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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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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天虹苦笑道:“杜兄,在下向你透露了这些消息,还敢在磁州逗留?” 
  解语花吁出一口长气,犹有余悸地说:“咱们天胆也不敢违命,这就动身。杜爷宽宏大量放过我们,我们不是没心肝的人,容图后报,再见。” 
  她急于离开,怕夜长梦多,杜弘挥手叫:“快走,免得在下转念变卦。” 
  三人跌跌撞撞狼狈而遁,急急似漏网之鱼。 
  山志山明与摩云手听得真切,苦于口被捆扎无法说话,只能用鼻音伊伊叫,想有所表白。 
  杜弘解了摩云手的系口带,冷笑道:“阁下,你有何话说?” 
  摩云手嘶哑地叫:“我……我是无辜的,我根本不……不知他们的阴谋诡计……” 
  “你还敢撒谎?”他厉声问。 
  “我……我如果知道山志兄弟的阴谋,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摩云手情急赌咒。 
  “等在下捉到闻元毅之后,再决定你的生死。” 
  “杜……” 
  杜弘已重新绑好系口勒带,笑着走了。 
  他不再返城,猜想闻元毅必定早已像老鼠般躲起来了,急不在一时,这恶贼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暂且放下等机会。 
  他这次带了剑,奔向里外的宋庄。 
  宋庄戒备森严,犬吠声零落。 
  全庄约有三十四十户人家,全是宋家的子侄。在外有土墙寨,掘了三丈宽的护在河,但滴水全无,早已干涸了。在中心祠堂左侧,建了一座更楼,挂起代表三更的三盏串灯,这是全庄唯一的灯火,全庄黑沉沉,塞墙上不时可看到巡行的庄丁。有人走动,反而令庄中的狗,闻声乱吠,与夜行人有可乘之机。 
  杜弘从庄西的庄门楼附近飞越护庄河,神不知鬼不觉侵入庄内部。 
  他并不想与宋家的人冲突,只希望及时劝阻神刀宋永嘉不要一意孤行,必须放弃抢亲的愚蠢举动,以免为太行山贼所乘。 
  首先,他得找人问问神刀来永嘉的住宅在何处。 
  前面一栋大厦前,有一名大汉双手又腰往复走动,是把门的人,佩带着单刀,包头,裹腿,配备齐全,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宋、乔两家在外行走数十年不曾失过手,自有其成功的条件。 
  大汉在门外往复走动,犀利的目光警觉地监视四周,却未发现有人接近,刚从门左转身向门举步,突觉后肩被人轻拍一掌,立即不假思索地出手急拨倏然转身,一腿猛攻,反应之快,十分惊人。 
  靴尖以分厘之差,掠过杜弘的腰腹前。 
  杜弘呵呵笑,说:“劳驾,有事请教。” 
  大汉先发出一声暴喝,手按刀把骇然问:“咦!你是……” 
  “向你打听一个人,老兄。” 
  “你……你是怎样进来的?” 
  “请不必多问。”这时,附近已到了四名大汉,高举两支火把,守住了四方。 
  大汉居然沉得住气,戒备地问:“老兄贵姓大名?请问有何见教?” 
  “杜天磊,要找神刀宋永嘉。” 
  五名大汉吃了一惊,五把单刀几乎同时出鞘。 
  杜弘呵呵笑,泰然自若地说:“不必紧张,在下如果是寻仇而来,便不会如此客气。去叫宋永嘉来把话说清楚,以免自误。” 
  大汉见多识广,收刀入鞘说:“请稍后,在下进内禀报。” 
  “有劳了。” 
  大门开处,踱出三个人。领先的人高叫问:“警号是怎么一回事?” 
  “二哥,社爷天磊要见爹,快去禀报。” 
  二哥一怔,说:“这怎么可以?先缴他的兵刃……” 
  杜弘举步向里闯,冷笑道:“你好狂,给脸不要脸,居然要缴在下的兵刃……” 
  大汉心中大急,叫道:“二哥小心……”叫声中,伸手急拦。 
  杜弘突然一脚疾飞,“砰”一声将大汉踢倒,向大门抢进。           
第五十二章 疑冢惩凶   
杜弘不愿意示弱受制于人,不理会大汉们作威作福,将拦阻的人踢倒,径自向大门里闯。 
  二哥大惊,伸手拔刀。左右两名大汉不待招呼,同声虎吼疾冲而上,刀光疾闪,狂野地出招截击,一左一右双刀齐至,声势汹汹。 
  杜弘剑飞如电,拔剑、冲进、出击,快逾电光石火,但见剑虹冲掠刀光而过,人影似流光,扑向刚立下门户而立的二哥。 
  “哎唷!”截击的两名大汉惊叫着左右一分,跳退丈外,“当当”两声刀脱手,如见鬼魅般惊骇万状。两人的右肩皆中剑,血如泉涌伤势不轻。 
  二哥大感意外,做梦也没料到两名同伴竟然接不下一招,惊恐中挥刀急架自保。宋家的刀法在北地极有盛誉,宋永嘉敢以引人妒嫉的神刀绰号在外闯荡,享誉多年,如无过人之能,也就活不到今天。这位二哥是宋永嘉的次于宋佑贤,十七八岁的少年雄壮如狮,家学渊源刀法精纯,已获刀法神髓,刀挥出自保,仍然威力惊人,极具攻击潜力,只见映着火光的刀芒急闪,森森冷气扑面生寒,封住了中宫,且向外暴涨。 
  杜弘急冲的身形倏止,恰好让刀尖掠胸而过,沉下的剑影抓住这刹那间好机,上抬、吐出,指向对方的胸口,电虹锲入一无阻挡,沉叱声似乍雷:“丢刀!谁敢上?” 
  剑尖点在宋佑贤的鸠尾大穴上,只消轻轻送出,一切都完了。 
  想跟上解救的四大汉,倏然止步发呆。 
  “当!”宋佑贤丢了刀,脸色苍白,惊得血液似要凝住了,眼神惊怖,却带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杜弘收了剑,退了一步说:“客气些,阁下,你已是两世为人。” 
  宋佑贤吁出一口长气,强自镇静地问:“阁下要见神刀宋永嘉。” 
  里面灯光大明,有人叫:“佑贤,请客人入厅相见。” 
  杜弘推开宋佑贤,大踏步入门说:“主人不出门,似非迎客之道。” 
  院子不大,没裁有花木。厅门大开,主人神刀宋永嘉站在阶上背手而立,左右各有三名跨刀大汉,一个个怒目相视。神刀来永嘉年届半百,身材壮实,国字脸盘留了三给长髯,不怒而威,一双虎目神光炯炯。看相貌气概,倒像是三十余岁的壮年人。 
  宋永嘉举步降阶相迎,淡淡一笑道:“阁下夤夜光临,不速之客恕难以重礼相迎,抱歉之至。在下宋永嘉,阁下……” 
  “在下杜天磊。” 
  东厢门倏开,大踏步走出高大健壮的年青人宋佑宗,主人宋永嘉的长子,也就是准备抢亲作新郎的正主儿,手中握了一把连鞘雁翎刀,冷笑道:“阁下胆气过人……” 
  “武艺也过得去。”杜弘也冷笑着接口。 
  “在下宋佑宗。” 
  “呵呵!快做新郎官的人,很神气。” 
  “好说好说。” 
  “小心走桃花运的人,情场得意,其他方面必定失意的。” 
  “阁下大可不必担心。说吧,你把山大叔兄弟掳到何处去了?” 
  “准备处死他们,快了。” 
  “那你得偿命。” 
  “真的?” 
  “立可分晓。拔剑!”宋佑宗目无余子傲然地叫。 
  杜弘淡淡一笑,徐徐撤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恭敬不如从命,你请吧。” 
  宋佑宗拔刀出鞘,丢掉刀鞘威风八面地叫:“前三招是你的,上吧。” 
  站在阶下的宋永嘉沉声叫:“儿子,不可大意,骄者必败,必须六合如一。” 
  杜弘呵呵大笑道:“名家风度,果然不同。准备了,在下就先攻三招,如果你不接,小心笑掉在下的大牙。哈哈,第一招‘飞星逐月’,不难化解。” 
  声落剑出,果然招发“飞星逐月”,招术平常得很,剑轻飘飘地迎面点来,毫无力道。 
  他已经在话中表明态度,要对方接招,明白地告诉对方不是虚应故事的礼招,却用这种试探性的乏力剑术进击,如不是有意嘲弄,便是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下。 
  宋佑宗果然心中大怒,左移半步,挥刀硬接,想给他一记下马威,刀上用了八成内劲,要崩飞他的剑,以便羞辱他一番,刀光疾闪,以奇速猛架来剑,刀尖略沉,即使无法崩飞他的剑,也可逼他后退,无法连续出招。 
  岂知杜弘递出的剑突然停住,刀光闪电似的从剑尖以分厘之差拂过。 
  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眨眼间,剑尖再进,速度骇人听闻,恍若电光一闪,排空直入势如雷霆,指向宋佑宗的右胸。 
  宋佑宗大骇,仰身欲退,并倾全力将刀反拂。 
  “铮!”刀拂中剑身。 
  但剑像是重如山岳,丝纹不动,似是紧吸住宋佑宗的右胸,已刺破衣衫,尖锋压迫肌肤内陷。 
  “你一招也没接下。”社弘摇头道。 
  神刀宋永嘉脸色大变,骇然道:“阁下好神奇的剑术,在下愿向阁下请益,尚请不吝赐教。”说完,向一名大汉伸手示意。 
  大汉疾趋阶下,摘下雁翎刀奉上。 
  杜弘向惊恐的宋佑宗说:“你可以走了,小伙子。” 
  声落,剑虹一闪,奇快奇准地掷剑归鞘,泰然转向神刀宋永嘉冷笑道:“在下不是来找你神刀宋永嘉讨教的,你可别弄错了,请益赐教这些场面话,不说也罢。” 
  宋永嘉脸色一沉,也冷笑道:“你来了,很好。即使你不找上门来,在下早晚也要找你的。” 
  “你明白就好。在咱们拚骨之前,杜某有话问你。” 
  “你问吧。” 
  “闻元毅计算在下,你曾经参予其事么?” 
  “闻兄是在下的好朋友,不管在下是否参与其事,在下也认了。” 
  “哼!你倒是够朋友,可惜你的好心肝,在姓闻的看来,却成了驴肝肺。”杜弘不胜感慨地说。 
  “你不要侮辱在下的朋友。”宋永嘉怒声说。 
  “好,你不忘朋友之义,是个好汉子,在下放你一马。我问你,闻元毅有位姓杨的朋友,你知道这人?” 
  “姓杨的?没听说过。” 
  “东大街杨宅……” 
  “哦!你是说沁河牧场的杨七爷杨斌。” 
  “你既然知道,很好。” 
  “他并不是闻兄的朋友,仅是点头的交情。” 
  “阁下,天色虽不早,到杨家走一次来回,还算充裕。” 
  “你是说……” 
  “走!呵呵!闻元毅目下躲在杨家。” 
  “那是你逼他的……” 
  “你如果往前走走,是否能保住老命,得看老天爷是否肯庇佑你了。再见。”杜弘说完,转身便走。 
  “你要走?你……” 
  他扭头笑道:“我不走你就麻烦了,老兄。记住我的话,千万小心,那些太行山的大盗,一比一当然吃你不下,人多人强,狗多咬死羊,你最好多带些人去。” 
  说完,向院门举步。 
  两名大汉迎面拦住,冷笑道:“阁下,说来就来,你以为宋庄……” 
  “让路!”他沉叱。 
  神刀宋永嘉见多识广,已听出端倪,抱拳道:“杜兄,咱们后会有期。送客!” 
  两大汉闪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杜弘扬长而去。 
  宋佑宗悻悻地说:“爹,这家伙胡说八道,咱们该留下他的。” 
  宋永嘉冷冷一笑说:“儿子,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可是……” 
  “不是为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真要动手,不但留不住,而且咱们将有不少人死在他神奇的快剑下。儿子,换夜行衣。” 
  “换夜行衣?” 
  “咱们到杨家跑一趟。” 
  “爹相信他的话?” 
  “为何不信他的话?” 
  “这……”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闻元毅与山志兄弟,是否太过热心了些?谁请他们下毒手杀人?你不觉得此中必定大有文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走一趟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是吗?快准备,咱们去十个人。” 
  杜弘离开宋庄,向行刑的疑冢飞掠,一面自语道:“把这些蛇鼠全部放走,保证有热闹可看。” 
  解了山志山明兄弟与摩云手的软穴,割掉他们捆手脚的绳索,方悄然退走。 
  山志兄弟与摩云手竟然不知救他们的人是谁。摩云手拉掉捆口布,虚脱地叫:“朋友,请留下大名。” 
  杜弘换了口吻说:“不必多问,届时自知,还不快走?” 
  “朋友……” 
  杜弘一声长笑,脚下一紧,笑声冉冉而逝,显示他已去远。但他并未远走,从另一面绕回。 
  山志兄弟与摩云手吃力地活动手脚,短期间无法移动。摩云手一面舒展麻木的手脚,一面向山志兄弟狐疑地说:“山兄,这人到底是谁?” 
  山志苦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太行山的朋友吧。” 
  “不会是他们,他们怎知道咱们在此受罪?” 
  “那你就……” 
  “可能是宋兄另请的朋友,大概宋兄已捉住姓杜的小狗了。”摩云手自以为是他说。 
  “不管他是谁,反正咱们是两世为人,安全了。”山志犹有余悸地说。 
  “如果杜小狗已落在宋兄手中,麻烦大了。” 
  “麻烦大了?” 
  “他如果招出太行山那些朋友的事……” 
  “哎呀!”山志惊然地叫。 
  摩云手神色紧张地说:“南天双霸与解语花贪生怕死,出卖了咱们。” 
  “是的,这些事如果被宋、乔两家知道……” 
  “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摩云手并非有意危言耸听,而是指出事态的严重性。山志顾不得手脚仍在麻木,惊恐地说:“快走,咱们去警告太行山的朋友,也许还来得及,快。” 
  “要不要先到宋兄处走一趟?” 
  “来不及了,耽误不得。” 
  三人好不容易爬城进入南关,便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大街小巷皆有兵勇巡逻,十人一队往返巡走,每一处十字街口皆有人把守,犬吠声此起彼落,不时传出巡逻人员与把守的人呼喝问答声。 
  摩云手与山志兄弟躲入一条小巷,悚然地问:“山兄,恐怕有点不妙。” 
  山志也懔然地说:“不错,不知发生何种变故。” 
  “兵勇大举出动,南关已经如此紧张,城内恐怕更是寸步难行,莫不是闹匪不成?” 
  “鬼话……” 
  “不对,会不会是太行山的朋友出了纰漏?” 
  山志脸色大变,惶然道:“大有可能,咱们先回家看看。” 
  从小巷左方一座废园穿出,前面便是山府高大的宅院,远看毫无异状,两盏门灯依然明亮,整座宅院静悄悄,快五更了,毫无动静理所当然。 
  三人从侧院越墙而入,侧方墙根下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嘿嘿冷笑道:“你们才来呀?不是说你们被蒙面人掳走了么?” 
  山志吓了一大跳,惊道:“咦!宋兄,是你?” 
  接二连三出现了五个黑影,最后出现的一个高大黑影沉声道:“还有我七星联珠乔吉龄,感到意外么?” 
  宋、乔两家本是死对头,目下居然冤家联手同时出现,岂仅是令人感到意外而已?摩云手鬼精灵,做贼心虚,扭身奔向墙根,想越墙溜之大吉。 
  墙头坐着一个黑影,冷笑道:“阁下,此路不通。在下是乔兄的朋友,也就是你们要请人来对付的正主儿。” 
  七星联珠叫道:“姜兄,你如果上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摩云手倒抽一口凉气,僵住了,强定心神问:“你们想怎样?” 
  “想与你们谈谈。”神刀宋永嘉冷冷地说。 
  “当然你们得从实道来。”七星联珠接口。 
  山志知道完了,叹口长气说:“咱们三人被那位杜天磊的人……” 
  “这件事咱们已经知道了。”宋永嘉抢着说。 
  “说来说去,这件事不是为了你而……” 
  “为了我宋永嘉,而连累你们受苦,真的么?” 
  “这……” 
  “说起来,咱们总算是朋友一场,没料到好朋友竟会成为生死对头,委实遗憾。宁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兄弟不为己甚,希望你能坦诚相告。” 
  “你要我说什么?”山志泄气地问。 
  “闻元毅的阴谋,事先你曾经参予其事?” 
  “这……” 
  “十八名太行山巨盗,已有十二名漏网,目下官兵正在搜捕余寇。闻元毅受了伤,早晚要出来投案的。” 
  七星联珠接口问:“那位姓杜的兄台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山志脸色及收,不住发抖,说:“我怎知他说了些什么?他……他他……” 
  “他说你与闻元毅共谋。” 
  山志打一冷战,恐惧地说:“事先在下并不希望他去找太行山的巨寇。在磁州,你宋、乔两家的声誉,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是你们逼我出此下策的。” 
  宋永嘉失声长叹,苦笑道:“山兄,咱们宋、乔两家,自信在本地从未作威作福,以真诚待人造福桑梓从不后人,想不到竟会遭到你老兄的怨恨,真是从何说起?罢了,虽则你不仁,但我不能无义,咱们撇开这件事,免伤和气。但我得先警告你,太行山贼落网的人,如果咬出你也是窝主,官府恐怕不会像兄弟一样好说话,你得早作准备才是。” 
  山志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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