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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呢!你以为老子浪费这么多时间做什么!早就一把将那傻子拖出去了!所以!刘允乐就是个饵!老子等的就是你!有没有感觉受宠若惊啊?这种关键时刻,还有人对你念念不忘呢!”
“这么说,朱景炽正在赶来了?”
“没错!最多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到了!事到如今,你就听听他想说什么!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别的出路!别一会儿被炸成焦黑的肉泥可就悔之晚矣!”
“你分明浑身都不舒坦不甘心,竟然还帮他做这事?你不怕我惶恐下跟了他,将来分了你们聂家女儿的宠?”
既然朱景炽正在过来,既然后撤计划已经开始,那么,沈默云还真就不能走了!朱景炽要过来最好,那她就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管是等待救援还是分批后退,最缺的都是时间!
这个任务,正好她能完成!
几个时辰内风云变了好几变,沈默云早已腰酸背痛,连两条腿都在发抖,索性便在一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拖着!
顺便想想怎么脱身。
“分宠?你做梦!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残花败柳,肚子里还有个崽,南帝再想要抬举你,也要顾及他自己的名声吧?哼!即便你跟了朱景炽,最多也就是个暗妾!你啊,连个名分都不会有的!
甚至都用不着我们聂家出手,朱景炽的人一定会将你看得牢牢的!一个玩物罢了,将来哪怕你生下他的孩子也是个没名没分的孽种!怕什么?这是他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总要完成得漂漂亮亮吧?何乐而不为?”
“朱广恒在哪?”
“哈,这个么,我就不便告诉你了!时机一到,你也就知道了!不过这会儿他应该还傻乎乎地,并不知自己已是死路一条!他是主角,要唱大戏,一会儿可得好好发挥!即便已是个死人,咱们也不能放弃对他物尽其用,对不对?”
“你们聂家受朱广恒不少恩惠吧?你就这么对待他?”
“哼!是吗?呸!实话告诉你,今日只要他能成,我绝对是豁出命了!当时他一发号施令,我就带人冲进了宫中!先不论当时形势,可朱广恒那畜生,他明显不信我!
我的人就位后,他竟然派他的心腹接手我的人,命我来长宁伯府弄人质?幸亏老子早知道他不可靠,为防朱广恒过河拆桥,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否则,当时南帝埋伏在宫门外的大军正往里冲,老子早就被砍得粉碎了!”
……
第一三八零章 真心
此刻的沈默云耳朵在听着,心中却早已对这帮人的下作无底线无语不已。
本末倒置!当真可笑!
朱广恒都被喂了毒药了,怎么?他还应该怎么相信他们?他就不想要自保?他就不想活下去?他就活该被他们利用?
而这些人都是刻骨的卑鄙,根本不知良心为何物,所以她并不打算反驳,只随口抛出一个个问题,心里却在为后退做着打算。
“你们怎么抓到刘允乐的?”
“说来也是天助我也!本来老子还在犯愁,该如何抓取人质!可我前脚到这,后脚就见长公主跑出来了!当时老子差点以为自己瞎了,这被拦在后宫的长公主怎么就突然回了府中了?老子本想抓了她做人质,不过躲在墙这边的我们,倒是听到了头顶不远处有人在喊娘……
爬了这边最高的一棵树上去那么一瞧,才见是世子!这可不是送到嘴边的肥肉?长公主带那么多人,与其去冒险抓人,还不如就选这到了眼前的猎物!老子亲自出马,这几句话一套,便知原来那世子许久不见娘,出来追娘了。结果找不着人,便爬上了墙角老树想要登高望远。
要抓个傻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今日毕竟要攻打宫中,各种工具早就备下!抓钩更是必不可少!于是老子亲自爬了树,跟那傻子演了场认亲救母的好戏。街角随手买了一堆面人罢了,往布袋子里一装,钩上一绑,直接就扔到了墙那边。
那傻子听说是表叔送的礼,赶紧伸手抓了上去!这边就那么借着巧力一甩一抽,还不是简简单单一下就将他扣住了!……”
就这样,沈默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聂琰说着话,看着侍女们一个个小跑来与她耳语。
“世子妃,您所有家人和奴才都已经上船!夏桃姑娘说,她已经给姑娘都收拾妥当了!姑娘要的,喜欢的,她挑了重要的,都已经打包带走了!”
“世子妃,长公主的钱财宝物装了两箱,也已经搬上了船。”
“世子妃,第一条船已经离开了。”
“世子妃,后院众仆和大人们已经撤离完毕!”
“世子妃,第一批共计撤离了两百三十人!”
“……”
一切进行地有条不紊,沈默云悬着的心也稍微踏实。
直到墙那边聂琰的口吻突然没了嚣张,反而带了沉稳和郑重,气氛也瞬间变得紧张,沈默云的心顿时咚咚一阵快跳。
她知道,朱景炽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了墙边,将耳贴到了高墙上。
墙那边,她听得分明,是一连串的脚边越来越远!
“聂琰?”她试着唤了一声。
没有回复,人应该都被他支开了。
隔着一道墙,沈默云能感觉到对面朱景炽正面对自己。
他没有说话。
而她,并不打算先开口!
“沈默云!”
沉默了好几息,到底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在那儿!”
沈默云深吸一口。
“你要说什么?”
她久违的声音依旧没有多少温度,让他的巴望着的热切冷了几分。连编好的说辞也瞬间变得苍白无用。
“你都听到了,箭羽和炸药都已就位。”
“所以,你来是想听我求你高抬贵手?”
“你明知道不是!”他高吼了一声。言语里霸气尽显,整个气场瞬间冰封。
到底是底气不一样,整个人的王者之气也越发饱满。
他努力压下怒火,沉下声音。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苦守那里,除了搭上小命,并不会改变什么!但你若是愿意改主意,我可以为你违背当日的誓言!”
当日誓言?哦,他指的是那句“再见面,你死我活”。
是啊,此刻隔着一道墙,还不算见面,那他并不算食言。
要说沈默云的心中没有触动,那并不确实。
先不论“君无戏言”这四字,朱景炽的性子她了解。那厮从不肯轻易低头,也从不随意让步,言必行行必果。能让他做出反悔之事已是不易,况且是在自己屡屡伤害他的状况下,是在这种危急关头!
他是真心的!
他竟然到了今日还存了这心思!
“我已经成为人妻,还有了身孕,我也明确告诉过你,我心不在你那儿,我害了你多次,伤了你身子,伤了你娘,毁了你财,坏了你计,你竟然还不死心?”
“是!”
沈默云话音未落,朱景炽便已接话。
“我不死心!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就是想你!时间越长,你过得越好,我便越是想要得到你!”
“执念罢了!因为你得不到,所以才更想得到!此刻连皇位你也唾手可得!你什么都有了!只有我,是你的遗憾,是你求而不得的,所以你便更不死心……”
“不是!”
他再次暴怒打断。
“你总喜欢这么揣测我!总说我是执念!我差点也以为这是执念,但并不是!我承认得不到你,我很不甘心!可除了不甘,我还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我想你,总会想!看见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会想你,看见成双成对的人儿也会想你!我总想着当日上元宴你说崔奕横比我好!我总懊恼当日没有咬牙将你争取下来!我总后悔那次突围时,我没有把你带在身边!我总想着青峰山上,你明明可以杀我,但你并没有!你对我是有情义的!”
朱景炽的直白来势汹汹,沈默云的辩白都没有出口的机会。
“若这些都是执念,今日离我剿灭你的时间越近,我就越放不下你!那不是不甘心!而是我不忍心!我舍不得让你死!我的心里一下下地钝痛!一想到你将永远消失,我心里就空了少了缺了!拿了天下,没有人与我分享,我突然感觉到了无趣!”
扶墙的沈默云突然感到了墙面的一下震动,是他一拳捶上了墙。那份痛感连沈默云也感受到了。
“云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沈默云没有回应。
她不想说什么!
朱景炽的一片真心她也感受到了,可她却承载不了!即便没有崔奕横,即便她依旧未嫁,她也不会选择这个人!
这片真心,除了辜负,她什么都做不了!
……
第一三八一章 “王慈”
朱景炽的直白很认真,虽语带怒意,却依旧不失真诚。
可他却又过于执着,让沈默云也不由跟着叹了一叹。她一次次回绝他,可他还是放不下,这不但是执念,他还钻了牛角尖。
“云儿,崔奕横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见沈默云不回答,他再次争取了一次。
“你都能给我?好,那我要做皇后!”他把聂琰支开了?沈默云便故意扯高了嗓子。若是聂琰能听到,又是一场好戏!
“你别这样!聂琰不在这里!这周围都是我的人!”到底是朱景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你何曾在意过皇后之位了?你这分明就是置气!我只想认真与你说一说!”
不是置气,只是拖延!沈默云只想拖住朱景炽!他在墙边多留一息,自己这方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一些!长公主,龙翼将军,崔奕横,周围卫所的援兵也会更近一些!
“那好,不提那个,我且问你,你能给我什么?”
“我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我的心!我此刻的真心你感受不到?我何尝不知你在拖延!你也清楚每多说一个字,我的处境便会糟糕一分!可我还是愿意拿着性命做赌注,在这里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就凭这心意,你跟了我,能受委屈吗?
我能给你万人之上,再不用看人眼色,受人刁难的生活!我可以给你独宠!只要时候到了,皇后之位也是你的!太子之位,也是咱们的孩子所有!”
沈默云噗笑而出。
“这么说,将来,你还要为了我除去聂家和一众聂家女是吗?不,不对,不是为了我,是你本来就要除去聂家的!现皇上犯的错,你怎么可能重蹈覆辙呢?等他们的价值被你榨干,也就是你动手之际了!”
“在你眼里,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我就都是个不折不扣混蛋是吗?可你也清楚,我若坐上那个位置,未必比现皇帝做得差!你为何就不能对我公平一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天道!你接受我,也是接受命运!
说我执念,你就不是?为何你宁可死也不愿跟我走?为何你不能试着接受我?为何你不能好好看看我身上的好处?为何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我答应你,我愿意尽最大可能照顾你,甚至你此刻腹中的孩儿!你的家人我也会一并安排好,给他们永世荣耀!记得我当年对你家族的应承吗?始终有效!你的仇人,我也会一并为你除去!绝对不让你再为了那些烂人费尽脑汁……”
“别说了!王慈!”
一阵阵的凉意泛上来。他说得越多,她莫名感觉欠他越多!与其那般,她索性让他醒醒!
她的一声“王慈”让墙那边的朱景炽顿时一愣。
从他身份大白那日起,她就再不曾叫过他“王慈”!从那之后,他们之间便有了一道再不可能逾越的鸿沟,从此渐行渐远。
他知道,她会对王慈笑,但不会对朱景炽!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她叫“王慈”两字了。
“我求你件事!”
“你说!”他不自觉便放软了口气。
“收手!”
“……”
“你若退兵,我便跟你走!你不是想要我吗?我接受!只要你收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可能吗?你以为我还有退路?”
“会有的!你及时收手,我去求皇上,他不会杀你的!他若要杀你,我就陪你去死!他若是要囚禁你,那我也陪着你!这辈子,我可以陪你关在一方天地里!我哪儿都不去!你敢吗?你敢证明你的爱吗?”
“哈哈哈!”他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苍凉失望。
“沈默云!你就是这样来逼我!我的爱就必须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凭什么我得到你的方式就必须是失去其他的一切?凭什么我不能江山美人一齐拿下?你真是残忍!
此时此刻的我,怎么可能收手?你明知道我身上背负了多少!承载了多少人,多少家族的希望,还有多少人的性命!此刻我即便粉身碎骨,也不可能后退,没法子回头!”
“是!没错!我知道!我就是在逼你!但我问你,你为何要将聂琰支走?”
沈默云低笑了一声。
“因为你怕他听到你对我的情意!因为你怕他们生出异心!因为相对于我,你更在意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支持和你的江山!这也是我逼你的?
你的爱若是纯粹,就可以坦荡荡!你有顾虑我理解,但你能给我的这小心翼翼的爱,就是我想要的?现在的你尚且如此,将来就一定能摆脱其他的顾忌?你若不能呢?我还要等一世?
崔奕横可以为了我,撇下一切,与我快意江山!你可以吗?这就是你们的不一样!所以别说我不公平!这就是你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我的原因!
就像日和月,无论给你多少个相配的理由,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因为起点不一样!本心不一样!路径不一样!追求不一样!存在的方式不一样!出现的时间和地点也不一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是两路人,走不到一起的!我没法抛下我在意的一切!你也不可能!所以,你用不着违背誓言!你我就是你死我活的命!你的深情,是我辜负了,我对不住你!还是那句话,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偿还!我不会走!你也赢不了!”
沈默云一股脑将心底话全都说了出来!
她是诚挚的!
若不是她欠朱景炽,她大可以与他打打马虎眼,在犹豫拖拉间将时间耗在这墙边!但她不愿,她不愿再欠他了!
墙那边安静了几息,随后传来了朱景炽的笑声。
“好好好!你说的都有道理!这就是你的坚持!我还是比不上崔奕横!即便我拿下江山,你也看不上我!
行啊!在对待我这一点上,你倒是一如既往,始终无情无义!是我朱景炽自作多情了!对不住!知道了!所剩时间不多,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王慈已死!朱景炽,将成为头顶那唯一的太阳,管你们山山水水,我也全都要燃尽烤化!”
……
第一三八二章 出路
墙那边,已经有人上前来小心翼翼催促朱景炽。
沈默云知道,时候到了,她本也拖延不下去了。
“沈默云,你我就此一刀两断!”
朱景炽暖意敛去,气场全开,空气里唯一弥漫的便只剩那股子肃杀的寒意。
随后,沈默云清晰听见了利剑出鞘,不知道什么被他砍在了石墙上。但那一刀迅猛快速,干净利落,饱含怒意的清脆之音还是让她心头一震。
“一会儿见!”朱景炽哼笑了一声。
“好!我等你!”
沈默云边说边退……
她知道,真正实打实的对弈开始了!
笑言已经回来了。
第一批人已经安全运送到了湖心岛,这会儿船和竹筏都正在回来!
又说是这会儿风向刚刚好!极其利于他们后退!
“笑言,你守在湖边,一会儿指挥把船和竹筏全都靠到水榭!”
“水榭?”
“是!水榭!”
她第一次来长宁伯府,经过长长的玉带桥,喂过鱼的那个湖中二层水榭,她看上了!她要从那里退守!
“船靠岸后,就把帆先准备着挂起来!船头调好,随时准备出发!我安排在后院的人先不忙着上船,让他们等在水榭!”
“是!小姐,您此刻不去后院?您不先上船?”
“不,我先去前院看看!还有些准备,你带人做一下!……”
刚一出垂花门,沈默云便迎面碰上了施定忠。
刚刚她与朱景炽说话时,施定忠便已经被她安排了新活。
“正门外反军开始聚集了!咱们几位将军拉弓上屋顶去瞧了,反军里有不少老面孔!大多是朱广恒的人!你的预判应该不错!”
“嗯!将防守重点都调去两边侧门!”
“已经吩咐下去了!”
“好,多谢!”
几位武将正等在路边,见沈默云过来直接便抱了拳。
“从伯爵府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