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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沈默云无知者无畏,没了后路,没有顾忌,自然不怕虎豹,大杀四方。此刻的我牵挂多了,在意多了,要保护的人也太多,相比进攻,自是防守更重要!”
沈默云深深看了皇帝一眼。
“皇上您呢?您的棋路何尝不是变了?您以前看似平淡不惊,委曲求全,实则只为避其锋芒,在低调中探寻最大利益。可此刻的您每每出其不意,将凌厉的攻势藏于不起眼的每一步之中,在看似稀松平常的摆棋中,杀机尽显,叫人招架不住!”
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朕就当你这是夸奖了!”
半个时辰后,胜负已分。
沈默云却是屈膝下跪。
“求皇上看在沈默云苦守的份上,留沈默云一隅偏安!”
棋盘上,沈默云的主力白棋都退守一边,苦苦求生却终究是被皇帝的黑子围死。
她在求的,是她的将来!
她希望她的结局可以与棋局不一样!
她只想要一方平安,一方安逸,不被逼死,还有活路!哪怕只有一隅之地,哪怕全然不起眼!
皇帝苦笑,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他是懂她的,又怎会听不懂!
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起身离开,临走撂下了一句。
“朕知道了!”
沈默云呆呆看着那抹明黄离去,他……这算是答应了吧?
“下次,但愿你能走出一隅!”皇帝没有回头,“朕要给你们的,从来都不止那一小死角!”
……
这日已是除夕,沈默云心下可惜,这原本该是她与崔奕横婚后过的第一个新年的,她满心期盼许久,却因着玉莹的插足而被生生分隔。
宫里宫外都是鞭炮锣鼓,欢歌笑语,宴席不断。
皇帝给她送来了不少新衣新鞋新首饰,可依旧难敌寂寞。
她除了吃和睡,便只能抄抄经,看看书。
好在林雅茹每日都会给她带来侯府的最新消息。
玉莹倒下之后,宫里送去了最好的止血药和金疮药,侯爷夫妇每日都会带着滋补品去看望玉莹一两次。
她的伤到底是形式重于实质,估摸着也就是几日的功夫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林雅茹感叹着崔奕横的分寸感和细心谨慎,流露出对沈默云的羡慕。毕竟玉莹本身已是世间绝色,加上此刻卓然的地位,这都不是普通男子能毫不犹豫坚持说不字的!
“册封鸿远侯的旨意颁下去了,只怕永宁侯府很快就要被媒人踩破门槛了呢!”林雅茹讥讽一笑,“也不知这个崔奕横不要的爵位,会不会便宜了别人?”
“这个便宜是皇上给崔奕横留的,别人想占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只可惜这世间爱做梦的痴人永远是不会少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手中茶碗……
第一二二六章 感动
崔奕横在百般聊赖中过了三日。
然而从第四日开始,他才真正感受到时间的难熬。
一大早,玉莹身边随侍的女官便开始一趟趟来请崔奕横,表示苏小姐有话要说。崔奕横一个头两个大,第一反应便是推说自己不在府中。
可哪知,对方竟然在慕云居的院门和小门都安排了人守着不走了,誓要将他等出来。
这么一来,崔奕横便如同只笼中鸟儿般被拘在了小楼之中。这一日,他没法舞剑练功,不能出门喝酒,连窗子都不便打开,只叫他憋得浑身难受。
第五日,他特意起了个早,趁着天未亮打算去长宁伯府避两日,哪知大小两道院门外,对方的人竟然熬夜依旧在等着他的出现!
他顿时耐性耗尽!
这是在逼他出手啊!
他忍不住错了错牙。
两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揽月阁。
“不是有话找我说吗?说吧!”
他未经通传便闯进了那揽月阁,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荒谬的一幕。
屋子里,不知何时被挪进了两大株开得绝艳的红梅,而崔奕平那厮正在花丛中,拿剑将一朵朵的梅花挑落,将花朵飞去斜倚在榻上的美人跟前,惹得那美人在馨香的梅花雨中咯咯直笑……
这位好弟弟练的一身武艺原来是作这种用途的!
崔奕横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也越发轻蔑。
崔奕平在这并不奇怪。自从那日他“救下”玉莹后,便进宫告了一大状,皇上随后允了他以宫中侍卫的身份暂时留在玉莹身边护其安全……
两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而至。
尤其崔奕平,原本一脸殷勤讨好的笑顿时僵在了面上,整个人在崔奕横的鄙视眼神下顿时令他自惭形秽起来。
“哟!看来打扰二位好事了!苏小姐,在下可是来过了!你的人若再堵住我的门,就别怪我动手了!”崔奕横转身就要离开。
可玉莹如何能允。
她一见崔奕横,便双眼发直,惊喜若狂,当即便有几分热泪盈眶。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亲自上前挡住了门。
“等一等!”
她黛眉微蹙,扶住了左上胸。
“皇上说你会来登门道歉,我等了你四日,你这样就要走吗?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给我两刻钟的时间。可以吗?”她的眼角有些湿。
崔奕横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
“那我就等两刻钟!”
玉莹大喜,当即便让人送来了美酒美食好茶。随后当着崔奕横的面,将屋中包括崔奕平在内的所有人赶了出去。
“我就在外边守着,他若再敢伤你,或是你有什么需要,你便唤我!我保证立马出现!”然而,崔奕平发自肺腑的真诚关怀只得到了玉莹的一声胡乱应答。
终于就剩了他二人。
“你终于来了!”玉莹满眼都是希冀,示意崔奕横坐下。
崔奕横打量了四周,轻纱,红帐,甜香,说不尽的旖旎暧昧,可他偏就心底生厌。眼前的女子手抚胸口若西子一般惹人垂怜!她明明从容貌到姿态,甚至是表情都几乎是完美的,可他却是越发厌恶!
两刻钟!
分明比两个时辰还要漫长!
他忍不住心底哀嚎一声。
感应到他的不悦,玉莹赶紧表示崔奕平只是圣上派下的侍卫,绝无……
“前几日我出手重了,伤到了你,我且说声抱歉。”崔奕横直接打断了她。“有什么话直说吧!”
玉莹姿态优雅为他斟了酒。
他一嗅便知是他喜欢的烈酒!
似是怕他疑心有毒,玉莹又不动声色将所有菜肴试了一遍,又蘸了一滴酒吞下,以示安全无毒。
“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对不住你和沈默云,这杯我斟的酒是我赔礼的!”
崔奕横举杯饮下。
“说吧!”
“我确实有不少话要说,你放心,我说完,你若还是无意,我必定不做纠缠!”
“你说!”确是好酒!崔奕横心中腹诽。侯府可没有这等烈酒,这分明是她特意为他准备。
却见玉莹起了身,当着崔奕横之面从床头搬下了一只箱子。
她打开箱锁,从里边掏出一只中号的瓷瓶放到了崔奕横面前。
崔奕横顿时双眼微微放光。
“烧刀子?”
“是!”
“香味很纯!你哪儿弄来的?”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确是崔奕横在北营时最惯常爱喝的酒。
北方天寒地冻,只有这样入口如火烧的烈酒才最适合他们这样行军之人饮用和取暖。
长此以往,这便成了种习惯。
近两年他几乎被拘在了京中,这酒就喝得少了。前年还好,郭家人都会给他捎带些回来,然而最近一年,战局渐渐困难又南移,这酒他已经很久未尝了!
他细细深嗅一口,这香味他太熟悉了,干净醇烈,没有杂味,他的酒虫顿时被勾了出来。
他忍不住提壶尝了一口。
总算,这两刻钟似乎可以轻松一些了。
“这是我亲自采买而来的!前段时间,你不是找我许久吗?其实我去了北边。我将你走过之地全都走了一遍。从东北雪原到北边大草原,再到大西北!连荒漠都去了!”
她垂眸将整只箱子推至崔奕横的跟前,从中取出了一只只瓶瓶罐罐。
“这是西北荒漠的沙土,这是东北林场的人参,这是草原上的牛乳果……”
转眼,面前桌上便被铺了一长排的……“北方特产”。
崔奕横顿时觉得这烧刀子开始烧起喉咙来了。
“我就是想要追寻你的足迹,看看你流血厮杀过的战场,走走你踏过的土地,体会那里的风土人情,感受你曾经历过的一切。为了你,我愿意走这一场!所以我不是消失,我只是想要更大限度地接近你!了解你!”
她动情地诉说着,一语言罢,恰到好处地将两颗泪滚落了脸庞。
“你知道吗?我每晚都会试着感受你的存在!抱着这箱子入眠!我即便得不到你的人,可我一定要试着靠近你的心!我要你来只为让你知道,这世间有这么一个我,愿意为你使尽全力,愿意为你不计后果,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其他人,谁也做不了!”
玉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她就不信,自己这份真挚感动不了这男子的铁石心肠!
……
第一二二七章 回馈
崔奕横的头皮一阵阵地发着麻!
他确是没想到,玉莹竟然对他用起了这种真情剖白的手段。
他宁可玉莹如当日在醉月楼一般把他当作猎物去看待!
眼前的种种熟悉之物若说他不被触动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极北苦寒之地的自然条件有多恶劣,这些东西得来有多不易!
烧刀子的香气萦绕鼻端,她的诉求充斥耳边,叫他如坐针毡,连毛孔也跟着张开了。
崔奕横垂下了眼皮,有些惶恐。
玉莹自然不知道,此刻的他不是心软或动情,而是在焦虑她的下一步会如何,他烦扰的是两刻钟这才刚开始!
他忍不住再次错了错后槽牙。
他,不想忍了!
然,他在怔愣间却是突感肩膀一阵酥麻。
眼前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一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按着。那力道刚刚好,穴位也拿捏精准,这是最容易叫人松懈的按揉!
崔奕横挑了挑眉,紧了紧拳。
“我对你的心如何,你还看不明白吗?在金陵,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为了你,我一直都在赴汤蹈火!我即便手段有过狠厉之时,可那也都是源自我对你真心啊!
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看我,但请你将我留在身边好吗?甚至,我连名分也可以不要的!……我只要你的一点点回馈,我决不贪心,好吗?”
说话间,玉莹的两只手臂却已从后攀到了他的胸前……
崔奕横这才发现她身上的香味很特别,是那种经过特别调制的,叫人整个人从内而外都能放松下来的气味。呵,里边还添加了他喜欢的竹香。
而她的手指更是带着微微的力道往他胸前很有门道地打着转。
他忍不住将她顺势一拉。
下一瞬,她便已经坐到了他的膝头。
他微微低下了头,将琥珀色的清澈眼仁对上了她。
“好!我答应你!”他少有地对她温和一笑,如春风拂过她的心头,只留下了一池的涟漪。
他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慢慢移到她的唇上,抚上了那抹殷红。
玉莹出自风/月场,深谙那点男女情事,此刻见崔奕横眯起的双眼,微动的嘴唇和愈发接近的脸,自然知他要做什么。
她忍不住勾出了一个笑。
这男子的唇当真好看,厚度适中,柔软平滑……玉莹很懂节奏地闭上了眼。
她的心中欢腾了起来。
她成功了!
她赢了!
她的美色身段,配上她的委曲求全,还如此体贴真心又不计报酬,即便是块坚冰也该被烫热了吧?
这样的便宜谁不想占?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要?即便崔奕横对那贱人再上心,他也不过是个雄性罢了!
欢欣的同时她又如释重负,两条缠绕崔奕横脖子的手臂也紧了一紧。
淡淡的酒香袭来,微凉的触感出现在了她的唇上,虽只有一点点,可她还是很激动,忍不住将手搂住了他的腰。
她刚要昂起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出击……
只是……
她蓦地睁大了眼,差点便跳了起来。
“崔奕横,你给我吃了什么!”
怎么?这只是他的“美人计”?
就在刚刚那一瞬,一颗小东西滑进了她的唇间,直落她口。她来不及吐出,他的手指便移到她的下颚,猛地一抬。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那小东西便滑落了她的喉间。
玉莹一脸惊恐地摇头,指甲深深抠入他的皮肉而浑然不知。
“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吻你吧?”
他的脸上温和消失,寒意再起。
他一脸嫌弃,将她弃之敝履般一把推开。玉莹猝不及防,直接被他重重一下扔去了地毯上。
他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自顾自地拍了拍袖子,掸了掸衣襟,将外袍抖了又抖,随后拿帕子出来将手指和后颈擦了又擦……
“你竟然没尝出来?”
看着玉莹慌张抠着喉间,企图作呕将东西吐出,他忍不住好心提醒。
“是你们金陵醉月楼迷惑恩客买夜的好东西!用完这药,身体……情动不受控制!你在金陵那么多年,竟然忘了?听说那东西入了喉管即化,此刻吐,只怕是来不及了!”
崔奕横笑意盈盈,叹了一声。
“枉我还担心这东西你太熟悉,害怕被你发现而一直没敢动手!我若早知你这般糊涂,警惕性这么低,我便直接将药下去你的茶碗里就好了!害我白白糟蹋了这身衣裳!”
看着崔奕横一下下拍打衣袍,玉莹更是气绝。
不是她警惕性低,而是她心中的他光明磊落,从不屑依靠小动作牟利,她怎么也料不到他会用“美色”,他会下药,他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此刻这种时刻,更该用药留住他的人和他的心的,是自己才对不是吗?
“你疯了!崔奕横,你太过分了!我对你一片赤诚,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这话可不对!”
崔奕横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早就在一次次与崔春霖的交锋下练得炉火纯青。
“你忘了,是你说的,只要我给你一点点的回馈就好,你决不贪心的!怎么,我给你的这礼物,这回馈,还不好吗?”
“你哪来的这东西!是……沈默云?那个贱人!是她让你来毒害我!那个贱……”
当崔奕横瞪着一双比冰刃还要寒凉锋利的眸子蹲在她面前时,玉莹识相停止了谩骂。
“崔奕横,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你伤我在先,我不怪你,可你此刻还要害我!你良心何安?”
“别逗了,你与我,与云儿来谈良心?算了吧!我从来都是站在云儿那边的,是你自己不死心罢了!说实话,我强忍至此刻,已经是尽了最大忍耐了!
我虽不知七日之期代表什么,但我知道云儿没有得疹子,一切与你脱不开关系。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意图,但我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我也不知道你除了前几日的苦肉计和今日的真情告白之外,还准备了什么来对付我,但我知道这才第五日,我便已经毛骨悚然不堪忍受了!
对不住!我原本是打算忍七日的!但我尽力了,我不愿再等了!除了不想面对你,更是因为我想她!”
……
第一二二八章 滋味
崔奕横自认已经给过玉莹机会了。
是她自己执迷不悔,一意孤行!
他做人向来恩怨分明。他给了玉莹两剑,也算是为妻子报了仇。
他与玉莹非但并无深仇,还曾有过合作。若是可以,他是愿意尽量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玉莹并不这么想。
既然如此,他也不愿再熬等三日了!索性主动出击,一了百了!
此刻他给玉莹用的便是之前沈默云从金陵醉月楼买来装于耳坠里的媚/药。当日他拿了特制的镯子跟她换取了这对用以防身的耳坠,里边的药丸也就这么到了他的手中……
“你给我服这药做什么?”
崔奕横深呼了一口气,“你可不笨,怎会不明白?对于纠缠不清的人事,我更喜欢以逸待劳,一劳永逸!”
因为只有这种法子,这块狗皮膏药才能粘性全无!
此刻的玉莹正坐在地上,提起面前茶壶,将里边的茶水往喉间灌,企图将那药稀释一二。她一着急,那茶水便流了她个满脸满身,狼狈无比。她一不小心却又被茶水呛到,急咳连连。手一抖,那柄茶壶便摔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而崔奕横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