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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劝了一杯酒,小心地放下了琵琶。这事情难说得很。她道。史官看着她的眼睛。女子缓缓地续道:这事,长安大街小巷的,都早知道遍了。
二
现在若说起李小小来,全长安城老一辈的人,都不免轻声叹惋,说她一去,世上更无佳人,更无人会弹箜篌了。她和蔷薇郎君的故事,说之不尽。十九年前,李小小在这月迷津一曲箜篌,长安贵胄子弟,无不倾耳聆听。只因为她爱蔷薇,她居处竹轩,王孙所赠蔷薇,花积若云。
李小小的出现是一个奇特的范例。在那年深秋,她一袭白衣到了月迷津,要求一份职业。出于对其绝世品貌的赏识和华丽的箜篌演奏技艺的肯定,老板娘给予了她优厚的条件。她的首次公开演奏吸引了大批的客人,以至于第二天,名士公子、王孙贵胄,济济一堂。
十九年前,冬雪漫漫的时节,李小小身着貂裘,在窗口望雪,饮暖酒祛寒。堂前剪尾燕受不了寒冷,飞掠而过。李小小吃惊之下,那雕梅花的乌银杯脱手落下楼去。打马经过的金城郡王的贵婿,嗣后的蔷薇相公,勒马立雪,捡起杯子。一切便是自此而始。
金城郡马姓张,其人文采风流,名动长安。本来王孙公子拈花惹草,事属寻常。然而金城郡马却走火入魔,对李小小动了真情。全为李小小喜好蔷薇,金城郡马不顾他人讥讽,将宅第中各庭院处,尽数种上了蔷薇花。这一举措使金城郡王大失颜面。而曾经美丽的金城郡主则秉持着贵族妇女一贯的缄默与温和,对丈夫保持着不闻不问的姿态。
那一个冬天,蔷薇郎君是在李小小的阁上度过的。奉六安茶上楼的侍女说,那一阁的蔷薇,看到令人目眩。那一冬服侍李小小的女子至今都有严重的目疾,看什么东西都是蔷薇的嫣红之色,即使嗅到薤露也会发誓说带有蔷薇花香。
那一个冬天,李小小的暖阁成为了耀眼的陈列馆。高丽雪白的羊皮纸包裹的人参,扶桑的海中植物编就的麻袍,爪哇岛奇货可居的红色珊瑚,玉门关一路骡车载来的葡萄酒,工匠自匈奴部偷运的胭脂,南国快马奔来的荔枝,西域和田产的明玉。蔷薇郎君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支配着自己的资财,挥金如土。那盛大犹如宴舞的狂欢,那奢华得难以计数的珍宝,都一一作为蔷薇郎君爱情的见证。
在蔷薇郎君与李小小之间似乎有过一个缄默的约定。即使在蔷薇郎君用情最深的时分,他都不曾提到迎娶李小小。这一举动曾令我们大惑不解,因为蔷薇郎君的用度已远在迎娶的费用之上。那段时间,金城郡王的手下已不断在月迷津出没,探求关于李小小的故事。而众所周知,金城郡主的温良贤德在长安的上流社会名闻遐迩。最后一个结论被后来的事情缓慢推翻。十九年前的初春时节,蔷薇郎君单车东行,去洛阳赴百花会。而李小小则被郡主召入府去,品尝当年的春酒。李小小离去的那天满阁送行,蔷薇花铺开十丈。所有的乐师都认为,蔷薇郎君已经准备就此迎娶李小小。李小小步上马车,对我们一笑后放下车帷。由于那个春天的早晨开始下雨,我们没能一路送去,只能撑伞站在阁口,对李小小不断挥手。
从此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李小小。十天之后,冒雨归来长安的蔷薇郎君仍旧来到了月迷津,在面对一个空空的小阁时,他迷惘的神色显示了他对于李小小下落的毫不知情。那一夕落日如血,一阁的蔷薇花开始缓慢地凋谢。蔷薇郎君神色仓皇地对我们所有人说:我没有派人去接她呀!我更没有授意我夫人去接她呀!!
蔷薇郎君回到府中时脸色铁青,他对郡主进行了疯狂的责问和非难,柔弱的郡主除了哭泣外毫无办法。那长达一个月的大雨使后院的蔷薇丛积起水来,为了不让蔷薇花因涝而衰,殷勤的花匠王生冒雨移植,挖开了一些泥土。在深夜的挖掘工作中,王生看到了泥土中掩埋着的一只手。那一夜王生的尖叫使所有人惊醒,而他自己从此落下了痴呆之症。蔷薇郎君在大雨中用双手挖掘泥土,直到他看清楚,那被埋在蔷薇花下的已腐烂的尸首,左臂上戴着他赠送给李小小的金丝钏。
后来的故事则成为了人间惨剧。在一个晴朗的上午,蔷薇郎君将自己的妻子溺死在了后院的池塘。那一池的蔷薇花洋溢着令人窒息的香味。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再没开口说过话。
他缄默地接受了大理寺的审判,缄默地被关入了监狱,缄默地领受了漫长的刑讯、囚禁,以至于最后被斩首示众。金城郡王不顾一切地要延长蔷薇郎君的痛苦。他甚至说,李小小并没有死,李小小的身世叵测,而蔷薇郎君犯了谋逆之罪,所当领受的并非斩首而是五马分尸。大理寺正堂谨慎地对蔷薇郎君进行了审判,而蔷薇郎君受尽一切刑讯逼供,都不开口说话。于是,在那年秋天,蔷薇郎君被处以斩首之刑。而蔷薇花的传奇,也就此脍炙人口。
三
你的讲述非常迷人。史官说。
女子已不年轻的脸微微一红。她微笑着说:这个故事,多年来经常谈论,已经讲得滚瓜烂熟了。相公,你又怎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我说过了,我是史官。年轻人认真地说。我朝刚刚立国,我奉圣上之命要整理前朝旧史。这么富有传奇性的故事,我当然要进行记述。否则多年以后,这样美丽的故事就湮没无闻了,不是很可惜吗?
女子开始微笑了。多么荣幸啊,她说,我的话居然得以成为史书的记载。只是,若我是李小小,与其被写到史书上,我倒希望自己不要死去。
哦?史官的眼神亮了一下。这么说,你知道她没有死?
女子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又喝了一杯酒。
女子说:
我和姐妹们听惯了读书人编造出来的故事,看惯了世上悲欢离合。这世上悲情的故事已太多,又何必多这一出?我们常想,也许李小小没有死。
也许李小小没有死。也许十九年前的春天,蔷薇郎君约定了与她私奔。也许那天来接她的马车是蔷薇郎君安排好的,假称是郡主所派。也许那蔷薇花下的尸体是蔷薇郎君事先埋下。也许杀死郡主的是一个与蔷薇郎君容貌相似的男子,由于声音不同,他始终不肯开口说话。也许那个男子代替蔷薇郎君死去,而蔷薇郎君则得以与李小小双宿双飞。
不错的故事。史官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会不知道如何记载。
女子看着窗外,雨水沥沥而下犹如十九年前那般。不知道,她说。我也只是出于良好的祝愿。毕竟我不希望这一对璧人就此死去。我们这些奏乐的人,弹唱的都是悲情故事,太多了,也开始向往一些美好的故事。
史官微笑了一下。
史官说:那么,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编得好听一点。
也许郡王所言的是事实,即李小小的身世叵测。也许郡王的罪名并非虚构,蔷薇郎君知道李小小的一切。十九年前,恰好是本朝皇上揭竿起义的日子。而李小小叵测的身世和她与蔷薇郎君的故事,显然遭遇到了官场太多的注意。
史官停下了语声,女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女子开口说:
按照你的意思,故事是这样的。李小小与那时的义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她恰好是一个剑客。剑客很多时候会选择一种手段来达成目的:刺杀。但刺杀皇帝的行动无疑是失败的。为了让李小小顺利离开长安,蔷薇郎君牺牲了自己的妻子。他造出了妻子谋杀李小小的假象,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也许吧。史官说。
那样一来,在整个长安都以为李小小已死的情况下,李小小能够平安地逃离。而为了她不惜殒命的蔷薇郎君,为了不吐露她的秘密,吞炭成哑。为了自己的爱人和这高贵的爱情,蔷薇郎君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女子被逗笑了。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这样猜想?李小小当时已有身孕,蔷薇郎君为了保母子平安,制造这一切假象让她离开长安。十九年后,前朝旧事已淡。李小小与蔷薇郎君的儿子来到月迷津,寻找他父母过去的故事。
女子的话语令史官眼神闪了一下,继而漾起微笑。有道理,他说。那我们还可以假设的是,李小小诈死,她根本没离开长安城。她还留在月迷津。她易容改装,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甚至可能对一个前来调查的史官,讲述她自己过去的故事。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烟雨蒙蒙的长安城,华灯初上的时节。史官站起身来,他问:
我想去看一看蔷薇郎君的坟墓。可以吗?
可以。女子说。若你有兴,我可以带你去。
四
少年史官和中年女子撑着纸伞,来到了蔷薇郎君的坟前。坟旁散布着蔷薇花朵。少年看着女子,说:
自从来到长安,我只见过这么一丛蔷薇。
女子说:长安已经没有蔷薇了。自从十九年前蔷薇郎君一死,长安所有的蔷薇一夜散香,一夜尽凋。如今有人怜惜蔷薇郎君与李小小的故事,常从眉坞那里摘些蔷薇过来,拜祭一下。
少年静静地撑伞立着,良久,他忽然说:
为什么我们刚才讲述的那些可能发生的故事中,就没有说到这一个呢?李小小并不爱蔷薇郎君、她只是为了让蔷薇郎君杀妻而制造了这一连串的假象?而最后,她毫发无伤,却害死了两个人。
女子微笑了。她说: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过于善良,喜欢听这些动人的爱情故事吧。其实如果说到可能性,我们也没有说到尽啊。
哦?
史官回过头来,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笑了一下,又敛起了面容。灯笼的光照亮了她眼角的鱼尾纹,折射出她已逝的青春。
女子说:
比如有这么一种可能。你是李小小和蔷薇郎君的儿子,而我是隐姓埋名的李小小。我们身为母子,却对面不相识。只能安静地谈论你死去的父亲,并且编造那些好听的故事。
少年回过头去,安静地看着雨中的蔷薇花瓣。女子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不断垂落雨丝的天空。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说:
不过,如果日后有人问到这些,我大概还是会把对你讲的故事再讲一遍。至少在故事里,他们都已死去了,而且至死还相爱着。多年以后,男子们将叹惋这个故事,而女子们会为这样的爱情而哭泣。
“80后武侠”栏目诞生记
忽如寄
(本文字数:1325) 《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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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五年十二月,林纾在《小说大观》第三期发表短篇小说《傅眉史》,被标明为“武侠小说”。林纾和那个编辑肯定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无心之举,正式给这个源远流长的文学流派敲定了名称。
这本来是好事,文学从来是分流派的,一个流派得到一个响亮的名称,就像婴儿抓周抓着了帝王将相的象征物一样,与这流派沾边的人都不免其喜洋洋者矣。到了二十一世纪,文学日益商业化,文坛已成了超市,为了售货方便,演绎归纳法更是盛行开来。如今,小说的类别已经细分到了极致,言情、奇幻、乡土等等大的类别自不用说,哪怕有几个啃玉米棒子的人写了几篇啃后YY,都有可能诞生一个冠名以“玉米小说”的流派,并配送一二宗师。
在这大时代的呼唤下,“80后文学”应运而生。这个名词由谁首创?从大学教授到网络写手,从发行量数百万的报纸到日点击率十几下的论坛,都曾宣称对这一事件负责。当然这不重要,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像中国出现的所有文化现象那样,“80后文学”已经被滥用到用烂的程度。精于划片包干的人们,当然不会忘了在“80后文学”的篱笆里再分个红黄蓝白圈地跑马。于是出现了“80后X文学”的新奇样式,比如“80后武侠”,并有某疑似盗版的刊物自豪地以此为名举起了大旗。
我们不能免俗,要在这种分类活动中参与一下。但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分类而分类,而是为了质的统一。在我们看来,武侠小说不过是小说的一种,所有写小说的人都可以来写武侠,只要写得好看,读者喜欢,那就是好小说。
所以我们邀请了一些近年来活跃的“80后”青年作家,让他们发挥想象力,给我们的武侠世界注入新鲜的气息。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或许从没有写过武侠小说,但跟我们的广大读者一样,他们都热爱武侠,都曾在校门口的租书店里出没,曾在上课时用课本掩藏了金古大作,十秒钟瞄老师一次。
当然,“80后武侠”不是专为他们而设,这个以年龄为界限作的分类,看似简单鲁莽,但寄托了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希望是,自80年而后出生的这一代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能多关心武侠,并作有益的尝试。“侠义”是我们民族魂里一种恒久的精神,我们没有理由忽视并放弃。武侠大概也是我们将中华文化展现给西方文化一种最通俗的手法,李安、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他们无一例外选择了这种题材。而好莱坞的大牌导演昆汀?塔伦蒂诺说:我爱徐克,我爱武侠。此外,我们常见的一个笑话桥段是:一个老外伸胳膊伸腿儿的摆一POSE,然后喊:kongfu!
武侠小说是传统的,更是年轻的,“80后”这一时间名词,更多的是一种象征,它不设疆界,只要你的心年轻着,能为侠义精神而热血澎湃、能感受到武侠文字中让人荡气回肠的那种人文情怀。
附:《蔷薇》作者资料
张佳玮,1983年生,江苏无锡人,2002年秋于上海开始大学生涯,现居上海。网名为信陵公子,活跃于网易、新浪、天涯、清韵等文化版块。2002年参加第四届新概念作文比赛获得二等奖。被著名作家马原誉为“80后实力五虎上将”之一。已出版《倾城》、《加州女郎》、《朝丝暮雪》、《再见帕里斯》等长篇小说或小说集。
越狱
独 孤
(本文字数:2532) 《今古传奇·武侠版》 2007年第1期
字号: 【大 中 小】
“快来人啊,有人越狱了。”
随着这一声喊,一群一群的狱卒、守卫狂叫着,如潮水般拥出,围着越狱者,挥刀相向,此乃一般古装电影中出现的镜头。
越狱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各位看官,下面且听独孤给大家讲述几段越狱的故事。
九幽绝狱有生天
谷缜被困于九幽绝狱近三年,不见天日,不闻人声。自己虽贵为东岛岛主的儿子,却只有一身三角猫的功夫,被关在九幽绝狱后,连吃喝拉撒都是木碗木碟木便桶,至后头才改成瓷碗瓷碟。得到几块小瓷片煞是艰难呀,谷缜竟然用这脆弱的小小瓷片去挖硬如钢铁的岩壁,做得好一场无用功,多可怜的一个小孩。
被困缘由
逼奸妹妹,刺伤母亲,勾结汪、徐、麻、陈四大寇,烧杀掠夺,无所不为。当然最后证明这完全是其继母处心积虑的暗算。
脱困难度指数:★★★★
监狱岩壁硬如钢铁,既无刀剑等利器,又无西城山部神通“裂石术”和无坚不摧的大金刚神力。天公作美,恰好碰到陆渐这傻小子学了点不完全的“三十二身相”,不辞辛苦地用石块击打岩壁;同时陆渐又修炼成了下等的四体通劫奴,通过感应能够找出最薄弱的岩壁。不然的话,谷缜同志空有一腔热血,也只能老死狱中了。
出了监狱,外面还有鲨鱼等着,也亏得谷缜这小子聪明,不然就算出了监狱也得被群鲨所吃,尸骨无存。
越狱结果
和陆渐一同逃出东岛,重返大陆,这一下猛虎出笼,蛟龙入海,谷缜和继母以及那些仇家又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斗智斗勇了。
一把改锥引发的越狱奇案
《肖申克的救赎》,一部经典的励志片,且不说它是怎么样地揭露司法黑幕,也不说它是怎样用友谊和希望描绘一幅生命的画卷。先贤说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动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原来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强悍的地步。
入狱缘由
男主角,银行家安迪被诬告杀死正在偷情的妻子及其情夫,从而背了黑锅,被判了无期徒刑,关押在鲨堡监狱。
脱困难度指数:★★★★☆
起床查一遍,睡觉查一遍。白天狱警时刻不离,安迪还得不断忍受同性恋犯人的骚扰。监狱外有高压电网以及钢铁防护门,安迪更非身有劫力,有“三十二身相”功夫的陆渐,他连个最低等的铁砂掌都没有,真可谓插翅也难飞。唯有一柄小小的锥子,他就每晚借着美女壁画的掩盖,偷偷地、使劲地挖呀挖呀,终于用20年时间挖通了别人说六百年也不可能挖通的监狱墙壁。于一个月黑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