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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仙儿看来似乎想激怒秦霄,然后好借题发挥狠狠骂他一顿再说,没想到秦霄根本不着她的道,不由得很是气闷,一时都想不出词来发彪了。
秦霄一脸淡然眼色平静的看着吴仙儿,脸上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吴仙儿感觉很是有些不自在,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不禁一阵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嘴里更是没词了。
“骂完了?”
秦霄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扬起嘴角,不屑的笑了笑,“那轮到本官问话了。”
“哼!”
吴仙儿恨恨的瞪了秦霄一眼,又坐了下去,拿背对着他。
秦霄理了理思路,心里暗道:像这种人,表面装得强横想先声夺人,其实心里已经在发慌了。如果能一举攻破她的思想防线,就能让她一溃千里……好,我就捡最敏感的问题先说!于是清清嗓子,悠然说道:“你,究竟是不是刺史吴兴国的女儿?”
“你!”
吴仙儿蓦的一下侧过身来,恼怒的盯着秦霄,“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妄加猜测。全鄂州城的百姓谁不知道,刺史吴大人的女儿年方十七,生得如何如何美丽!我真是怀疑你这个所谓的钦差大人,若大的脑袋里是不是装着一瓢夜香!说出的话也是不着边际臭不可闻!”
秦霄心里冷哼道:反应这么大,那就证明我猜的对了!全鄂州的百姓是知道吴大人有个漂亮女儿,连我也早早有所听闻。只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平日里都是躲在深闺不出来见人的,真正知道你的真面目的,恐怕没有几个吧?府里的家丁仆奴就不用说了,自家的奴材,在当今这个世道,跟马匹骡子的身价没个什么差异,叮嘱的事情是断然不敢泄露的,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你吴仙儿也一直没敢在很公开的场合露面,就算是出门,也是香闱马车伺候,连郊游的地方也挑在人烟稀少的清凉湖。哼!还敢狡辩,看我等下就揭开你的假面具!
秦霄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吴仙儿,接着说道:“那好,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做神都洛阳的名典小吃‘松玉百合酥’,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这类点心,只有在洛阳本地极为高档的酒楼,或是名门大宅家的大厨,才会做的;还有,你居然会公孙大娘的‘西河剑器’舞,这事也够稀奇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段然不会有机会跑到长安,找公孙大娘拜师学艺吧?别说你是跟她徒弟学的技艺,秦霄有幸曾在大明宫目睹过公孙大娘的剑舞,也曾听说,现在公孙大娘只许自己亲授技艺,并不允许徒儿私下收徒。而且,以公孙大娘现在的名望和声价,别说你是个刺史女儿,就算是当今丞相的千金,她也要考虑考虑吧?另外,你最大的一个破绽,就是那天在剑舞跌落凉亭的时候,居然使出了那种诡异的剑招。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你运气太坏,前不久,就有火凤的刺客用这招来行刺我,于是,我一不小心,就记下了这个剑招。于是,其实我很早就在怀疑你的身份了,只是没有挑明一直暗暗的盯着你,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吴仙儿已经侧过脸,不再正眼看着秦霄,听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恨道:“本不想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人啰嗦,但你苦苦相逼,我也忍不住回你几句话。公孙大娘与我家是世交,传我点技艺并不奇怪;松玉百合酥,是我爹爹在京中的朋友,某个官家夫人回江南省亲时,亲自教我的;还有那个什么剑招,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过是我为了练好剑舞,花重金请来的名家武师教我的普通剑法。亏你还号称什么武状元,真是少见多怪信口雌黄!”
秦霄心里暗笑:打蛇上棍了,好事!你若是不跟我狡辩,这事情倒不好问下去了。不过,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反应敏捷能说会道,看来除了刁蛮任性,倒也还有些别的心眼和伎俩。
秦霄昂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吴仙儿:“就算你刚才前面说的是事实,我也暂且相信你。但还有两件事,你倒是给我解释看看?第一,吴刺史说你会摆弄花草园林,这刺史府中的院落花园,都是你精心设计打理的。那么,为什么那么巧,你打理的桃花林,居然和洛阳太子宫的布局格调一致?关于这一点,我知道你会有巧言诡辩,我也明白这算不得什么有力证据。但是和第二点一联系起来,你就无法为自己开脱了,那就是——为什么你看了我的玉佩后,就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这块玉佩,是临淄王李隆基送给我,作为我们结义的凭证信物。想来,你应该是认了出来吧?”
秦霄顿了一顿,脸上仿佛挂起胜利的旗帜一般,自信满满的笑道,“百合酥,西河剑舞,桃花林,玉佩,所有的事情一串联起来,我便猜测,你根本不是什么刺史的女儿,而是京城中,某个达官显贵或是皇室贵族派出来的卧底,来到这江南,混进刺史府,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什么特殊任务。我说的,没错吧?”
吴仙儿一直冷眼瞪着秦霄侃侃而淡,听到这里,忍不住恨恨的啐了一口:“我呸!蠢才!”
第60章 吴仙儿?
秦霄不禁一阵愕然——不会吧?我猜的居然会错了?这小妮子,又来装腔作势?
吴仙儿直视着秦霄,袅袅的站起身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你也算是没有蠢笨到家,让你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你的那些猜测,真是有够滑稽的。什么‘卧底’,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混进刺史府,秘密、任务,你当这刺史府是你家菜园子,想混就能混进来么?”
缓了一缓,又丢出那句——“蠢才!”
秦霄郁闷了:这小妮子,跟我这个钦差大人说话,居然像主子对奴材训话一样,有够离谱!先不管这些了,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弄清楚,要想办法打听出来才是……继续忍!
秦霄吸了口气,饶有兴趣的看着吴仙儿:“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把园林弄得跟太子东宫府一样?还有,临淄王的玉佩,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吴仙儿毫不退避的直直对上秦霄的眼神,脸上的神色,又发生了一番变化,居然隐隐透出一股忧郁和悲伤来,先前的火气和怒意也慢慢消退了下去,却又不肯开口说话。
秦霄暗暗说道:耐心!这个时候,一定要有耐性!要比她能沉得住气!
两人,就像是荒漠里偶遇的狮子和老虎,静静的对峙,虽然没有言语动作,却在暗暗较着劲,空气中仿佛都弥漫起一股剑拨弩张的味道。
正在这时,秦霄隐隐听到门口有动静,猛一回首厉声喝道——“谁!”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吴仙儿的跟班丫头,那天吴仙儿舞剑给秦霄看时,吹箫奏曲的——席儿!
秦霄看着那个席儿进了屋,转身轻巧巧的关上门,然后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秦霄和吴仙儿身边,对着吴仙儿,一膝跪了下去:“小姐,事到如今,不如告诉秦大人真相吧!”
席儿将头压得低低的,怯怯的说道,“秦大人应该是个好官儿,比凤姐更值得信任。”
秦霄顿时感觉心头一震——这个席儿,这是说的什么意思?看来她的身份,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那么简单嘛!该死!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关于她的事情,一个小小的丫头,居然能吹奏出《西河剑器》那样的曲子,而且,使用的,是那种极为珍贵罕见的碧玉箫!她口中所说的“凤姐”又是什么人?凤?凤!莫非,便是火凤?
秦霄感觉,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真是太少太少了!这时居然有一种满头雾水不知所云的感觉,而且,他头一次的感觉,这一次,自己疏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是很无能!
吴仙儿一直冷冷的注视着席儿的举动,直到听完她说的话,才幽幽的长叹一口气,颓然的坐了下来,将一条胳膊搭在桌上,头也低低的垂了下去,整个人仿佛一时间失去了力气。
席儿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秦霄看着两个人的奇异举动,心里冒出个无数个问号,好奇心大起。
“起来吧,席儿。”
秦霄说道,“吴小姐不想说,不如,你说给我听听吧。究竟,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席儿还是不肯抬起头来,将头低低的垂着,仿佛都要挨着地了。只听她嚅嚅的道:“你也跪下吧,秦大人。你眼前的这个人,你非得跪不可。”
轻言细语的几句话,却仿佛在秦霄脑海里扔下了一颗重镑炸弹!
“你说什么?”
秦霄提高了语调,仿佛打量怪物一般的,看向吴仙儿,万分惊诧的说道,“吴仙儿……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吴仙儿半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因为秦霄提高声音而动容,支起手臂托着香腮,只是有气无力的低低说道:“永泰郡主,李仙惠。听说过么?”
“咣!”
的一声,秦霄听到脑海里传来一声炸响,重镑炸弹,这次真的爆炸了!
秦霄的脸瞬间变的刷白,痴呆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年多以前,永泰郡主被武皇赐死,天下震动,众人皆知,你怎么会是!……”
吴仙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落寞而苍白的笑意,自嘲一般的说道:“有什么不可能。我被人救了出来,再找个替死鬼让她代我受死,我自己却苟延残的活到现在,被人用做傀儡一般的玩具。”
秦霄这下真的惊呆了!
虽然他对之前的吴仙儿,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可眼前现在的这个吴仙儿,却一点也不像是说谎开玩笑的样子……本能的直觉,此吴仙儿,已经不是彼吴仙儿了,哪一个才是真的?
秦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对跪在地上的席儿说道:“席儿,她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们主仆两个,莫不是想联合起来,胡弄本官?”
吴仙儿凄然的笑了笑,弯下腰去,将席儿扶起身来,真诚而善意的看着席儿,脸上带着温柔而谦意的微笑:“委屈你了,仙儿。这些日子来,让你假扮奴婢伺候我……秦大人,你眼前的这个席儿,才是真正的吴仙儿,刺史吴兴国的亲生女儿。而我,就是那个鸠占雀巢的冒牌货。”
“咣”的一声,又是个重镑炸弹在秦霄脑海里爆炸了!
秦霄两眼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发觉自己,真的是如同“伪吴仙儿”先前骂的那样,是个蠢才!
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完了,恩师狄仁杰的面子,这下全被自己丢光了!
李仙惠抚了抚吴仙儿的背,轻轻说道:“仙儿,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自己也想得多了。凤姐的确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只是,眼前的这个什么武状元钦差大人,也未必便是个好角色。你看他这两天,被酒肉歌舞迷得七昏八素,吃喝玩乐来者不拒,说不定暗底里还收了黑钱,遇到美色像是八辈子没见女人的色急闷骚,这哪里是什么好官的架式!分明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纨绔子弟!”
秦霄木然的站在那里,听李仙惠说完这番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痴愣的傻笑,呆呆的想到:完了,这下,先人秦叔宝、恩师狄仁杰,还有我这个曾经自以为英明神武大神探的脸,一下全丢光了!
第61章 真的是她!
秦霄呆呆的杵在那里,感觉一阵阵冷汗从头顶,直往脖颈间流去。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李仙惠,那事情未免就大条了!
秦霄记得,自己在21世纪追看关于狄仁杰的小说故事的时候,对这个李仙惠还是略略有些了解的:永泰郡主李仙惠,武则天的亲孙女,唐中宗李显最宠爱的小女儿,年仅17岁时就死了。关于她的死,历来史学家们还有所争论,最具有代表性的说法,就是她与兄长李重润、夫婿武延基(武承嗣之子,武三思的侄儿)一同被武则天赐死,另外还有说法,称是早年丧夫忧郁而死,或是死于难产。她死后被追封为“永泰公主”她的墓,也被唐中宗特许称之为“陵”在中国历代公主的陵墓中规模最大,堪与帝王陵寝比肩。
而现在,这个应该已经死去近两年的永泰郡主,居然活生生的站在秦霄而前,而且与意图不轨的火凤扯上了莫大关系!
虽然秦霄早有预感江南的事情非同一般,可是现在突然蹦出个永泰郡主,而且,还是逃脱于皇帝治罪的李氏宗亲……这已经不是什么“非法集会”、意图谋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事情弄得不好,闹到武则天那里,说不定又会因为李仙惠的事情,惹得她龙颜大怒,像当年她当登基时一样,为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到时候秧及池鱼,再对李家王亲来一场大清洗……而且,现在这个政治敏感时期,李显刚刚被立于太子不久,武三思等人就苦于没有机会除掉他。假如这李仙惠的事情让武三思等人知道……
秦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头一次的感觉,危机正慢慢降临,从自己身边这方寸之地,一步步的漫延开去。而且这些事情,与历史上的记载也是格格不入,难道,又是因为自己的无理穿越,让历史的轨迹发生了扭曲?
李仙惠让吴仙儿站了起来,自己则缓缓的左右漫着步子,长长的托裙不紧不慢的抚过光亮的地板。
“你就没话说了么,钦差大人?你刚才不是还气势汹汹的么?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李仙惠徐徐的吐出几个字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霄。
秦霄略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对李仙惠说道:“郡主殿下……唔,我暂且这么称呼你——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正的永泰郡主,除非,你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来。假如,你真的是永泰郡主,那么,鄂州的事情,就真的麻烦大了……”
李仙惠落寞的笑了笑,亮出两个小酒窝:“我知道,这种事情是一时让人无法相信的,我之所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也就是事先早有所打算。这样吧,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罢,李仙惠掠起披在香肩上的宽长帔帛,露出粉白的玉臂,然后从左臂上,取下那只玉臂环拿在手上,颇有些嘲讽的冲着秦霄笑了笑:“拿去看看吧,钦差大人。我承认你心思还算得上是缜密,从一些不明显的细节上也能发现某些端倪,但是这个东西,你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么?”
秦霄满腹狐疑的接过那只还带着李仙惠体温的玉臂环,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赫然发现,这玉臂环的材质,和李隆基赠送给他的玉佩简直一模一样,三片翠色欲滴的玉片组成的玉臂环,中间缀着细碎名贵的珠玉,而在它的内侧,其中一块玉片中,有几个细小的字——“赠吾侄仙惠”“看明白了?”
李仙惠淡淡的说道,“这是临淄王之母庞妃,当年亲自赐给我的。这种玉,别说是民间,就是皇城之中也属罕见,是相王李旦在被废除之前,受外国特使赠送进贡的。当时还是皇帝的相王便将此玉石赐给了庞妃。庞妃再将它拿到工匠那里,打造成几块玉佩和一对玉臂环。本来庞妃是想自己佩戴这对玉臂环的,可玉器送到府里时,正巧我在场,而且隔日便是我的生辰,于是庞妃就很大方的将这对玉臂环赠送给了我,当作是生辰贺礼。同时为了纪念,她还特意请匠人在上面刺上了字。”
秦霄听完李仙惠的话,心里已经差不多相信了八成。因为李隆基将那块玉佩赠送给他的时候,好像也说过那是他母亲遗留给他的纪念。而且李仙惠刚才说得也是入情入理,相王李旦曾在十几年前短暂登基,后来被武则天废除,有特使进贡也是自然的事情;而且庞妃虽然过世多年,但她的大方娴雅却是一直留名于宫中……秦霄突然感觉脑子里有些乱了起来,几个硕大的字眼不停的在脑海里显现——真的是永泰郡主!真的是已死的永泰郡主!
“还是不肯相信么?”
李仙惠的声音空前的轻柔起来,缓缓的说道,“区区一个玉臂环,也许算不得是有力的证据。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是问过我,为何要将刺史府的桃花林,弄得像神都的太子东宫府格局么?当年,我父王被武皇废为庐陵王,带着母亲和我们兄妹几个,一起被流放到了房州。在那里,整日心情抑郁紧张的庐陵王,寄情于山水草木,喜欢上了桃花。”
“后来我父王再次被召回立于太子后,便在太子府里栽种桃花。而且,我父王平生最喜欢六、九之数,桃花的排列必按此数。你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去刺史府中的桃花林数一数,东边十二株,西边九株,我无形之中也按照父王的习惯去布置桃花林了。一年前我来到刺史府以后,百无聊赖,就开始张罗着这些事情。而且在我来的前几天,刺史府里的奴仆丫鬟全部被撤换掉了,我也绝少出门,不与人相见,唯独仙儿整日里陪着我……”
说罢,李仙惠温柔的冲着吴仙儿笑了笑,还去抚摸她鬓角的细碎头发,神态举指与之前那个刁顽拔扈的“吴仙儿”已是判若两人。
秦霄紧锁着眉头,神情凝重得有点发痴了,呆呆捏弄着手中的玉臂环,心里惊声说道:真的是她!居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