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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晓云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事关重大,一击不中,不能再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我要等你来得近些,好一举擒住你,逼你交出解药来。
“哈哈……”王国华仰头大笑,笑声中,他右手衣袖忽然动了一下。
只听蔡晓云一声冷叱道:“好个卑鄙的东西,姑娘早就防着你了。”
话声中,她一扬皓腕,一抖手,一点银光向着王国华电射而去。
这火银光速度太快,而且袭的是咽候要害。
王国华衣袖方动,那点银光已电射袭到,他大吃一惊,没顾得再动衣袖,头一偏,那点银光擦脸而过,“噗”的一声,正中耳垂,马上就见了血。
他刚觉得一疼,倏觉脑后,又起破风之声,吓得他心胆欲裂,急忙一矮身,倒地滚翻,横里翻出一丈来远,抬眼再看,那点银光正向马车方向倒飞而回。
他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暗器,而是一种带着极细的线,细得让人匆忙间看不见的线,能控到由心的厉害玩艺。
他两眼望着那点银光,眼角余光却瞥见蔡晓云腾身欲起,吓得他魂飞魂散,连忙向着车马方向抖手打出一蓬乌芒,然后向着方向飞身疾遁。
事实上,王国华并没有看错,蔡晓云是腾身欲起,而且在他抖手打出一蓬乌芒之前的一刹那,已然跃离车辕,却被那一蓬显然是淬过毒的暗器,拦住了她,使得她疾忙的一拉淮彬,双双腾离车辕,倒旁躲避。
当然,他们是轻易的避开了,但是,王国华却已跑得不见出影儿,而那匹套车的骡子,也一声长嘶,死在那一蓬淬毒的暗器之下。
蔡晓云气得一跺脚,咬牙恨声道:“好个阴险诡诈的东西!”
淮彬吸了一口气,道:“不要气了,山不转路转,江湖道上总会碰上他的。”
蔡晓云霍地转过脸来道:“你懂什么,你的手……”
淮彬笑道:“这点毒伤还放不倒我李淮彬,我的手不碍事的,倒是那匹拉车的骡子,死得太可惜了,看样子咱们只好走路了。”
蔡晓云仍然关心地道:“你真的已解祛了那奇毒……”
淮彬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已服下武林三宝之一的避毒散,他那点毒伤不了我的。”
蔡晓云闻言,白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好坏呀!巳解了毒,为什么不告诉我,害人家着急,不理你了。”
话落,人就真个的生气,顿足向前奔去。
淮彬见状,忙道:“云妹妹,别生气呀!我有苦衷,听我解释好不好?”
招呼着,也就腾身追了下去。
蔡晓云了阵急奔,刚刚奔驰到一片树林前面,淮彬已然追到,拦在了蔡晓云身前,却不向蔡姑娘解释,目射林中,冷喝一声道,只听一个带着怯意的声音,道:“两位千万别误会,方才只是和两位开个小玩笑,在下并无害人之心,皇天在上,神人共鉴,你们千万可别出手。”
淮彬闻言一怔,两眼精光暴射,蔡晓云也是一怔,脱口道:“王国华!”忙又压低话声在淮彬身后低低说了几句话。
淮彬煞然倏敛,扬声道:“王国华,是你么?”
王国华在树林中接口道:“正是小弟,正是小弟!”
淮彬冷冷的道:“你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害苦了我,如今又躲在此处窥伺,你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想……”
王国华忙道:“不,不,小弟刚才说过,两位千万别误会,小弟因一时的糊涂,让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神人共愤的事,而深感羞惭,两位不知道,我这是给李兄送解药来的,可是又怕两位不明了小弟的心意,所以躲在林内迟迟不敢现身。”
蔡晓云又在淮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接着又大声道:“你会送解药来,王国华,太阳从西边升上来了么?”
王国华忙道:“李兄,皇天后士,人种共鉴,小弟当真是受到良心谴责,送解药来的。”
蔡晓云道:“即是这样,就把解药送过来吧!”
王国华道:“李兄,请接好……”
“慢着!”蔡晓云连忙喝止道:“你是即天良发现,为什么不把解药送过来,你又在耍什么鬼?”
王国华道:“这个……小弟惟恐姑娘……”
蔡晓云道:“惟恐怎么样,我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你,怕什么?”
王国华道:“话是不错,只是,只要小弟把解药交出,何必又非叫在下出去不可。”
蔡晓云道:“王国华,既然我们一时奈何不了你,你出来跟躲在树林里,又有什么两样?”
王国华道:“蔡姑娘非让在下出去不可,在下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害怕。不过,我这儿有件事,先奉知一声,三侠庄已被摩云尊者毁了,而且掳走了宝马龙驹萧绝尘,现在已转向南荒洛明尔峰……”
淮彬冷笑一声,刚要说话。
蔡晓云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裳,道:“你怎么知道,摩云尊者毁了三侠庄。”
王国华道:“在下亲眼所见……”
蔡晓云道:“摩云尊者为什么要毁三侠庄?”
王国华笑道:“还不是因为李兄剑下太狠,杀了不少他门下弟子。”
蔡晓云道:“你的消息还满灵的,我猜你一定和摩云尊者有过节,不过,淮彬身中剧毒,他恐怕对付不了摩云尊者。”
王国华道:“我这不是为李兄送解药来了么?”
蔡晓云唇边掠过一丝冷笑,道:“原来如此,那真是感激你了。王国华,你这番心机白费了,淮彬为你而杀了摩云十一名弟子,你就跑去向摩云尊者面前搬弄是非,现在又回过头来点火,王国华,你这个人太阴险,太卑鄙了,留你在人世是个大祸害,今天你是死定了。”
她话声方落,淮彬已腾身掠起,半途中白虹剑出鞘,他人剑合一,只见一道寒光像电似的射向那片树林。
树林中响起了王国华一声惊呼。
这当儿,那道寒光已射到林边,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好向棵树倒了下来,枝叶横飞,尘土飞扬,声势好不撼人。
旋见那片寒光卷进了树林,左冲有突,矫若闪那,寒光所经,那树一棵连一棵的倒下,倾刻间一片树林,变得好不稀疏,一眼可以看穿到树林的那一边去。
蔡晓云飞身掠了过去,高声叫道:“彬哥哥……”
寒光倏敛,淮彬仗剑立在横七竖八的树木丛中,煞威凛人。
蔡晓云道:“找着他没有?”
淮彬冰冷的道:“这东西够狡猾,居然让他跑了。”
蔡晓云刚要说话,上眼瞥见百丈外一条人影往西北方疾奔,他忙抬手一指道:“在那儿!”
淮彬转转身望去,仰首一声长啸,腾身追了过去。
蔡晓云也跟着急急纵起。
王国华的武功不如李淮彬,可是轻功身法,却高人一筹,而且他并不是笔直的跑,—忽儿东,一忽儿西,到处乱窜,不到盏茶工夫,已被他跑得没了个影儿。
蔡晓云一见这种情形,忙把淮彬叫住,他停了下来,感到十分气恼,好恨,狠狠地虚掠了几剑。
蔡晓云已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道:“彬哥,别这样,山不转路转,咱们总会碰见他的,再说他又不是个没根儿的人,急什么?”
淮彬咬牙道:“这小子太卑鄙,太阴毒,太可恶了,我非杀他不可,要是在江湖道上碰不见他,我就去找长笑神枭算帐!”
蔡晓云道:“我就是这个主意,现在咱们还有好多正事待办。”
淮彬气似乎消了些,道:“你看王国华的话可信不可信?”
蔡晓云一摇头,道:“不,我不信,我绝不信三侠庄会那样的被毁。”
淮彬道:“我也不信。”
蔡晓云道:“咱们快些赶回三侠庄一看,不就明白了。”
淮彬道:i对呀!走,咱们赶回三侠庄去!”
话落,两人腾身而起,直奔三侠庄。
日出时分,两人已到了三侠庄,甫一翻过岭头,就发觉王国华所讲的不虚了,人眼但见青烟袅袅,三侠庄真的毁了,成了一片废墟。
淮彬最担心的,就是微山湖渔隐张敬了,他高喊一声,道:“张叔叔!”人就飞扑向火场。
火场上大火虽熄,余烬仍存,任他找遍整个三侠庄,怪的是并未见到一具尸体,淮彬却是悲痛万分。
蔡晓云劝道:“事情既然发生了,急有何益,火场中即无尸体,我猜他们必然没有遇难,也许避在别的隐密之处,我们何不四处查探一下,也许会找到些痕迹。”
淮彬闻言,寻思了一阵,长叹一口气,道:“就依贤妹了,我方寸已乱,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他话音方落,远远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救救我呀!要杀人了。”
淮彬循声看去,就见远处出现了两条小黑影,疾快的移动,转眼工夫,那小黑影就变得大了,看得出是一人在疾快的奔跑,这时候在那一个人身后,又出现了十几条黑影,也在疾快的移动,也在疾追。
此时,蔡晓云也看得出,前面一人是跑,后面的人是在追。
蔡晓云冷哼了一声,道:“不要脸,以多欺少,十几个人打一个人。”
淮彬道:“你听都是些什么?”
因为距离尚远,看不出是些什么人,不过却看得出跑在最前面那人很滑溜,跑起来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弄得后面追赶他的那些人跟着转。
不过,后面那些人的轻身功夫,要较前面退赶那人为快,他们跟着转来转去,两人的距离却在慢慢的拉近,看情形,过不了多久,非被迫上不可。
很快的,前面那人已距李、蔡两人约有数十丈远了,人也看清楚了,淮彬不禁失声道:
“丐帮的少帮主,无影丐莫槐!”
此刻,蔡晓云也认出来后追之人,怒哼一声道:“王国华,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话之间,莫槐已到了跟前,他一看到淮彬,忙叫嚷道:“玉莲大侠,快救我,姓王的小子要杀人灭口。”
淮彬应声道:“莫兄不用怕,我在找他呢!自己送上来,再好也没有。”
双方的话声,后面领头的人。正是王国华,他—看到淮彬,立刻不再迫人,抹回头去,又疾奔而走。
淮彬见状,那能容他逃走,大喝一声道:“姓王的,你还想走吗?”腾身就追了下去。
王国华这个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他知道如果被淮彬追上的后果,就没命的跑,连头都不敢回。
他已被淮彬吓破了胆,是以他不敢找空旷的地方跑,因为那会暴露身形,他专找能掩蔽他身形的地方跑。
跑着,跑着,他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心中—喜,加快身法,疾掠扑去,几个起落奔到,一头钻进了树林。
他进了树林转身外望,只见淮彬长剑频挥,随在他后面追到了那十几个人,一个个迎剑倒地,鲜血飞洒。
他此刻已吓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幸好,淮彬追上了另一条路,并没有向他藏身这方位追来,不禁心身都为之一松。
他方才是卯足了劲在逃命,现在心身一松,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树杆上一靠,顺着树杆往下滑了下去,他在喘着气,喘得好厉害。
就在他身子刚一着地,突然一个冰冷的话声,自身后响起道:“好小子,你跑得可真不慢呀!”
这一句话,吓得王国华灵魂出窍,他再也不顾不得再跑了,他也知道来不及,其实他还再跑,奈何两腿发软,不听使唤了,由不得尖叫一声。
“彬兄,饶命——”翻身跑倒在去。
他跑了下去,可是他也直了眼了。
因为,眼前不是李淮彬,赫然是一位黑衣蒙面人,这么一来,他整个人都虚脱了,身子一晃,差一点没有倒下去。
黑衣蒙面人冷笑道:“樊坤这小子,还真收了个露脸的徒弟,居然被人家一个娃儿破了胆,还跑地求饶,这要是传开去……”
王国华一张白净的脸,立刻就得通红,他霍地跳了起来,道:“老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蒙面人沉声道:“你办砸了我的事,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
王国华吭声道:“那不能怪我,谁知道李淮彬的毒已经解了呢!”
黑衣蒙面人道:“谁解的?”
王国华道:“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你问谁?那种毒非你们天竺山庄的独门解药不能解,你问谁了!”
王国华道:“天地良心,我没有给他解药,你怎么不想想,我会给他解药吗?我要是给了他解药,还敢去……”
那蒙面人道:”那么是谁解了他的毒,谁又能解他的毒?”
王国华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不就好了么?”
那黑衣蒙面人沉默了一会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砸了,砸了这件事,对雪山老祖影响很大,我们一定要补救。”
王国华忙道:“那是你们的事,别再找我了。”
那黑衣蒙面人阴森目光—凝,道:“你倒说得轻松。”冷哼了几声之后,接着又道:
“谁说的我们的事,别忘了,这件事关系着崂山,五台天竺,雪山等派,如果得不到广成子的秘芨,几派就覆亡在即,有他李淮彬在一天,我们就无法得到那秘芨,这件事是你办砸的,我不知那后果……”
王国华神情一紧,忙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黑衣蒙面人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要设法补救。”
王国华道:“我知道要补救,我是问怎么个补救方法?”
那黑衣蒙面人道:“将他诱至南荒洛是尔峰雪雾山境,设法挑拨刘师婆出面对付,任他李淮彬有飞天的本事,也难活着回转中原,你听明白了么?”
王国华笑道:“你这招算不是新奇,我早就用过了,不知姓李的小子是否相信。”
那黑衣蒙面人道:“说说看,你怎么施展的。”
王国华洋洋自得的道:“我命天竺山庄弟子火烧了三侠庄,移祸于云雾山摩云洞,说是摩云尊者干的,我猜姓李的那小子,会找一摩云洞……”
“呸!”他话未说完,那蒙面人就“呸”的了他一口,叱道:“笨哪!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樊坤已经够笨了,他的徒弟也绝不会高明,不错,李淮彬一定会去找回公道,可不一定去找摩云洞。”
王国华诧异地道:“那他找什么地方?”
黑衣蒙面人道:“天竺山庄!”
王国华吃惊道:“为什么?”
黑衣蒙面人道:“因为摩云尊者已经早就死在淮彬的罡煞之下,他还能烧庄人掳了吗?”
王国华笑道:“就算是他明白过来,恐怕更会赶赴南荒了。”
蒙面人诧异道:“那是为了什么?”
王国华道:“因为他已烧过了天竺山庄,在中原,他没有可以烧的了。”
黑衣蒙面人道:“为了谨慎,对你我无法放心,为了咱们大家的生存,从现在起,你一切听我的,明白没有?”
王国华缓缓的道:“明白是明白了,只是……”突然凝神往黑衣蒙面人身后望去。
黑衣蒙面人心中一动,连忙侧身回顾。
王国华突然目射凶光,一声不响,闪电出掌,击向黑衣蒙面人的右肋,只听那黑衣蒙面人冷冷一笑道:“我早防着你了。”
话声中,拍手一挡,王国华那一掌正拍在他右小臂之上,黑衣蒙面人没怎么样,王国华那一掌像拍在烙铁上,闷哼了一声,垂下手去。
黑衣蒙面人翻手扣住了王国华的喉管,那只手居然是只铁手,只听他冷冷一笑道:“小子,跟我玩这一套,你就差得远,你是不是想死!”
王国华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已憋得通红。
黑衣蒙面人猛力一推,王国华踉几步,摔在了地上,两手直揉脖子。
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滚!给我滚远点,今后你若跟我阳奉阴违,耍奸施滑,让我碰上了就别打算活,连樊坤在内,我也不会放过,快滚!”
王国华连人家是谁,都没敢问,抱着脖子翻身爬起,疾飞出林而去。
望着王国华那狼狈背影,黑衣蒙面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啮悚然,不寒而栗的阴森冷笑,一闪没入林荫深处。
淮彬追了半天,没追到王国华,又回到了三侠庄废墟之处,笑向那老道:“原来是老要饭的,你怎么惹了那小子。”
无影丐莫槐耸肩摊手道:“要饭的乞食八方?谁敢惹有钱的老太爷……”
淮彬笑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是否在讨饭时,手脚不干净了!”
无影神乞笑道:“老要饭的还不会没出息到那种地步,这全是你玉莲大侠的赐给的恩惠。”
淮彬笑道:“要饭的,别讨不到剩饭,都怪到我身上来,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一锭银子,管你饱三天的。”
无影神乞道:“并不是要饭的讨不到东西吃,而是人家要报复我带你去火烧天竺山庄之仇,还连带杀人灭口。”
淮彬道:“他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无影神乞道:“他们暗中在三侠庄放火,不巧被我碰上了……”
淮彬并不关心三侠庄的一场大火,他所关心的,则是张敬和萧氏三侠的下落,闻言倏地一伸手,握住了无影神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