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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屋外静候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杨至……
杨至见她从屋内匆忙而出,上前拦住了她,她一看来者竟是杨至,也没有反抗,任杨至将她拉到近郊的一处幽静密林,此时天已将至五更,深沉的夜色里又带几寸微光,杨至带她来到这密林之中,却沉默不语,那女子恨恨地对他说:“杨岛主到底有何事?为何深夜将我一弱质女子带到这四下无人的地方?难道岛主不怕招人非议?”
杨至转身看着她,还是未有半句言语,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但她还是不依不饶地对杨至说:“杨岛主,为何不出声?难道杨岛主只会做这蝇营狗苟之事,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真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杨至转过身来,看着她,尽管她对他那样怨恨那样口不择言,但是他看着看着居然流下眼泪,站在那儿依然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倔强的女子,那女子见杨至一言不发,还流出眼泪,冷冷地笑了起来,而后狠狠地说道:“杨岛主,果然是不负贵族身份,就算亲手拉这一位弱女子深夜暗入密林,也能如此不动声色,视若无为,哼!”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至留在原地依然默默流泪,望着远去的背影发呆良久。
然而此事却被荆天意看得一清二楚,自那神秘人从乔可蓝房内出来之后,荆天意便一路尾随,谁料却看到杨至在院内一直等候她,最后竟然将她直接拉走,既然能够拉到这近郊无人密林,却为何一言不发任她恼怒呢?莫非他们二人之间真有什么过往恩怨?
当荆天意将此事向赫安言明之后,二人推测杨至与这女子之间必有过从,否则她也不会一路尾随至此,救人或许只是顺手而为,并非初衷,而她真正关切的人是杨至。想到此处,赫安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我自幼受杨岛主恩授,虽然这中间也曾有过误会未解,但是我始终认为杨岛主虽然老成圆滑,可是他并不是阳奉阴违之辈,只是对于他的私事我却一直并不太清楚,那时年纪尚幼,对于这些男女之间的恩怨又不了解。”
“大哥,我看现在既然我们知道这神秘人极有可能是神医令婆婆,而且既然杨岛主曾与她有过交情,那我们也便放了心罢,至于日后将如何还她这个人情,我看,呵呵,这人情,并非你我二人能够偿还得起的,眼下还是先救了可蓝和裴公子再行定夺罢!”荆天意意识到此事或许牵连着一系列故人往事,而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这几个晚辈来说,实在是力所不能及的。
赫安点头表示应允,可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关乎可蓝和裴忆冬两人的性命,这事情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引人深思……
42。…四一、奇缘情仇饮君恨
杨至在原地一直站到天明才回到住处,众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见杨至痴痴傻傻地回来,大失威仪,乔向华与杨至明争暗斗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正自奇怪到底所为何事,此时荆天意招呼各人即刻起程,杨至也跟着大队人马上了路。一路上荆天意都仔细观察着杨至的神情,他时而落寞,时而痴傻自笑,时而泪水充盈,对于一路上众人所说的任何话都听而不闻,荆天意回想起当日在长沙得知赫安与乔可蓝两情相悦之时,自己的神态又何尝不是如此,痴痴呆呆,不知所谓。由此,他肯定杨至与那神医之间必然有着一段曲折离奇的往事。
五日之中,那神秘女子又来为乔可蓝和裴忆冬疗过一次伤,这次她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裴忆冬的后背,然后眼中含泪地离开了,而这次杨至依然目送她离开,只是没有再追上去。
五日之后众人到达新秀,荆天意安排众人入住飞云堂,随后便传之前先派回的军士们来回话,众人称已查到神医住所,正是位于新秀西面一处名为四意村的地方,令婆婆在那里开设一家医馆名为忆亭,万圆之内但凡有什么奇难杂症便经由她施药医治,虽然她性情古怪,但是却从不吝啬施药救人,每每有人登门谢恩时,便被她哄出门去,大骂啰嗦,因此大家虽对她的医术叹服不已,却也因她古怪的性格而对其退避。
荆天意得知后,命人马上带乔可蓝和裴忆冬往四意村而去,乔向华和杨至以及左圣非也一同前往。荆天意没有将那天杨至的表现说给任何人听,而此时他看到杨至欲言又止却又似十分盼望能够见到令婆婆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伤感起来,杨至一生英雄豪迈,运筹帷幄,谁又能料到他曾有过怎样的过往呢?
一行人来到了四意村忆亭,初秋的天气清爽洁净,却不料这忆亭内却迷雾缭绕,远远传来柔美清澈的箜篌琴音,奏的正是《孔雀东南飞》,那琴声悠扬哀怨,唱曲之音也是如诉如泣,与其说是在诉古人之苦,不如说是在言己之伤,众人被这琴音所征服,而这《孔雀东南飞》的曲目会不会就是她自己的故事呢?
此时屋内走出一妙龄女子,还未待她开口说话,众人便被她身上一抹淡淡的草药香和百合花香混和的恰到好处的淡淡香气而吸引,待那女子柔声说道:“我家主人请诸位进小院一叙。”众人听闻这声音犹如莺啼,美妙至极,看来这忆亭也是个风雅之地。
众人进得院来,只见院内一女子身着紫色长裙,头佩百合玉雕花簪,只是她脸上却蒙着一块淡紫色纱巾,眉眼间流露出无限的怨恨,她手上正抚着的,正是一柄极其稀有珍贵的珍珠凤首箜篌,这种乐器向来数量稀少,而这柄凤首箜篌材质又稀有之至,晋时的雅士曹毗的《箜篌赋》中,将凤首箜篌描绘为:“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可知其是以凤首为饰而得名。乃是乐器之中的稀有上品。荆天意和赫安从这女子的眉眼间便认出她就是当日出手救人的神秘人。
待众人于院中齐聚之时,琴音渐收,一曲哀婉的控诉却仿似犹在空中盘旋,那女子缓缓起身,将箜篌用一块金丝锦布盖住,而后落落大方地对众人说道:“多情余恨,空留于心,牵挂者无非万丈红尘中痴傻儿女,诸位既然能寻到此处,便是有缘人,若要为伤者医治,尔等人中必要有人付出代价。”
赫安想起当日她在长沙便暗示过,若想救回可蓝一命,他日必要付出代价,于是他上前对那女子说:“前辈想必就是神医令婆婆了,日前于长沙出手相救,在下等人感激不尽,如今寻到府上叨扰,自然希望能救回可蓝及裴公子,令婆婆,敢问您有何事需要在下去做?只要不违背当日的三条约定,在下定会不遗余力去做。”
“看来这位姑娘在你心中的位置是无人能替了?”那女子依旧冷傲地说道。
“确是如此。”赫安坚定地说。
“那你呢?傻小子?”女子转过头看向荆天意,淡然地问。
荆天意正觉得奇怪,为何她能够如此容易就参破他的心事,何以她能够知晓他对乔可蓝的情意呢?“我亦如是!”荆天意也毫不掩饰。
这一答倒让乔向华、左圣非和竹画剑吃了一惊,往日只是知道赫安对乔可蓝一往情深,谁料今日却被这性情古怪的令婆婆给当众说穿了。
“哼!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倒想知道这位姑娘醒来以后,第一个想要见到的是谁。”女子的言语中透出一丝得意,大有要看好戏的意味。
“这位,可是神医令婆婆本人?我等前来此处只求救命,可否先救人,而后再谈风雅之事?”乔向华实在不习惯这种儿女情长的局面,再加之救女心切,开口便直入主题。
“人,我自是要救,他二人已得我相救数次,一时半刻死不了。本人令幽兰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只是,若要我救人,众位得需先替我办一件事。”她幽然坐于那柄琴前,不急不徐地说道。
原来令婆婆的真名是令幽兰,如此清雅,正如空谷幽兰。众人听后面面相觑,在等她继续开口,却见她由刚才幽然高洁的样子,骤然间变得满目仇恨,她愤怒地起身,抽剑指向人群,声泪俱下地说:“那就是杀了这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说着她瞬间跃到杨至身边,举剑向他。
众人无不吃惊,赫安和荆天意赶忙上前阻拦,谁知令幽兰虽然年界中年,但是身手却极为敏捷,赫安和荆天意二人也未能将其拦下,而杨至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还一次手,似乎是任由令幽兰处置。赫安和荆天意和令幽兰斗了几十回合,却依然未分胜负。
此时左圣非跃到三人中间,出手将令幽兰拦下,冷静地叫了一声:“幽兰姑娘,请暂且收手罢。”
一行人又吃了一惊,怎么左圣非会认识她呢?多年来麒麟池与外界根本没有往来,何以这令幽兰会心甘情愿被他所阻拦下来?赫安和荆天意停在手中的剑和他们的神情一样凝固在半空中,众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令幽兰收起剑退了回去,对赫安说:“总之,杀了此人,我才出手救这二人的命。”
赫安不解地说道:“令前辈,究竟为何?当日我曾说过,要我去枉杀无辜,我不会去,相信可蓝若与我易地而处,也不会要用杨岛主的命来换自己苟活,前辈,请恕在下未能从命!”
荆天意也感到莫名其妙,收起剑来对令幽兰说:“无怪当日前辈对我等行踪了如指掌,前辈,莫要再为难我们这些后辈晚生,如若真的要取杨岛主性命,相信前辈也能够轻松而为,只是我们都不明真相,还请前辈将真相告之,也好让我们知道杨岛主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今日非要一命填两命呢?”
“哼!我今日就非要他自己说,我倒要听听这无耻之徒能说出什么花样!”令幽兰恨恨地看着杨至,连呼吸也急促了许多,随后,她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众人一看不禁惊呼。她竟然左脸全无完肤,就算如今只剩半张面孔,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绝对是一位风华绝代,艳绝群芳的女子,众人正惊呼感叹之时,她冷酷地指着杨至说:“这都是拜他所赐!你们说,他该不该杀?”
众人的眼光全部落在杨至身上,此时的杨至再也不想逃避什么,而是开口幽幽地说道:“幽兰,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救醒灵风公主和裴公子,动手罢!”
令幽兰也毫不客气,举剑欲取其人头,杨至也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眼见要命毙于此。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总不能看着杨至命丧于此,这时,左圣非又一次抽剑拦住了令幽兰,淡定地说:“幽兰姑娘,事出必有因,趁现在五岛之中已有四位岛主聚齐,不如今天就把你心中郁结多年的情结在此做个了结,若真是杨岛主有负于你,我等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如何?”
大家都各自奇怪,左圣非从来不是一个多事之人,平日里就连麒麟池的政事也交由大司徒打理,只是一个一心习武的武痴,今日为何屡屡为杨至和令幽兰之事而出面调解呢?
“哼!我懒得和这么一个负心汉费唇舌,要说,就让他自己说个清楚,当年究竟是何事!”令幽兰居然听了左圣非的劝解,又一次将剑收起,淡然地坐在了一边,看来她心中对杨至还是有情意的,只是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大家又一次看回杨至,只见他此时眼中已有零星的泪闪烁着。赫安从未见过杨至这样,上前去安慰他说:“杨岛主,既然与故人重遇,何不将心中郁结了结清楚呢?我等都会为你做见证的。”
杨至回头看了看他,幽幽地说:“没有冤情,一切都是杨某自作自受,是我负了幽兰。当日我与幽兰两情相悦,甚至偷食禁果。后来我欲与幽兰成亲,想不到却遭到我父亲杨宠的强烈反对,只因幽兰是奴婢出身,毫无家势背景,父亲便背着我偷偷将幽兰逐出与天境,又对外宣称幽兰病逝,当我知情时,幽兰已经离开了,往后我也曾找过幽兰,但是都杳无音讯,一年后我与本岛贵族陈淑仪成婚,婚后也曾广派人手寻找幽兰,当我得知她尚在人间时,便没有再相见,只因无颜再见。如今就算幽兰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
“而在下当年与幽兰也是故人,当我得知她与杨岛主相恋后曾多番相劝,但是试问感情又怎会如此收放自如,后来杨老岛主称幽兰殁,又将杨岛主囚困于岛上,而将幽兰逐出与天境,在下曾受杨岛主所托,四处打探幽兰的下落,当年她被迫浪迹于边疆,生活困苦,但是她始终没有接受我和杨岛主的接济,后来几经流离,我们也失去了消息,想不到今日能在此重遇,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缘分。”
“缘分?我情愿从未认识过这样一个负心人,当年我出身卑微,你说是你父亲的意愿,可是你堂堂七尺男儿,凭你的武功,就算长云岛所有护卫也未必能将你拿下,为何你任凭我这样消失?与其说你父亲是驱逐我出与天境,不如说他心口不一,对我则说你已早有妻室人选,让我放手,可是从我出了与天境那一刻起,便是我人生的噩梦伊始,每天都在逃离追杀,是你还是你父亲要取我性命,难道我会不知内情吗?你只是怕以后我会阻碍你大好仕途,要杀我灭口罢!好在上天犹怜,那日我又被一群刺客追杀,将毒汁泼在我身上,还欲将我毁尸灭迹,后得世外高人相救,我才存得性命,当年我花容月貌,可是你却毁了我的一切!杨至,我与你之仇恨不共戴天!”
“追杀?幽兰,当日我是被父亲下了迷药,当我醒来之时,已身在别院之中,父亲请了幽卫岛护卫来将别院守得密不透风,而我又混身无力,不能运功,这样的日子足足一年之久,一出别院便与陈氏成亲,若不是当日左岛主正巧来找我,而左岛主又向来与世无争,我父亲才未起疑,否则我父亲也不会让他见我,我恐怕连托付人去寻你也办不到,我怎么会追杀你呢?”杨至不免觉得奇怪,父亲就算不赞成这门婚事,也不至于要将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啊。他相信父亲绝不是那样的小人。
“幽兰,此事我可以佐证,杨岛主当日身陷重围,只因当日我欲与杨岛主切磋武功,当日我还觉得奇怪,为何别院如此多战灵守卫?后来才受杨岛主托付去寻你。何来追杀一说呢?”左圣非对此事也深感蹊跷。
“若非当日为高人所救,我早已横尸大漠,当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容颜尽毁,想要轻生,但是高人告诉我,我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讲到此处,令幽兰已泣不成声。
杨至得知当年令幽兰居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看见令幽兰那曾经倾城之容已被毁大半时,自己也不禁流起了泪,他想走近令幽兰,可是她那怨恨的眼神和冰冷的神色,让他不忍心再靠近这个为了他毁了一生的女子。
“幽兰,你当时有了身孕,为何后来我派去的人再也没打探到你的消息呢?”左圣非也为之动容了。
“后来我们又遭到一次追杀,他们围攻了我和那位高人隐居的小筑,夜半时还放了一把大火,当天我们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于是高人给我了三本药理书典,然后带我逃了出来,却不料她随后又转身进入火海,而且换了我的衣服,被活活烧死在火场之中,我冒死从大火中逃出生天,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连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当时我不知道还能往哪跑,我想,那些人搜到了烧焦的尸体,一定以为死的人是我,以后不会再追杀我,既然出逃了那么远都不安全,不如就住在与天境边上,我要亲自手刃仇人方解我心头之恨!”
此时杨至已经几近崩溃,为什么自己深爱的女子要受尽人间折磨?自己的孩子呢?在哪里?他问令幽兰道:“幽兰,我们的孩儿呢?他是否尚在人间?”
“狗贼!你不配做我孩儿的爹!”令幽兰对他的恨让他无颜再去正视那双已有些苍老的眼,“当年我怀的是龙凤胎,但是一路担惊受怕,还没到新秀便产下孩儿,那是一个风雪天,狂风大作,雪漫四野,我身上又没有银两,连一个稳婆都找不到,于是在长安土地庙生下孩儿,我自己也受了风寒,不久后便昏死过去。待我醒来之时,身在一个马帮内,可是,因为孩儿天生体质弱,女儿没活过满月便夭折了,我当时悲痛万分,又身在马帮,不知儿子会不会有什么不测,于是按马帮的习俗在儿子后肩纹了一朵梅花,以求能够留住他的命,我在梅花下又刻了一个令字,以做标记。可是,可是……”令幽兰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众人也唏嘘不已,叹这有情世间却有如此无情之事。
“幽兰,你的孩儿到底怎么了?”左圣非一改往日冷酷的做派,动容地问道。
“当日马帮被劫,我与孩儿在战乱中失散了,十七年来我一直四处行医救人,寻找孩儿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线索,而如今,一定是上天感动,将我孩儿送回我身边,我的孩儿,如今便在这人群之中!”令幽兰冷峻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几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