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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人影绰绰,触光交错,当宾客慢慢散尽,也唯有这个包厢的几桌,还未散去,这几桌都是同学,年轻,爱热闹,同学间也都熟络,见苏瑞和徐冰送完了宾客回来,小胖便执着酒杯揽苏瑞的肩:“兄弟,我们这几桌等你们小两口敬酒可真不容易。”
苏瑞一向教养良好,迭声道歉,“怠慢了怠慢了。”说罢,又与徐冰各执酒杯来敬众人。他扫视众人时,却唯独跳过陈偲然的位置。那是他不敢去直视的地方,因为会很痛,因为他怕他会一冲动带着她离开,做一个逃跑的新郎。
席中又有人举着酒杯走到苏瑞身边,说:“兄弟,我们够意思吧,知道你生意场上的客户重要,一直等到你散客后。”
此话不用往下去,苏瑞自然是与其碰杯,又与众人道谢,一干而尽。他的双颊通红,他一喝多脸上就会烧红,这个她是知道的。可是从此以后,在此之前,她就知道他们早就没了关系。水汽染湿了眼睛,陈偲然掩饰性地提筷去夹菜,可是一动,眼里的水汽仿佛随时都会凝聚颗粒,滚落下来,她不允许自己这样,索性仰起头,将面前盛满酒水的杯子一饮而尽。为什么要哭?她真是不争气极了。
谢怡宁的高跟鞋开始只是轻轻点碰陈偲然的脚尖,到后来是踩踏,却也没有感觉有多疼痛。
陈偲然又喝了几杯,头有些晕沉沉的,支着头,她听到不停的碰杯声,听到有人在高歌,甚至听到敲锣打鼓声,听到有人在吆喝猪八戒背媳妇喽,她撑着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们在众人的起哄起中缠绵的吻,陈偲然想这时候如果还是孩童时多好,可以跑到父母的面前,对他们哭着说,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哭,可是怎么办?唯一陪伴她的谢怡宁也因为公司的事先走了,现在的陈偲然孤立无援。可她却在这样孤苦的时候喝醉,她的酒品一向不好,她开始担心一会儿自己会否控制不住的失态。
其实大家都醉了,一系列游戏玩过之后,有人余兴未尽,竟然开始拷问他们的隐私问题,问题变得越来越荤,最后竟然在他们的初夜问题上打转。
陈偲然觉得头越来越痛,身体越来越沉,脚却是漂浮的,一站起来差点栽倒,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他越凑近她越看不清面孔,感觉耳边有温热的气息传来,他听到一个男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这句本是问话,可他的手此刻拉着她坚定不移,她的脚力飘浮,思想混浊,只知道此刻是被一个不知何人的手牵引着,她想罢了,至少他要带她离开这里的难堪,他可以带她去一个可以放声哭泣的地方。
☆、第七十二章结婚
终于,嬉闹声离她远了,李进越带着陈偲然在这个不夜城穿梭,夜更深了,他说送她回家,她说不要,她要再喝酒,醉了多好,可以不再想了,她难得醉一次,为何就不能一醉方休。
可是陈偲然没想到他会带她去他的家,她只记得电梯不断地上升,记得有人开了门,记得屋子很空阔,她几乎旋转了好几个圈才跌进柔软的沙发上,那沙发太软了,带着毛茸茸的温度,她依然是醒了,又仿佛更醉了,竟然趴在那里哭了起来。记得有个人腾空抱起了她,世界在颠倒旋转,她仿佛是被一个人轻置于床中,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她想找个地方吐,好像来不及,是吐到了一个人身上吗?
第二天的阳光尤其好,陈偲然在刺目的晨光中睁开眼,精致的吊灯透过晨光在墙上投射摇晃的幻美,洁白的床被凌乱着属于她的衣物,陈偲然本能地掀开被子看自己穿的衣服,抚着依然疼痛的头,硬是如何拼凑,也想不起她是怎么上了别人的床,穿了别人的衣服?而此刻她的床边并没有其他人,她慌乱地四处寻找,首先看到的是李进越的照片,然后照片的主人从房间的内门出来,她原本的惊呼被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她的人生的荒唐之夜,为什么都是他在身边!
可面前的这个人倒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对她温柔平和地问:“你醒了?”语气熟捻得仿佛他们不是多年不见,而是最熟悉最亲切的亲人般。只是她不知道他心里的幽叹,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为同一个人流泪?
陈偲然无言接对,坐在床上,拉着被子,一点点后退。
李进越站在床边看着她,皱着眉头好笑地看着她,她至于这样怕他吗?
他真的是不一样了?一个眼神,一个气场,都让她不自觉地感觉压力。
“转过身去。”眼看着她一点点逼近,陈偲然突然喝止。
他向来是对她没有办法的,听到命令,李进越乖乖地转过身去。
陈偲然刚才看李进越从房间里的里门出来,知道那里可能是洗澡间,下床仓促捡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澡间,门栓落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哭过的眼睛,糊化的妆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不值得的人流泪心痛?他订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够了,真的够了,今天之后,她不允许自己再为那个人掉一滴眼泪。
“三年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履行我们的三年之约。”他在房间的沙发上慢慢坐下来,缓缓地说。
过了很久,里面传来陈偲然的声音:“为什么要出现在今天?”不多不少,整整三年,出现在这一天,只因为那个约定吗?
“好,我答应你。”像人生一场豪赌,就这么孤注一掷,押上全部,这本就是三年前说好的。
犹是李进越这几年一向冷静自持,也在这一刻着实惊呆了,陈偲然从洗浴间出来,把换下的衣服还给李进越,他接过时碰到她的指尖,冰凉,“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吧。”她咬着下唇一字一句的坚定。
车子直接开到民政局,陈偲然先下了车,李进越停好车后赶上,陈偲然已经取了号,在大厅等候,他坐到她的身边,他们那样正襟危坐与旁边几对连体婴儿般的准新人,是那般格格不入,李进越看了看目光空洞的陈偲然,清咳了一声说:“其实昨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厅的语音机正播放着号码,陈偲然看了看手里的号码,是他们的号到了,陈偲然站起来对李进越说:“我们到了,走吧。”
陈偲然先走到办事窗口,将自己的身份证和填好的表格递交给办事人员,办事人员确认下陈偲然的身份证又问李进越拿:“你的呢?”
李进越攥着自己的资料,迟疑地交出,在红章未盖下前,李进越突然阻止了办事人员:“对不起,请等一下。”
将陈偲然拉至一角,看着她似坚定不悔的脸,最后一次警告:“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陈偲然抬头望进他的眼睛,他们之间一路遇见,一路错开,走到现在,却还是有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多年来,一直珍藏着,只是没有想到,三年后再遇见,是这样的场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真的一起走到这里?
“李进越,你还在吗?”
他的眼睛映在她的眸子里,坚定无比:“我在。”
“那,走吧!”这样就够了。
李进越看着先走上前的陈偲然,她终于要跟他结婚,可是却是这样没有表情,没有喜色。
办事人员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不同寻常的新人,再一次问道:“你们确定要结婚?”
“确定。”几乎是异口同声,却怀着异常的悲壮心情。
红章盖下,从此李进越,陈偲然拉开新的篇章。
陈偲然忘了谢怡宁当时是怎么骂自己的,她只记得谢怡宁暴跳地指着她的额头说:“陈偲然,你以为现在是三十年代吗?跟他上床了又怎么样?还非得嫁给他不成?”
“我没有跟他上床。”一个女人即使再醉酒,也不至于在醒来时不知道有没有和男人发生性关系。而且这个答案早上李进越也说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谢怡宁更加暴跳。
相比谢怡宁的暴跳,当事人的气定神闲让谢怡宁恨不得冲上去掐醒陈偲然。
陈偲然抿了一口清茶,悠悠地说:“因为我说过,如果三年后,他还在,我们就在一起。”
“那你呢?陈偲然,你有爱过李进越吗?三年了,这三年,你们彼此都是空白的,你知道李进越凭什么走到的今天,你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曾经做过什么?你甚至不知道三年前他为什么受伤?为什么和你出现在同一家医院?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这样嫁给他,你是不是疯了?”谢怡宁毫不留情地指着陈偲然骂。
火锅的热气腾腾地冒升,陈偲然在迷雾中坚定地说:“。我相信他。”
谢怡宁说过,陈偲然就是太不懂得转弯了,一根筋到底,可一转弯就不顾死活地撞上另一幢墙,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谢怡宁和陈偲然吃火锅总习惯选最辣的那种,甬城菜一向清淡为主,她们并不好辣,也吃不习惯。可是不知道什么时代开始,她们都喜欢这种极致的感觉,辣到心底,辣到生泪。
谢怡宁看着陈偲然眼里的水光,小心地问:“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陈偲然好像吃到了一个辣椒,辛辣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口腔,也让她的泪不断的汩出,旧泪擦去,便有新泪。
“其实如果那次不是你坚持不让我告诉苏瑞,也许现在和他结婚的人不一定是徐冰。”谢怡宁小心地说道。
“怡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难道你会去要一份施舍的爱情吗?”陈偲然用反向思考问谢怡宁,因为这样,谢怡宁才会更懂她。
谢怡宁不语,只得安慰道:“别想了,都过去了,其实真没什么,谁的青春不是受了点伤走过来的,只是我们运气稍差了些而已。”
陈偲然苦涩地笑笑,走出火锅店时,甬城飘起了小雨,细细密密,如梅絮般飞舞着,这样的霏霏细雨,飘在她结婚登记的这一天。而对象竟然就真的是李进越。
☆、第七十三章回家
站在窗前的李进越也同样看到这场飞扬的小雨,如意料中一样,她是不会回来的,即使早上从结婚登记处出来时,他已经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可她怎么会那么快回他的家,即使他们已经结婚。
昨晚到今天早上,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了她是不是就该后悔了?
她的倔强,她的痛苦,她的强逼自己,她无可奈何的转折,他又怎么会不懂?只因她爱的那个人要结婚了。需要多深刻的一份爱情才能这样被伤得万劫不复还要如此死心踏地?那一个晚上,他从冰冷的河里救起奄奄一息的陈偲然,在西藏时找到伤心欲绝的陈偲然,到后来被推进手术室的陈偲然,上天是如何安排的,为何每次总要让他碰到最无助痛苦时的陈偲然?
那年,李进越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手术外只有他和谢怡宁,医生职业地复述手术的风险,每一项听得他心惊胆战,签字栏是她自己的亲手签名。
每分每秒的时间都过得如此漫长,难熬,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机械地喊:“谁是陈偲然的家属。”
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医生怀疑不屑的目光看了看他,递过来一张单子,仍然机械地陈述着:“病人受孕的位置不对,必须切除左侧那根输卵管,需要家长在这栏签字。”他拿着笔的手颤抖着,脑子嗡嗡的,听不懂医生说的意思。
站在一边的谢怡宁大脑快速地回转,可她毕竟年龄尚小,又未经事,似懂非懂,害怕地问:“切除输卵管,那她以后是不是不能怀孕了?”
“只切除左侧那根,不是还有另一边吗,怀孕应该没有问题的,只是机率会减少一半。你们谁快签吧,病人拖不了。”
他终于颤颤抖抖地签完,手术室的门打开,他张望着,手术的门一道连着一道,他再踮着脚尖,也张望不到在手术室里痛苦难受的她,门已经快速地一层层合上。
“不行,我得去找苏瑞,他必须负责。”谢怡宁的声音因为气愤和害怕颤颤的发抖。
李进越的脚尖恨恨地踢在铁椅上,拳头握紧,他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想要揍苏瑞,可是比起找他出气,找他算帐,他更担心此刻在手术室台上的她。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他又冲上去,第一个抓住她的手,她虚弱无力地睁开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被推进了病房,在一个求学的城市,她做这样的手术,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家里人,更不可能告诉更多人。他和谢怡宁便轮流着照顾她。刚好他也在住院,不用跑太远,有时候陪她晚了,他便扑在陪床的床铺上睡一晚。
那个晚上,夜很静,也如今夜这般,飘着漫天雪花,世界冰冷一片,漆黑一片,她的声音也无生气。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在我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出现?”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
她后来说:“可我不会再爱人了。”声音空白了一节,又幽幽地响起:“也许早在五年前我就失去喜欢人的资格。”
仿佛是一把利刃在黑暗中无声地划破一道口子,陈偲然看不到李进越害怕疼痛的内心。
“所以走吧,不要一直停在原地。”
“可是有些人有些爱已经习惯了等待,陈偲然,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办法,因为我爱你,就像你爱苏瑞一样。”黑夜里,他的声音低哑而悲凉。
而后,就是三年,她大学毕业,回到甬城工作,而他在北城打滚几年,回到甬城,他便是干净成功的商人了。
回来后,他也想过去找她,这几年,他虽然从不联系她,但也偶然会有意无意地从朋友那里听说她的消息,她的身边总不缺少追求者,可一直单着的原因,他又何曾不懂。昨天那场婚礼,他本没想去,想到她,便就去了,有时候遇上是一种注定,也是一场经心的安排。
褪去青春时的稚气,她变得更加美丽,带了点女人的妩媚,她从来都是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孩,从来都有让人贪恋的美。她果然是还没有忘记那个人,看着她一杯杯地喝酒,仿佛与这酒有仇,他想她要再这么喝下去,总会失态,她保持的清高一定不愿在那个时候被自己推翻,他便带走了她。
是她说不想回家,想喝酒,他便带她回了自己家,他承认自己无数次想过她,想过她的身体,可是这样满心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她,他不会要,更不屑趁虚而入。可是她睡在他的床上,她的高跟耷拉在她的脚尖,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在她光裸的颈脖,甚至微微敞开的低胸,他早已不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有一段日子,他也堕落过,比她美丽的女人比比皆是,身体的欲望却从来没有这般强烈,他情不自己地俯下身时,她却突然昂起身,他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身上是她吐出的秽物,他讽刺地笑笑,他们俩的戏码回到几年后又重演一次。
他找了件衣服,给她换下干净的衣物,自己进了浴室冲澡。那天晚上,他把主房留给了她,自己去了客房。
第二天,其实他想告诉她,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她醒来时的惊慌,她害怕他的样子,拿着衣服跑进浴室,还是让他挫败。三年前,她说过,如果三年后他还爱着她,而她也恰好身边没有人,他们就在一起。既然条件符合,他是不是可以理所当然地要这个约定。
可他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说结婚,而且还真的说出做到,直到站在民政局面前,他才觉得她不像在开玩笑,最后一刻,他想阻止她的冲动,不想她后悔,她却执意要这个婚姻。
这一刻,他明白了,她是不想给自己退路,而他就是她的死路。
李进越抽了一根烟,仿佛吐了一口很长的气,摁灭烟头,他还是给她打了电话,其实电话号码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这些年都没有打过,第一次拨打,她竟然已经是他的妻子。
这一串陌生的号码不停地跳烁在手机屏幕上,23点45分,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终于手机暗了屏,可很快又响起,尽管还没有准备好,陈偲然还是接起电话,他的声音哑哑的,“回家了吗?”
陈偲然一下愣住,“啊?噢,没有。”
“在哪里?”他意简言骇。
“在人民路上。”她老实回答,那是通往自己家的路程。
“好,就站在那里,我去接你。”他的话不容拒绝。
陈偲然不想让人这么摆步,走走停停,他开着车,终于看到街头行步的她,车子缓慢平稳地开上去,在她身边停稳,下车绅士地为她开门。
陈偲然还是有些犹豫,可又开不了口,结婚证书还在她的包里,还是温热的。
钻进车厢,一下被温暖包围,CD里播放着舒情的歌曲,陈偲然静静地听了会儿,看着他行车的方向,问他:“我们去哪里?”
“回家。”伴着舒情的歌曲,他机械的声音似乎也带着别样的柔情,回家这样的词本身就带着温暖与港湾,只是她和他,总是要差远些。
☆、第七十四章日子
那家自然是李进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