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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听着琴声响起来了,钟锐这才转过脸来,自嘲地,“这孩子,惯得没个样子了,真让我费心。”
“行啊你现在,姐夫。”从何涛出事,钟锐又重新在她们家出现以后,晓冰就开始对钟锐沿用以前的那个称呼了。
“那是!这个家现在我是一把手!看看,你到处看看,看看我建立起来的新秩序。当这个一把手,不容易……”
晓冰四处看看,最后目光落在茶几上一堆已经干了的果皮钟锐不好意思了,弯腰把水果皮胡噜到掌心里,说:“当然,也不是说就十全十美了……你这么晚来,有事儿?”“跟你告别。”
钟锐吃了一惊。何涛死后,晓冰决定出国,他本来以为她不过这么一说,等缓过一段时间,她就会算了,不料她真的要走。
他喜欢晓冰,疼她,视如自己的亲妹妹。但事已至此,他不想流露伤感,便笑着说:“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开车送你。”
“……有人送。”
“谁?”“……沈五一。”
钟锐的心沉了沉。如果晓冰真的是他妹妹,哪怕仍是他的小姨子,他也一定会对这件事加以阻拦的。沈五一年龄比晓冰大近一倍呢,这姑且不说,别的方面,除了有钱,他哪里配得上晓冰?但关键的问题是,晓冰不是一个贪钱的女孩子啊。那她为了什么?
“晓冰,沈五一……”
晓冰飞快地打断了他,“他是好人。他帮了我很多忙。就连我结婚买的那些家具,都是他帮忙买的。这次出国,又是一大堆的事儿……”
“怎么不告诉我?”“你们都忙。还有,去澳洲的机票钱,也是他垫付的。他还给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些必需品。我没有钱,所有的钱,包括卖家具的钱,都给何涛的爸爸妈妈寄去了。我妈妈是工薪阶层,你最近也不顺。但是我又必须出去,要不,我忘不了!……”
钟锐的心在胸腔里隐隐作痛。
“晓冰,你打算跟他,”他停了停,“到什么程度?”晓冰踌躇着没有立刻回答。那天,当沈五一把机票和证件交给她时,她曾跟他说:我们结婚吧。他微微一震,片刻后才回答道:不必。所有的钱,都算我借给你的。晓冰说缺钱的人多了,你凭什么单单借给我?他反问,所以你提出结婚?夏小姐,结婚不是儿戏!晓冰告诉他,我现在很理智。他说他需要的是感情,是跟他朝夕相处生儿育亥白头到老的那种感情。晓冰有些生气了,说你不能要求别人没有的东西!沈五一一句话就把她噎了回去,他说:我没有要求你。晓冰没话了,好半天才说,到那边后,她将边打工边学习,挣钱还给他。他说很好,我等着。
他拒绝了她的建议,但是她仍不想欠他的情儿。她想:即使将来还钱,现在她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她已经决定了她的偿还方式,但这无法对钟锐说,她难以启齿。
她转移了话题。笑嘻嘻地,她说:“哎,姐夫,该说说你们了吧。”
钟锐警锡地:“我们?我们是谁?”“别装了。看你们最近的迹象,好像还有戏嘛。主动点好不好,你是男的。”
钟锐同样笑嘻嘻地回答:“我是男的我清楚。问题是,我认为我是否还有这个资格。”
“跟你说正事呢,严肃点行不行?”“嗬,我们晓冰真的长大了,也知道严肃了。”
晓冰生气了:“不跟你说了,走了。”
“晓冰!”见晓冰站住了,钟锐走过去,双手扶任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多关心一下自己,去一段时间就回来,让我们早点看到早先那个快快乐乐的晓冰,嗯?”晚饭早吃完了,但是母女三人围着桌子坐着谁也不动。晓冰看了看表,开始动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妈妈说:“先放着吧!”晓冰住了手。妈妈又说,“今晚还是住在家里吧,你给你同学打个电话。”
“不保险,妈妈!”晓冰又转对姐姐,“我同学家离机场近,飞机是一早的………再说东西都放在她家了。”
妈妈不说话了,眼睛红了。晓冰从背后一把搂住妈妈,泪水一串串落在妈妈灰白了的头发上。晓雪把脸扭向了一边。
融雪结成的冰在清冷的月光下闪闪发亮,姐妹俩紧紧挨着走在马路边的人行便道上,鞋踏着冰雪,“咯吱咯吱”地响。
“打个车吧。太晚了让人家等着。”又走了许久,晓雪开口道。
晓冰更紧地挽住姐姐的胳膊,“不!”停了停,她又道:“其实,我是去沈五一家。”
晓雪诧异地站住了。晓冰挽着她继续走:“怎么啦?他不是坏人。”
“可他是男人!”“他的心思我知道,无非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把我留下。他没有别的意思。”
“他为什么不肯同你结婚?”“他结婚是为了有一个稳定的家,但我却不能不走。”
“不行!住在他那,我不放心!”“他还能把我吃了?大不了——”她任了嘴,无所谓地一笑。
晓雪责备地:“晓冰!”晓冰不笑了,“咯吱咯吱”,鞋踏着冰雪。许久,晓冰又说话了,声音飘渺。
“你信不信姐姐,我还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晓雪楞了几秒钟,才明白了晓冰的意思。她看看晓冰,晓冰仍看着前方,“……曾经想象过,想象中的那个人总是模糊的。一旦具体起来,具体到哪个人身上都会让我觉着不堪,直到,直到遇上了何涛……”
她的声音哽住了。又走了一段路,晓雪才说:“晓冰,真羡慕你……我不是不知道思念爱人的痛苦,但你知不知道什么比这更痛苦?”见晓冰看着她,晓雪告诉她:“无、可、思、念。”
晓冰一震,再无话。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短短长长。
沈五一在客厅里看电视,晓冰穿着淡黄色的真丝睡裙从卧室里出来,来到沈五一身边。她的手脚发凉,全身止不住一阵阵地发抖。她极力克制着,不让这战抖透露到声音里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你去睡。我再待会儿。”沈五一仍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画面。画面上,一个人把手中的汉堡包砸到另一个人的脸上,于是另一个满脸红红绿绿,夸张地刚嘴大叫。编导者意在搞笑,却搞得看客神情冷漠。”
“明天还要早起……”晓冰陪着看了一会,又说。
“不会耽误。”
晓冰咬了咬牙,“我睡觉怕吵……”
沈五一大拇指一按,关了电视的声音。
晓冰向卧室走去,她进了卧室,关上门,然后上了床。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走近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打开了,晓冰赶紧闭上眼睛。
“拿着,卧室的钥匙!”沈五一说。接着,“哗啦”一声,他把串在一起的三把一样的钥匙扔到了晓冰的床上。门“咔”地关上了。
沈五一大步走进卫生间,也不脱衣服,就打开冷水淋浴“哗哗”地冲。冷水很快浸透了衣服冰透了肌体,却仍然无法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欲望的火。他直挺挺站在冰凉的水帘中,他流泪了。
第十九章
铅灰色的天空低低的,快中午了,屋里还要开灯。晓雪看着窗外飘着的零星雪粒儿,心情忧郁。郑总进来了,小心地把门关好:“中岛在找人代替你。”
晓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郑总的焦急使晓雪想哭。
按照商量好的方法,晓雪跑了十多天,毫无成果。有一天她突然顿悟到问题出在哪里:去的尽是些已经全部就序的公司,想说服其撤掉现有办公家具改用他们产品的概率几乎等于零。她迅速改变了出击方向,专往正在装修、尚未竣工的大楼里钻;再顺藤摸瓜,找到将进驻此楼的公司负责人,给他们产品照片,讲钢制办公家具的好处,告诉他们钢制家具代替木制家具是大趋势,比起木制家具,钢制家具价格低、寿命长、滑动性能好,还可以节省空间大约百分之二十。……此举奏效,一周内,晓雪谈下了两家容户,拿下了六十万元的定单,使公司起死回生,中岛也对她表示满意。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是一个周末,中岛要去钓鱼,晓雪陪同前往。她去公司接中岛时看到了正准备睡觉的郑总。由于客户对样品提出了难度很大的修改意见,但再难也得按期拿下来,头一炮不打响不行,所以郑总带着技术人员和工人连着干了两天两夜。这天早晨,他们总算告一段落了,准备稍事休患后再干。但他们加班的时候,中岛正在休息,而他们休息的时候,偏偏让扛着鱼秤路过工人宿舍正准备去钓鱼的中岛撞个正着。听着里面如雷的鼾声,中岛闷闷不乐。傍晚,中岛和晓雪回来了,偏又遇上起床后于了一天终于大功告成的郑总他们在吃饭庆贺,一阵阵的喧笑从食堂里传出来。中岛抬腿走了进去,屋里,郑总正举着啤酒杯在让酒:“喝!放开肚皮喝,今儿我请客!”数只杯子“咣”地碰到一起,溅起一片泡沫,引出一片笑声。
中岛立刻面色铁青:“你们在干什么?”晓雪帮他做了翻译。
“吃饭啊!”郑总说。晓雪又做了翻译。
中岛吼道:“除了吃饭睡觉,你们还知道干什么?”他一甩手走了。
这句话晓雪没有翻。郑总也已看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就问晓雪:“他说什么?”晓雪没说话,转身去找中岛。不料中岛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认为她与郑总他们串通一气。中岛语气强硬地说:“我看到的是他们在大吃大喝睡大觉,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中国比日本落后,落后的单单是经济?不!是民族的素质!懒散、惰性、没有责任心……”
晓雪也冲动了:“您没有看到是因为您没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夜里加班的时候您在睡觉!他们上午干活的时候您在钓鱼!您是总经理您可以不必亲自动手,但您不可以也没有权力凭着您的想象您的片面您的偏见就妄加推断就随心所欲!”“你说完了?”中岛目光沉郁。
“完了!”“好,那请你听我说。”他一宇宇道,“我将,解雇你。”
以后数天没有动静,晓雪以为中岛气消后事情就过去了,不想“狼”真的来了。
“我要尽全力阻止这件事!”郑总说。
晓雪有气无力地道:“不必为了我……”
“不是为你。公司需要有能力的明白人……至于你,现在去向他道个数,给他个台阶。晓雪,为了公司,为了大伙,受点委屈,啊?”晓雪敲开了中岛办公室的门。
“中岛先生,上次的事,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中岛摆摆手,看上去好像完全无所谓。又是一阵蔽门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妨娘。妓娘操着流利的日语向中岛致意。
“夏,这位是新来的王丽小姐。”中岛对晓雪说,“请你尽快把你的工作向她交待一下……还有,我已经通知会计多发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晓雪退了出去。
钟锐来的时候,晓雪正在厨房里洗碗,夏心玉去开的门。老人对钟锐的到来感到意外。自何涛的事结束后,钟锐几乎就没有来过。从理智上,她理解这位前女婿,从感情上,她却不能原谅他对她女儿的伤害。但她还是礼貌周全地把他让进了屋。
“丁丁呢?”晓雪闻声过来,问。
“在公司里,愿几个小伙子玩呢。晓雪,我来,想跟你商量个事。”
钟锐公司情况严峻,但绝对是暂时情况,一旦方向平盗用OLTP的实情暴露,局面马上就会急转直上。只是钟锐不愿意坐等,他按原计划进行了新的项目开发,但不顺。谭马的离去是很大的损失。乔轩最终答应过来。他对新开发的项目很有兴趣,但同时坚持要房子,他和女友小云结婚在即。万般无奈,钟锐决定先将自己的住房让出来,并带乔轩看了房子。他称这是一位出国朋友的,可以长期租借。乔轩对房子很满意。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丁丁。
晓雪聚精会神地听钟锐讲,懂得他讲的每一个细节。钟锐感到了这种来自对方的深深会意,不知不觉,讲了很多、很长。
这是他们做夫妻时绝对没有过的。讲完后,晓雪说:“丁丁没问题,我带。”“得跟妈妈商量。丁丁得佐在这里,妈妈六十多了,老人,怕乱。”
“短时间可以。你那里很快就会好的,拿到钱后就可以给乔轩买房子了。我来跟妈妈说。”
“这一段你要辛苦了。……上下班打车吧!”晓雪本来并没有想说的,这时却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说了她最近的倒霉事几。钟锐听完后,沉思片刻:“跟这种因为无知而自负的人,不能对话,只能直接找他的上司……这样,你抓紧写一个书面的东西,把这事的来龙去脉,你对中岛的评价,你对公司发展的建议,写清楚,给我,我帮你传真给他们日本总社的社长——地址你知道吧?”“他们日本人能听我们中国人的?”“感情和赚钱是两回事。日本人有经济头脑。”
钟锐走后,晓雪按照他的主意,在灯下埋头疾书,妈妈给她端来了一杯热奶。“妈妈!……怎么还不睡!”
“心里这么多事,怎么睡?”“丁丁住在这的时间不会太长……”
“丁丁住多久都没有关系,我是在想你!”见晓雪不明白,妈妈摸摸她的头发,“晓雪,总之你是坚决要帮他?”“他是丁丁的爸爸!”“是你对他还有感情。”
“不!不是!”晓雪矢口否认,停了停,她又说:“我只是太能理解他了。要做点事,做成它,很难。很难很难……”
传真机纸缓缓地走。
“钟总,我来帮你看着!”一个人过来说道。
钟锐摆摆手。
丁丁睡了,钟锐开始收拾东西,他把书从书柜里拿出来打捆。门铃响了,钟锐颇诧异。来人是乔轩和其女友小云。
“对不起。路过这,看亮着灯,就上来了。”乔轩说,“钟锐,钟总。杜小云,她想看看房子。”
“我正在收拾,请进。”
小云以房客的身份毫无拘束地四处看着。她来到了丁丁的房间,正要开灯,钟锐制止了她。
“孩子在睡觉。”
“孩子?”“……我儿子。”
“这房子是你的!”乔轩这才反应过来。
钟锐无言。
回家的路上,乔轩和小云大感其慨。
“……想不到现在还会有这种人!”“别抒情了,说说怎么办吧。”
“房子是不错,但真要住进去,我们不会好受。”
“我是说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跟着他干。”
“被感动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也没损失什么,该没房子还是没房子……钟锐有能力,再加上这股劲儿,因着他干能成事儿。事业成了,就什么都成了。”
钟锐为OLTP所装的安全系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这是一种自毁功能,软件若发现自己被盗,被修改过,经过一定时间,在某一次运行时,自己就会把自己删掉。于是,凡购买了方向平VlD软件的用户,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发现正在运行的软件忽然从屏幕上全部消失了。一时间,正中公司的几台电话此起彼伏。技术人员向方向平报告说,钟锐在自己的软件里装了“定时炸弹”。
“那是不是所有的客户都会出问题?”回答是肯定的。
方向平倒抽了一口气:“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当时不采取措施?”“当时我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赶快去做!”“解铃还得系铃人。”
“为什么就不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因为我们这里,目前还没有人能高过软件的作者。”
方向平这才明白谭马为什么放着二十万不要只要了十万元,也才回想起那次钟锐似乎要对他说什么,却被得意之财的他堵了回去。他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拿起电话,一下一下地拨打。
仍是黄昏,仍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方向平与钟锐再次见面。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是针对所有的盗窃者的。”
“你明明知道我们做了,却不加阻止,任我们往火坑里跳……”
“不这样你怎么会感到痛?”“利用我们为你的产品做了广告打开了市场,同时又毁掉我们,一箭双雕啊你!”
“这是否应当算作你所谓的综合能力?”方向平咬牙切齿地道:“不要赶尽杀绝了,钟锐!”
钟锐转身要走。
方向平一下子软了,“老钟,用户的数据文件都丢了,这要真的索赔起来,无底洞啊。”
“数据文件可以恢复。”
“帮帮忙……”
“为了用户,可以。”
钟锐开车走了,方向平用失神的眼睛目送他的车走远。
所有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