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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衣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居然看到……
秦霄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她骇然!
都说,女人伤心在梦里。那男人在梦中流泪,是为什么?
李仙惠和上官婉儿也走了进来。齐齐看到了这一幕,都默默地退了出来。
三女静静的坐在一起,半晌,没有说话。
她们都在想,这三年来。他的心中,肯定也是压抑得够呛了。
那么一个天生属于大唐王朝、本该立于天下之巅弄潮的男人,却在这样一个偏壤之地,陪伴着娇妻幼子,渡过了三年。
三年男人一生中最黄金的时光!
她们都在心中默默地自责——我是否,真的太过自私了?
秦霄的这一觉,睡得极长、极熟、极美。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军中,听着军中乐器奏出的慷慨曲调,和李嗣业拼酒,吃黄胖子烤的羊腿。嗅着黄沙烈风之中的血腥味,带着帅旗使。骑着淡金马,奔腾在豪情与狂放的战场之上。
男儿之志。莫过如此!
真个“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秦霄一觉睡到脑子发昏、身子有些发酸了才醒来。三年了,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睡过。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脸蛋漂亮、表情疑惑、神色却又极其古怪的面庞。秦霄不由得吓得一愣:“你干嘛?”
“嘿、嘿嘿,醒来啦!”
紫笛托着腮帮儿蹲在床边,讪讪的说道:“你这一觉可睡得真是死啊!居然从昨天戌时睡到了今天早上。啧啧,你不是准备养猪啊?”
秦霄自己也不禁有些骇然:“不是吧,天亮了?呵呵,我还真没觉得……不过,这身子还当真睡得有些酸了。”
“唔、唔!”
紫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煞感兴趣的看着秦霄:“昨天见你睡得沉,姐妹们都没进来叨扰你,连吃晚饭也没舍得叫你。现在睡好了么?睡好了我们就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秦霄不由得好笑起来:“跟你?有什么问题好讨论!”
“呵,你别老是瞧不起我!”
紫笛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忿忿说道:“昨天你和太上皇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要找你讨论的事情呢,就是:不管你到哪里,这一次一定要带上我。别将我们姐妹二人再分开了,知道么?”
秦霄不由得赧然笑了起来:“你这还是讨论么?分明就是命令嘛!小丫头,你可别忘了,老子才是一家之主,哈,你居然敢对我叫板,不怕本老爷惩罚你!”
紫笛诡谲的一笑,哧溜一下溜上了床来,溜进了被子里紧紧的缠着秦霄的脖子,身子也软绵绵的贴到了他身上,鬼鬼的说道:“你昨天没吃晚饭,今天还没有吃早饭,看小姑奶怎么整死你!怎么样,害怕了吧?若是害怕了,就早早答应吧,我便饶了你,哼哼!”
秦霄十足邪恶的大笑起来:“哈哈,这可是你自找了!正好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呢!大清早的来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本老爷的厉害!”
紫笛挑衅的一手朝秦霄身下抓去,却突然一下惊慌的大叫起来!
“咦——呀!我的妈呀……好、好巨大!”
秦霄才不管这么多,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一手就已经捂在了她饱满而酥软的胸前,一阵坏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早上是很厉害、很猛的么?哈哈,自投虎口,怨不得谁喽!”
紫笛轻咬红唇,视死如归却又十足邪恶的笑了起来:“管不了那许多,跟你拼了!我们可说好了哟,一会儿你非得答应我不可!”
“再议——做早课先!”
秦霄将被子一拉,二人蒙头蒙脸的钻了进去,随即一阵诡异的大笑,被子里折腾成了一片。
战斗的结果是:睡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赤条条的紫笛,张着嘴喘着气就睡着了,居然也将刚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秦霄一阵坏笑的起了身,给她盖好被子,穿上衣服出了门儿。
天气不错,阳光很好。一家人都围坐在后院的草坪上。老婆孩子和保姆们再加上狄光远一家人和铁奴,足有十几人。二头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正在学步,大头和妞妞紧张的在一边从旁指导,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欢笑。
秦霄看着一这幕,心头不自觉的就暖了起来,快步冲到他们中间,加入了“晒太阳”大军。两个小丫鬟去给秦霄弄来了早餐,大头和妞妞则是贪吃的嗅了过来,引得其他的几个牙都没长齐的弟妹们也朝这边围拢。
秦霄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饲养员,好几张小嘴儿一起凑过来要吃他碗里的稀饭。一口一声“阿爹”叫得他心头一阵美得发酥,虽然还有几个小家伙叫得不是太顺溜。
李仙惠等人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个老爹带着这群孩子们玩,心头既温馨,又有些失落。
只待皇命一来,他就要离了这一家老小,替大唐王朝卖命去。这等天伦之乐,他还能享受几天呢?
一顿早餐怕是吃了有半个时辰,好歹将这一群好奇的孩子们招呼了。秦霄懒洋洋的放身躺倒在草地上,任凭这些孩子像争夺地盘一样的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还调皮的扯自己的耳朵和头发玩。
他的心头,感觉满足极了。
明媚的阳光之下,五好家庭的天伦之乐,让他沉醉而又恍惚,真恨不得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午饭时候,紫笛才堪堪的爬起床,羞得一脸通红的跑了出来,一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秦霄细下思虑了好一阵,终于下定主意,带李仙惠和大头凯川、二妞璇卿上岛,去橘子州头,探望一下自己的好兄弟、大舅子李重俊。
不管李重俊愿不愿意,如果不让李仙惠见一下她这个近在咫尺的三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第368章 平王李重俊
当李仙惠听说李重俊来到长沙的消息后,马上震惊的呆住了,眼睛里流露出了十分异样的神采。
自从韦后败亡后,李裹儿伏诛。中宗李旦的四个儿子,也只剩下了李重俊和李重茂。虽然还有几个女儿留了下来,但跟李仙惠的感情都不深,有的甚至连名字也记不太牢。包括李重茂,李仙惠也跟他没什么感情。
唯独这个李重俊,虽然与她不是一母同胞,但兄妹二人自小就感情极好,可能是因为同在懂事的年龄经历过流放的缘故吧。再加上秦霄与李重俊的铁杆兄弟情谊和亲密交往,李仙惠与李重俊之间的兄妹情谊,已是浓得化不开了。
已为人母的李仙惠,这一刻表现出了平常少见的激动的兴奋,急颠颠的牵着大头走在最前,就恨没有翅膀要马上飞到橘子洲头,见一见这个几年未谋面、让她牵肠挂肚的三哥。
“大头,一会儿见了舅舅,要记得拜礼哦!要双膝拜,知道么?”
“见舅如见娘,你舅舅是个极好的人呢!”
“老公,你快点嘛!快点……”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来,抱着还只有岁余的二妞,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看,仙儿多开心啊!秦霄的心里,也感觉美美的。
上了船,李仙惠小心的照看着两个孩子,秦霄在后面加劲划桨。小木船像条梭子一样朝橘子洲头飞去。
刚刚靠了岸抱下了两个孩子,李仙惠就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三哥!三哥,你听到了么,我来了!”
秦霄分明听到,她的声音里已是有些颤抖,激动得有了一些哭腔。
秦霄将二妞抱起,连连劝她:“别急,橘子洲头大着呢,还要走上岛一截儿路呢,你别这么激动。”
李仙惠的脸儿已是红扑扑的,眼睛里已有一些氤氲的泪花,尴尬的笑了一笑:“快走啦!”
秦霄不由得婉尔一笑,心里暗自道:都当过两次娘的人了,还是这般的娇媚动人。而且更多了一些成熟的味道……仙儿,还是那么耐看呢,并不是那种美丽随着时光流逝的庸俗花瓶。
一家人迈着步子。上了橘子洲头。若大的一片桔林里,还有一些民夫在帮忙采摘桔子,也有些客商的船儿停泊在远处的码头。
秦霄带着李仙惠和孩子们到了道观,正好碰到金梁凤出来。
金梁凤见了李仙惠,连忙长身一拜:“见过夫人!”
李仙惠连连回礼:“金先生好!我那三哥呢?”
秦霄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看你,这般心急!”
金梁凤也微笑起来:“亲人相见么,情有可原。平王殿下就在院中的厢房之中……”
不等金梁凤将话说完,厢房的门的突然被打开了,李重俊猛然冲了出来,大声叫道:“仙儿,好妹子!我的好妹子!”
情绪激动到张牙舞爪!
李仙惠顿时失控,撇开大头的手。飞一般的扑了过去,扑进李重俊地怀里,像个孩子一样的放声大哭起来——“三哥!”
金梁凤轻咳一声,拉了拉秦霄,二人十分识趣的走到了道观外。大头那小子却是十分听娘的话,轻巧巧的走到了李重俊和李仙惠身边,乖乖地双膝一拜就叩了个头:“拜见舅舅!”
李重俊正激动着呢,和李仙惠紧紧拥抱在一起,也是一阵老泪横流,哪里听到这个细如蚊蚋的声音。
李仙惠更是号淘大哭,将其他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妞听到娘亲哭了起来,居然也在秦霄怀里放声大哭。秦霄一阵骇然,连忙手忙脚乱的哄了起来,金梁凤则是一阵好笑。
跪在地上的大头郁闷啊,提高了一些声音又叩了个头:“大头拜见舅舅啦!拜见舅舅!听到没有啦!”
李仙惠和李重俊这才回过神来,分开站住了,各自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暗暗的抹着眼泪。李重俊连忙蹲下身来,将大头一把抱起,满是胡髯的嘴唇就朝大头脸蛋儿上亲了过来,欢喜说道:“这小子,果然跟秦霄长得一模一样!再叫声舅舅来听听!”
李仙惠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在一旁摸了摸正愣住的大头的小手儿,轻声道:“大头,这就是你舅舅哦!是和娘亲一样亲的亲人,知道么?”
大头眨巴着眼睛,疑惑而稚气的说道:“舅舅就是娘亲的哥哥么?怎么舅舅长得跟村口的二柱爷爷一般老呢?”
李重俊闻言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一次,是笑出来地。
李仙惠也忍不住笑着责备起来:“大头休要乱说话!不礼貌的知道么?”
秦霄哄二妞不住了,只好屁颠屁颠的将人抱了进来交到李仙惠手里。李仙惠轻易的哄了几下,二妞嘟着嘴儿眼睛里还噙着无比伤心的泪花,马上就破啼为笑了。
李重俊十分欢喜的又将二妞抱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弄得二妞又一阵号淘大哭,只得慌张的将人交还给了李仙惠。
李重俊像个花痴一样的呵呵的笑道:“这女娃儿,就和仙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呀!长大了准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儿!——都叫什么名儿呀?我都还不知道名字呢,好歹我也是长辈么,起名的事情应该有我的份的!”
秦霄没好气的笑道:“你这当舅舅的也不知道羞也不羞,什么事也没操心过。就要来争这个冠名权。告诉你吧,来晚了,他们的老爹是何等的才华,早将名儿取好了。小子叫凯川,女儿叫漩卿。”
李重俊心下早被这一阵亲人重逢的欢喜填得满满的了,都没心思去跟秦霄绊嘴,只是讷讷的点头:“不错,的确是不错的名字!”
大头好奇的听着大人们聊天,冷不防的插进一句:“舅舅,我听四娘说过,我娘以前是公主的,那你是什么呢?”
虽说童言无忌,可这一句话扔出来,着实让秦霄和李仙惠尴尬起来。
不料李重俊却毫不在意。十分认真的给大头解释道:“大头呀,你娘不仅以前是公主,现在也是公主哦!舅舅呢。以前是王爷,现在也是王爷,知道么?”
“哦耶!我舅舅是王爷!——”
大头十分开心的叫了起来,随即又有此郁闷的看向秦霄:“阿爹,那你怎么以前是大将军,现在又不是大将军了呢?”
秦霄不由得一下被问住了,郁闷地抖着脸皮,一把将大头抱了下来:“这些问题,去问你娘。你娘是百科全书,就是有十万个为什么,她也答得出来!”
李仙惠咯咯的笑了起来,将大头拉到身边站住。轻声哄道:“大头乖,一会儿娘再告诉你好么?”
金梁凤十分合时宜的出现了,牵着大头的手对李仙惠说道:“夫人,贫道请您和公子、小姐在厢房稍歇一会儿吧?”
李仙惠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李重俊和秦霄说道:“三哥,老公,你们先聊着。我先哄哄孩子们去了。”
两个大男人齐齐的微笑点头,李仙惠牵着一步一回头好奇张望的大头,进了一间厢房里。
李重俊居然又抹了一下眼角,十分自嘲的说道:“看来,我真是未老先衰了。还只有三十出头,就像个老人家一样,非但没了以前的脾气,还这般的爱流泪。”
秦霄故作疑惑状:“咦,你不是好几年前就满了五十岁么?”
李重俊忿忿的一喝:“滚!那年老子在千客万来认识你的时候,还只有二十五岁!”
秦霄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好兄弟么!”
李重俊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没好气的骂道:“臭小子,居然捉弄老子,知道‘礼仪’二字怎么写么?我可是你的大舅子!”
秦霄呵呵地笑了起来,和李重俊一起缓步走到了道观外。
放眼望去,是一片翠绿中缀着橙黄的桔林;再远一点,就是白水滔滔的湘江。一阵秋风送爽,心旷神怡。
李重俊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秦霄摘下两个桔子,扔了一个给他。二人剥皮就吃,纷纷连声称赞。
其实,自从几年前那场政变之后,秦霄就一直很想再见见李重俊。不为别地,不管他怎么样,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了,李重俊,永远都是秦霄来到大唐后最先结识的好兄弟之一。
当年最佳三人组合,如今一人做了皇帝,明显的脱了帮。就只剩下他和李重俊二人了。
回首往昔岁月,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二人心中纷纷喈叹不已。但是他们又都非常默契的不去提以前的那些事情。
过去的就过去了,再提起也没什么意义。其实当初秦霄曾经有过一个冲动——跑到李重俊的面前,狠狠的抽他一顿,责问他为什么要搞出那样的政变,还像沙漠里的鸵鸟一样顾头不顾尾,功亏一篑,险些葬送整个大唐。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大事已成定局。
现在回首一看,秦霄免不得有了这样的顿悟:原来,这或许就是历史的必然,老天爷早已安排好的一个布局。不管是谁,也不能从局里跳出来。不管是谁,都是这局中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结局,本就是不容改变。过程如何,已然不重要了。
所幸兄弟二人还有重逢的一天,大头还能叫上一声舅舅。
这就够了,不是么?
想通这些,秦霄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种释然的微笑。看一眼李重俊,也同样是那样的淡定和从容,仿佛他从来就没有经过那一场令人悲愤和痛苦的经历。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各自一阵释然与轻松。那些沉重的话题,也不必在提起。男人之间的友情与默契,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一笑泯前尘,一笑付沧海。沧海何横流,我自逍遥游。
原本,人生就只该是一笑!
李重俊展目看着远方,痴痴的说道:“秦兄弟,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修佛有了顿悟。现在我算是看得穿了,功名利碌真的只是浮云,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人的一生终要结束,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穷此一世的争夺与博取,又是为何?世间,唯情永恒。”
“唯情永恒……”
秦霄喃喃的跟着念了一句,不由得悠悠一声长叹,轻声说道:“我很高兴。”
李重俊转过头来,牵动嘴角沧桑一笑:“高兴什么?”
“因为我的好兄弟,现在过得很好。”
秦霄微笑,目视前方:“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秦霄说的是由衷的真话。原本,他的心中还有些担心李重俊的心理包袱太大,虽然被顾及颜面的接回了洛阳,却因为前后身份落差太大,会整天过得不安心。而且,他原本是那样一个脾气粗暴而急性子的人。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今天的李重俊,已非昔日的李重俊。他已变得豁达而又明智,淡薄了以前追求的那些东西,成了一个实在而又踏实的人。
原来,人真的是可以改变的!
李重俊挑嘴一笑,眼角又出现了那种清晰的鱼尾纹,将最后一瓣桔子扔到嘴里吃下,调侃的说道:“前几年你比我过得好,可是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反过来羡慕我的生活了。”
秦霄微笑:“此话怎讲。”
“瞧瞧那边吧。”
李重俊挥手指了指岛中心较高处的一块地方,那里正有几十个工人在忙碌,搬运一些石料。李重俊说道:“当丹书铁券碑立起来的时候,你这个幸福如猪的土财主,又要开始忙碌了。而我呢,则是回到洛阳,甚至还有可能住进长安十王宅,每日鲜衣怒马逍遥快活。你说说,这是不是值得你羡慕呢?”
“你这叫‘显摆’。”
秦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脸上却是一阵微笑。
他真的很为李重俊高兴。因为他知道,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