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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待到崔春霖带人走到了院门,她才幽幽开口。
“侯爷,我那把团扇您也要顺走吗?”
崔春霖这才想起团扇没有还,还在他的后腰上挂着。
他嗤了一声,“什么顺?本侯还会稀罕你一把破扇子?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默云话语里还多了一个“也”字,回头一把粗暴扯下了团扇。
姚黄上前夺过扇子,赶紧跑回了沈默云身边。
崔春霖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离去。
沈默云冷冷笑着,若不是为了更好地反击,她是绝对不会让崔春霖这般轻松走出这院子半步的。
此刻崔春霖的戏唱完了,就该轮到她来唱戏了。
……
第一一六七章
既然玉笙楼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人,崔春霖自然没有理由再光明正大派人围着此地,只得暂时将所有侍卫撤了下去。
而院外的围观群众也聪明得很,为免殃及池鱼,纷纷在永宁侯出院子前便赶紧散了去。
直至崔春霖离开了数十丈之远,下人们才按捺不住好奇心,再次回到了玉笙楼前探头探脑。
然而刚到院门口,便听到了云阳郡主的呼救。
“外边有人吗?快进来帮忙!”
众人正愁没理由进院子看热闹,此刻一听里边召唤,立马齐刷刷往院中涌去。
刚刚她们在外边,都是两分偷瞧,三分议论,四分猜测加上一点臆想。此刻眼见为实,才知这场面远远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眼前这分明就是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叹为观止……
侍卫们被绑作一团,个个面露忿色;大丫鬟兰心正被几个婆子抬去一边,不知死活;丫鬟们正往库房和小楼里边哭边冲;满地都是狼藉,处处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下人房也都被掀得乱七八糟,箱柜打开,私物四散……
即便是前庭后院的花花草草也没能幸免,连长藤花丛都被削了个干净。
所有人只一个感受:这哪里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抄家的!
而郡主,正站在院子正中,面对库房和小楼的方向,面无表情,可她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却叫所有人都窒了一窒。
先栽赃偷盗,再强行搜查,在嫁进门的第二日便得了如此凌辱,比当众甩耳光子还要不给面子!真真可怜!
不论她是个郡主,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小媳妇也不甘受这等践踏吧?
众人不由一叹,别人家大家长都是家里有了龌龊使劲遮掩,这家倒好,大家长带头想方设法要搞臭儿子儿媳名声,当真是心狠得一绝!
众人无一例外噤了声。
院子乱成这样,郡主人不错,能帮就帮一把吧。不少人得过沈默云的赏赐,此刻说干就干,赶紧帮忙松绑,看伤,找药,止血,找大夫,打扫……而沈默云则在心底记下了那些带头帮忙拾掇的丫鬟婆子,这些有基本良知的,将来或许是她可用的!
当然不少人还是不自觉便将注意力放去了那库房里边。刚刚的干戈就是在那起来的吧?要知道那里边可是郡主令人咋舌的陪嫁的所在啊!
找人就找人,何必那地儿起争执动手?怎么看都怪怪的!
不过众人不瞧还好,一瞧更是吓了一大跳。
一长条的多宝阁到直接歪去了靠墙的架子上。那多宝阁上原本放置的瓷器和摆设无一幸免全部砸到了地上,此刻这满地都是碎片:白瓷,红珊瑚,绿玉片,黄玛瑙……五颜六色散了一地。而旁边的架子上的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此刻被多宝阁的雕花顶角给生生穿了进去……报废了!
这是……砸的?
侯爷是疯了吧?
啧啧!这么些东西,得多少银子啊!
也难怪郡主站在这门口发呆,就她们瞧着心头都在跟着滴血了。
而这会儿,正有俩丫头哭丧着抱着一大堆被砸开坏锁从库房跑出捶胸顿足。
“郡主,他们当真过分!砸开了咱们的库房不说,竟然连里边上了锁的樟木箱子也都砸开了!二十多个箱子,上边挂的锁全都砸了!里边的东西……也只怕是废了个大半!”俩丫鬟满脸都挂着泪。
听到这么一咋呼,众人齐刷刷将视线往库房深处探去……
可不是废了大半吗?
那箱子里缂丝的绸缎,上好的风毛,成匹的绫罗全都被翻了出来。尚未整理出的四季衣物也都被拉扯到了地上……
还有什么一匣匣的生活日用品,一罐罐的保养品,一盒盒的名贵中药等等,更是散落地满地都是。
那些人来势汹汹,翻出来东西还会给安进去?还不是这么随意一扔?
不管是衣裳布匹,还是打落打翻的日用补品,经过了多人踩踏,几乎都已报废了。
可惜!可惜!这可都是银子啊!
不对不对,还不止是银子的事!
听说就那地上被打翻的女儿红,是秦家特意从绍兴买来的,据说是郡主生辰那日做的,已经藏了许多年了,此刻陪嫁来的这一大瓮竟然被打翻了,空气中浓醇的酒香扑鼻,那可都是情分,是银子买不来的!
……
这还只是她们一眼能看见的!
天知道在那库房深处得是个如何的惨状呢!
果然,一个两个三个的丫鬟开始进进出出,都是来报损失的!
一会儿说是架子上梅瓶中几幅束好的字画被碰掉了,其中有三幅受了损,留上了脚印,不知道能不能去除!有两副更是被扯碎了,是决计修补不了了!
一会儿又说皇上添妆的一架紫檀木牙雕芙蓉花屏风倒了地,中间的雕花全都碎了,包边的木料也裂开了!
接着来报的是古籍古本,文房四宝,花觚插屏,简而言之,损失惨重!
众人屏声敛气,暗暗惊叹。
沈默云怒不可遏。
“传令下去,比对这库房册子,赶紧给我一一对照,少了什么,坏了什么,损了的,报废的,赶紧直接列单子造册!”
不想还没完。她的口令刚刚传下去,丫鬟再次哭丧而出。
说是存放金银的压箱底银钱也被动过了!
众人抽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
银子少了?
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是永宁侯吗?还是那些侍卫中饱私囊了?
这会儿状况虽乱,可他们好歹可以咬死了为了找人而无意中造成的损失,可若是金银少了,啧啧……那可就是明搜暗盗了!
姚黄面色铁青,指挥侍卫抬出了一个箱子。
“郡主!您这一箱子压箱钱,锁被撬开了!”
“里边金银呢?”
“那群人不敢全拿,只是最上边压箱子的一层金条没了!”
姚黄忍不住补了一句,“这可是集了咱们众亲戚的添妆银子才铺满的!”她差点忘了,这郡主是“穷”郡主!话一出口便赶紧圆了回来。
沈默云冷哼着还未发话,从楼里又跑出了一个大丫鬟,是刚刚崔春霖的人撤了之后悄悄回来的穗儿。
“主子!”她一脸都是难言。
“有什么直说吧!还能更糟吗?”
能,当然能,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一一六八章 舆论
此刻众人尚未从“少了金条”那一桩缓过来。
金条?少了一层?
所有人探起脖子来瞧,的确,那钱银箱子只有八成满,最上边分明是少了一摞。而那断了的锁扣还随着情绪激动的姚黄说话间而晃荡晃荡……
作嫁妆的压箱银子,那可是姑娘的颜面,尤其这位是郡主,她的压箱银子自然是铺得满满的!
这事儿……只怕是真的!
那些侍卫绝不敢动这银钱箱!一层金条,该有十几二十根吧?有胆量动这个的,只有……
那么,问题来了!
永宁侯是原本就奔着钱银而去,还是顺手牵羊?
若只是顺便倒是还好,应该是为了压制玉笙楼这两位,给他们点颜色瞧。
若是有意偷盗,那这侯爷的人品,当真是一塌糊涂了。
永宁侯果真嚣张,他这是料定郡主不敢声张这事啊!
而此刻,那穗儿抱着沈默云的妆奁箱子一脸哭丧跑出小楼,只怕还不止是银钱的事。
“咱们楼里,少了许多东西!”
穗儿一把打开了那箱子。
“郡主今早去请安敬茶佩戴的东珠链子,猫眼簪子等贵重的饰物都没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是了!今早世子妃打扮得光鲜夺目,格外明艳,猫眼东珠,好看极了。当时她与世子两人牵手而行,许多人都看在了眼里。
此刻,这就不翼而飞了?
“会不会不在妆奁箱子里?是不是叫谁收起来了?”沈默云口中这么问,手却在那箱子里亲自翻找着。
“不可能!”姚黄也上来了。“这是奴婢特意吩咐着先别收的!这几样最配郡主,奴婢怕今日有长辈上门还要用,就没让收!而且卸下来还不满一个时辰呢,咱们小楼又没有外人进过,怎么会丢?”
“这,早知道,早知道不卸下来就好了!”穗儿气得红着眼睛跺着脚。
“还少了什么?”沈默云的气场明显又冷了几分。
“丫鬟还在排查!但奴婢粗粗看了下,郡主床头的首饰箱子也被人动过了!”
这话一出,再次收获了不少人倒抽的凉气。
“那嫁妆前边打头阵的几样呢?玉如意在吗?石榴树在吗?”
“在的在的!郡主糊涂了!那几样体型大!要偷要盗也得有地方藏着夹带啊!”穗儿似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丢了的,都是小巧精贵的物件!”
穗儿突然小心翼翼,看了沈默云一眼又补了一句。“应该是少了不少东西!还有太后寿宴郡主开宝箱时得到的那颗小夜明珠也没了!”
“什么?岂有此理!”沈默云手握团扇冲着常春院方向颤了颤。“那可是皇后娘娘赏下的!价值非比寻常!他们怎么能……”
“呀!”一个正在帮忙清扫的小丫鬟眼尖,忍不住尖叫出声,随后便捂住了嘴,另一手指向了沈默云。
“怎么了?”
“扇……扇坠子……”那小丫鬟憋红了脸。“那漂亮坠子,没了!”
众人这才知她手指的不是沈默云,而是沈默云手中的团扇。可不是吗?那个黄金作底,上边挂有一红一紫,由宝石镶嵌成蝴蝶的,挂满长长黄金流苏,叫人惊艳惊叹的扇坠子竟然没了!不见了!
“怎么会?”沈默云拍了拍衣袖,瞧了瞧地面。“你们有谁看见了?”
众奴才集体摇头,赶紧在脚下找了起来,可思绪却都想一块去了……
一下子丢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会是巧合?只怕……
有个小丫鬟轻声问到:
“是不是……侯爷还给郡主时,好像就没有扇坠吧?”她问得很委婉。
空气再次一滞。
沈默云当众拿了扇柄仔细一瞧,上边那挂扇坠子的金链子断了,很明显,是被生生扯断的!
一切……都很明显了。
此时此刻,事实如何所有人心中都已有了自己的判定。当然,这个判定的结果都是如出一辙!
“哼!这是皇上御赐之物,看管不利,他这是要害死我啊!当真是狠毒!”
只见沈默云握紧了拳,冷哼连连,气得胸口起伏。所有人都不敢吱声,整个玉笙楼上空回荡的,都是沈默云的控诉。
“怪道啊!我说他好好地来我院子折腾个什么劲儿!还带来了这么多人!世子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到了!说得好听,是来抓贼!我这院子里有哪门子的贼啊!
我到这会儿才看懂,他不计后果地往外屋子里钻,往我库房里跑,就是要借着找贼羞辱我,迫害我,他更是觊觎我这嫁妆,想要据为私有呢!金条他也拿,首饰他也拿,我这宝石坠子他也要!
哦!怪不得了!他说,我嫁进了侯府,我的人,我的丫鬟,我的嫁妆,我的财产便也都是他侯府的!是不是?你们都听到了对不对?所以他才这么不客气,敢情他还真把我的东西都当成了他的!想来就来!想拿就拿!想砸就砸!”
倒是没错!这话侯爷的确气焰嚣张地说过!
众人再次冷抽一口气。
或许……是吧?
郡主的话,半点毛病没有!
此时此刻,场面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侯爷是否打砸偷盗她们是没亲眼看见。
可这团扇,的确是侯爷从郡主手中抢过去的!当时抢到手之后,还不肯还来着,说是要抓到贼再还!
刚刚侯爷更是企图光明正大将团扇带走,若不是郡主毫不留情面当众要回,他若带回了自己院子,郡主即便好意思上门讨要,他也不一定肯还吧?
此刻那扇坠不翼而飞,这……除了那位,还有谁?这把扇子最值钱的地儿,应该就是扇坠吧?
或许,正如郡主所言,侯爷这是把她的陪嫁都当作了自己所有?
“呵呵,枉我还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宁人,吃下这个哑巴亏!可此刻对方这是全然不顾我死活了啊!”
“查!把丢的东西也赶紧列出来!能列多少列多少!”
沈默云气得胸口起伏,显然不想就此罢休了。“世子有要事出门了!我只有这一大群的丫鬟和十名侍卫,刚刚没守住,一会儿若侯爷再带人杀个回马枪,我一样守不住!这世间,没几人会面对欺凌任人宰割吧?”
沈默云看向了不吭声的众人,首先第一条,整个侯府的舆论都在她这儿了,这个,有大用处!……
第一一六九章 把握
前院,崔春霖刚刚打发了心腹前去郑家解释,这会儿正在和师爷说着话。
应该说,永宁侯此刻很烦恼!
他略微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不管他今日一步步想来,都不明白究竟哪里有不妥。此外他还有些发愁。
他始终知晓自己那儿媳妇不是个善茬。他稍微开始害怕,那小贱人会不会找皇帝或者太后告状?他只要一想到上次为了玉笙楼重装之事,皇帝那恶狠狠威胁要变相夺他爵之事,后背瞬间便开始一阵阵发寒。
他最近流年不利,什么都不顺。就如昨日,天衣无缝的机会因着皇帝的突至而泡汤!今早分明最大的障碍崔奕横已被引走,可关键时刻那小贱人却强行带走了慧娘!还有刚刚,慧娘应该就在眼皮子底下,可人就是找不到!
此刻他无故闯了媳妇院子,打伤她的丫鬟侍卫,损了她的名声,若是不能赶紧想到应对或是揪出慧娘,这事就麻烦了。
正如沈默云的预料,这会儿的崔春霖自然尚且不知,来自玉笙楼的脏水早就一盆接着一盆泼到了他头上。
倒不是他府中缺心腹,缺眼线,而是心腹们都太聪明,太了解他的脾性,在这种时刻也对他“觊觎郡主财产,有意侵吞嫁妆”的行为深信不疑,此时自然识相闭嘴。在主子正忙乱的时候,谁敢去瞎揭伤疤,胡乱提醒,万一惹怒主子被发落就不划算了。
而郑秀英倒是收到了奴才们报来的一个个讯息。
她歪在榻上,依旧柔柔弱弱,将沈默云破口大骂了几十个来回。
不管了!这会儿外边闹翻了天她也只能干躺着,否则这烫手山芋必定要回她手上。早上她占尽优势尚且被大败,此刻对方抓了一手猛牌,她可不想送上门去。再言,老爷这会儿在舆论上落于下风,她既然病了,可不能出尔反尔,否则又多了一条“装病”的把柄。
罢了,还是继续“病”着吧!
反正,有老爷呢!……
在崔春霖正犹豫是该对玉笙楼守株待兔,还是先找个替罪羊时,有小厮匆匆跑来。
“侯爷,世子妃……她,要回娘家了!”
“什么?”崔春霖瞪眼瞧来。“说清楚了!”
“世子妃将所有看热闹的都赶出了玉笙楼,隔了半刻钟后,便见她张罗了一个大高柜子,两三个大箱子,鬼鬼祟祟出了玉笙楼。婆子去拦,都被她的侍卫丢开了!刚刚在侧门,她说要回家!回娘家!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什么!她敢!”崔春霖顿时将手中的茶碗砸了出去!“她这是给我眼色瞧呢?怎么?仗着自己是郡主竟敢不孝不礼?我不就是去她院子里找找人吗?她就这般嚣张?走啊!有本事走就别回来!嗯,不回来最好!老子直接休了她!什么东西!”
“侯爷稍安勿躁!”师爷小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发问,“世子妃可有说什么理由?”
“只说……嫁妆坏了几件,她要去找地方修一修!郡主府正好有几个巧手婆子,是修补饰品的各中高手,郡主要让她们看看东西还能不能修。她亲自将东西送回郡主府!”
“好!她的柜子和箱子是多大的?”
“柜子挺高,有大半人高!箱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