还不如没有这么一次调研活动更好。
不管怎么样，碧水一院方面，还是派出了院长李秋水亲自带队，林萧和泌尿外科主任薛益华打头阵的共有十来个人的应对小组，分乘两辆商务车，带着必要的演示设备，前往市政府招待所，国家级调研组专家们下榻的地方，迎接这一次的调研考察活动。
“现在的专家们真是跩啊！”坐在车上，一个年轻医生就感慨道，“下来做个调研，还得让我们送货上门，好像这事儿是我们巴望着要办的一样。以前他们下来，连管一顿饭都不敢接受呢，这个对比真的是天差地别。”
“是啊，这些专家们都是地地道道的有钱人。”另一个医生就附和道，“我听说他们竞选医学院院士，给上面的审批委员会送钱，都是上千万上千万的送，有的送了两三千万，都没有拿到入选资格。”
“是啊，现在的有钱人可不一般了，能够成果国家级专家的医生，早已经不把钱放在眼里了。”还有人说道，“人家不是说过嘛，现在的名医专家，人家聊的不是有多少医药器材项目，而是手上有几个上市的医药公司；不再谈自己有多少钱，而是谈自己有几个政要朋友；不再问对方有多少名车，而是问对方有几个司机；买房也不再问使用面积了，而是问庭院的面积；吃饭也不再点菜，而是直接点厨子；穿衣服也不再问牌子，而是问这是哪国裁缝的手艺；娶老婆也不找眼前的了，而是直接点电视里面的。”
“人活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别无他求了。”一个年轻医生感慨道。
李秋水听了，就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想反驳这种观点，但是不由她不承认，现在的医药界，确实存在这样的弊病。
事实上很多专家，都是放弃了自己的学术，一心搞仕途上的专营，官营的医疗行业最终会成为有一块儿充满了内幕交易和的黑幕地带。
就以李秋水的经历来看，几个年轻医生所说的事情，并不能说离谱儿。
很多的专家学者，都已经成了某些行业垄断者的代言人，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利用自身的专业优势地位来引导舆论的方向。
就像是当年的“绿豆治百病”等笑料，并不能说是孤立事件，事实上很多专家倒在金融财团的糖衣炮弹之下后，就已经丧失了做人或者做医生的最后一丝底线，变得再也没有节操可言。
简单地来说，利益关联方需要他们说什么话，他们就敢说什么话。
即便是让他们说吸烟有益健康，酗酒能够使人健康长寿，他们也绝对没有二话。
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时代，也是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
“我们不能这么搞。”林萧开口说话了，他在这个问题上，看得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总还是得有人坚持正义的。”
李秋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林萧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她的心里面充满了怪异的感觉，从来没有觉得林萧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她的印象当中，林萧应该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把唐明远和唐明馨兄妹俩剥削了一遍又一遍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我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吃不到葡萄说普通算，我也不否认，哈哈。”紧接着林萧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倒是觉得林萧说的也没错儿。
有些人只是没有放在那个位置上而已，如果放在那个位置上，或许比那些专家们贪得更厉害，这也是为什么土豪暴发户比贵族们更嚣张的原因。
说话之间，车子就到了市政府招待所外面，做了登记之后，众人就带着资料和设备，赶到了招待所的小会议室。
“你们怎么才过来？专家们都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这边儿，省里面的一个处长已经等在外面了，看到他们过来，就脸色不善地质问道。
林萧愣了一下，抬起手腕来，看了一下他的百达翡丽限量款手表，然后才说道，“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晚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早了？”那个处长也不是善茬儿，当下就反问道。
林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这家伙是存心找麻烦，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满意，本身他就对这个来得匆忙的调研组有些怀疑，现在这个处长的态度，就更能够证实他的猜测了。
果然，调查组此来，并非是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给针刺麻醉术一个发展的机会。
“看起来，应该没有人想要搞这一次调研。”林萧深深地看了那个处长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我们走！”
“走哪儿？”有人不解地问道。
“打道回府！”林萧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了，那么林萧为什么要配合他们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尺，人家要是不把我当回事儿，那我为什么要腆着脸去让人家打呢？
那不是忍让，而且贱皮了！
你们不是牛逼么？老子还特么的不伺候了！
正文第65章从来不按剧本走
“哎，你这么这是什么意思？”省里面的那个处长见了，顿时感到有些不大对劲儿。
虽然说他们此行过来，是受了上面的指示，过来调研这个针刺麻醉术的，但是同时也受到了某位重要负责人的授意，要对这事儿“仔细地”调查，不能让任何“存在疑问”的事情成为典型案例。
领导的话，从来都没有废话。
他们仔细琢磨了这件事情里面的味道，就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此行必不可少，但是此行的结果却也是必然的，他们不能把一个只有两个成功案例的技术，当成是成熟可靠的技术。
如果这么做的话，那就是对广大病人及其家属们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这份儿工作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自己领导的不负责任。
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怎么可以做呢？
可是这件事情，还必须得走一个过场，否则的话，上面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调研的活动就无法进行。
在考虑到这里面的种种可能性之后，调研组的人就得出一个结论，此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而是考验他们的工作能力的巨大挑战。
若是此事办踏实了，领导的欣赏和提拔，少不了就在眼前，若是此事办砸了，或者真的就把这事儿给弄成了典型案例，那么恐怕等待他们的，就不是什么好果子了。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们一上来就摆出了不怎么高兴的架势，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们这一次不管怎么折腾，都不可能通过调研组，得到他们想要的结论。
但是，似乎对方的反应，也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林萧等人，初一见面，一言不合，扭头就走，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处长顿时有点儿懵了，他从上到下，还没有见过这么牛逼，敢甩上级调研组脸子的下属。
林萧的风格一向是说到做到，既然已经料到这事儿办不成，那他怎么会留给对方羞辱自己的机会？
你们不是故意找茬儿么，那老子们还就真不伺候了！
“撤！”林萧一挥手，其他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李秋水的身上，毕竟美女才是院长，此行最大的头目。
李秋水此时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了看林萧，眼里面似乎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林萧办事儿虽然比较操蛋，可是在大事情上面，却从来都不含糊。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本身就是以林萧为主，毕竟这个针刺麻醉术，别的人都搞不来，也只有林萧才能够如臂使指地进行操作。
如今林萧表示不伺候了，那么他们这个小组还有必要留下来，看人家的脸色受气吗？当然是没有必要了。
于是李秋水一声儿不吭，掉头就走，紧紧地跟在林萧的身后。
泌尿外科主任薛益华看到林萧扭头就走的情况时，也是感到有点儿不知所措，难道说这一趟儿就白来了不成？
可是当他看到李秋水一言不发，跟着就走之后，心里面就比较敞亮了。
跟着院长走，肯定没错儿。
李秋水虽然年轻，而且还是个女的，但是既然能够坐在院长这个位置上，那就肯定不简单，尤其她还是直接从部里面下来的空降兵，就更不简单了。
“那个，小王小李，搬上东西，撤。”薛益华指挥着自己科里面的几个下属，也带好了东西走人了。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处长有些慌了。
他在大门外面摆姿态，自然是让碧水一院的人知道知道这事儿不好搞，调研组的人不好见，可是突然看到对方全部撤走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国家级的调研组下来，却遭到了冷遇，下属来了又走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你们地方上是怎么给安排的工作，省厅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绝对是严重的失职！
处长的头上冒汗了，他企图将众人给拦下来，但是林萧等人主意已定，又怎么会在乎他，十几个人上了两辆商务车，然后一打喇叭，就绝尘而去，离开了市政府招待所。
处长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将此事汇报给了调研组的组长，然后非常不满地表示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把领导放在眼里吗？！”
调研组的组长听了，也是有点儿错愕。
这碧水一院的人，办事儿有点儿不按规矩来啊！
按照他的想法，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在他的剧本里面，应该是处长在大门外面呵斥他们，然后碧水一院的人就陪着笑脸百般解释，恳求领导给予这个难得的机会。
然后收了足够的好处之后，处长把他们给领进来，调研组这边儿接着再给他们甩一顿脸子，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找他们的毛病。
当碧水一院的人已经失去了信心之后，再随便挑他们两个毛病，说他们的针刺麻醉术不合乎规范，没有推广的价值等等。
最后还要在他们的伺候下，吃一顿饭，那点儿纪念品，然后这事儿就算是办成了。
回去之后，他们就可以顺顺利利地向上级交差，递上去的报告中，自然会注明，碧水一院的针刺麻醉术还不成熟，经过专家的鉴定，以及实地考察等等，认为尚有许多不明确的问题急需解决，留待日后再说等等。
这样一来，领导意图也贯彻了，他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至于说碧水一院他们这边儿，谁让他们没有能力提供充分的成功案例呢？
若是他们的技术真的那么可靠，那么有效，也不至于只有两个成功案例吧？
可是，调研组的人虽然设想得很详尽，很完美，奈何碧水一院的人，他们不按剧本走啊！
这个，简直是气死人了，怎么会有这么操蛋的医院呢？居然敢对上级部门的调研组甩脸子，不伺候，难道他们不想混了吗？
“既然他们回去了，那么咱们也回去吧？”有人就建议道。
反正碧水市也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大家出来这一趟儿，也都不怎么情愿，既然被调研的对象都跑了，那么调研组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现在这情况，还调研个屁呀！
然而作为调研组的组长，心里面可不踏实，他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你下到了地方上，啥事儿没有办就回来了，你的工作能力体现到哪里了？
底下的同志为什么会不配合，难道不是说你们的工作方式有问题吗？
否则的话，人家有什么理由不接受这样的调研呢？
毕竟一旦通过了调研组的报告，这可就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啊！
不配合，说不通！
组长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复命，那么以后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领导虽然不看好这一次的行动，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什么都不做就被人家给挤兑回来，那绝对是无能的表现。
“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组长挠了挠头道，“那个小郭啊，你们省里面安排的有问题吧，这个时间还没有到，你们就催人家，是不是有点儿不合适了？”
“啊？”那姓郭的处长听了，不由得瞪起了眼睛。
这事儿明明是你们在省城吃饭的时候授意的，要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刁难人家碧水一院啊？
可是现在，你特么居然不要逼脸地反咬一口，把屎盆子扣到了我们省里面了，这算什么事儿？！
“咹……小郭，你这个工作方式不太合适。”调研组的组长咳嗽了一声，故意无视对方的惊诧眼神儿，一本正经地表示道，“对待基层的同志，要以体贴怀柔为主，要多从他们的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咹，你说是不是呢？”
尼玛，我能说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