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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他跟你分手就是因为这个。”
“记得当初我跟他表白,他说他已经找到了相伴一生的女孩子了,希望我也可以很快找到属于自己的爱人。”对面的她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每个回忆自己初恋的女人,都是可爱的,我想。
“可我不甘心,我当时觉得你好普通,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甘心跟你这么普通的女孩子在一起?!”她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呵,我丑,我认了。”我傻笑了一下。
“之后我就老是纠缠他,他总是给我距离感,从来不会不尊重我。我真的好羡慕你,可以让他爱你。后来,渐渐的,我发现我真的是没有希望了,只好要求跟他做朋友。”
“他一直彬彬有礼的跟我做很朋友的朋友,直到有一天,他让我帮他一个忙,他从来不跟我要求什么,我立刻就答应了。他说他得了脊椎肿瘤,肿瘤有点大了,动手术,可能会出问题,不动手术一样会瘫痪。他说,你敏感善良,单亲家庭长大,生怕伤害了你,不能好好的保护你,所以,就选了四月一日跟你说分手,如果他没事,他就跟你说是愚人节的游戏,说什么也要把你追回来,如果过不了关,他就永远的离开你,让你一辈子恨他。”
狐狸精悠悠叹了口气,浅笑着看了我一眼,“现在想来,觉得他挺傻的,对吧?”
“是,是挺傻的。”我一眨眼,眼泪就出来了,可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心脏有点发痛。“说到底,他不愿跟我分担他生命里的东西。”我的口气酸酸的。
“他太傻,太爱你了。记得那个时候,你看我们的眼神很怨毒啊,吓坏我了。”她挪谕道。
“怨毒?!”我很难想象自己怨毒的样子。
“可见你当时多恨我们,呵呵,不过都是因爱成恨,不是吗?”
因爱成恨,我不禁细细的玩味这句话。
“我跟他之间,只是很正常的朋友,因为我是他朋友里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以涉及到这件事情,他都会找我,一个是我离的远,第二,他总需要一点倾诉。你就不要叫我狐狸精了,我叫乐雨。”
“乐雨,对不起。”我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腿不能好了吗?我不敢问他,问了,他反而安慰我。”
“目前还不可以,其实当时手术的成功率是80%,可是他成了倒霉的20%,我觉得命运真的很残酷。难道说上天给了他美貌和智慧,就要夺走他行走的能力?!”乐雨擦了一下眼角的一滴泪珠,“其实重新遇到你,他,控制不了自己,就总是跟你在一起。后来他说你终于还是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突然,乐雨象想起什么事情,“你等我。”急冲冲的往咖啡店的自助上网的地方走去。
我盯着她俏丽的背影,慢慢的消化她所说的一切。白宇凯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我穿上晚礼服深邃的眼神、他艰难的爬上轮椅,还有灿烂的跳舞兰掠过的苍白的脸。。。。。。。我的眼泪伴随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吉他声一滴一滴的滑落。
这个就是我深爱的男人,他那么刻意的掩藏自己的情感,却不能自控的对我好。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他这样对我。
我吸了一下鼻子,两臂环抱着,爬在桌子上,外面的天气好阴冷,不知道,国内的他怎么样了。
“翩然?”我的脑袋被某样物体拍了一下。
我抬头,看到乐雨拿着一叠A4放到我面前,“这个可是我跟他的‘情书’哦,私人赞助,你自己看吧。看完了,自己觉得该怎么办吧。”
雪白的A4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字,我心头一紧,纸片纷纷扬扬的就洒在了桌子上。
“乐雨,今天我终于学会翻身了。。。。。”纸片上的一行字强烈的冲入我的眼睛,脑袋瞬时变得空白。
我手忙脚乱的拾掇起来,好像每一片,都是他深沉的内心,都是我不知道的痛苦。
我抱着那堆纸,无力的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就象心爱的布娃娃被撕破的小孩。。。。。。
情书
我蜷缩在床的一角,松软的羊毛被把我包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粽子。
手中,是他写的信,鹅黄的灯光下,我的身体微微的颤栗。
——乐雨,你好,知道你都安顿好了,我放心了好多。
我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行阅读已经过去的故事。
——一直地猜疑恐惧,当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彻底的不能站起来的时候,我反而释然了,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再也没什么可以恐惧了。只是,大半边的身体没有知觉不能活动,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越来越发现自己身体的笨重。。。。。。。。。。
——原来我们婴儿的时候,也是经历了很多次摔跤才可以走得像长大以后那么稳当,我现在又像1岁的婴儿一样学习爬行、翻身,甚至学习如何坐。有的时候真的很烦躁,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原来,当我们可以去做的时候,事情很简单,可是,当我们不可以的时候,就变得无比的困难。我现在很想知道脚趾头踢到石头的感觉,可是,也许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有那样的体验。
——每天都面对医院的白墙,真是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伦敦的天气好转了没有,我们临毕业,我还无耻的利用你对我的好感,让你帮我骗翩然,对不起,也许你不介意,可是我很介意,本质上,我也是一个懦夫。
几个月之前,我在别人的眼里还是充满光环,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我只是一个残废。以前的我可以毫无障碍的看天,看云,现在我只能趴在地上,拖动自己的身体前进。当初离开她是正确的,四月一日说分手,不再是愚人节的游戏。现在的她,应该和你一样,在一个自由的天空下,过着属于你们的快乐生活吧。
——乐雨,我终于学会了翻身了,还有,我坐在轮椅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头晕的症状也减少了很多。我又可以无障碍的抬头看蔚蓝的天空了。你不用替我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一直担心会遇到翩然,毕竟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小,今天我突然觉得那么可笑,她那么健康的一个女孩子,又怎么会老来医院呢,又怎么可能见到几乎都在医院或者自己的房间里的人残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极力的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去查她,我怕,我知道得越多,我会越控制不住自己,一切,随她而去吧。
——我没想到我拖着病残之躯会再遇到她,她依然那么直率而敏感,她学着假装坚强的说自己有了爱人,可是我那么敏感的察觉她的谎言,我激动,可是我也恨,在过去的四年里,她一直背负着我的伤害,在她眼里,再也遇不到曾经因为热情而流光溢彩的眼神了,我越来越明白,是我。。。。把这一切毁灭了。想爱她,可是已经无力去爱,却依然一次一次自私的靠近她,我自以为是的表面低下,是多么苍白的无能和软弱!
她到底还是走了,她把一束跳舞兰砸在我身上,那是我曾经答应给她的跳舞兰,她也许已经忘记了,破碎的跳舞兰,也应该是预示了我们的结局吧。没有我的天空里,应该会有人替我爱她。
。。。。。。。。。。。。。。
我无声的流泪,A4纸上,铅色的小字,浮浮叠叠,最终被我抑制不住的泪水浸染散开,形成一朵朵淡淡的蓝黑色的墨花。
我掀开被子,像死鱼一样摊在床上,任由寒气阵阵侵入,极度的悔恨和心痛,让我放纵的要虐待自己的身体。
“白宇楷!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我任由泪水放肆的涌出,“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可是我还是爱你!”我开始无力的低语。。。。。。。
原来,痛哭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但会头晕,还会腰酸背痛。我揉了揉太阳穴,看出窗外,阴沉的天空,居然若隐若现的有一丝阳光的影子——远行的孩子要回家了,我对天空说。
希望我妈的前夫不会因此而气晕,我咧嘴笑了一下。
“妈!”我踢门而入。
“啊?妞妞!”我妈呆若木鸡的看着我,还忍不住揉了一下只是略有皱纹的杏眼。
“我回来了。”我扔下背囊,冲过去抱她,使劲地在她脖子上蹭。
“你怎么回来啦?发生什么事情?”老太太又开始在我全身上下捏来捏去。
“痒,呵,别非礼我。”我跑到厨房,拎起一条刚炒好的青菜,送到嘴里,好香,英国的东西,不是人吃的,还贵。
“你回来。。。。你爸爸知道吗?”老太太有点担忧地看着我。
“不知道,我不去了,我以后就陪着你,好不好!”我又往嘴里丢了一根青菜,去了英国回来,我才知道我属牛的。
“好!当然好,我也觉得那个什么英国,没什么好的。你没顺便给我带个女婿回来?”老太太的眼睛因为女婿两个字大放异彩。
“快了,放心!我打个电话。”我想起我回来的任务。
我钻回房间,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掏出了手机。
我的手有点抖,心脏有点心律不齐。。。。。。每次要面对他,都让我进入非正常的状态。我要了一下嘴唇,平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按下了连通键。。。。。。
“翩然?!”电话那边传来了我日思夜想的声音,声音里带了一点点虚弱和酸涩。
“是我。。。。。。。我,我回来了。”我努力的寻找合适的词汇。
“我知道。”
我无言以对,只能在电话里,静静的感受他的呼吸。
突然,电话那头一声巨响。我正个人弹跳起来。
“阿楷!”
没有回声。
无边的恐惧像潮水一般的向我涌来,身上的皮肤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
“白宇楷!你给我说话啊!”我失控的对着电话大吼,眼泪开始止不住得往下流。“你说话啊!”我哀求了起来。
我细细的听着,隐约听着有细碎的声音,我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一声叹息
我冲到小区门口的马路,向左看,向右看,无尽的茫然。
我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
“白宇楷。”我带着哭腔对着依然没有应答的手机大叫,无边的恐惧越来越浓重,却无法消散。
马路上空荡荡的,空气充满了冷冷的水汽。
“你答应我一下好不好?!”我蹲了下来,就象一个无助的小孩。
“你这个混蛋,老让我生气!”我嘤嘤的哭了起来。“你这混蛋。。。。。”
“翩然。。。。。别哭,我没事!”他喘息的声音穿透空间的阻隔,冲击我的耳膜。
“你——”我腾的站起来,脸上挂满了泪水。“混蛋!知道说话了吗?”
“早知道我不说话了,呵!”嬉皮笑脸却又虚弱的声音。“你在外面?好冷,快回去!”
“你今天晚上不让我见到你,你就别想睡觉!”我的胸口象蛤么一样起伏着。“我要马上、立刻见到你!”
我拦下了一辆的士。
那边一阵无奈的叹气,“永良街8号。小心点!”
厚重的铁门,预示着一种权势。
我犹豫了一下,按响了门铃。
一个少妇,却明显不是主人的人给我开了门。
“少爷在房间里等你,他有点不舒服,不能在门口等你。”不紧不慢,温文有礼的声音。
我冲她点了一下头,跟着她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并没有我预见的金碧辉煌的豪华,家具很少,反而又一股开阔而素静的氤氲,精致中透现大气。
“老爷太太到别墅去了,只有少爷一个人在。”少妇很善解人意的看出我犹豫的脚步。
一个虚掩的房门前,少妇示意我进去,然后无声的离开。
我静静的站在门,聆听里面的动静,可是,没有。
沉静片刻,推门而入,屋子里很暖,鹅黄的灯光下,那个可以让我哭让我笑让我颠狂的他,半躺在床上,睡着了,眼角,带着倦怠。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他,脚下柔软的波斯地毯足以让我不发出一点声音。
当我靠近得足以伸手可碰触到他的距离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默然地看着他,深邃的五官,长长的睫毛,丰润的嘴唇。。。。。真实的他,让我恐惧的灵魂慢慢找到归岸的地方。
错落有致的照片,都是我还有我们的,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年轻,那是偶尔争吵却充满唯美的年代,那是我们学着长大的年代。。。。。。
当我背负着爱的伤害学着坚强的时候,他却在这个充满我们气息的房间里,努力生存。
“我就知道,你听了某些添油加醋的谣言,一定会疯疯癫癫的回来。”他的油腔滑调把我从伤感中带出,让我再次把焦点放到他的身上。
灯光下,他的眸子出奇的温柔,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赌气的站着,口气僵硬的要命,鼻子一酸,眼泪不听话的又开始流了起来。
他微微一窒,双手撑着床缓缓的坐起来,却是沉默无语。
“没有任何解释吗,白宇楷?”我的脸逼近他,让他的眼睛无处可逃。
“你走的时候,我就肺炎住院了,折腾了一个月,前几天刚出院,肺炎对现在的我来说,家常便饭。刚才,”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浪。“我的腿没有知觉,可是它们会突然自己抽搐,刚才它们就突然抽搐,轮椅翻倒的时候碰到桌子,手机滑到离我很远的地方,我必须要‘爬’那里才可以够得到,而那几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你倍感恐惧。”
“这种生活,好玩吗?”他漆黑的眸子对上我的眼睛。
“好不好玩,我说了算。”我爬到床上趴在他身上,把头埋在他的脖间,熟悉的气息,让我整个人一阵一阵得发麻。
“你在发抖!”他的双手依然撑在床上。
“我在生气。”我的声音闷闷的,心脏很痛。
“回英国,读书,过自由的生活。”
“我不要做野鬼。”我用鼻子使劲地蹭他脖子细腻的皮肤。
他推开我,手,高举轻落,在我脸上拍了一下,“不许乱说话。”
“抱。”我傻笑着。
“我让好姐给你准备房间。”
“抱。”
“翩然。。。。。。。”
“抱。”
“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一下。”
“好。”我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窝,八爪鱼一般的紧紧的抱着他,容不得中间有一丝的空隙。
被窝里,都是暖融融的他的味道,身体里莫名其妙的一股不安的潮动。手忍不住探入他的衣内,在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身体上游动。
一个修长的手,扣住了我的手碗。“不许非礼残障人士。”
“好!”我迷糊地答应着,忍不住又开始在他脖间细细的啃咬起来。
“吻我。”我感觉的自己越来越迷离。
“我不可以伤害你。”旁边的身体僵硬了起来,紧紧地抱着我,却只是不自然的抚摸我的后背。
我不管不顾的开始疯狂地吸吮他略显得苍白的嘴唇,然后埋首于他胸前的淡淡的红晕。。。。。。。。
“翩然。。。。。”他低沉嘶哑地吐出我的名字,恍惚间,有力而急促的双手捧起我的脸,温柔而克制的舔拭微张的嘴唇——温暖、湿润,我堕入了辽无边际的空白和喘息中。
“翩然,不可以,现在不可以。”他停止了吸吮,黯然的抱着我。
“什么?你说什么不可以。”我还没从刚才的疯狂里清醒过来,不安的在他怀里蠕动。
“我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还能重新开始,毕竟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白宇楷了。”他眼睛里掠过一丝阴沉。“给我们一点时间,好不好?”
“嗯。”我抽了一下鼻子。
人在命运面前真的很渺小,即使心灵强壮如他,也偶尔会发出一声叹息。
这样一个早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一条胳膊。
“早。”我舒展了一下我的脚指头,睡眼惺忪的仰头,看到了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
“早。昨天晚上好像某个人没有洗澡刷牙洗脸。”他亮白的牙齿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啊?!”我一惊,赶紧捂住自己没有刷过牙的嘴巴。“会不会很臭。”捂住的嘴巴吐字不清。
“都熏了一晚上了,你说还能不习惯嘛?”他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恶劣,就差没哈哈大笑了。“还有,我的手臂也被你的铁钳蹂躏了一个晚上。”
“真的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形象,一个鲤鱼翻身,掀开被子,抓起他的手臂一看,果然有很多红印子。“我记得我没那么多坏习惯。”忍不住辩解两句,附带堆出无辜的笑容。
“好姐帮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