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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歆愣了一下,吸吸鼻子抬起头看着他:“……小洛现在怎么样了?”
“洛家虽然不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送到美国去了。”游夜拿过纸巾递给她,“一切都过去了。”
罗歆看了看纸巾盒子,没有接过来,而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哽咽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你为什么突然对我好,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可能保不住你的孩子……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仿佛是静谧的夜拔掉了刺猬身上所有的刺,她像个孩子一样脆弱无助,不停地道歉。
或许坚强太久的人,一旦崩溃,便再也无法站起来。
罗歆一直是坚韧的,她只明白软弱是懦夫的屈服,却不知道软弱也是情人眼中的柔情。
游夜见她视他的关切若猛虎野兽,觉得分外讽刺,他们在一起十几年,为何竟到了这种地步,他想笑,却扯不动半片肌肉,他索性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他有洁癖,觉得恶心得要死,但他并不想放开她:“罗歆,你说过你拥有的世界或许别人奋斗几辈子也只能看到一个门而已,所以你有权利肆意妄为,现在你说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要学会忍让,但忍让不是这个样子的,担当不等于认错,示弱并不是承担,而是退缩的表现。你怕了,是么?”
“谁说……我怕了?!”罗歆终于在他怀里彻底爆发出来,毫不压抑地放声哭着,“我罗歆在这世界上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声音颤抖而沙哑,却已然恢复了她本来的倔劲儿。
“罗歆,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永远充满了力量。”他抚摸着她的背,很难得地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人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两样。阮家跟路家和洛家有仇,但就算路家和洛家比阮家当年还要凄惨,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依旧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争夺。若一切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乐趣,活着不断承受疲惫病痛又是为了什么?”
“你小时候想过死,我知道。”罗歆的哭泣在他缓慢流淌的声音中逐渐趋于平息,“只有恨才能让你活下来,所以我从来不介意你更恨我一点。给我你所有的恨,你或许就能好好走接下来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有几个读者一直都在,所以不需要安慰我,但文冷就是冷,冷不一定代表不好,但一定代表存在很大的缺陷。
☆、迷花自葬(4)
聂清汐握着电话,反复听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良久才回神。
她“呵呵”冷笑了一下,然后把电话砸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破裂声。
她在房间踱着步子,她现在是他正式的未婚妻,但是没用。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可以不管,但他起码不能把她当空气,一个月不见面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对她的温柔不过是表面,却足以让她不懂什么叫做知难而退。她不嫉妒,半点都不,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得到过他半点的垂怜,她有什么立场嫉妒,她是恨,恨那个张狂而乖戾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得逞。
聂清汐摸出手机,再次打给游夜。
…
…
…
游夜从浴室出来,瞥了一眼刚刚又睡过去的罗歆,轻轻地帮她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拿进被子里,然后关门出去。
刚打开手机屏幕上便闪动着聂清汐三个字,他一边下楼一边点了接听:“喂。”
聂清汐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突然打通了,语气不由自主地柔了下来:“听说你昨天回来了,不见你人,有些担心。”
“嗯……”游夜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一起吃午饭吧。”
“啊……”聂清汐受宠若惊地惊叹了一声,继而飞快地问,“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安排。”
“你喜欢就好。”游夜轻声说着,生怕吵醒楼上睡着的罗歆,一时间竟生出丈夫出轨偷情的情绪,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聂清汐也做得一手好菜,她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秉着万分的努力,做不到最好便隐忍沉默,然后付出更多的努力,而她又冰雪聪明,自然年少成名意气风发。但感情这种东西,若真的也执拗起来,通常的结果便是伤人伤己。
游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垂头布置餐桌的聂清汐,灵秀的眉眼低垂,格外招人喜欢。
其实她很美,不跟夏流年或者罗歆比的话。
她闻声抬眼,看到游夜,便温和地笑,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回来啦。”
游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坐在餐桌的一端,闲闲地将餐具摆好,语气优雅而礼貌:“辛苦你了。”
聂清汐的手顿了顿,他对她永远礼貌谦和得像是陌生人,其实她宁愿他嫌饭菜不合胃口。
“游夜……”她有些犹疑地开口,“下午能不能抽出一些空来,陪我去选一套婚纱。”
游夜微愣,然后好笑地说:“什么叫抽出一些空来,选婚纱我当然会陪你。”
“真的?”聂清汐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分外可爱。
游夜自然地耸了耸肩,她夸张的表情让他想笑,大概他真的因为她去找罗歆的事把她冷落太久。
“你真的会跟我结婚?”聂清汐握住汤勺,低头望着被自己搅出来的涟漪。
游夜这次真的笑了出来:“不是你要结婚的吗?只要你不后悔嫁给我。”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聂清汐不安地抠着汤勺。
“会,但我除了婚姻,不会给你更多东西,你要想好了。”游夜也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无可挑剔。他的新娘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罗歆,那么是聂清汐,还是别的谁,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他还欠了聂家一个很大的人情。
聂清汐垂首,默默地喝着汤。
…
…
…
挑选婚纱的地方因为两人的到来而封了楼,全场只留有若干服务生。
素雅而低调的装潢处处透着华贵,聂清汐的气质略偏古典,很像中世纪的美妇,衬着一屋子的繁复精致分外和谐。
聂清汐不厌其烦地一件又一件地试,倒是游夜先忍不住了:“都挺好看的,随便哪个我看就很好。”
“这么快就觉得无聊了?”聂清汐又换上一套浅水蓝色的,细碎的蕾丝边衬得她清瘦的肩胛格外好看,她语气柔和而欣然,“那我试过的那几套你选一套喜欢的好了。”
“审美疲劳。”游夜看了一眼镜子中浅浅微笑的女人,皱眉,第一次发表意见“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那换掉。”聂清汐微笑,转身过去的时候瞳孔骤然收缩,“小心!”
游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很大的冲力推倒,他狐疑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聂清汐,继而被刺向自己的明晃晃的刀子闪了一下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聂清汐徒手接了白刀。血顺着她的手肘滴下来,一滴,两滴。
游夜眼疾手快地护住聂清汐,然后一脚踢在对方的关节处。对方见情势不妙丢了刀便往外跑,一时所有人乱作一团。游夜顾不上那边,只是紧张地查看聂清汐的右手,很深的口子,估计伤了筋骨,右手基本是废了。
“清汐……”同样的情景让游夜回想起自己手伤的时候,画画只是他的娱乐,对于聂清汐来说却是职业,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放心,我们有最好的医生。”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聂清汐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说话时却依旧平静得近乎麻木,只是重复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怪我,选这么久。”
“好了,你穿过的那几套我都记着,”游夜一边拉着她下楼一边说,“我会帮你选好,现在立刻去医院。”
游夜黑着脸开车,聂清汐不敢吭声,犹豫再三才开口:“你别生气了,这种事情……你当年动作那么大,不知有多少中小公司一夜之间面临着破产,被人记恨也是难免。”
“刚刚谁让你冲过来的,如果不是你,那个人可能就被我抓住了。”游夜恨恨地说着。
聂清汐僵了僵,然后低下头,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对不起。”
游夜瞬间哑然,她不是罗歆,她在他面前只会低眉顺眼,他垂眼瞥了瞥她依旧在渗血的右手:“我没有在怪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
…
…
罗歆醒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她懊恼地拿了条毛巾浸了冷水敷在眼上。
门铃骤然响起来,罗歆心中有根神经蓦地一跳,她不认为游夜刚离开就出现在她这里的人会对她有什么善意。
罗歆本想装作家里没人,门却被对方打开了。
进来的是两排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最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者,衣着整齐而精贵,罗歆第一眼看去就知道并非善类。
“你好,罗小姐,久仰大名。”游谦臣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还未多说,气势上便先夺人三分。
“不知您是?”罗歆把毛巾拿下来随意往茶几上一丢,起身跟游谦臣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
“我是游夜的养父,我姓游。”游谦臣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你可以叫我游叔。”
罗歆敛目,客气地笑了笑:“那么……游叔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游谦臣挥了挥手,进来的男人立刻全部出了别墅,将别墅围了起来,游谦臣盯着罗歆,不疾不徐地说:“劝你离开他。”
“离开他,如何能保证他不迁怒于我的家人。”罗歆示意刘婶端出茶来,“当然,如果游叔能帮我的话,再好不过。”
“你的家人?你可知道若不是罗家,以当年阮家的实力,绝不会落到此般下场。”游叔重重地“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他没动你的家人分毫,本就是因为你的缘故……自古红颜祸水,你的存在只能让他越来越多地做出错误决定。”
他的声音沉甸甸地在耳边回荡,罗歆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她本以为是希望的东西瞬间变成了巨大的讽刺:“什么……什么意思?”
“罗小姐聪明绝顶,难道还听不懂游某的话?”游谦臣把茶杯轻缓地放在茶几上,“离开他,若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第一个不放过我的就是我儿子游幽。”说完,他有些自嘲地笑出来。
罗歆痛苦地闭上发胀的眼睛:“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救你,也是在帮游夜。他虽不是我的孩子,可我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若不是莫家小姐曾试图用司弘威胁我,司弘也不会死,我跟游夜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僵到这种地步。”游谦臣将手打在膝盖上,慈眉善目,“阮家的主人只能是他,并且是他一个。”
“司弘哥哥死了?”罗歆攥紧了手指,“什么时候?”
游叔略有些嘲讽地扬了扬眉:“罗小姐,你只需要记得阮司弘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是么。”罗歆无力地松开了手指,成王败寇本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公平,弱肉强食的道理在权和钱的世界愈发明显,“你放心,我会走,你们真可怕,我是真的怕了。”
…
…
…
聂清汐的右手是真的废了,别说画画,就连日常拿住东西都困难。
聂清汐听着医生的话,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游夜在一旁看得心酸,明明她今天兴高采烈地去试婚纱,他倾身抱住她:“别难过,以后都有我在。”
聂清汐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
“婚期定在两个月以后吧。”游夜抚着她的长发,温言轻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更。
☆、迷花自葬(5)
罗歆本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摸到满脸泪水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总是能有太多理由让她哭。
她本以为谁都不欠,却发现自己已经欠下了太多,不是钱,不是情,是命,要她拿什么来还。
她曾以为至少不亏欠游夜,到头来却发现最大的亏欠便是他。她难以想象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就算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女人,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她摸索到冰冷的毛巾再次按在眼睛上,哑着嗓子说:“刘婶,见到他不要多说话。”
“小姐……我懂。”刘婶走过去把毛巾从她脸上拿下来,关切地说着,“这样一直冰着对眼睛不好。”
罗歆勾起唇角慵懒地笑了笑,看着刘婶欲言又止的模样:“放心,我没事。这世界上比我悲惨的人那么多,我有什么资格垂头丧气。”
刘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
…
…
门再次被毫无预兆地打开的时候罗歆着实吓了一跳,神经本就紧绷,见到游夜时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医生来过了么?”游夜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关上门走到罗歆身边坐下,“怎么说?”
“来过了,”罗歆抿了抿唇,扯出一个调皮的笑,“没有跟我说,大概怕打击我什么的。”
游夜拿眼睨她,顺手把她带进怀里:“看你这幅模样就知道没事。”
罗歆在他领口处轻轻捻过,拈起一根长发。
游夜心口倏地一空,张口想说什么才发现完全没有讲话的立场,他还特意换了外套,却忘记换衬衫。
罗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扯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刚刚好像踢我了。”
游夜的手小心翼翼地描摹过她隆起的腹部,一时间竟觉得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这种情绪让他觉得好笑,却依旧情不自禁地吻在罗歆的鬓角:“罗歆,你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罗歆没有回答,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你事情那么多不要总是在我这,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一直陪我。”
游夜脸色一僵,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见她眼神中毫无讽刺之意,顿时像少了一些什么一样不舒服。
罗歆正对着他极美的双眸,不由自主地笑出来:“我想跟你接吻啊,真的……你吻我。”
又是这种调调,他却该死地十分想念。
游夜想都没想便低头吸…吮住她饱满的唇,她的味道他品尝千百遍,依旧谈不上喜欢,却戒不掉,不知何为厌倦。
两人就这样仿若无人地在沙发上又缠…绵起来,不知疲惫,谁都不想结束,直到刘婶尴尬地在一旁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罗歆看到刘婶端着汤站在那,脸不由得晕起红润,缩进游夜怀里低声说:“来,你也尝尝刘婶煲的汤。”
“都快凉了。”刘婶瞪了游夜一眼,把刚煲好的一大碗鸡汤递到他手里。
游夜虚心接受批评,然后端着汤斜眼看了看罗歆:“我先看看味道怎么样。”
“……你好意思跟孕妇抢汤喝。”罗歆瞪着他伸手过去要拿过来,却被他左躲右躲连碗边都没碰到,“你别乱动一会儿洒出来了!”
游夜笑着轻抿了一口,然后低头直接堵住她的口。
他倾倒众生的脸离她太近,他丝毫不吝啬地不停吻她,混合着鲜美温热的鸡汤,简直让她神魂颠倒以为是在做梦。
“罗歆,你不准恨我,永远都不准恨我。”他流连在她温软的唇齿间突然地低语,低沉磁性的嗓音足以让任何女人沉醉,“谁都可以,你不能。”
“为什么?”罗歆的表情似笑非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边,“我们之间除了恨,难道还能有别的?若你不恨我,我也不恨你,我们就真的跟陌生人一样了。”
“你是爱我的。”游夜板住她的肩,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慌乱茫然。
“或许,无论我有多么恨你,我终究是爱过你的,”罗歆抬手试图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把他的手从肩膀处拉到左胸轻轻按住,“但是什么样的爱足以让你挥霍二十年都分毫不减。这里被太多条命压着,太沉了。”
“罗歆。”游夜感受到她的体温,却再也感觉不到她任何温度,他觉得冷,他笑了笑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可你喜欢我,我看得出来。”
“哈,美人,天下会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你?”罗歆坦然地直视他,“连苏白这种喜欢女人的女人都没事想多看你几眼。”
“罗歆,我难得心情不错,你能不能顺从我一下。”游夜觉得憋闷,但他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咬在她饱满的下唇,“就一会儿行吗?”
“司桀哥哥,你是怎么一点点变得跟其他男人一样的?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瞧瞧你的眼睛,贪心,占有欲。”罗歆伸出舌头极富挑…逗性地擦过他洁白的牙齿,“你知道的,对待贪恋我的男人,我从来都没客气过。”
游夜蓦地放开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良久,似乎要用目光把她剜出一个洞,然后冷着脸甩门出去。
罗歆看着他难得把火发得这么孩子气,轻笑了一下,坐起来若无其事地端起汤继续喝,还不忘夸奖厨师:“刘婶啊,你技术越来越好了呢,真好喝。”
刘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