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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弥生知道了自己在岳父的命令下,去找筱田并且被他强迫发生关系的事。
聪明的妻子应该知道筱田残留在财政部的强大势力而让桐原无法拒绝。
可能是去年秋天在家里举办聚会的时候,在走廊上被弥生撞见自己被筱田强拥的场面而导致她心生怀疑吧?
当时的桐原当然不知道妻子目睹了一切。他只是无法抵抗也不积极地任筱田拥抱,看在妻子眼中当然分外吃惊。
这种状况要是被一般女人遇到的话,不是当场逃离就是上前愤怒质问,然而像弥生如此纤弱的女人却能够忍下来。
桐原在了解弥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抱着自己落泪之后,却意外地不觉得受到打击。
妻子的同情反而让他感到安慰,那为自己掉落的眼泪让他动容。
“你是个很坚强的人。”
桐原吃了一惊。
他从来没听过这一类的评语,更何况从妻子口中说出来更是他惊讶。
“你是一个坚强而不服输的人。”
弥生再次肯定地说。
她像对孩子般地鼓励桐原。
“知道自己患有不孕症的话,女人……不、即使是一般的男人也会伤心落泪,但是你没有屈服在这个缺陷之下。”
“我有。”
桐原苦笑地说。
不……弥生摇摇头。
“你并没有逃避。不管是筱田先生,还是我说要生结花的时候……”
“那只是因为我无处可逃。”
面对没有责备自己与筱田暖昧关系的妻子,桐原只能低头苦笑。
他怎么会不想逃呢?他想逃到快要发疯,到了近乎半疯狂的状态之后找上司马求援。他没有舍弃一切的勇气,更没有包容一切的度量。
他不值得妻子的称赞。
他只是凭着本能动作而已,并没有多馀的心力去考虑别人的立场。
妻子温柔的鼓励让他觉得汗颜。
“我看到你抱了结花……谢谢你。”
看着低头笑得腼腆的桐原,弥生轻声低语。
“……嘎?”
“谢谢你说我是爸爸……”
桐原这才知道自己上次在玻璃房里抱结花的一幕全被妻子看到了。
原来这就是妻子接受自己的原因。
他很高兴。
“送结花圣诞礼物的人是你吧?”
“……嗯。”
“是你把那有翅膀的小兔玩偶放在结花的枕边吧?”
“……嗯……”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漠的人……”
抱着桐原的弥生又落下串串泪珠。
那温暖的液体沁人桐原的胸中。
虽然眼泪弄花了脸上的妆,但是桐原却觉得此刻的妻子最美。
同时也坦率地同情起她必须去面对一个薄情丈夫的痈苦。
“弥生,你坐下来……”
桐原柔声对妻子说。
“你不觉得我和筱田先生的事很恶心吗?”
桐原看着拭泪的妻子静静地问。
“你的表情一直很僵硬啊,一眼就看得出来你不是自愿的……”
我是女人,我看得出来。弥生哽咽地说。
听到这里,桐原忽然想起以前听弥生说在通学的电车里遇到色狼的事,当时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那是谁都会遇到一两次的经验。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很薄情。
自己过去的那份残酷和弥生纤细的感性让他暖昧地笑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为过去的那份冷漠找寻解释的理由。
不知道桐原在笑什么的弥生一脸迷惑的表情。
“我是在想,以前的自己真是个一点都不会体谅别人痛苦的恶劣男人……”
像是试图弥补两人间的裂缝似地,桐原用着自己贫乏的词汇努力诉说。
要把自己的心情完整表达出来比对上司作报告还难。看弥生专心地倾听自己词不达意的解释,桐原继续努力地表达。
“……但是,我也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和心情而伤害了你。”
弥生就像好友似地抚摸着桐原的肩膀。
没有无谓的绮思,知道弥生肯在对等的位置听自己说话让桐原觉得好高兴。
两人的对话虽然像孩子交流般的稚拙,但起码意愿和诚意是足够的。
“我也是到最近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渐行渐远……”
桐原在膝盖上交握着手凝视弥生。
奇妙的是,眼前的弥生居然有一种好像自己姐姐一样沉稳的气质。
“是啊,我也觉得你现在的感觉比从前柔和多了。就算是我打的比方不好吧,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我以前真的那么没有人的感觉吗?”
今天更是听到许多意外的事呢!对于弥生直率的批评桐原笑着问。
“是啊,我们虽然结了婚住在一起,但是你一点也没有生活的感觉啊!应该说是没有生气吧……”
弥生歪着头。
“庭院里的植物只要到了夏天就会充满了生命力;但是,装饰在桌上的花朵虽然美丽却孤独离根……你就像那种感觉。”
我的比喻还是不太恰当,弥生笑着说。
桐原好像第一次看到弥生如此天真的笑容。
她笑起来会微微下垂的眼角,让桐原联想到自己一个连名字都不太想得起来的小学女同学,那令人怀念又纯真的笑容。
“但是,你现在没那么尖锐,的变得柔和多了。撇开筱田先生的事不说,我还在想你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弥生歪着头问。
“……是有一点。”
桐原想起司马的脸。
看来司马的存在对桐原来说远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来得重要如果说桐原会有什么改变的话,中井和有贺,或是弥生当然也有功劳;但是,最大的功臣应该要算是司马了。
“你的感觉也变了啊!这么形容或许有点失礼,不过你稳重也成熟了许多……也更漂亮了。”
弥生羞涩地笑着道谢。
“我不太善于表达,听起来或许会让你觉得不愉快,但是我真的不是恶意的询问,你不要误会。关于结花亲生父亲的事……我是不太了解,可你应该不是抱着游戏的态度吧?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桐原小心翼翼地问。弥生垂下眼睛片刻后微笑点头。
他听司马说过弥生的外遇对象是一个有妇之夫,他不打算让弥生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知,而想听她主动说出来。
“跟他的事我不后悔。”
弥生有点难以启齿似地撩撩头发,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
“他是我大学时加入社团后认识的人,虽然我们不同校……但是当时我很喜欢他。所以,之前偶然遇到他时真的很高兴,即使明知对方已经结婚……我也不在乎。”
不过,对方如果要跟元配分手而与弥生结婚的话,应该早就有所动作了,既然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可见弥生也没有破坏对方家庭的打算。
这么说对方也算是个投机的男人。明明应该是一场苦恋,然而弥生的态度却没有任何迷惘。
“当我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早就有了独力抚养的打算,我一点都没有要他跟妻子分手的意思。这种想法或许很怪异吧,我自己怀孕的时候很高兴,相对地对方的太太当初一定也有同样的想法,不想因为一己的私欲而让孩子受苦上。”
从来没有如此饶舌的弥生热切地诉说着。
对于妻子的想法桐原当然没有异议。
因为自己跟司马的关系也是如此。
不过,我跟他发生关系之后才知道与你的婚姻关系有多么空虚。从前的我还抱着相亲也会遇到好对象的想法,后来听过很多人对于你们这些社会精英对结婚的看法后,我才有了一点概念。我虽然不同意那种想法却可以了解。”
弥生微笑着说。
“对你来说跟我结婚不算恋爱吧?”
我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弥生有点落寞地说。
桐原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是如何残酷地打击弥生的心,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歉意。
对于婚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和见解。如果弥生深信男女是因为相爱而结合的话,自己至少要做到了解,并且努力去实现她的理想才对。
不管开始如何,有心改善的话何时都不嫌晚。
以前的桐原根本不会顾虑到妻子的心情,始终只想到自己而已。
“当我知道你有那种想法之后,我的好想报复你……但是,也失去了不少东西啊……”
弥生抚摸着桐原的肩膀低声叹息。
弥生那尽量想去了解和原谅自己的态度让桐原觉得惭愧。
自己的感情并没有丰富到可以像弥生那样的原谅和包容。
就像跟中井在一起时的感觉一样,桐原能够迅速且坦率地面对自己的缺点。
弥生到现在应该还喜欢着结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的感觉则比较接近同情或友爱。今后两人虽然不会再有男女之情产生,倒是弥生那种温柔的抚慰却让桐原觉得很舒服。
“每次想到要去见筱田先生都会让我痛苦得想吐……”
桐原低声说。
现在的弥生对他来说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连司马都无法理解的屈辱,身为女性的弥生却可以感同身受。
“嗯……”
弥生继续轻抚桐原的肩膀。
桐原瞄了弥生一眼确定她能忍受自己的告白。
然后,他松了一口气,甚至觉得可以把跟司马的关系也一起告诉她。
他好想说给弥生听。除了两人的立场相似之外,他认为弥生应该是唯一可以理解他和司马之间关系的人。
“当初我有一段时间非常想死……”
桐原的记忆回溯到知道弥生怀孕那天,司马在黑暗的滂沱大雨中呼喊着自己名字那强而有力的声音。
“当时是一个跟我同期、叫做司马的男人,对我伸出援手……”
桐原花了一点时间对眼前这个比自己纤弱的女人诉说了对筱田的厌恶感、和司马的关系,以及现在虽然已经没有见面,却很想待在他身边的复杂感情。
原本以为弥生会对自己和司马的关系表现出露骨的嫌恶,但是她却只静静地说原来还有这件事而已。
连桐原都无法汇整自己与司马之间的关系,弥生却能用女人特有的纤细来引导他,把这件事做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说明。
等桐原呐呐地说完之后,弥生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因为那位司马先生才改变的吧?”
“应该是。”
桐原点点头。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半夜两点了,不过弥生没有要中断话题的意思。
她微笑地继续问:
“你喜欢那位司马先生对不对?”
“……我?”
弥生代替了没有勇气的桐原说出对司马的爱意。
“你一定很喜欢他。”
弥生肯定的答案彷佛照亮了桐原长久以来一直浑沌不明的思潮。
桐原也吃惊自己毫无抵抗地接受了,弥生的说法。
他沉吟片刻后低声说:
“我想应该是喜欢他。”
在弥生的帮助之下,桐原终于厘清了自己对司马的感觉。
“真是奇妙……”
弥生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
“喜欢一个人居然会让自己改变。”
“会时而坚强时而欢笑哭泣吗?”
桐原接着问。弥生肯定地点头。
“对啊,其实都是一些小细节,但不去注意的话是永远不会发现的……”
弥生考虑了一下继续说:
“有点像童话里的青鸟一样。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笼里,而幸福就近在身边。”
原来如此,桐原恍然大悟。
这些以前从来不会在意留心的话,现在却成了让桐原发现身边幸福的理由。
虽然那曾经被不平和压力遮盖了一段时间,但只要发现之后就是勇气泉源的小小幸福充斥在桐原胸中。
而且,还是经由弥生之手得到,这更是让桐原高兴得轻飘起来。
4
从家裁所出来的司马直接往桐原的住处走去。
在律师居中协调之下,决定克弘由母方抚养到国中毕业为止,而在这段期间之内,他一个月可以跟儿子见面一次。
那调停快得让人没有心理准备。
律师也说抚养权本来就在对方手上,不必什么争执也知道结果如何。
在司马和奈津美双方都无法履行夫妻应尽义务的状况下,年纪尚小的孩子比起跟经常因为工作无法定时回家的父亲一起同住,还不如跟有人可以照应的母方比较好。
心里也明白这一点的司马,在调停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坚持。
事到如今,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子能够幸福。为了这一点他可以压抑想把儿子接回家的渴望。
不过明知如此,司马还是掩不住内心的空虚。
到克弘从国中毕业这段时间,可以说有将近十年父子得分隔两地。
再过十年司马就已经超过四十了。
父母在孩子心中份量最重的时期,就是在克弘这个还天真无邪的年纪。
过了这段期间之后,学校、同学、朋友将会来分割父母在孩子心中所占的比例。
现在,比起奈津美,儿子当然此较心向司马。但是,两人一日长久分开,很难说儿子不会跟自己越来越疏远。
或许他再也不会想跟父亲一起住了。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到了易感青春期的儿子会不会对自己不屑一顾呢?甚至,他会不会憎恨这个在家庭和工作之间选择了工作的男人,而连一个月一次的会面都不肯再来了?司马不由得开始悲观起来。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克弘的身上可是流着跟自己一样的血啊!
如果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守护孩子的成长,假使有一天孩子展翅高飞他也不会有任何遗撼。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大,而自己也慢慢变成一个他所不需要的存在。
更别说万一演变到憎恨时自己将如何自处。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代替克弘。就算自己将来再婚而有了孩子,克弘仍是他心中唯一无可取代的血肉。
况且司马根本就没有再婚的打算。
就是因为经历过可以重新跟儿子再度生活的喜悦,这一次的调停结果才会比第一次决定分居更让司马感到空虚。
那种好像胸口开了一个大洞的虚无,比从前所感受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痛苦且无可弥补。
没事先约好的司马脚步自然而然地朝着桐原的住处而去。
跟桐原再度相逢之后两人没有再发生过关系。
在不知如何填补这段被打开的距离之下,两人只是像普通的同事般一起吃饭聊天。
两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敏感的话题。
桐原知道今天是司马要到家裁所的日子。
在佑天寺站下车的司马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桐原的住处门口。
看到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确定桐原在家的司马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楼梯按了门钤。
没有预期司马会来访的桐原吃惊地出来应门。
虽然知道司马今天要上家裁所,但是不知道调停需要多久的桐原,没有料到司马今天会来。
上次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桐原就说了自己最近跟妻子的关系已经改善不少,回到松涛家的机会也相对增加。
所以,司马今天来访能碰到桐原可以说运气相当好。
“怎么了?”