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用不用,千万不要吵醒他,我可以在这里等他醒来再说。」年轻女人慌张地阻止梁宛歌,薄施脂粉的脸庞清秀极了,看得出来又是一个拜倒在唐虚怀西装裤下的Gollum。 「那你要不要进屋里坐?」
「好呀,谢谢。」年轻女人跟着梁宛歌进屋。
「吃早餐了吗?我正好在替大家熬粥。」
「吃过了,谢谢。」
「那我倒咖啡给你喝。」梁宛歌转到厨房,传出咖啡香后不久,她又走出来。「这是糖罐和奶精,你自己来,别客气。」她一项项摆上桌。
「这么麻烦你真不好意思……玉玲姊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吗?」
「你也认识玉玲姊噢?」
「嗯,之前在这里治病时,她很照顾我。」年轻女人加了一匙糖和半匙奶精,搅拌均匀,端起杯子优雅小啜。
「玉玲姊跟豪哥一起去花市买园艺用品,她还住在这里,还是继续照顾屋子里的大大小小。对了,我姓梁,梁宛歌,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
「我姓李,李恭毓。梁小姐,你的粥是不是煮过头了?好像有焦味……」
「呀!真的耶!」梁宛歌连忙跑进厨房,在里头惨叫:「水分全干掉了……我以为那是我煮咖啡的味道……」
李恭毓仰头饮净咖啡后才缓缓起身,跟着进厨房。「梁小姐,我能帮上忙吗?」
「面对糊成这种惨况的粥,你能给我什么好建议吗?」梁宛歌苦着脸,用大汤匙搅动那锅粥不像粥、饭不像饭的早餐。
「这是清粥吗?」
「嗯。」
「那再加点水就好了呀。」李恭毓主动拿过一旁的锅子,盛了半锅水,倾倒进干掉的粥里。「反正有人煮粥也是用饭去煮,你就当做现在重煮一次就好了,反正大家都不难养,只要能下肚,他们不会太嫌弃的。」她边说边接过梁宛歌手上的大汤匙,搅拌起来。
「谢谢你帮我解除这次的危机,要是让玉玲姊知道我饿到了唐虚怀,她一定又要数落我好久……」
「唐虚怀?」李恭毓停下动作,转头看她,眼神古怪。
「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只是很少听到住这栋屋子的人以全名叫他,大家不是叫他唐医师就是唤他「先生」……你不是唐医师的病人吗?」
「以前是呀。」
「现在不是?」
「现在不是,但是以后会是。」
「……抱歉,我不是很懂妳的意思。」
「我还在等唐虚怀四个月后替我动手术。这样可以了,我把盖子盖上。」梁宛歌颔首道谢后拿回汤匙,放在瓦斯炉旁,再将锅盖覆上,率先离开厨房。
「那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没病就出院,这不是唐医师向来的惯例吗?」
「因为我现在不是他的病患呀,为什么要出院?」
「不是病患为什么可以住这里?」在梁宛歌身后的李恭毓还站在厨房里。
「对唐虚怀来说,他的人生里除了病人之外,总可以有其他身分的人存在呀。」
「……其他身分?什么身分?」
「例如:女朋友、老婆、孩子他娘、弟弟的大嫂、妈妈的媳妇。」
「那就是你存在的身分吗?」
寒彻彻的问句让梁宛歌停下脚步,回首看她。
原本有礼的神色已不复见,李恭毓眼光森冷地睨着她,在梁宛歌做出回应之前,有一道人影冲出来,将她拉离开李恭毓手中菜刀的攻击范围内。
杨依伦!
「她就是那个疯女人!」杨依伦劈头就喊出李恭毓的真实身分,搂着梁宛歌继续骂道:「你不但引狼入室,还请她喝咖啡?!」
「没有人告诉过我她的长相和姓名呀!问你们,你们一个个支支吾吾的,像多说几句话就要你们的命似的,现在还怪我?!」梁宛歌反轰回去。
「这种紧张的时候,就算只是个路人甲,你也应该要有点警戒心吧!猪头也知道草木皆兵的道理,白痴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不会适度怀疑一下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女人?!」
「杨依伦,你不要抓着我逃命,你往东跑,我往西跑,我相信她会比较想砍死你,你不要拖我下水!」因为嘴贱的那个人是应该最先被砍死的——如果她是李恭毓,她一定会这样做。
「你以为她会先砍死我?!错!她现在最想杀的人是你!你这个未来的唐夫人!」
「唐夫人?!」李恭毓惊喘,眼一瞠,握紧菜刀柄追了上来。
「对!她就是我们未来的唐夫人!在两个小时前,她还躺在先生身旁睡觉!」杨依伦火上添油地补充。
「杨依伦,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恨我恨到要借刀杀人吗?!难道因为你也喜欢唐虚怀,所以想等我被砍死之后,你再光明正大接近唐虚怀,将他占为己有,对他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吗?!」
「我对先生的感情才不是你想的那一种!我对他只有尊敬和崇拜!」被误解的杨依伦厉声反驳。
「你如果敢对他有非分之想,我就先跟李小姐借菜刀来用!」哼!
后头有个人拿菜刀在追杀两人,他们还有心情吵嘴,不过也因为这一吵闹,整屋子的人都醒了。
「你们都不要出来!李恭毓在这里——」杨依伦大喝,让所有拉开一小条门缝的的人急忙又关起房门,上锁。
只有囡囡除外,她非但没躲回房间,还跑出来助梁宛歌一臂之力。
「囡!」梁宛歌跳过去扑抱住囡囡,而搂住梁宛歌的杨依伦也被迫滚了好大一圈,李恭毓冲杀过来,杨依伦以男性最大的尊严护住两个女人——李恭毓却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倏然倒地!
连老天爷都眷顾着他们!杨依伦见机不可失,扑过去压制李恭毓,将肾上腺素的爆发力发挥极致,扳住李恭毓的双臂往身后扭——「不用耍帅了啦,她晕了。」梁宛歌揉揉自己方才扑地而撞疼的手肘,抱起囡囡,仔细检查她有没有伤势。
「什么意思?」
「不是有人才说——「这种紧张的时候,就算只是个路人甲,你也应该要有点警戒心吧!猪头也知道草木皆兵的道理,白痴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不会适度怀疑一下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女人?!」,不好意思,我不是猪头更不是白痴,我从第一眼就很怀疑了,七早八早有空上门来找人看病,不会去大医院挂急诊?!」梁宛歌冷哼。
「可是她为什么会昏倒?」
「咖啡里有安眠药。」梁宛歌从柜子底层拿出麻绳丢给杨依伦。「把她绑起来。」她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小子还真以为她蠢到没有戒心吗?
「你下药——」
梁宛歌耸耸肩。
「这是偷学她的伎俩。反正喝几匙安眠药应该死不了吧,如果她不是那个疯女人也没关系呀,大不了就把她随便放在一张床上让她去睡,醒了再说声对不起嘛,我这叫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所以她事先已经磨了好几十颗的安眠药粉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为了保护唐虚怀,我才不管卑不卑鄙、下不下流咧。」只要达成目的就好!
「……囡囡,你不要学,这个女人很恐怖。」杨依伦抡住囡囡的小耳朵,不让她被梁宛歌带坏。
「打电话报警吧。」梁宛歌丢下交代,瞄向楼梯间,很疑惑满屋子的人都被吵醒,独独三楼的唐虚怀没冲下来英雄救美噢?真好睡。
不过,就算他醒了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她一个人就解决得干干净净,不用任何人插手或扯后腿。
看着杨依伦将李恭毓缠成麻花,梁宛歌才满意地点点头。
劳动过后,有点困耶,趁着唐虚怀还在床上当抱枕的大好时机,再上楼去补个眠好了。
「对了,厨房那锅粥不要吃,李恭毓动过手脚了,里头加了什么药我不知道,吃下肚的后果我不负责,也不要上来找唐虚怀看诊,我要睡到九点。」唐虚怀的任务当然是要陪睡啦。
她雀跃地跳上楼,脚步声轻快。
因为太雀跃,所以她忽略了,楼上的阶梯也有非常轻微的跫音,因为她的上楼而先行一步调头回去,重新窝回床上,粉饰太平。
她到三楼,看到床上的唐虚怀还伏在枕间,呼吸均匀,气息沉稳。
没吵醒他最好,这只是小事,要是为了小事而打扰他的睡眠,那才不值得,他要醒来,只能因为她吵醒他,其他的女人都不行。
梁宛歌窝回他身边,一点也不费力地找到最适合的位置。
「等我睡醒,再听你夸奖我好厉害,嘻。」蹭了蹭,不用太长时间的酝酿睡意,她在他身边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睡得好。
蓝眸慢慢睁开来,定在酣睡的脸上。
英雌神勇的表现,他亲眼目睹,本来以为女人一定只能躲在男人身后,柔弱地寻求保护,他第一次发现,被女人保护的感觉并没有他想象的差,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真不赖。
抱紧她,心里有笑意不断涌上。
有点能体会《魔戒》中Gollum的心情,他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对她一遍又一遍诵念着——My precious。尾声——那一天
那一天,唐虚怀第一次见到梁宛歌。
她上他的诊所,要求整型,小小的脸蛋上有着异常坚持的肯定。
她那张脸,硬要挑出毛病并不难,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张脸是毫无缺点的,只要心狠一点、嘴贱一点,一项项挑明她全身上下的不完美之处,他包准能让她心甘情愿掏出十来万为她的门面大整修。
他正准备开口,从踏进门来就不甚专心的梁宛歌却先抢了他的发言权:「你觉得怎么样算美,就怎么样下刀好了。」
然后,那双慧黠的眼又瞟向诊所墙上用来装气质的仿古画,漫不经心。
「梁小姐,你说什么?」他以为他耳背听错了。
「你觉得怎么样算美,就怎么样下刀好了。」她的视线回到他身上,但只是一下下,又忙着研究另外一幅西洋画。「如果我的轮廓做不出来太漂亮的脸,那你就随意好了。」
这是什么上门求诊的口吻?她以为这是在拚酒,我干杯、你随意吗?
「你这样指定,我很难下刀。」
「你整过不少人吧?一般来说,大家会做什么样的要求,你就帮我弄成大众化的口味,不然……」她左右张望,看到他桌上有张DM,正巧是个巧笑倩兮的女人,她指指DM,「就那样也行,随便啦。」
如果那双眼变成乌溜溜、水灿灿,仿佛少女漫画柔情女主角必备的大眼,做出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真的会非常非常的不合适。她的眼晴是单眼皮,看起来有点媚,但更多的是聪明,那是一种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娇憨大眼上的独特风情。
她的眼睛,一点也不适合割。
如果那支鼻变成修长长、直挺挺,镶在脸上就是优雅梁柱的表率,要做出现在轻皱鼻心的俏皮样,偏偏很不对味,她的鼻子短短的,不太塌,一皱动,五官跟着淘气起来。
她的鼻子,一点也不适合垫。
她的脸型并不是大到必须削磨骨头以求更精致,以他目测,她的脸同样不及他巴掌大,一点也不适合动刀。
唐虚怀盯着她,用着他自己想不到的专注认真,想在她脸上找到任何一处能下刀的地方。
她的眉是两座小山,并不是眉峰一百三十五度曲线的最漂亮眉形,及眉毛上缘与瞳孔距离二点五公分的黄金比例,但是弯弯的、细细的,顺眼极了。
她的唇,唇峰明显、唇弓圆润、唇珠小巧可爱,一笑一抿嘴,自有风情。
他觉得这女孩……很漂亮。
梁宛歌当然没有迟钝到不晓得唐虚怀在打量她,她眉一挑,眨眨眼,与他四目相对,注意力从满墙的画移到他脸上,他看她,她也看他。
「唐医师?你已经知道要从哪里动手了吗?」耐心等待五分钟后,梁宛歌才开口打扰盯着她很久的唐虚怀。她认为他花这么长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把她的脸部分析完毕,应该可以向她报告手术的打算了。
「呀?」唐虚怀回神,也才发现自己凝觑着她发楞,就只是看着她,完全没尽一个医师该有的专业责任,研究要怎么切割她那张顺眼的小脸蛋。
他回她一个这么茫然的表情和一声如梦初醒的「呀」?这是一个医生该做出的反应吗?梁宛歌眉峰敛拧,不自觉地撅撅唇,用表情强烈反应她的不满。
「不然你就随便割个双眼皮,垫个鼻子,削个骨,垫个下巴好了。」
她的口气真像上市场买菜,先来块肉,顺便再买把青菜,随便送些葱,五块钱不用找了——唐虚怀笑出声。
「你笑什么?」梁宛歌觉得他笑中别有深意,狐疑地问。
那一天,他没有回答她,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直到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觉得你好可爱。」
「唔?」睡眼蒙眬的梁宛歌被他偷袭的吻和腻人的情话吵醒,带有些微起床气的红唇嘟得半天高。「我宁愿你让我多睡五分钟,也好过这种填不饱肚子的甜言蜜语。」她抱怨,不懂他做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赞美词,没头没尾的。
「宛歌,你好可爱。」他不是甜言蜜语,只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时,心里会有震撼,他找到了理由。
「……唐虚怀,我要用枕头打你了噢。」她还想要睡,要甜言蜜语请挑个合适的时机好吗?
显然她已经忘掉了,自己上回也是在唐虚怀睡得正熟时吵醒他,只为了给他几十个奖励的吻——事实上,这两个人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呀?」
「……唐虚怀,你会让我想吐,下去啦!」她干脆玉腿一扫,准备将扰人睡眠的唐虚怀给踢下床去。
清醒的他比起惺忪的她,自然是灵活许多,在她抬脚之前,唐虚怀早已避开,翻身到另一端,继续吵她。
「你不要再动手术把这张脸给整掉了,好不好?」他捧着她的脸在印口水。他喜欢她的五官,每一个部分都喜欢,无论是哪里要被破坏掉,他都不肯。
梁宛歌总算被吵到越来越清醒,她的起床气是伴随着理智而决定存不存在,当理智回笼,起床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过来还会对方才自己胡乱发脾气感到抱歉。
她让唐虚怀吻她,可是嘴里却对于他的建议提出反驳:「不行,我一定要整型。」
「为什么?!」
梁宛歌推开他,径自下床,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拿出钱包,再回到床上。
「你看,这是我的全家福照片。」她打开钱包,将里头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温馨家庭照,有相亲相爱的爸爸妈妈,旁边站着盛装打扮的一双女儿,以及穿西装打领带的伪大人儿子。
「瞧,我的存在是不是很奇怪,像不像一群天鹅里混杂的一只丑小鸭?」
父亲俊俏得像当红影剧小生,母亲艳美得比拟任何一名选美佳丽,大女儿精致得仿佛每个班级里一定会出现的那种高贵小公主,儿子稚气的脸孔已经可以预见他长大又是一个危害社会的少女杀手,独独小女儿——在这一大群俊男美女间,黯然失色。
「我从一出生,就被爷爷奶奶怀疑我是抱错的,幼稚园开始懂事,终于听懂大人们每次指着我,说我一定不是这家的孩子是什么意思,每一个看到我和我姊的人都会惊讶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你知道那对一个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发誓,在我有能力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自己整得漂漂亮亮,让大家都无话可说。」
所以她用尽了这些年来的工作积蓄,瞒着家人找上他,就是要达成她多年的心愿。
「虽然我的家人都很疼我,每次有人又拿我这张脸和他们做比较时,他们都会跳出来保护我,可是我就是讨厌那些指指点点。」而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整容!
唐虚怀倒是没说话,认真看着照片,好半晌终于发表意见——「宛歌,你妈妈这张脸是做的。」
「呀?」
「我以整型界第一把交椅的密医尊严跟你打赌,她这张脸是做的。」他还可以一处处点出哪些部分是加工过的。
「你是说……我的脸是遗传到我妈整型前的模样?」
「整型只能改变外表,并不能让遗传基因也一起跟着修正,小眼睛小鼻子的人,就是有机率生下小眼睛小鼻子的孩子。也就是说,就算你整型之后,我们的孩子还是有可能会遗传到你现在的长相。」虽然他觉得遗传到她是件非常棒的事。「然后小孩子就会可怜兮兮地拿着全家福相片,指着英挺的爸爸、美丽的妈妈,对照他自己的模样,说不定……会躲在厕所哭,然后悲剧就一路传承下去。」他叹气。
「……听起来,不是好事。」她想到她曾经尝过的辛苦,转移到自己孩子身上,心里不好受。
「所以啰,自然就是美。」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美呀。」再怎么自然也美不到哪里去。
「谁说你不美的?」
「至少没人说过。」大家最常用的形容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