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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见储君开口不自称寡人或孤王,却以‘职’本名自称,谦虚恭谨,礼贤下士,让这位尚未得志的纵横家代表,颇为感激,直起身子,长叹道:“苏秦接到储君的信函,无限感怀,燕国没有忘记苏秦,苏秦必然不会辜负燕国,常言道,人以国士待我,我以烈士报之,能再次回到燕国,为燕效命,苏秦甚是欣慰!”
“说得好,有先生如此推心置腹之言,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大燕,朝政近乎荒废,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整个国家都要散架了,寡人有新复国大业,重振燕国雄风,缺少良臣名士辅佐,有苏先生归来,燕国振兴有望矣!”
辰凌说得十分诚恳真挚,因为他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张仪、公孙衍他都见识过了,都是一代名相,传奇人物,这苏秦,比那二人只强不弱,日后燕国的内政和外交,都需要苏秦出力。
苏秦一直郁郁不得志,才华从未施展出来,这时听到储君如此称赞,寄托重任,心下感动,脸有愧色,拱手道“苏秦不才,定当为大燕国鞠躬尽瘁,渡过难关!”
辰凌含笑点头道:“苏先生,如今燕国整治用人之际,三公九卿,相国、太尉、御史大夫均是空缺,由今日起,就由苏先生担任燕国的丞相了。”
“谢储君!”
“不必客气,以后你我君臣联手,复国有望,得苏先生一人,胜过十万精兵!”
苏秦一听,顿时心里暖烘烘,再有才华的人,也需要一个平台,需要被人赏识,只有被重视、被赏识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人生充满意义和价值。
“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苏秦必当鞠躬尽瘁,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苏卿,不必多想,来,看寡人这两万精兵如何?”辰凌说完,伸手一指,目光锁定在点将台前方的校场,正操练的兵马,长枪法阵,点、刺、扫、平枪,招数直白狠辣,大开大合。
苏秦看着校场上的新军操练,阵型规整,勇武非凡,一点不像新入伍的散兵游勇。
“苏卿家,寡人欲复国,称霸诸侯,可有何高见策略?此时你我尚未为君臣,不必拘束,畅所欲言吧。”
苏秦顿了顿,说道:“自古以来,王霸无非两途:其一,吊民伐罪,取天子而代之,汤文、周武是也;其二,联结诸侯,攘外安内,成天下盟主,齐桓、晋文是也;然则,如今战国大争之世,天子名存实亡,吊民伐罪已成无谓之举。”
“战国比肩而立,称雄自治一方,盟主称霸也已是春秋大梦,惟其如此,以上两途均无法实现王霸之业,须得开创第三途径,此为如今王霸大业之新途,如何开创这条新路?方为真正的奇策异谋。”
“好,好一个奇策异谋!正和寡人之意,寻常办法,都无法迅速打破僵局,必须要变法图强,必须要异军突起,大燕国远在偏僻东北,老旧无力,国力衰弱,文化墨守,毫无新奇之处,魏国、秦国、赵国、楚国、齐国能称霸,唯独我燕国,难以称霸,寡人要做的,就是新谋一条策略,能把中原诸侯全部驾驭!”
苏秦闻言一惊,原本以为燕国新军有志向,也不过是复国而已,守在偏僻一隅,现在听储君随口一说,竟然有如此鸿鹄大志!
但转念一想,储君年纪尚轻,或许一时冲动而已,古往今来,多少新上任君王不是胸有大志,但往往脱离现实,就像秦武王,一味地勇武,不顾现实,反而招惹秦国大祸。
苏秦试探问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完成称霸大业,必须从强己开始,提升国力,不知储君对目前燕国状况,哪里最为担忧?”
辰凌见苏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避之求问,心中一闪,已知原由,严谨道:“从国内来看,连逢战乱,以致误了农耕,国库空虚,赋税不足,眼看寒冬来临,直到明春,恐怕会出现大面积的粮荒,弄不好会饿死数十万计的平民,这些都是燕国的希望和基础,寡人最为担忧,万幸的是,中原诸侯战火正烈,五国联军与秦军对拼在函谷关,我燕国偏居东北一隅,只要趁机赶走齐军,平定了国内,暂时尚无万忧;这是上天给我们恢复元气,壮大国力地好机会,只是如何着手,还需从长计议,不知相国何以教我?”
苏秦略一思忖,听储君先关心平民,这是实际客观问题,由此可见,君王可是比较务实派的,心中一安,说道:“储君,担忧的是民生,粮食可从赵国、中山国、魏国调度,应对一时,这个并不难,只是欲壮大燕国,便涉及内政、外交、军事诸多方面,以臣之见,最重要的,便是内政,称霸天下,非一朝一夕之功,欲壮大自身,如今急需地,一是财、二是人,两者不可或缺。”
“臣曾在三年前查点了燕国户籍在册人数,约有四十余万户,加上不在户籍的奴隶、行商、乡间野人,我燕国人口在三百万左右,经过这次战乱,人口骤减,光是耕守我燕国之地已嫌不足,更不要说南望中原,称霸天下了。”
第0213章知遇之恩
苏秦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苏秦以为,我燕国当休养生息,鼓励生育,增加人口,屯积钱粮,积蓄财力,仅此,至少十年的功夫才能见效,不过……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混战,百姓常年流离失所,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大好机会,只要我燕国迅速能稳定,然后在东北之地,不参与中原争斗,减赋养民,没有战乱之苦,仅这一条,对这些到处逃难的百姓来说,就极具吸引力。
只要储君大开方便之门,比如开垦荒山僻野者,国家暂贷钱粮,废除井田旧制,重新分封土地归百姓持有,三年之内免赋,列国闻讯,扶老携幼赴我燕国者趋之若鹜,那时人口多了,都以成为燕国人为荣,何愁大业不成?”
辰凌一边听着,一边思索,不住点头,这个苏秦,果然是个人才,看事情目光独具视野,能根据时弊,切入要害,不是泛泛空谈,每一项都针对客观国力和民情,这样的实用人,才是真正而定乾坤大才。
“齐国如今霸占了燕国全境,如何破敌,苏先生可有良策?”辰凌试探问道。
苏秦皱了眉,凝思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出兵硬战那是末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大规模用兵,因为牵扯了国力、军事、财政、人力、将帅等等,消耗太大,苏某在想,可通过外交,让齐国自动退兵!”
“齐国自动退兵?这不可能吧,他们只要再进一步,攻克黑山大营,就能灭掉燕国的王族,那时候把燕国吞并,纳入齐国版图,等于扩张了一倍的面积,齐王怎会同意退兵?”储君惊讶道。
苏秦道:“按照常理,齐国不会主动乘胜而退,但是,天下国事,皆为利往,只要有利于本国,就会动摇最初的决定,如今齐国虽然占领了燕国全境,但是赵国、中山国,甚至魏国、楚国、秦国都不会同意让齐国做大,因为那样,就等于齐国扩增二倍,压住其它五大诸侯国,哪一国也不甘看着齐国雄起,掉过头对付他们,所以只要通过外交,一是会晤其它五国,向齐国施压,二是与齐国交涉,恫吓齐王,三是要忽然反击,切断齐国在燕国的补给,让齐军呆不下去,萌生退意,三个条件满足,齐国必然会自动退兵。”
辰凌微微点头,心想他是纵横家大师级人物,对连横合纵的策略最为擅长,既然他有如此把握,自然不是信口开河,于是推心置腹道:“实不相瞒,眼看秋末时节,就要进入寒冬,燕国冬季寒冷异常,齐军在燕地本就不适应,寡人打算训练一支精兵,混入辽东、渔阳、辽西等城池,火烧齐军粮仓,然后夜袭城池,拿下这三座大城,寒冬腊月,齐军在燕地没有粮草,冻不死也得饿死,到时候苏卿家出使齐国和其他诸侯国,是否胜算更多一些?”
苏秦闻言精神一振,激动道:“储君如果有把握在胜了齐军两仗,臣便有把握说服齐王,乖乖退兵,一武一文,缺一不可!”
辰凌眉飞色舞笑道:“哈哈,你我君臣联手,入冬之后,就逼齐军退兵,现在五国军队都聚集函谷关,齐国已经从燕地抽调了十万精锐,还有十万驻扎在蓟城,燕地北部,有三十万人马,分布在各个关峡要塞,以及数十个大小城池内驻守,辽东、渔阳、辽西城内各有五万守军,我们就先从最近的辽东城下手!”
苏秦微笑道:“臣在这段日子,立即着手开设相国府,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为出使齐国做准备。”
“甚好,就这么办,明日早朝会上,寡人就会宣布任命,苏卿初为丞相,置办相国府,但凡需要,寡人能给予的,必当全力支持!”
“谢储君!”苏秦受此器重,感激万分,知遇之恩,就如同千里马和伯乐,有才华是基础,但要发挥出来,必须有懂它的伯乐,而苏秦觉得,这燕国储君就是懂他的伯乐!
丞相,一国最高行政长官,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同时负责对文武百官的管理,在战国时代丞相的权力非常大。
这种“大”不是代替君主决策,而是独立开府行使日常的行政权力,所谓开府,是指丞相的府邸就是独立的国府官署,丞相有权不入王宫而在府邸召集官员议事并发布指令;而其他官员,除了国君特许外,都必须在自己所属或执掌的官署处理公务,府邸只是单纯意义上的住所。
有了苏秦做相国,辰凌心中安定不少,至少在文谋内政外交方面,有了独当一面的宗室人物,乾坤大才,如果这些事事让自己躬身来想来做,那肯定是不行的,英明的君主,不在于自己去处理每一件具体事,而是宏观把握方向,辨别好奸与佞,亲贤臣,远小人,懂得赏识人才,破格录取使用,非常时期,最大限度发挥出每个臣子的才能,这才是最重要的。
……
函谷关外,一晃过去了三日,离五国发兵攻打函谷关,就剩下一晚的时间了。
在函谷关内,将帅府邸威武大堂内,秦武王亲自升堂点将。
秦国大部分主力将领都到齐了,穰侯魏冉、老将白山,六阶武者乌获、孟贲,上将军甘茂,谋士公孙爽、秦学文,青年猛将白起、山甲、赢豹、赢班、车震、蒙骜,此外吉晨阳、黄彦峰、蒙啸等数十位大小将领,满堂肃然,盔甲林立。
秦武王一脸英气,年仅二十三岁,却满脸威严,身体透着一股傲然冷锋,眉宇之间,铿锵煞气,环顾一周,喝道:“魏、齐、韩、赵、楚,五国联军兵临函谷关外,意图瓜分秦国,灭我老秦人的血脉,你们能容忍吗?”
“不能!”堂中将领凛然振作,异口同声,竟是满帐肃然。
“不错,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国欺辱我秦国,意图瓜分,狼子野心,中原人可恨可杀,这一次,一定要血染函谷关,浮尸百万,重创五国联军,坑杀所有俘虏,消灭中原五国有生力量,只要中原盟军将士死伤过半,为我秦国统一天下奠定基础,五国削弱一半男丁将士,将无法再与秦国抗衡!”
“陛下英明!”
秦武王勇武好战,此时坐在三军将帅之主位,号令三军大将,镇定异常,心中更是期待和兴奋,终于到了他施展抱负的时候,他不愿意向他父亲那样,靠外交和谋略绕来绕去,数十年过去,仍停留在秦川,没有跨出函谷关多远,他要加快统一天下的步伐。
“穰侯魏冉听令!”
“魏冉在!”
“今夜立即赶往枥阳城,负责驻守枥阳,运输粮草和兵器,保证函谷关的后勤补给,不得有任何延迟!”
“领命!”魏冉起身领命,此人深得武王器重,在军方权位甚高,其实他与秦武王还有一层鲜为人知的亲戚关系。
魏冉是秦国一位太后芈八子的弟弟,论起辈分,魏冉是武王的挂名舅舅,但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不多,性情相投,而且魏冉矫健力大,豪爽猛断,与好勇武的秦武王终日在一起习武,等秦武王即位后,在自己熟悉的亲戚中选拔大臣,于是魏冉一步登天,在军中担任举足轻重的要职,大部分将领都出于他的门下。
第0214章杀伐战场
秦武王吩咐完魏冉,继续点将道:“步军副将山甲听令!”
“山甲在!”
“你部一万步兵,卸去重甲长矛,全部轻装,守在咸阳通往函谷关的路上,不允许任何商旅通行,无论进出都不行,违令者,全部缉拿看押,立即行动。”
“遵命——!”精瘦的山甲双脚一碰,接过令箭,疾步出帐。
秦武王是个急性子,他带兵出战,通常都是点将完,立即出账点兵,无需在这干耗着,除非还有你得其他事,秦王才会多加一句。
“乌获、赢豹、赢班听令!”
“末将在!”
“清点两万精锐骑兵,明日等盟军进攻时候,准备从侧门杀出,捣毁盟军攻城器具,反攻敌军!”
“遵命——!”三将立即起身,接令出去调兵准备。
“甘茂、车震、蒙骜听令!”
“末将在!”
“明日由甘上将军统领三军,车震、蒙骜为左右副将,负责明日一战,孤王督战三军,其它将领备战!”
“喏!”所有将领都站起身回命。
“大王,白起请战!”就在这时,年轻的白起忽然开口。
秦武王看了白起一眼,轻叹道:“白校尉河东一战,受了伤,尚未痊愈,不宜出战,过两日,自会委以重任,这两日,暂且歇息一下,诸位,明日就是我秦军独抗五国盟军的时候,势必惨烈异常,所有将士同仇敌忾,扬我国威!”
“纠纠老秦,共赴国难,秦军必胜!”所有老将新将,都激动地高呼,斗志昂扬。
……
翌日,函谷关外,一片山脉走势夹缝中的空地,被虎牢山、黄河、秦岭、华山脉几处山川河流包簇的一块盆地,作为函谷关通往洛阳之间河内平地,只能容纳二十万人马对阵,再多就难以容下。
乌沉沉铸铁凝铅的天底下,兵甲万千,刀戟寒光一凛,杀气凛凛,密密排匝的虎狼之兵,黑压压的一片,面目却不可见。
猎猎大旗划破天际,函谷关正前方,红色的魏军战团,骑兵、重兵、弓箭方阵、长兵阵、战车阵数十个方阵,每个方阵上千人,密密麻麻,红色的海洋。
公孙衍一身戎装铠甲,站在一座六尺青铜顶盖的轺车上,望着巍峨的雄关,高达数丈,易守难攻,城头上密密麻麻站立着数排甲士,有刀斧手、也有弓箭手,似乎已做好了防守准备。
魏国将领策马在公孙衍轺车两侧分开,听后主帅下令发动进攻。
除了魏国将领,其它四个诸侯国,也来了将领观战助阵,毕竟统一战线,看一看秦魏大战,以及攻坚战的优劣,回去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几日,总会轮到他们。
四辆兵车,车上甲士各持一方红色大木牌,组成“五国会盟”四个大字,兵车左右各有三面大纛旗,南侧楚国的黄旗、齐国的紫旗,北侧赵国的红蓝旗、韩国的绿旗,中间是魏国的红旗,五国旌旗飘展,猎猎作响,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董将军何在?”公孙衍喝道。
“董祉岐在!”
“命你率军五万,发动第一波进攻,与秦军厮杀,以吞掉秦军主力为目标,不惜伤亡!”
“末将遵命!”董祉岐抱拳接下令箭,策着黄鬃马,手持一柄方天画戟,全身铠甲甚是威武,快速来到阵前横戟喝道道:“来人,击鼓出兵!”
“咚咚咚……”
沉重的长号和惊天的擂鼓在这一刻响起,一时间前军中擂鼓手、号角手、鸣金手、令旗手全部动起来,号令一发,全军阵型开始变动,不断有弓箭手和弩到前排,拉满了弓弦,准备开始攻击了。
城楼上秦武王、上将军甘茂、谋士陈轸、公孙爽都在,身后就是秦国近百大小将领,只等秦王下令。
“大王,今日好像只有魏国的人马,不见其它四国将士。”
“看来盟军要一国一国与我大秦车轮战,哼,好阴险的计策,不过在我大秦铁骑面前,这些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传令下去,三军准备迎战!”
“大王令,备战——”
城楼两侧的城墙上摆放着几面战鼓,八名鼓手同时击鼓,振鼓士气。
咚咚咚……
战斗即将在惊天鼓声中拉开序幕。
魏国大将军董祉岐策骑在阵前,迎风顶立,手持长戟,遥指着函谷雄关,大喝一声:“冲!”
“杀啊~”
数万人高举长枪长戈,短剑盾牌,齐声喊杀,声势直达云霄,这些魏国武卒,再次展现出他们精锐的气息,血性勃涌,扯起嗓门大喊起来:“吼!吼!吼!”
“破风!破风!破风!”
许多将士用长剑敲打着滕盾,低声喊着号子,很快把士气凝成了一股,有节奏地前进,向一座大山前移,要压倒函谷城关。
临上战场之前,就是要士气如虹,否则一入战场直接溃败如山倒。
战场上,不需要懦夫!战争打得就是气势,需要热血,需要勇往直前,视死如归!
瞬息间,红色的海洋还是向雄关正面涌动过去,声势浩大,魏军出兵了,铁骑雷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震天动地,轰隆隆好像雷声在山川内响起,这种铁骑和甲士奔跑的声音,形成一股肃杀的战歌!
一曲战歌,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