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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雪到底是女儿家,虽然技艺精湛,但体力明显不如贤安。一百个回合后,她虚晃一锤,圈马败走。然而也许是不惯夜战,加上又斗了这许多回合,颜如雪不辨方向,竟往湖边逃去!
贤安一见大喜,急忙紧紧追上,故意将颜如雪往湖心里赶……
此时天上乌云散去,露出了一轮皓月,月光洒在湖面上,使湖面看起来就和平地一样,看不到一点水纹波动。
颜如雪边战边退,不提防那马一下跑进了湖里。顿时水花四溅,那马的四蹄陷在了淤泥里,胡乱一挣扎,把颜如雪给掀下马来!
颜如雪不会水——女孩子本就怕水,如今掉落在水中,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
贤安却勒住马,立在岸上,任由那颜如雪在水里挣扎呼救——其实那水也不深,仅能淹到半身。颜如雪如果站起来,头部就可露出水面,甚至她的人还可以走上岸来。
然而她一沾上水,就人慌失智,挣扎不止——人在水中,由于受到水的阻力和压力,哪怕你力气再大,也是枉然,只有平心静气、顺其自然,才能克服掉水的阻力和压力,驾驭其上。你若胡乱挣扎,只会失去平衡、适得其反,呛水是必然的结果。颜如雪一挣扎,人已喝了不少的水。
她一抬头,望见了岸上的贤安,不由自主便喊起救命来——溺水者大抵都是如此,哪怕是身处战场,面对着刚刚还激烈交战的敌人,求生的本能也迫使她不得不向自己的敌人喊起救命来。
贤安一心要俘虏对方,又怕对方力气大,制服不了,因此故意不去救她,任她在水中扑腾挣扎,借此消耗她的力气——要知道颜如雪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溺水,必然也是一只可怕的猛虎。
如雪神志还算清醒,她吐了一口泥水,冲着岸上的贤安骂道:“你这个混帐,人家这么喊救命,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贤安冷然道:“小姐,你别见怪,我等你淹死了,好来捞你的尸体呀。”
“混帐,畜生,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姑奶奶就是变作了厉鬼,也要把你掐死!哼,咱们不能同日生,也得同日死!”
如雪骂了一通,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说起要和对方同生死的话来了?不觉羞红了脸,骂得更厉害了。
贤安也不理她,却勒转马头,做出要走的样子道:“我还是去打仗的好,等你淹死了,我再来收拾你。”
颜如雪哭骂道:“杨贤安,你这个王八蛋,你见死不救,你没良心,不得好死!咕嘟咕嘟……”如雪骂了几声,喝了不少泥水,逐渐累得不能动弹了,趴在了水里。
贤安见差不多了,这才跳下马,慢腾腾地趟下水去,把如雪拉了起来。如雪虽然疲乏,神志却仍然清醒,“啪”地给了贤安一个耳光,哭骂道:“你滚开!谁要你来救我?”
贤安却不介意,一把将颜如雪扛在肩上,不慌不忙地走上岸去。
此时岸上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贤安把如雪扛上岸,放在一处干燥的地方,倒提着她的双腿,控出喝下去的泥水。颜如雪仍叫骂不止:“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
贤安给她控完水,冷冷道:“把你的衣服都脱下来,自己脱,快点!”
如雪以为贤安要侮辱自己了,顿时大惊失色……这时她除了疲乏无力外,更兼浑身水淋淋的,湿衣甲贴在肉上,冰冷剌骨。她抖嗦地骂道:“杨贤安,你要杀便杀,何苦侮辱人?我的身子冰清玉洁,绝不许你这畜生强暴!”
贤安道:“你怎么这么啰嗦?你把我杨贤安看成什么人了?你身上湿漉漉的,又吹着这么冰冷的夜风,你不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衣服,难道是不想要命了?”
贤安脱下自己的干衣服扔给如雪,自己只披着冰冷的铁甲:“呶,将就着穿吧,可别嫌汗臭味——你呆在这儿不许逃跑,我去给你找两件干净的女服来!”说着,他已跃上战马向远处疾驰而去。他知道,现在的颜如雪绝对没有能力逃跑!
贤宝刚走,忽然又响起马蹄声,一个骑马的人向这边过来了。这人正是被如雪射落两颗门牙的华元山。他神色狼狈、形容猥琐,面带惊慌,一双老鼠眼惊恐不安,嘴里风车般地不停喘气——俨然是刚刚败下阵来的败将!
这时天色微明,华元山忽然看见了正在湖边换衣服的颜如雪,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好家伙,这下正好抓个俘虏去换龙大哥!”他凶神恶煞地将颜如雪拎了起来,也不管她哭喊叫骂,将她挟在腋下,飞也似地往阵上跑去……
这时柳云娇正指挥人马攻打退至造船工地的逆军,眼看就要攻上最后一道矮堤。忽然逆军阵中有人高叫道:“柳云娇,你们别打了,你们看看这是谁?”
柳云娇定睛一看,浑身的血液差点凝住!
只见颜如雪被一个大汉象拎小鸡一样拎到了阵前,一把雪亮的钢刀正架在她喉咙上……
第三十七章情深意惘
更新时间2008…10…1812:35:31字数:5224
那大汉正是华元山。他得意地冲柳云娇高声喝道:“柳云娇,你听着,这个丫头片子的命现在就在我手里!我的刀只要一动,就会割破她的喉咙,象宰鸡一样把她宰掉……”
柳云娇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目眦欲裂——颜如雪名义上是她的师妹,其实胜过亲姐妹,今见如雪被擒,怎不令她焦灼万分?她盯着华元山的刀,颤声道:“你别乱来……不许伤害她!”
华元山哈哈大笑道:“你们要想这个丫头片子活命,第一,立即把我们的龙大哥送回来;第二,立即撤兵,补偿我们的一切损失,安葬我们牺牲的兄弟!”
云娇知道这些强盗杀人不眨眼,是随便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当下也不敢太剌激了他们,放缓了语气道:“你们先把我师妹放回来,咱们再谈条件!”
华元山冷笑着摸了摸如雪光洁的脖子,叹道:“这丫头片子的脖子真嫩,模样也真好看……不过,如果在这里划这么一条血口子,那可就玉碎花残啰!柳云娇,你别给老子耍花招,到底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答应,我就开刀了!”
云娇一怒,令人也推上龙彪,把剑格在他脖子上,怒视着华元山道:“你们胆敢动我师妹一下,我就把这个人杀了!”
华元山一时楞住了,他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时,高应龙轻声道:“老华,你这样做有欠妥当,万一把人家逼上了绝路……”
华元山正骑虎难下,忽然贤安赶了过来。他一把夺下华元山的刀,将他打翻在地,喝道:“老华,你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俘虏呢?”
华元山摸着摔疼了的屁股,嚅嚅道:“她是我的俘虏……”
“你大概在做梦吧,她是我的俘虏——你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是谁的?我的!”贤安又冲对阵喊道:“柳云娇,咱们都别拿俘虏要挟,有种的光明正大地拼三百个回合,一决胜负!”
柳云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赞许的神色,下令将龙彪押回后阵,提了银枪,便要冲过去撕杀。
贤安则想找根绳子把颜如雪捆起来,押到后阵去——士兵还没递上绳子,那颜如雪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飞奔逃回本阵。
贤安气坏了,拍马舞锤追了过去。云娇一见,挺枪冲过来救应,其他人也兵对兵、将对将地交上了手!
正杀得不可开交,忽然唐军背后杀声震天,一杆“杨”大旗在半空中迎风飘扬。
贤安高兴地大叫道:“我大哥回来了!”
逆军顿时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唐军很快陷入了两面夹击中,士气低落,招架不住了。
云娇无心恋战,急令夺路突围。
行不多远,迎面撞上贤杰。两人立刻枪对枪地大战起来……云娇战了一夜,早已筋疲力尽,此时又遇上劲敌,更无战心。她座下的战马虽是名驹,然而累了一夜,自然也和主人一样疲乏。战了不到数合,那马突然腿一软,竟失了前蹄!
云娇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动也不动。贤杰见她突然马失前蹄,知道她人马都已极度困乏,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担忧。竟立了马,停在原地,想等待云娇再次爬起来。然而云娇就是不动,仿佛潜意识里正等着他来将她俘虏。
贤杰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你太累了,那就到我营中歇息歇息吧。”说着一弯腰,拉住了云娇一只胳膊,将她拉上马来,让她斜靠在自己怀里,策马向营中赶去……
说也奇怪,今天晚上的仗打得这么激烈,却没有多少死伤者,两边的军士仿佛都有些心不在蔫——若唐军真的一心用命,早就在半夜前就结束了战斗,而绝不会等到杨贤杰率领的援军到来。
当下唐军见主将被擒——谁知道是被“擒”还是自愿投怀送抱?顿时都失去了战心,纷纷放下了武器……
不消片刻,战斗便已结束。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贤杰坐在中军帐中,看着众将纷纷推上擒获的敌将前来邀功——周柱推上了陈子善、单铁勇推上了韩青,高氏兄弟推上了屈通,齐大召、谢志君推上了王大力,贤安也推上了颜如雪,他俘虏如雪的过程和贤杰俘虏云娇有点相似——如雪没有兵器,只是纵马不紧不慢地在他前面跑着,仿佛在等待他去将她俘虏似的。贤安本来无意俘虏她,只望她快点跑,她偏不跑,无奈,只得将她拽到自己马背上,如雪则很惬意地靠入他的怀里,仿佛美滋滋地在享受恋人的呵护……
此时,被俘的一万多名唐军也站满了帐前的空地。
贤杰下令不许为难他们,同时令伙伕给他们开饭,招待他们好吃好喝。俘虏们也不客气,一边吃喝,一边和逆军士卒瓜拉家常,仿佛根本就忘记了刚才还是生死相搏的对手。
对于被俘的众将,规格更是高出一个级别,非但都没有上绑,相反都请进后营以好酒好肉招待。被俘的众将自然没有士兵那么随和,总显得比较拘谨,只是闷头吃喝,并不和逆军将领搭话。
云娇则躺在贤杰的帐里睡得很香甜。贤杰则守在帐外,并不去打扰她的休息。直到申牌时分,云娇才恢复了体力,清醒了过来。她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羊毛毡上,侧过脸便望见了帐外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
但是那人却还没有发觉她醒来,仍在太阳下傻站着。
她不得不故意咳嗽几声,以引起那人的注意。当她咳嗽到第三声的时候,帐外那根“木头”终于有了反应——帐帘一掀,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眼神互相对望着、交流着,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尴尬,两个人的脸上都不自然地飞起红晕,两个人的心都在以同一频率“呯呯”地跳。
两个人都在想着要向对方互诉衷肠……
但两个人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激动了片刻,两个人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可歇息好了?”贤杰终于开口,但语气却很平静。
“要杀便杀,你还等什么?”云娇的语气也很平静。
“我为何要杀你?”
“你不杀我,那我、我走了……”云娇说着,侧着身子经过贤杰面前,慢慢向门口踱去。贤杰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以及能听到她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着贤杰,似在等待什么。
然而杨贤杰似傻了一样,竟然道:“你……走吧……”他的舌头明显有些打结。
云娇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贤杰忽然象是从梦中惊醒,追了几步,叫道:“你的人都在营外等你……”
云娇不再迟疑,一步一步走出了营去……
龙彪、高应龙等人急得直搓手,在心里叫道:“我的大哥呀,快留住人家呀……”
贤杰却叹息一声,始终没有叫出口。
柳云娇的部下果然已经全部得到了释放,他们正聚集在自己的营寨里,等待着他们的主帅归来。
当云娇出现在营门口时,众将都围了上来。只见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种深深的狡黠的含意。而当云娇注意地看着他们时,他们又故意别过脸去,同时还不停地咳嗽。
“你们鬼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云娇扫了众人一眼,幽幽道。
“师姐,咱们是不是继续进兵?”韩青上前试探道。
“进什么兵?收兵,回庐州!”云娇冷然地一挥手道。
“师姐,那、那吴师姐的仇,不报了?”如雪言不由衷道。
“报仇?师姐心中本无仇,以何言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我今日总算明白了师姐的心意……”
颜如雪摇摇头道:“师姐的心意?师姐的什么心意?”
云娇不答,却顾左右而言他:“我等曲解师姐之意,兴此无名之师,作此一场糊涂征战,害得无辜士卒死伤,罪孽不小,为姐当遁入空门向死难的军卒谢罪!”
云娇说着,忽然扯住那一头黑发,拨出剑来,就要将这三千烦恼丝削掉!
“师姐,这又是何苦?”颜如雪大惊之下急夺过了云娇的剑,掷于地上。韩青等人也慌忙上前劝解道:“师姐不必如此自责……若师姐因此事而遁入空门,那吴师姐九泉下有知也定然不安,师姐还须放宽心才是。师姐兴师为吴师姐报仇本无过错,如今既然不兴刀兵,也合天道人心,军卒皆欢喜不尽,何来怨嗔?至于战死军卒,可发给抚恤金优厚其家人便是。”
云娇不再发一言,只是做了个拨营启程的手势。那屈通傻呼呼地问道:“师姐,真的不报仇了?”
韩青敲了他的头一下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收拾人马,回庐州吧!”
杨贤杰一直站在营门口瞭望,直到柳云娇的部队撤除了帐蓬,人马都已经远去,眼前只剩下漫天的黄沙时,才怅然若失地走回营去。
众将一个个急得搓手跺脚却又毫无办法。一个个在心里埋怨道:“大哥呀,你再不追就来不及了!”那石明亮还真的傻呼呼地叫道:“大哥,要不要我老石帮你把那女的追回来?”
贤杰冷然道:“追什么?人家已经退兵了,你们还要打吗?”
“傻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那娘们,早就是她有情、你有意,你再不追,人家真的就走了!”
“什么‘她有情、我有意’?再乱嚼舌头,看我割下你的狗头!”贤杰故意吓唬石明亮道。石明亮摸了摸后脖子根,吓得退到了一边,不敢再放屁。
齐大召又凑上来道:“大哥,你就别装蒜了,你和那娘们眉来眼去、情投意合,大家都看在心里,你没看到大伙打仗都忍着手没有多伤人吗?就是为的日后是一家人好说话,免得伤了和气……”
“你打仗不用心,还在这里狡口惫舌,看我不军法从事?”贤杰沉下脸道。
龙彪上前道:“大哥,你就别吓唬兄弟们了——兄弟们早就看出你瞩意那柳云娇,那柳云娇也瞩意大哥你,你们两个既然心心相印,又何必故意装着不承认呢?男欢女爱这是人之常情,你如若再犹豫,真的就要错过一段好姻缘了!”
谢志君也上前道:“是呀,大哥,你已经错过了吴巧、乌云二姝,令她们情殇九泉,如今这柳云娇,你可不能再错过了,你再犹豫不决,难道又要造成第三位为情所殇的女子吗?”
贤杰忽然咆哮道:“你们都住嘴!”他“刷”地自怀里捣出两块灵牌,高举向众将道:“你们将我杨贤杰看成何许人也!我杨贤杰是那样用情不专之人吗?我心已系此二姝,绝不会再瞩意他人、做那无情无义、寡廉鲜耻之事!”
“大哥,自古皆是女子须为男子克守贞操,男子三妻四妾,却不必克守节烈;今大哥怎么反其道行之,为两个女子克守贞节?”龙彪仍然想向贤杰游说。
“我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再言!”贤杰冷冷地抛下一句,走入了帐中。
众人皆目瞪口呆,摇头叹息不止——想不到大哥竟然要为两个女子守节,这令这些刀砍在身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豪杰们大惑不解。难道他们会错了贤杰的意思,贤杰果真心如死灰,宁愿错过一段好姻缘也要为那两个女子节守一生?虽然大哥的情义可敬可佩,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来说,这是不是太屈尊了?
贤杰在帐中也叹息不止,他的内心此刻非常矛盾,他知道此时去爱别的女人是不合时宜的,吴巧和乌云都为他而殇,他无论怎样也不能再让她俩在九泉下对自己再生恨怨,所以,即使他明明知道他和柳云娇心心相印,但这一步也是不能迈的。他不能留下用情不专之骂名……
他怆然一叹,喃喃吟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既然此生无缘合欢,那就只有将一腔痴情都寄付相思……
人生总有太多无奈的事,无奈、无奈……
乌飞兔走、光阴流逝,转眼间又到了秋高气爽的时令,这一日天气晴朗,强劲的湖风劲吹,吹得桅帆哗拉拉地抖动。
洪湖泽边,逆军的大小数百艘战船一字排开,两万五千名逆军将士正列队登船。旌旗猎猎、战马嘶鸣、鼓声隆隆,只待一声令下,在洪泽湖边休整三月有余的大逆远征军就将解缆开船。
杨贤杰站立在湖岸边,凝神向远处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