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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秦也不故作推脱,直接跟着他出门。
众人只见孟尝君拉着名士苏秦的手,一起登上轺车,队伍朝着侯府辚辚而去。
小半时辰后,车队进入了孟尝君府,苏秦下了车,一股冰凉的海风袭来,苏秦打了个激灵,天气入冬,齐国这个滨海之国也变冷了。
一进室中,却是热流涌动,温暖如春。
田文与苏秦在毛毡案几前席地而坐,桌几上早已备好了山珍海味和齐酒佳酿,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苏先生,昨晚得知你来到齐国,田文夜不能寐,本想连夜登门邀请,又怕惊扰先生,今早这才把先生请来。”
苏秦笑道:“好饭不怕晚,昨日刚到,舟车劳顿,一路风尘,状态不佳,见面也怕不能尽兴,今日的精神状态刚刚好,可以畅谈豪饮一番。”
“说得好,来,饮酒,田文为先生接风洗尘!”一边说着,孟尝君拔开一个酒坛子的封盖,在青铜爵上,各杯斟满,酒香顿时四溢。
“来,饮了。”
“饮!”
两人二话没说,直接对饮了一杯,然后开始畅谈起来,先从名酒佳酿、兵戈名剑、诗词歌赋、个人喜好攀谈起来,唯独国事一事未提,都在攀比耐心,看谁忍不住先张口。
“先生这次来齐,是单纯出使,还是打算长期留齐呢?”孟尝君开始寻找切入点问道。
苏秦宠辱不惊道:“为兑现诺言而来。”
“哦,可是先生与齐王两年前之诺?”
“孟尝君也听说过了?”苏秦笑着问道。
田文微微点头,有点疑惑道:“请恕在下不解,先生在燕,位居高位,乃燕王的股肱之臣,听说先生颇受器重,而且燕国蒸蒸日上,前些日子还大展神威,北逐东胡,解除后方威胁,可以说燕国前途很好,难道先生真的甘愿舍弃那些荣华富贵和君王恩宠吗?”
苏秦哈哈大笑道:“非也,何谓纵横家,当叱咤风云,怒,则天下危;静,则天下息,这才是纵横者的追求,燕国变法渐行渐远,已经偏离了古制与常人认知,本末倒置,燕王年轻,思想古怪,依仗乐毅等人变法,虽然略有成效,但是难以持久,苏某留在燕,已无必要了。”
“噢?还有此事?”孟尝君皱起眉头,陷入深思,在猜测对方的话意真假。
苏秦笑而不语,举杯又饮。
半晌,孟尝君又问道:“先生来齐之后,有何良策改变当前困境?”
苏秦感慨道:“齐国元气大伤之后,没有几年的储备,只怕连三十万大军的粮草,都无法保证及时供应,加上齐国老旧贵族把持着井田和公田,鱼肉百姓,对战后的恢复生产造成阻碍,所以才会出现复兴缓慢的现象,要彻底翻身,必须要变法了。”
孟尝君狐疑道:“每一国变法,都要血雨腥风一阵子,割除宗室旧贵族的利益,造成人心惶惶,以齐国眼下的局势,能经得住变法的折腾吗?”
苏秦脸色肃然道:“变法者,国之兴亡大道,满腹狐疑四面观瞻,而能变法成功者,未尝闻也!国情当变则变,当不变则不变,此等国策大计,孟尝君却瞻前顾后,只问吉凶成败,苏某何能断之?以狐疑侥幸之心待邦国大计,岂非戏谑于国事?”
第0797章其乐融融
苏秦的一番话,使得孟尝君陷入沉思,半晌过后,露出一笑恍然的笑容,对着他伸出大拇指道:“难怪苏先生能成为战国名士,果然不同凡响,齐王在两年前与先生暗中达成约定后,一直翘首以盼,希望先生能离燕赴齐,复兴齐国,重振雄风……”
苏秦微笑道:“只有齐国君臣上下一心,决心变法图强,便可利用目前的劣势,从根基上扫除齐国的阻碍,扭转局面,不成问题。”
孟尝君点了点头,犹豫一下问道:“田文还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解惑?”
“哦,孟尝君,有什么疑惑,一并说来,畅所欲言!”苏秦很是坦然,尽管邦交大臣之间,有‘可交人不可交事’的来往准则,但此时苏秦就要留在齐国任职,自然与身居高位的孟尝君,有了深谈的资历。
孟尝君顿了顿,皱眉问道:“不知苏先生如何看待燕国与齐国的关系,先生从燕国过来,自然对燕的情况了如指掌,齐国曾在数年前侵入过燕境,如今燕国形势大好,会否对齐构成威胁,有报复心理?”
苏秦摇头失笑道:“不会!”
“为何?”
“敌无恒敌,友无恒友,你记住这句话,便是谋国大师了。”苏秦郑重其事地回答。
孟尝君咀嚼这一句话,握着酒杯,喃喃自语:“邦国之间,没有真友谊吗?”
苏秦点头道:“邦国之道,微利恒常,摆不正这个外交关系,齐国就无法弄清方向。”
孟尝君田文是个光明磊落,重义气、有担当的大人物,因此听到苏秦这几句邦国外交定论,有些愕然,仿如一个正直之人,听闻与人相处不必守信一样,有些难以接受这种观点。
苏秦看他一脸的茫然冷漠,试探问道:“孟尝君觉得,齐国的敌人是谁?或者说,最该提防的哪一邦国?”
孟尝君寻思一下,镇定道:“南面楚虎视眈眈,西面赵、魏对齐也有歹意,北面燕国应该怀有仇恨,也要时刻警惕,所以楚、赵、魏、燕,都改提防!”
“非也!齐国的敌人,是秦国!”
“秦国?”孟尝君揶揄一笑,不以为然道:“秦与齐相隔最远,只怕威胁最小吧?”
苏秦没有理会孟尝君的暗笑,直直盯着他,肃然道:“秦国野心勃勃,实力强大,以统一天下为己任,从长远看,秦国是山东六国的致命危险,若六国不醒悟,很可能会在数十年内,逐一被秦吞灭,至于其它邻邦的威胁,只是边戍纷争,无论赵、魏、楚、燕,没有一个诸侯有实力灭亡齐国,而且唇亡齿寒,任何一国单独攻打齐国,都会引起其它几个邻邦的不满,担心其一做大,对别国造成威胁,所以齐国看似收到周围几个邻国的威胁,其实并无致命之忧,若认不准最大之敌,便找不到救亡图存的办法!”
孟尝君听完之后,有些意动,明白了苏秦的观点,这是从长远考虑,不止齐国,连东方六国都要遭受秦国的吞灭威胁,不禁对苏秦的见识有了推崇,问道:“苏先生可有大谋长策?”
“外示弱、内图强,整军备,改田制,缓缓图之,根本改变,这才是长久之计!”
孟尝君霍然起身,拍手道:“看来齐国非变法不可了,苏先生,请立即与我入宫觐见君上,商议国事——”
……
燕国第二轮变法如火如荼地展开,各行各业,都在稳步推行,由于三年来,百姓获益,商旅沾利,朝廷国力增强,又横扫东胡,开疆拓土,使得燕国的民心河士气蒸蒸日上。
变法的事宜,都由乐毅和政务院来推动河执行,加上新设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成立,使许多政务,都有条理地分工,不再是丞相大杂烩地处理,而是分部门地配合执行。
入冬之后,北方就飘起了雪花,燕京迎来了第一场雪。
辰凌陪着后宫诸妃一起在梅林赏雪,庄若水、兰歆雅相继有了身孕,加上赢珂儿解开了心结,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变多了。
墨妃暄临盆在即,庄、兰二女都有身孕,这些日子,燕王几乎每晚被赢珂儿独占了,只有她暂时没有,这样一来,辰凌与赢珂儿婚后三年,终于有了激情的夜生活。
赢珂儿双十年华,身体成熟丰腴,比十六七年纪时的身子,要饱挺很多,肉感十足,让辰凌流连忘返,偶然加上白冰、车丹四女侍奉在旁,有时放纵一番,六人同眠地激战,更让人畅快淋漓。
现在的赢珂儿,脸上忧愁表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眉梢眼角说不出地柔情和风韵,满脸幸福,身段夜愈加的丰腴,令人眼前一亮。
赏雪过后,辰凌带着诸妃来到乾宁宫,探望墨王后安胎情况,估计这几日,就要生了。
外面冰冷,寝宫内却温暖如春,室中并没有火盆这类明处的取暖之物,因为全部采用了砖石结构,所以自有暧墙、地龙和火炕,以供房中取暖,珠帘旁有一顶铜鹤自长嘴中缓缓吐出袅袅香烟。
“妃暄,感觉怎么样?”
辰凌来到床榻边,攥着佳人的玉手,看着依靠床壁的墨妃暄,关心问道。
墨妃暄眉如春水,脸若敷粉,容颜之美冠绝天下,此时轻声道:“一切安好,君上不必担心,这几日,孩儿不断在腹中踢动,估计就快临盆了。”
辰凌握着妃暄,感受着彼此的脉搏和血液流动,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爱情逐渐转为了亲情,完成了一次升华,从此两人不仅是夫妻,还是孩子的父母,这种感觉,很奇妙。
“平安就好,呵呵,大家都是第一次,王后给诸爱妃做一个榜样!”
庄若水、兰歆雅、赢珂儿三女站在床榻前,细心看着燕王对王后的呵护有加,爱慕之深,都有些羡慕,不过,很快就会轮到她们了。
墨妃暄听着丈夫的安慰和讨好,淡淡一笑,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宛如出尘的绝丽仙子,高贵而又美艳。
辰凌心中无比的安宁祥和,这种感觉,在哪里也不能带给他地,在这一刻,什么宏图霸业,什么开疆拓土,都显得不重要,与心爱的女子,相伴左右,共同期待着骨肉降临,本身就是一种成就感。
第0798章两才女首聚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壮丽山川,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辆车队从南向北,辚辚在道上行驰,由于路上有雪的缘故,速度很慢。
车厢内坐着一位绝代佳人,绯色的对襟窄袖衫襦,月白色的曳地长袍,由于天气寒冷,肩上还披着浅绿色绣花纹的夹袄,国色天香的容颜,冰清玉洁的气质,满身散发这一股书香才艺之气,青丝如瀑,一身柔媚,夹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独特的风韵。
这个女子论姿容,竟然不在洛语嫣之下,同样的惊艳才绝,正是南方的大才女楚非烟。
齐鲁与楚越之地,在春秋战国一直是孕育文化和才情的地方,当世两大才女,一南一北,便是齐国的洛语嫣和楚国的楚非烟。
当洛语嫣听辰凌要建立女校之后,立即广发求贤令,不过邀请的对象,都是卓有名声的才艺女子。
比如楚非烟、苏沐、莘婵儿都在邀请之列,甚至还有鬼谷圣女澹台清儿,不过清儿自知还不到出山的时候,于是寄书信婉言谢绝了。
楚非烟却早有与洛语嫣相识的想法,加上燕国变法之后,推陈出新,带动了新的战国文化辞赋和诗文等,变法成效显著,所以她也有了北上燕国一览究竟实况的想法。
再加上,两年前在沧州鬼谷宗的山庄里,偶遇燕王,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她不知道燕王和辰凌是一个人,但是,当最后知道面前的男人,是燕国的新君之后,还是有些震惊的。
综合一些原因,促使了楚大才女,踏上了燕国的行程。
外面虽是大雪如席,寒风刺骨,车厢却点着兽炭,比较温暖,炭火还发出淡淡的乳香,气息宜人。
车子的质量上等,一经驶动,颠簸极小,桌上的杯子中的水微微荡漾也不见晃出,只听见车轮轻轻的吱呀声。
很快就要到燕京地段了,楚非烟的心情出现少许的激动,不像往日的波澜不惊了,或许是来到一个新的地方,接受新的风俗,燕国与楚国,一南一北,相隔最远了,她还从未来过燕国。
放下手中的古卷在书匣上,楚非烟撩开车厢窗帘一角,寒风顿时透过帘缝,扑入车厢,吹在脸上,顿时一个激灵,也是人一下子清醒不少,透了一口新鲜空气。
楚非烟精神清爽不少,视线望着四周皑皑白雪,连山岭和原野都被雪衣遮盖住,这等的壮丽雪景,在南方楚国是见不到的。
蓦然间,灵感一来,忍不住作诗道:“飞雪空蒙帘外斜,悄然半入野人家;长天远树尽一色,不辨梅花与柳花……”
前面是一道山岭拐口,右面是山,挡住了从旷野里刮来的风雪,左面是枯黄芦苇丛,厚厚的雪压弯了一枝枝芦苇,让那芦苇像一条条白色的狗尾巴似的臃肿不堪地翘在那儿。
只要过了这道小丘山岭,就是燕京城的外郭了。
“大小姐,前面有车队等候,派来了探马,打听是否大小姐的车队?”一名家将勒马骑过来,停在车旁低声说道。
楚非烟哦了一声,回过神来,蹙眉道:“盘问对方是什么人没有?为何知道咱们的行程?”
“打听过了,探马说,他家的主子,是洛语嫣大才女。”
“果有此事?”楚非烟有些吃惊,又问道:“前面可是洛才女的家将在迎接?”
楚府的家将蒲杰回道:“那位探马说,她家的女主子,亲自在前面等候,迎接大小姐。”
楚非烟更加吃惊了,如果真是如此,不得不敬佩对方的胸襟气魄,两人本就齐名,甚至洛才女的名气还要略高一点,比较洛语嫣总是到各处采风,认识的名士和官卿比较多,而楚非烟却很少四处走动,知名度要略逊一点。
但洛语嫣在风雪之中,亲自出城来迎接,礼贤下士,这种做法让人心中一暖,为之倾慕与感动。
两车队缓缓靠近,在山岭路口的中间雪地上,盈盈俏立着洛语嫣,头戴雪白貂皮裁制的尖顶圆帽,身穿一袭从头覆到脚的雪白貂裘,缥缈的雪花中,她浑身裹在雪白的貂裘里,只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容颜,犹如一朵盛开在山崖上的雪莲花,大风雪更增添了几分风韵。
一尘不染香到骨,姑射仙人风露身!
洛语嫣一袭雪貂,光可鉴人的青丝挽了一个堕马髻,如今她已是个成熟的少妇,珠圆玉润,却又不乏清丽绝俗,那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顾盼生姿,别具殊丽。
此刻娉婷立于大雪之中,仿佛雪中仙子,让这风雪中的山岭与芦苇野丛,也平添了许多的诗情画意。
楚非烟穿紧夹袄和皮靴,跳下马车,眼前一亮,朝着几十步前的洛语嫣婀娜走去。
两大齐名的才女,今日才始一见。
近在咫尺,二女都在细心地打量着对方,相互倾慕已久,却从不曾谋面。
不过这一次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数年来一直私下捧读对方的文章和诗句,可以说彼此慕名已久,相互懂得对方的文意之精华,读书养气,两人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融合,很熟悉的感觉。
因此,对视了片刻,却觉得早已相识一般,都在意料之内。
感性、美貌、端庄、娴熟、大方,风情万种、天香国色、明艳绝伦……
看到了对方,似乎就对照到了自己,不分轩轾,伯仲之间,神似形不同。
“洛语嫣!”
“楚非烟!”
“呵呵,很高兴你能来,语嫣代表着自己,还有整个燕国,欢迎你!”
“我一直向来,这次终于如愿,谢谢你的邀请。”
“你和我想象的一样!”
“你也是,我们这算不算神交已久呢?”
两大才女淡淡几句话,却把好多心思和对白都表达了,言简意赅,却彼此都懂,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距离。
“洛姐姐,让你在这久等了,非烟受宠若惊,请上车一叙,暖和暖和身子。”楚非烟知道洛语嫣比她大一岁,因此主动叫了一声姐姐,就从对方能屈身降尊,亲自冒着严寒风雪来接她,也值得她喊一声姐姐。
“好的,非烟妹妹,咱们一起入燕京……”洛语嫣亲密地拉起楚才女的素手,转身走向她的座驾马车,一起进燕京城。
第0799章谈齐困局
齐王宫在临淄城的北面,与王宫遥遥相对的,是南面的稷下学宫,中间是一片异常宽阔的街市,那便是名闻天下的临淄“齐市”,所有的朝臣进宫,都得从这片街市穿过。
这种都市格局,在天下都会中堪称独一无二。
不过,临淄城在两年前战乱中遭遇磨难,许多箭矢和巨石砸入城内,破坏了民房,这两年来没少修缮,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容状。
齐市曾是天下最繁华的第一大市,人口百万,连百工商贾就达七万多户,几近五十万人口,天下与齐市能攀比的就是魏国大梁的魏市,但陈列商品大有不同处。
大梁魏市风华侈糜,多以酒肆、珠宝、丝绸、剑器名品为中心,齐市则平朴实惠,主要是鱼市、盐市、铁市、布市四大类;总的说来,风花雪月,齐不如魏;实惠便民,魏不如齐。
在齐国还有一条王规,朝臣入宫,非有紧急国务,必须步行穿过“齐市”;运输车辆与紧急军务,可走旁边专门设置的车道;朝臣入宫,须得向齐王禀报街市遇到的逸闻趣事。
孟尝君与苏秦在市口下了车,徒步走过市坊预留出来的官员主道,穿过喧哗的街市,来到王宫外,通报了名讳,不一会,就有内侍前来接引,领入深宫之内。
“拜见君上!”
苏秦与孟尝君一起施礼,对着齐宣王恭敬礼拜。
齐宣王头戴高高的天平冠,身穿华贵威严的王服,腰间悬挂有象征权力的三尺王剑,坐在内殿的王座上,身后画壁屏风,身前是一张大书案,桌上堆着书简和木犊,以及各种奏折。
这时的齐宣王目光射下来,紧紧地盯着苏秦,喟然一叹,半晌说道:“苏先生终于肯屈身前来齐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