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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只有一题,做一篇策论。承庆帝意有所指,这次出的题目是”国之储君”
四个楷书大字高高的悬挂下来,殿内的两百多名考生心下同时一凛。尤其是杏榜的前一百名,心头尤为忐忑。这样的策论题目,实属吃力不讨好。口吻泛泛的话,容易造成千篇一律,名次就低了,落得个三甲同进士脸上会很不好看,也不利于日后的仕途发展。口吻谄媚的话,也未必能讨好,还容易得罪清流。观点犀利就更糟糕了,殿试也是会除名的,都走到这一步了,功亏一篑就太可惜了。
考生们绞尽脑汁,下笔速度不约而同的慢,黄陌也是慢慢书写。虽然,整个大殿里没有人比他对坐在高位上的那位储君,有更深的感触。
他仔细的勾勒好腹稿,开始书写,不太出彩,也不能太平庸。最好的位置就是保持在中等以上……
卷子收上来后,叶明净急不可耐的抽出黄陌的试卷。只见上面写道:”储君,一国未来之基石也,当慎之又慎……”他选的观点有些小新颖,除了论述储君应具有仁、德、义、才外,还建议储君不应该成加在深宫之中,不知民情,不通庶务,理应在安全的前提下外出行走,扩大见识的范围,同时阐述了由此带来的好处。
叶明净越看越想笑,这人的确提了一些大胆的建议,并且在每一条都加上了”保证安全”的前提,将外交口吻用的圆滑之至,谁敢拍著胸脯保证储君的绝对安全?说白了就一个意思,我在理论上支持您,至于具体行动,那不是我一个考生应该考虑的。
如预期所料的一样。
三个考官和承庆帝都给了他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二甲第五名。
之后是琼林宴,黄陌表现的低调、少言。
随后就是庶吉士的考试,那个时候,叶明净已经准备出发启程了。
承庆帝在女儿临走前询问:”你想让他进翰林院吗?”
叶明净考虑了一个晚上,有鉴于自己目前羽翼未丰,最终给出答案:”先进去,三年后散馆,再把他弄出来。”
于是,黄陌成了翰林院中的一名庶吉士。
而那个时候,叶明净早已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承庆帝于年初时分,将林珂的位置动了动,让其出任江苏布政司的学政,品级升到了三品。江南的西林书院是当时闹过继事件闹的最凶的地方,出过学子连名上书一事。承庆帝将曾经的东宫少詹事放到这里任学政,掌握秀才、举子们的跃龙门大权,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于是,叶明净的第一站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西林书院。
赶了几日马车后,到达长江边,一行人弃车登舟,走水路南下。两层高的大型楼船,是这个时代最尖端的技术。
船在江面上行走的很平稳,前方一条○路船,之后便是叶明净乘坐的凤凰船,两边和尾端都有小型船只护卫,船上除了西山营的军队外,还有从靖海候下调来的水军护卫,安全很有保障。
叶明净坐在二楼的船舱中面色不善,原因是顾朗死活不同意她去甲板上看风景。
“顾统领,如果孤没记错的话,这一路水路,我们要走上二十来天?”她竭力压制住怒火,企图心平气和的说服那人。
顾朗眼皮都不抬一下:”殿下说的没错”
“瞧!就是这样。二十来天的路呢!你总不能一直把孤关在船舱里吧?”叶明净指出他不人道的一面。
“甲板上不安全。”顾朗翻来覆去就那麼一个理由”殿下暴露在外,容易出意外。”
“不是有护卫麼?”叶明净分析事实”江面这麼宽,周围都是咱们的船,哪里会有意外?”
顾朗举实例:”善射的神射手,可以在百丈之外取人性命。”
叶明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天后才道:”顾统领,这里又不是战场,哪儿来的神射手?就算有吧,这江上总有没其它船只的时候吧?那时孤也不能出去透气吗?”
顾朗想了想,最终不情愿的松口:”那好吧,江上没有可疑船只时,臣会通知殿下,但殿下要保证,一旦臣认为不安全,殿下就要立刻进船舱。
叶明净点头:”可以。”
顾朗出去观测了,叶明净顿时瘫在椅背上,哭笑不得的对一旁的萧曼道:”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和我们说了半天话,脸上的表情楞是没动过。”
萧曼低著头绣花,眼睛都不抬一下:”不是和我们说话,是和你一人,殿下。”
“啧啧,瞧这口气。”叶明净歪著头看了看她,小声道:”说真的,他管的了我,可管不了你,你不出去看看风景?”随后用眼睛暗示窗外,某些人现在就在甲板上。”
萧曼依然没抬眼皮:”你没见他说话的时候离我们有二十步远吗?没成亲前,他是站在十步开外的。”
叶明净吃惊的放下茶杯:”你观察的可真仔细,难怪我觉得他怪怪的呢?可不是这回事?”她一拍大腿”这人和我说话向来就站的最远,好像我是毒蛇一样。”
105章 顾朗
萧曼烦躁的把绣绷子”啪”的摔在桌子上:”别提他了行不行!这船上没别人了吗?”
叶明净惊讶的道:”小曼啊!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该把孙承和叫来?我可以告诉你,他去船尾钓鱼了。虽然我很不明白,在一艘行驶的船上能钓到什麼鱼,不过他信誓旦旦的说,晚上要给我们加餐。”
萧曼越发烦躁:”我就不该和你们出来!当初骗我说是游山玩水外带散心,结果呢?这船上都是些什麼人啊!”
叶明净啜了口茶没吱声。带上萧曼是萧炫提议的,她也能猜到几分意思,不破不立,萧炫是想借著顾朗和孙承和都在,彻底给萧曼一个结束。
说真的从顾朗这几天的言行举止来看,这人简直就和木头一样无趣,真要是在一块儿过日子,不知道萧曼怎麼想,反正她叶明净是受不了这种人。
别看顾朗寡言少语的,这人的心思深著呢,你能那副木头的表情中看出他心里在想什麼吗?
萧曼太单纯,还是和同样单纯的孙承和在一起来的简单些,别的不说,就顾朗在家里的地位,庶子媳妇,有两个嫡兄嫂嫂和一个嫡母婆婆,那位能干的袁氏,得在后宅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萧曼是无法承受这些的。
唉!丈夫都是别人的好,那是因为你看见的永远是他光鲜亮丽的一面。
叶明净喝了两壶水,更了一次衣,一直没有再看见顾朗进来。她断定这人是借机开溜,今天不会给她回复了,瞧瞧!是不是很狡猾?
“怪闷的,我们手谈一局吧。”叶明净伸了个懒腰,吩咐绿桔把围棋拿出来。
她的棋艺不高,萧曼也没有争胜之心,两人随意的打发著时间。下了一会儿,萧曼突然问道:”我说,我这辈子是定下来了,你呢?也该给自己打算打算了。”
叶明净诧异的抬头,随即看了绿桔几眼,示意她带人退下。
人都去了外间后,她这才低声道:”怎麼突然问这个?”
萧曼抿了口茶,小声道:”怎麼说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我是直性子,这些年在京中也就交了你这一个朋友,实话和你说吧,我在外面听到些风声,有不少人在打太女夫这个位置的主意。你明年就及笄了,这事再也逃不过的,得早做准备。”
叶明净沈思片刻,道:”你可知道都有哪些人在打这位置的主意?”
萧曼道:”晋国公府、永泰候府、茂国公府,这三家最直接,除了庶子还留住了几个嫡子硬是不说亲,其它的几个府上都是庶子或者旁系。”她看了看门外,越发压低了声音:”我有内幕消息,有那麼几个可是有过女人的,不过让家里给处理干净罢了,依我看,这种人你千万不能选,心术不正。不过你那位清纪郎薛公子倒是难得的一清二白,你可以考虑一下。”
叶明净惊讶的张嘴:”这你也知道?你行啊!”她挤挤眼睛,口气调侃:”是不是孙承和有没有通房,你也知道?”
萧曼冷笑,杀气满脸:”他敢!”
“啊嚏!”在船尾钓鱼的孙承和猛的打了个喷嚏,手上的鱼竿一抖,拎起来一看,还是没有鱼上钩。
旁边的薛凝之皱眉:”你快收起来吧,别丢人了,明知道钓不著的。”
孙承和嘿嘿一笑:”咱俩干站在这儿才叫傻呢,放个鱼竿好歹算个事麼。”
“这样看著更傻!”薛凝之没好气”我进房间去了,你就慢慢在这儿学姜太公吧。”
“唉………别呀!”孙承和摔下鱼竿,扯住他::”丢我一个人在这儿多闷啊!殿下有萧曼陪著,林大人和萧世子在下棋,你不陪我你干嘛去?”
“回房看书。”薛凝之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扔下他的手就走。
回房间的路上看见在甲板上和卫兵交谈的顾朗,面色比平日要生动些,他心中一动,上前打招呼::”顾统领”
顾朗的脸瞬间变成木板状,平板的转头:”薛公子。”
薛凝之彷佛没有看见他的木头脸,微笑道:”江上行舟,难免气闷,不知到了停泊处后,可否上岸瞧瞧?”
顾朗一板一眼的道:”上岸有危险,我分不出人手照应你。”
薛凝之道:”在下也带了些家人,可以……”
“不行!”顾朗直接打断他”会有危险,没有我的人马陪同,你们不能单独上岸。”
薛凝之气结,他还没遇见过这麼不讲理的人,气道:”那依顾统领的意思,我们一路到金陵府的这二十来天,就一直待在船上?”
顾朗答曰:”船上什麼都有,薛公子若是缺了物件,可以派人上岸购买。”
薛凝之气的说不出话来,孙承和扛著鱼竿走过来:”你们说什麼呢?”
薛凝之冷笑:”没什麼,在说顾统领认真负责而已。”拂袖离去。孙承和莫名其妙。
当天傍晚,船在一座小城的码头停泊,叶明净看著晚霞的余晖和岸上叫卖的商人,心头痒痒的,提议上岸逛逛。
顾朗坚决的不同意:”殿下,这太危险了。”
薛凝之冷笑,孙承和郁闷,萧炫和林珂面面相觑。
萧炫和林珂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年纪较长,早看出顾朗自从出了京城后就一直绷紧了神经,原以为随著时间的推移会变得好些,谁知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夜半时间,顾朗离开房间,开始巡视船舱、甲板、货物间、水手室。在一楼的甲板处,萧炫拦住了他,正色道:”可以了,一个时辰前你刚检查过一次,现在该去睡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离开京城,你每天的睡眠不足三个时辰,你这样不行,路程还长著呢。”
顾朗道:”我没事,行军的时候,还有三天三夜合不上眼的呢。”
“现在不是行军!”萧炫厉声道:”你在紧张什麼?太平盛世,军队护送,能出什麼事?”
“真出事就晚了!”顾朗也低喝。
萧炫火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出意外的话,你能保证最佳状态吗?难道这船上就你一个人负责安全了?你到底在紧张什麼?”
顾朗被他一喝,脸上露出疲惫。靠在船舷上,看著江水悠悠:”殿下不能出事,殿下若是出了意外,我们全都要陪葬,我不怕送命,只怕会牵扯到家人,我答应过……要平安回去的。”
萧炫刚要回说话,突然脸色一变,顾朗的身后五步远,站著一个女子,穿著深色的衣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顾朗发现了他的脸色,立刻警觉的回头,一回头就看见叶明净站在他身后,目光微微闪动。
“殿下?”他吃惊,她什麼时候出来的?
叶明净幽幽的开口:”顾统领,我已经站在离你五步之内了,你竟没有发现,可见警觉性是下降了,萧世子说的对,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最好的精神。”
然后,她转身离开。
从那天之后,叶明净没有出过舱门,没有提过一次要上岸游玩,终于,在二十多天后,到达了金陵府城外的码头。
江苏布政使领头,身后跟著金陵府知府等官员,排著长长的队伍在码头上迎接。叶明净穿著黑色绣银龙的袍服,腰系织银腰带,身上是深青色十二幅绣凤凰百褶裙,因为未成年,头发还是梳了两个髻,中间用珠玉宝石金鍊反复相缠,这是一套在正式场合下的太女标准行头。
江苏布政使裘方平领先行礼,叶明净亲切的将他扶起:”裘大人快快请起,孤到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殿下,臣惶恐。”裘方平拱手”殿下一路劳顿,还请先去府衙休息。”
叶明净点头,上了金陵知府准备好的车,关于住的地方,在离京前她就和承庆帝商量过。有鉴于前世《红楼梦》的影响,住在大臣家里这条路是万万行不通的,于是叶明净选择了布政司衙门的后花园。这里属于官方财产,如果要修建必须由官方拨款。这一点,在去年的时候,承庆帝在她的提醒下就特意关照了户部和工部,将太女一路上会居住的地方发放了严格的整修条例,怎麼改建,改建成什麼样子,大致要用多少钱都有明细规定,力图造成最小的影响。
一行人来到了布政司府衙后花园,叶明净坐在正堂里一一接见当地官员,折腾了半天后终于搞定,她谢绝了当晚的接风晏请,声称自己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萧炫、林珂等人就没她这麼好命了,太女不赏脸,他们可不能不给当地官员面子,尤其是林珂,他还要在这里任三年学政呢。萧炫在江南一代也算是地头蛇了,和裘方平敲定好宴请地点,裘方平笑道:”萧世子,裘某这里前两天来了一人,萧世子不妨见见?”
萧炫有些纳闷,然后就看见从后堂走出来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
“时、时队长?”萧炫大惊”你怎麼在这里?”
时少春很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纸调令:”世子,属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候爷突然就接到了兵部的调令,命我带领一队人马来接手太女殿下此次行程的安全护卫,到底出了什麼事?”
萧炫脸色大变,一把抢过调令,快速的看过。
没错,是真真正正的兵部调令,他的脸”唰”的变青了。
裘方平咳嗽两声:”萧世子,时统领和他的人马裘某已经安顿好了,裘某这里还有一封未拆封的兵部调令,是给顾统领的,也是前几天到达,这个,世子还是尽快和殿下说说吧。”
萧炫狠狠的吸了两口气,面色不愉:”裘大人放心,这事与你不相干。少春,你跟我来。”他一把拿过给顾朗的那封调令,脚步匆匆的走向后花园。
106 调任
顾朗震惊的看著手中的调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个孩子啊!时少春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咳嗽一声:”顾统领,如果没什麼问题的话,咱们两就交接一下吧。”
“这不可能!”顾朗咬牙质问,”你搞了什麼鬼?”
时少春摇头。顾朗这家伙年轻有为,日后保不准会发达,他不想闹得太僵。便耐心的道:顾统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中校尉。怎麼可能上达天听捣鬼去换掉你,你太看得起我了。
顾朗冷笑:”你不能,你家世子能。”
时少春决心点他一把,做个人情,日后好相见。便道:”顾统领。你怎麼不想想。若是我家世子想争这次护卫统领的位置,在京城就可以下手。何苦半路上来这一遭?况且,我家世子已经在太女身边了,何苦吃力不讨好的争这护卫活计?我和你说实话,我家候爷接到圣谕时是惊讶的不得了,世子看见我在这里也是吓一跳。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惹了谁?我也是真刀真枪和水匪干架升到这位置的,托个大,叫你声兄弟。顾兄弟,咱们打仗时有一句话说的好,打输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麼打输了。你现在就是这样。你该想想,到底是谁要换掉你。
顾朗立刻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唰”的变白。随后,冲时少春抱拳:时大哥,多谢了。顾某要去问个明白。匆匆离去。
时少春叹了口气,希望顾朗能说服那人。他是真不想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叶明净回到里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将拖拖拉拉的裙子和厚重的银龙袍服脱掉,换上深衣常服。
头上光彩沈重的饰物也去掉一大半,只留两串宝石链子。
冯立进来回禀:”殿下,顾统领求见。”
叶明净愣了愣:随后问:布政司这边,可是有什麼动静?
冯立想了想,回答:据说前两天有一队人马被安置在了附近。有小内侍看见那位领队的统领和萧世子刚刚走在一起。
叶明净点头:让顾统领进来,另外,去把萧世子也叫来。
顾朗走进,见完礼后便呈上刚刚接到的调令:殿下,臣刚刚收到这个。
绿桔接过,叶明净看了两眼。道:这调令手续齐全,不知接替顾统领的是哪位?人可到了?
顾朗道:靖海水军校尉,时少春。时校尉已经带著人马到了。
“那就好”叶明净公事公办的道:顾统领和他交接一下,别疏漏了什麼就行。
顾朗吃惊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叶明净平静的将调令给绿桔转交于他:“顾统领,你可以平安回去了。”
顾朗全身一震,猛然惊醒。嘴唇微颤,心中如同五雷轰顶。
“送顾统领。”叶明净吩咐冯立。
冯立叹了口气:“顾统领,请吧”
顾朗如同做梦一般恍恍惚惚的离开,走了一半的路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